艾谱莉从来不知道人的心脏可以跳得这样快。
她经常遭遇害怕,害怕今天的餐桌上没有草莓布丁,害怕作业做不完,害怕自己的蝴蝶结不好看……但是所有的害怕加起来,似乎都没有高空飞行中的心动剧烈。而艾谱莉刚刚发现,就算世界上所有的心动加起来,也不可能抓住她现在心跳声的尾巴。
他会死吗?
在这个对死亡一无所知的年纪、跌落在泥泞里,像一只不知名的飞鸟,不被人记住地死去?
艾谱莉在走廊上狂奔着,会旋转的楼梯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它们像往常一样打算把她送到一个充满奇思的目的地,但是艾谱莉双手撑在扶手上——
一跃而下。
如果前面没有路,就自己走出来——这一向是格兰芬多擅长的。然而艾谱莉更像是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些动作,因为她现在更关心的是,他究竟怎么受的伤?自己掌握的魔咒够用吗?其中又有多少是治愈伤口的?
“校……校医院……”
罗莎琳喘息着,断断续续的声音打破她的思绪——罗莎琳居然跟了上来,这么说,翻越楼梯也有她的一份了。因此她的袍子略显凌乱,精致的盘发散开了,艾谱莉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失态过。
“刚才……埃弗里教授把他、送到……”
罗莎琳轻咳着,指指校医院的位置。艾谱莉现在和她手拉着手了,她们从来不知道一段路可以这样漫长。
校医院的门本来紧紧闭着,艾谱莉脚步不停地伸出魔杖一点,便像出膛的炮弹一样冲了进来。
“安静,姑娘!”
校医庞弗雷小姐反应很快。她横眉冷对着不速之客,母鸡护崽一样张开双臂护在她的病人身前,“可怜的孩子,挨了三发恶咒,还被人用麻瓜的方法打了一顿……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好好休息!”
看到两个姑娘恳求的目光,她不由自主放软了语气:“本来我不允许人来探视,不过——”
她稍微侧了侧身体,露出了三张慌张而无措的脸。
艾谱莉第一次见到詹姆如此严肃。
“我想他也希望她们留下,”他轻声说,“再给我们一会儿,行么?”
小天狼星的指甲挠了挠他的手心表示同意——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最大幅度的动作。
庞弗雷小姐拧起眉心。
但是她说:“等他喝完药,我要你们统统出去。”
艾谱莉使劲点头,她和罗莎琳小心翼翼地走近他的病床。
“他现在还不能说话,”詹姆尽职尽责地做起代言人,“不过我想你们也看得出来,他很想要说。”
小天狼星的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咯咯声,虚弱地表示同意。很滑稽,但是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是谁?”罗莎琳声音颤抖得厉害,她求助般地看了一眼看起来不那么生气的卢平。她隐约感觉詹姆和维斯塔对战、另一个朋友选在这个时候给她**区的纸条并非偶然,但是她不能。她不能想下去。
“弗林特,”卢平反复咀嚼这两个单词,好像它是什么难吃的药片一样,“戴纳……弗林特。”
一说出这个姓氏,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样,”詹姆以堪称温和的口气问:“所以,还是那件事,对吗?他们到底想怎么样,退个婚要赶尽杀绝?”
罗莎琳看起来难过极了,病床上的小天狼星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指,似乎想要说什么。
“Don‘t……”
“不要?”
“take……”
“revenge……”
“别报仇?”詹姆沉默了几秒:“哥们,这可不像你。听着,我们有能力——”
小天狼星又开始写:“Don‘t……”
“我不可能对你视而不见!如果不解决,我甚至不放心你一个人躺在这里,你知道——”
“Don‘t……”
庞弗雷小姐在隔壁怒吼:“不许让病人情绪波动!”
小天狼星坚决地看着他。
詹姆不得不作出投降的姿势:“行,好的!我答应你,不会做任何冲动的傻事,一切都等你恢复了再说。”
然后他小心地扶起他,看着校医把药给他灌下去。
等到小天狼星睡着、大家都出来以后,罗莎琳似乎想要说点什么。詹姆却没有任何想要停留的意思,一出门便跑了起来。
小矮星彼得喘着气,第一个跟上了他:“詹姆!咱们要去干嘛?”
“去做冲动的傻事!”
艾谱莉没有想去阻止詹姆,甚至跟着他来到斯莱特林地窖,看着他面色不善地威胁每一个斯莱特林学生把戴纳叫出来。
过了半天,他们才看到石墙一闪——只不过,出来的是一个女生。
看到自己的好友,罗莎琳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詹姆可不管这些,他反而上前一步,用魔杖指着她:“是你主使的?”
露西娅?弗林特皱了皱眉头,“哪件事?”
詹姆把魔杖更逼近了一些:“你的意思是有很多件?”
“大概吧,”露西娅打了个哈欠,“羽毛笔用到第十八年忽然不出水了、巧克力蛙不能一口气蹦上天文塔导致斗蛙比赛输了钱、嗒嗒薯片吃到嘴里发出的仍然是喀嚓声而不是嗒嗒声……这种投诉我每天要处理几千件,实在不能分心想起我到底卖了你们什么。重申一遍,购买前请阅读说明,货物即出,概不——”
“不是的,”罗莎琳很不安地绞着双手,打断了她,“他们想问的是你弟弟和小天狼星的事。”
“……”露西娅难得地愣了一下,“不可能,你们别想骗我。我爸应该没这么糊涂,而且布莱克家怎么可能接受同性伴侣?”
彼得尖叫:“你不要装傻!”
詹姆则直截了当道:“把你弟弟交出来。”
“到底是什么事?”露西娅终于皱起眉头,环视了一圈,“小天狼星呢?”
“校医院,状况很不好,”艾谱莉不想用激怒她的方式解决问题,但是她自己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她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道:“麻烦叫戴纳?弗林特出来一下,有人目击到是他干的。”
“不交的话——”她的魔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一道银色的光从露西娅心口跳出来,很快消失了。
露西娅下意识地碰了碰胸口,“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个小小的追踪咒,他们以为这样便能找到你可爱的弟弟,他们以为他是始作俑者。可惜很不巧,我们一家都发过誓,不会再和任何布莱克往来了。”
一个高挑的姑娘迈着端庄的步子朝这边走来,胸前的P字符闪闪发光。她的美貌是身着校服也不能遮掩的出众,走在街上就算同为女生也免不了多看几眼。她和露西娅拥有如出一辙的长长金发,艾谱莉认出她也是经常和露西娅在一起的人,大概是亲戚,或许是表姐。
芙洛拉?斯拉格霍恩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亲亲热热地去挽露西娅的胳膊:“哦,我们当然不想跟这种人家来往!太晦气了,退过婚的男人没销量,还有一种传言是惯会败坏家财。亲爱的,我要你来我宿舍,追我五年的人又寄了我一个人用不了的礼物。”
“还有你,小姑娘,”她转头看向罗莎琳,“你也要怀疑我的小表妹?你也在让她伤心吗?”
罗莎琳不安地摇头,“我来找戴纳的。我只是想问问清楚,小天狼星毕竟是我的表哥,我不能——”
“那就跟上来,等他回来你自己问好了,”芙洛拉念完口令,随意地挥了挥手,“剩下的人请离开,斯莱特林不欢迎不速之客。”
谁知话音未落,詹姆像小旋风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先进门抢占高地,翘起二郎腿大剌剌占据了壁炉旁最中间的位置。
他沉着脸,语气丝毫不肯让步:“管你们欢不欢迎,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往哪儿躲。”
“唉呀,”芙洛拉的语气并不懊恼,甚至有一丝愉快,“告诉你们不要进来……”
彼得看着周围斯莱特林学生的确面色不善、甚至还有人把手放在魔杖上的样子,瑟缩了一下:“詹姆,一定要这样吗?”
其他人都毫不犹豫跟上了詹姆。彼得咬咬牙,硬着头皮蹭到边缘。
罗莎琳也想要冲进去,却被芙洛拉一把拦在门外。露西娅茫然地看了看表姐,又看了看格兰芬多们。她尚未明白戴纳和小天狼星发生了什么冲突、为什么自己的亲人们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只有她自己被蒙在鼓里,甚至门也是芙洛拉故意打开的。现在在里面的没有一个是她的朋友,但她隐约感觉自己仿佛充当了一个反面角色。
“怎么回事?”
罗莎琳站在门外默默哭泣。门在迅速合上,芙洛拉这么一拦,让她失去了进去的机会。她边抽噎边喊着口令,但是石墙纹丝不动,仿佛它们天生长在一起。
待格兰芬多全部进来后,夏佐?莎菲克拨开人群向他们走来,西弗勒斯?斯内普赫然在列,魔杖一指,一道锁门咒打在了门上。
周围的学生渐渐聚拢,詹姆坐在圆心,神色不变。彼得紧张得手心冒汗,但是仍然攥紧魔杖,一刻也不愿松开。艾谱莉抽出魔杖,旁若无人地走上前去,向詹姆行礼,并在众目睽睽之下以骑士的身份宣誓,在三小时之内效忠于他。
卢平自觉站到了詹姆右侧。但是他也低声问:“真的要这样?”
包围圈缩到只有不到三米。夏佐带头,齐刷刷的魔杖已经指向他们。
詹姆忽然上前一步,把艾谱莉挡在身后。就在这个动作的同时,艾谱莉低声说:“三秒后,左四上三!”
这是他们暑假下巫师棋的盲棋时形容步数的方式。
四根魔杖同时指向左边四点钟方向施咒,打响了反抗斯莱特林反动势力的第一枪。那个方向的人有序地躲避着,旁边的有反应过来的立即反击。艾谱莉和卢平整齐划一地施放铁甲咒和少数攻击性咒语来保护四人安全,詹姆则负责往前冲,一刻不停地上了楼梯,直奔第三个房间。
“阿拉霍洞开!”
戴纳?弗林特正坐在窗台边看书。
詹姆用魔杖指着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冽。
“狮心王二世,为讨伐萨拉丁后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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