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奥娜不知道蒲绒绒的命好不好，她只知道自己欠扎比尼一句道歉……不对，是好几句。
扎比尼小姐提醒她那么多次，她不仅不信，还总让扎比尼小姐想点爱情以外的东西。
她为此虔诚忏悔。
菲奥娜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现在的情绪，却先一步闻到小巴蒂身上的气味，清淡的香水混合洗发露的味道一同压下来笼罩着她。
平日总是看着温和的清隽脸庞，细看才发现，棱角分明，如一柄线条流畅的细刃，不张扬但足够锐利。
——他靠得太近了。
菲奥娜不得不后退，来保证正常距离，一时忘记自己站在台阶旁，脚下没有落处，往后倒下去。
人倒霉起来果然会一直倒霉，菲奥娜在心里暗叹，尽量调整姿势，不让自己摔得太疼。
小巴蒂连忙抓住她的手腕，与此同时，一只大手牢牢扶住她的腰背，她愣了一下，恰好半靠在身后的人怀里，抬头直直撞进一双冰冷的灰眸。
他的脸藏在兜帽之下，昏昏沉沉看不清神情，他垂眸看着她，薄唇紧紧抿起，看上去心情非常不佳。
菲奥娜想要借力站好，但是小巴蒂依旧没有后退的意思，她就这样夹在两个人中间，一个抓着她的手，一个扶着她的腰。
“我们是不是该回学校了？”小巴蒂笑着问。
他仿佛没有看见菲奥娜身后的人，好像他们正用着礼貌的距离以及正常的姿势在对话。
“安德鲁小姐最近很悠闲？”卢修斯冷声问。
同样无视小巴蒂。
菲奥娜：“……”你们倒是先放开我。
菲奥娜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往前靠是小巴蒂的怀里，往后靠是卢修斯的怀里，不管去哪个方向都不对劲，僵持在他们中间也很不对劲。
当然，最不对劲就是他们两个。
菲奥娜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只能挑一个比较好面对的人，但是笑容怎么看都不算自然，“日安，马尔福先生，今天是霍格莫德日，所以我出来放松一下……感谢您的帮助，可以先放开我吗？”
卢修斯微微眯眼，明明在生气，反倒蜷起唇角，“我先放开？”
“马尔福先生的耳朵好像不太好用，还需要重复好几遍吗？”小巴蒂一字一顿地说：“她让你放开。”
菲奥娜硬着头皮点点脑袋。
不管怎么样，她都得先脱离现在这个状态。
卢修斯定定看了她许久，突然抽回手，后退一大步。
总算腾出“生存空间”，菲奥娜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忙站好，卢修斯已经转身离开，一句话都没有多留。
“马尔福先生的脾气真差呢。”小巴蒂意有所指地说。
菲奥娜哪里听不懂他的意思，没有接话。她动了动被抓着的手腕，没有睁开，只能无奈提醒，“巴蒂。”
卢修斯的脚步猛地顿住。
小巴蒂笑得灿烂，缓缓松手，吐词清楚地说：“好的，菲奥娜。“
菲奥娜揉揉手腕，低头看向地面。
气氛缓和的时候，总会有不该有的心思从心底浮现，扎比尼那天的话在耳边回响，那声“万一呢”像是魔咒一样不停轻语，直到说服她相信才肯罢休。
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和小巴蒂计较？为什么……万一呢？
菲奥娜微微偏头，卢修斯还没走远，脚步不紧不慢，但现在不走，肯定赶不上了。
菲奥娜咬咬牙，看向小巴蒂，“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小巴蒂收敛笑容，睫毛盖住眼下浮现的阴郁，轻柔询问：“我刚刚那样做，惹你生气了？”
“不，这件事之后再说，我现在真的有事。”
*
明显又拙劣的挑衅，就像小巴蒂此刻的目的一样。
卢修斯没有使用幻影移形，大抵是刚刚看见的画面让他一时忘记了这个离开的选项。
少女任由他人整理发丝，亲昵靠近，抬头仰视那人，脸颊红扑扑的，分不清是天气太冷，还是因为娇羞。
手心传来阵阵痛感，他松开手杖，手掌已经被勒得通红，他无声扯了扯嘴角，握住魔杖，预备直接离开。
身后骤然响起局促的踩雪声，他骤然松手，步子放慢了一些，身后的人轻易就追了上来。
菲奥娜在他的侧前方站定，刚刚跑得太快，她不得不咽口水缓了缓，“先生。”
“有事？”卢修斯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红润的脸蛋比刚才少了几分僵硬，鼻尖也被冷风吹得通红，呵出团团白雾，模糊她的面容，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着即将得到的答案。
“如果您方便的话，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菲奥娜看了看三把扫帚二楼的方位。
她大概能猜到卢修斯为什么会出现在霍格莫德，哪怕她很想知道答案，也必须在方便的时候才能问。
卢修斯布下反窃听咒，示意她有话快说。
“是这样的，先生，我想您肯定知道莫里森·麦克米兰先生的遭遇，之前弗洛温找您询问过关于他的情报，我想我们那点不入流的计划应该也没有瞒过您。”
菲奥娜缓缓解释前因后果，“计划已经完美成功，只是出现一些小小的偏差，至今没有找到原因，所以……”
菲奥娜深吸一口气，“这其中是否有您的暗中协助？“
冷风卷着菲奥娜的尾音划过，吹来一片冰冷的气氛。
菲奥娜久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心底微微一沉。
就算此事和卢修斯没有关系，她也不担心他因此而翻脸。毕竟有阿布拉克萨斯的态度，再加上丽娜的情分，肯定不会对她做什么。可是他什么都不说，确实让人惶恐不安。
也对，他之前哪次帮忙没让她知道。
菲奥娜掐住手心，挤出一个笑容：“当然，不是您也很合理，我只是想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如果是敌人，最好早做打算……”
“恭喜——”卢修斯拖着长调，语气中不乏讽刺，“安德鲁小姐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后，终于意识到了。”
“……真的是您？那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菲奥娜不敢相信似的接着问，声音微微发颤，甚至不知道自己想得到的是什么样的答案。
“你是想说，你连这点自己发现的价值都没有？”
那双发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如夜空中明亮的启明星被乌云遮盖，密不透风般窒息。
卢修斯动了动手指，被斗篷盖住，层层叠叠掩饰不见，“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应当也想好怎么报答了。”
菲奥娜捏紧手心，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失望，可是难过却直击胸腔。
以为他刚刚和小巴蒂针锋相对，是因为他可能会像小巴蒂那样抱有隐秘的想法，也因此会不动声色地为她的计划保驾护航。
这明明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结果，怎么还是这么不好受。
根本没有万一。
“如果您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菲奥娜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盖住了难过。
头顶的兜帽下鼓起一团，不停地蠕动，最后从边缘探头钻出来，顶着布料出现在卢修斯的视线范围。
“你养的？”卢修斯捏起蒲绒绒，小家伙在他的指尖扭动，“吱吱”乱叫。
“巴蒂……克劳奇先生寄养在我这里的。”菲奥娜如实回答。
卢修斯蓦地冷笑一声，“安德鲁小姐的眼光未免有些太差了。”
“什么？”菲奥娜不解，一只寄养的蒲绒绒怎么会扯上眼光的问题，“是克劳奇夫人对毛绒绒的东西过敏，所以他送给我养了。”
卢修斯没有心情听她这些辩解，难以压制的愤怒自心口升腾，蔓延燃烧。
在她茫然的视线下，他挥动魔杖，对着本就干净的发顶使用清理一新。
“父亲想要你成为他的教女这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
菲奥娜刚刚开口，被直接打断，根本没打算等她说话，下一句警告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如果你不想父亲得到消息，开始考虑你和克劳奇的婚姻，那就离他远点。”
小巴蒂：不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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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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