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今天是我的错，是我自己睡过头了。”
等他们刚在蜘蛛尾巷的屋子内站稳，莱拉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解释。毕竟今天确实是她有错在先，不然斯内普也不会跑到格里莫广场去找她。
斯内普冷冷地哼了一声，放开莱拉的手，一甩袍子径直走向魔药操作台。莱拉见状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并绞尽脑汁地思考让斯内普消气的办法。
“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教授。”莱拉忐忑不安地继续说道，一边观察着斯内普的脸色。
“你的保证对我来说可没什么用，兰斯洛特。”
斯内普讥讽地说，“这几年来你对我的保证还少吗？你又真正做到几点了呢？”
莱拉识趣地闭嘴了。她看着斯内普把操作台上的瓶瓶罐罐弄的框框作响，他似乎用这种方式在发泄着自己的怒火。莱拉只能默不作声地走到一旁属于自己的操作台边，装作很忙的样子翻看着魔药笔记。
“我建议你少和那位自大愚蠢，并自称舅舅的人厮混在一起。”半晌后，斯内普冷不零丁地开口，语气里满是厌恶，“他帮不了你什么，我毫不怀疑地认为他只会带着你走上错误的道路。”
莱拉之前就知道西里斯和斯内普不太对付，他们俩的恩怨从学生时代就结下了，属于死对头级别那种。莱拉本以为看卢平和斯内普相处得还算正常，西里斯和斯内普也差不多会以那种方式相处，毕竟斯内普还帮忙出庭作证了。但她没想到他们俩却还是如此憎恶对方。
莱拉依旧沉默不语，她知道斯内普正在气头上，如果她现在帮西里斯或者卢平说话，那效果只会是火上浇油。而且马上就是满月了，她还指望着斯内普帮忙配置狼毒药剂呢。
斯内普见莱拉不说话，冷笑一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扔到了莱拉怀里。莱拉连忙接住，她翻开那本书，发现这是一本的魔药笔记。笔记似乎有些年头了，纸张已经开始发黄，但上面的自己却娟秀工整，显然与斯内普的字迹并不相同。
莱拉盯着笔记上的字，心中却升起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因为这本书主人的书写方式和自己的非常相似。突然一个想法略过莱拉的脑海，她匆忙地将笔记翻回第一页，一行字赫然映入她的眼帘：
“本书属于卡西欧佩娅·布莱克。”
莱拉盯着那个名字，拿着笔记的手无法控制般开始颤抖。
“这是你母亲当年给我的。”斯内普沉声开口，“她毕业之前，将这本笔记交给我，希望我继续研究狼人毒剂的改良方法。”
“狼人毒剂？”莱拉喃喃道，她顺着目录标记翻到了关于狼人毒剂的那页，上面写满了母亲对药剂配方的改良和熬制时操作的改正。莱拉还认出了斯内普的字迹，他将一些配方划掉换上新的，对自己母亲的配方进行补充，似乎是经过无数次实验才有了现在的结果。
“你现在看到的配方，就是目前我配置的那一种。”斯内普说道，冷淡的黑眸里让人看不清情绪，“如果你想帮助卢平，那就得靠你自己来完成这些。你迟早要学会这些东西，而我也不可能永远帮助你。”
斯内普说的没错，莱拉对此也没有异议，虽然狼毒药剂是一种很高深复杂的魔药，但是她相信自己在魔药大师斯内普的指导下肯定能完成。
可是眼下还有一个难以忽视的问题，那就是——
“但是我母亲为什么要研究狼毒药剂的改良配方呢？难不成是为了——”莱拉有些不解自言自语，但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她猛然顿住了，莱拉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斯内普，而斯内普也正挑眉看着她。
自从莱拉之前在卢平办公室看到那张合照之后，她就隐约知道了卢平可能对自己母亲抱有特殊的情感。莱拉一直以为这种情感是卢平单向的，可现在看来，自己母亲做了那么多，不都是为了帮助她身边唯一的狼人，卢平吗？
“到底是为什么呢。”斯内普慢悠悠地说道，“这只有你自己亲自去弄清楚了，不是吗？”
他说着，缓缓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假笑。还没等莱拉反应过来，斯内普便一甩魔杖，今天练习的药剂配方和材料就自动飞到了莱拉的操作台上。
“我们今天配置染发剂。”斯内普扬唇懒懒道，“配方和材料都给你了，完成后我会来检验成果。”
“怎，怎么检验？”莱拉结结巴巴地问，心中顿时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当然是——”斯内普停顿了一下，语调上扬，“你喝下去，看头发有没有变成我想要的颜色。”
莱拉低头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材料，斯内普只给了她黑色染剂的配方，那就说明——他只想让莱拉的头发变成黑色。
莱拉现在才明白斯内普的用意：将自己的头发染黑后，和母亲在外貌上唯一的区别也消失了。如果那时候再去面对卢平……
莱拉闭上眼，内心十分挣扎。这明显就是斯内普对他们的报复，她知道这样对卢平非常不公平，可是她自己内心深处也是非常想知道自己母亲和卢平到底是什么关系。合照上两人的面孔深深映在莱拉的脑海里，成为了她挥之不去的秘密。
“有什么问题吗，兰斯洛特？”
斯内普的声音打断了莱拉的思绪，她睁开眼看了眼母亲的笔记，终于下定了决心。
“没有，教授。”莱拉轻声回答。
“那就抓紧开始吧。”斯内普斯条慢理地说，“不然你就赶不上卢平做的晚餐了。”
绚丽的晚霞划过天际，预示着夜晚即将到临。莱拉站在月桂路的家中，盯着镜子里黑发的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
染发剂的制作非常成功，莱拉一喝下魔药，她银色的发丝立即就变成了黑色。变化完成之后，莱拉甚至在斯内普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惊讶的神色，这足以说明自己和母亲有多像。
莱拉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照片，照片上学生时代的母亲正冲她微笑着。莱拉心情复杂地看向镜子，镜子里的少女看起来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莱拉又摆弄了一会儿她的头发，直到时钟指向饭点，莱拉才深呼吸一口气，走向壁炉抓起一把飞路粉。
“格里莫广场12号。”
绿色的火焰照亮了她心事重重的脸。莱拉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脚踏入了壁炉。
格里莫广场宽广的客厅十分安静，莱拉从壁炉中爬出来，发现客厅内一个人都没有，莱拉猜测哈利和西里斯可能在楼上练习阿尼马格斯。她屏住呼吸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只听到从厨房传来的细碎声响，听上去应该是卢平在做晚餐。
莱拉感到心脏砰砰直跳，她咬了咬嘴唇，扶着墙缓慢走向厨房。她来到门口，看见卢平高瘦的身影背对着她，他一边指挥魔杖搅拌锅里的食物，一边拿出盘子准备将食物装起来。莱拉默默地看了几秒，随后对着卢平的背影轻声呼喊：
“莱姆斯。”
“你回来了，莱拉？”卢平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充满温柔。“晚饭过会才能好，你可能要再等会——”
卢平看起来很忙碌，见他没有回头，莱拉只好又稍稍提高了声音，重新喊了一遍卢平的名字。
“莱姆斯！”
这下卢平终于有反应了，他疑惑地转过头，似乎想问莱拉怎么了。但他在看到莱拉的瞬间，卢平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他棕色的瞳孔骤缩，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了，莱姆斯？”莱拉小心翼翼地问，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攥着衣角。
卢平面色惨白，像个断线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拿着魔杖的手无力地垂下，没有了魔法的支撑，那些原本漂浮在空中的盘子顿时纷纷落下，在地面上摔成一片，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莱拉见到了意料之中的反应，可她却一点都不高兴，卢平难看的脸色让她无比的愧疚。可是这还永远不够，于是莱拉只能用力地掐着手臂，逼迫自己继续说话。
“莱姆斯，你怎么——”
卢平怔怔地望着莱拉，眼神空洞切迷离。在莱拉第三次叫出他的名字时，他终于有了动作。卢平猛然上前，莱拉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被紧紧抱住了。卢平几乎上扑上来抱着莱拉的，他整个人大部分重量几乎都压在了莱拉身上，莱拉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最后脚步踉跄地撞到了厨房坚硬的墙上。
撞击带来的痛感让莱拉吃痛地叫出了声，但这并没有换回卢平的理智，男人伏在莱拉身上，浑身都在颤抖着，他高大的身躯在此时却变得十分脆弱。卢平把头抵在莱拉肩上，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
“佩娅，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样想的，你回来好不好……求你……别走。”
莱拉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显然卢平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太大了。她抽出手试图推开卢平，可男人纹丝不动。
“莱姆斯……放开……”莱拉有些困难地说，她在卢平怀里挣扎着，男人的力气太大了，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莱拉感到卢平搂着自己的手臂正逐渐用力，疼痛加上窒息让她眼前发晕，就在莱拉怀疑自己即将晕倒时，耳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西里斯疑惑的声音在厨房响起：
“怎么了月亮脸，我刚才好像听到盘子碎掉的声音——”
西里斯走进厨房，他的身后跟着哈利。他们俩的脚步停住了，西里斯震惊地盯着一片狼藉中相拥的两人，当他的视线停留在莱拉的黑发上时，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
“莱拉！”
还是哈利先反应过来，他迅速冲过去，想拉开卢平，可他无力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哈利只好看向发愣的西里斯，焦急地大喊：“西里斯，快想想办法！”
西里斯被哈利的呼喊声让西里斯回过神来，他抬手向两人发射一道咒语，在咒语的冲击下，卢平就立刻松开莱拉向后飞了出去，撞到餐桌才停下。
没了桎梏，莱拉手掌撑地大口喘着气。哈利不停地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西里斯走到卢平身边蹲下，担忧地盯着他苍白的脸。
“她不是佩娅，莱姆斯。”西里斯有些不忍心地开口，“佩娅已经去世了，你好好看清楚，这是她的女儿莱拉，不是佩娅。”
卢平僵硬地沉默着，他盯着被哈利搂在怀里的莱拉，无力地垂下了头。
“抱歉。”卢平轻轻地说。
西里斯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他拍了拍卢平的肩，然后站起身走到莱拉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西里斯……”哈利下意识地搂紧了莱拉，他可以感觉到他的教父现在非常生气。
下一秒，西里斯就毫不留情地拽住莱拉的手臂，将她拉了起来。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抓着莱拉的发尾，咬牙切齿地问：“头发怎么回事？给我一个解释。”
他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道直线。这是他第一次对莱拉发火，莱拉撇过头，有些心虚的小声解释：“今天斯内普教授让我配置染发剂……”
“不要凶她，大脚板。”卢平突然说道，“她并不知道那些事，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
听到卢平的话，莱拉感到更愧疚了——她明明知道那些事，却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去伤害了卢平。
“所以是鼻涕精干得好事，对吗？”西里斯面含怒气，“原来如此……为了报复我们，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他松开了莱拉，抽出魔杖走向客厅，那个架势似乎是想找人干架。意识到这一点后，莱拉立即追上了西里斯，拉住了他的胳膊。
“不要，西里斯。”莱拉急促地说，“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我马上就离开这。”
“你为什么和你母亲一样，都喜欢护着那个鼻涕精？！”西里斯看上去忍无可忍了，他的声音可以说的上在怒吼，“他就是一个阴险狡诈的混蛋！我真搞不懂他到底有多大能耐，能让你们母女俩那么护着他，嗯？”
“斯内普教授帮了我很多！”面对西里斯的质问，莱拉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但没有退缩，“他曾经救了我的命！他还帮我和莱姆斯配置魔药，在霍格沃茨也处处照顾我——”
可莱拉的话对现在的西里斯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他不耐烦地甩开莱拉，似乎下定决心要找斯内普算账。一个高瘦的身影从莱拉身后出现，他先是扶住了即将摔倒的莱拉，接着又上前拦在了西里斯面前。
是卢平，他苍白的脸上带着无尽的疲惫，可他语气却很十分平静。
“这事和莱拉没关系，你不该迁怒于她。”卢平皱着眉头说，“而且你吓到她了，大脚板。”
卢平边说边朝哈利使了个眼神，哈利立即心领神会。他扶起莱拉，带着她走上楼梯，离开了这片混乱的地方，西里斯还在和卢平争执，哈利带着莱拉回到房间，然后关上门，将一切争吵声都隔绝在外。
“到底怎么了？”哈利担忧地问，“莱姆斯为什么突然这样……难道就因为你的头发变黑了——”
他顿住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莱姆斯对你母亲……”哈利有些难以置信地说。
莱拉不停地摇着头，心里已经完全被惭愧填满了。
“都是我的错。”莱拉喃喃自语，“我不该这样的……”
她揪着自己变黑的发丝，看起来痛苦极了。
“你没有错，莱拉。”哈利握住莱拉的手安抚她，“这都是斯内普造成的，在我看来，他就是想借此来故意报复我们。”
可莱拉的情绪依旧没有好转，哈利只能手足无措地搂着她，脑子里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安慰自己的女友。
“嘿，你黑头发还挺好看的。”半晌，哈利结结巴巴地说出这句话。
莱拉有些哭笑不得，她抬起头，发红的眼眶对着哈利：“真的？”
“真的。”哈利急忙说，“你什么发色我都喜欢。”
虽然男友安慰人的方式很笨拙，但好在莱拉的心情还算好了一点，她轻笑几声，安心地靠在了哈利的怀里，等待楼下两个人处理完私事再上来。
过了一会儿，哈利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时，楼梯上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门被敲响了，卢平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我可以进来吗？”
哈利看了莱拉一眼，随后起身打开了门。一只黑色的大狗率先钻了进来，它轻吠了几声，跑到莱拉身边，在莱拉不解的目光中将它毛茸茸的头顿在莱拉膝盖上，亲昵地用脑壳蹭着她。
“这是大脚板表达歉意的方式。”卢平微笑着解释，将手里的餐盘放在床头柜上，“西里斯不好意思面对你，所以他想用这种方式和你说对不起。”
黑狗附和似的叫了几声，又哼哼唧唧地蹭着莱拉，莱拉吃惊地盯着这一幕，随后迟疑地用手摸了摸它。
“我没有生你的气，西里斯。”莱拉说，“我当时只是有一点吓住了。”
黑狗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愧疚，听到莱拉的话，它立刻竖起尾巴，竖起身欢快地舔了舔女孩的脸。莱拉成功被这个行为给逗笑了，她笑着摸着大脚板毛绒绒的脑袋，坏心情渐渐烟消云散了。
“哦，差不多得了，大脚板。”卢平好心提醒道，“你在这这样下去，我们的斑比就要吃醋了——”
“我没有！”哈利红着脸说。
莱拉盯着卢平，他神色平淡，似乎一切照常什么都没发生过，似乎刚才的脆弱只是莱拉的错觉。
“莱姆斯，我真的很抱歉。”莱拉惭愧地说，“我不应该——”
但卢平轻轻挥了挥手，打断了莱拉。
“我才应该和你道歉，莱拉。”卢平轻声说道，“刚才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我刚才有些失控，有没有弄疼你？”
莱拉立刻摇头，卢平的嘴角又重新染上微笑。
“忘掉刚才的不愉快吧，我保证这些事下次绝对不会再发生了。”他坚定地说，随后俯下身摸了摸莱拉的头顶，又补充道：“你黑发的样子也很好看，莱拉。”
“我现在是不是很像我母亲？”莱拉小声问。
卢平看着莱拉，眼中闪过一丝眷念。
“没错。”他无比宠溺地说，“简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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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斯内普的报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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