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迈只是在趴在床上平复自己干完坏事后因为心虚而加速的心跳,并不是真的想要睡一觉,等他休整好从床上一跃而起时,便见巴蒂把那顶冠冕放在书桌上,正仔细地观察。
“这真是大名鼎鼎的——拉文克劳的冠冕?”
小巴蒂说完便看向坐在床上的索迈,只见对方这一会儿工夫就把额前的头发压得翘了起来,再加上趴着的姿势和方才紧张的心跳让脸色也染上几分绯红,他先把冠冕放到一旁置之不理,几步走到床前替索迈把头发理好。
“这是‘十九岁的’罗伊纳·拉文克劳给我展示的冠冕,由赫奇帕奇为她制作。而且她告诉我上面有一点她亲自施加的魔法。”
索迈把巴蒂作乱的手拿下来,离他坐远了点,回答道。
“你确定是戴上会变聪明的魔法?”巴蒂浑似没注意到索迈挪身的动作,他重新起身回到了书桌的座位旁,拿起冠冕给索迈展示道:“这么多年,它看起来还是和崭新的一样。”
“说不定只是奇洛特别爱护它,用了除垢咒,‘清理一新’,对吧?”
“除垢咒不是除锈咒,锈迹不是灰尘,生锈是属于金属自然的生命历程。这个王冠如果真的是拉文克劳的个人财产,那它最起码已经存在一千多年了,可完全没有生锈和老化的痕迹。”
呃,这其实是个很关键的问题,金属银化学性质稳定,在常温中并不易氧化,但如果将时间拉长到一千年,那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了。
按照麻瓜的思考方式,这难道是用不锈钢做的?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吧,伟大的四位创始人怎么可能想不到他们传家宝会氧化生锈的问题。”索迈辩解道:“格兰芬多的宝剑、赫奇帕奇的金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其他三位创始人的宝物也没有生锈啊?当然,也有可能奇洛兜里装的只是仿品,其实是上个学期刚做好的,只不过样子恰巧与拉文克劳给我展示的一模一样。”
“你竟然知道其他三位创始人的宝物?”小巴蒂抓住了疑点:“而且你为什么信誓旦旦地说其他三样没有生锈,你见过?”
你个抬杠型人格,这回还真让你杠对地方了,索迈心下冷汗,他当然知道它们没有生锈,不然二十年后哈利·波特抽出一把锈剑和蛇怪决斗,怕是连蛇皮都捅不穿,如果侥幸能捅穿蛇皮,那获胜的方式可能是让那条大蛇怪感染破伤风。
虽然格兰芬多的的宝剑是由妖精用它们的秘银制成的,情况不大一样。
“至于你说的另外一件事,它到底是不是真品——只需要做一个小试验就知道了。”
好在小巴蒂没在意这一点,他把玩着冠冕,索迈显然懂得了他的意思。
“你要把它戴在头上?万一你变得和奇洛一样阴晴不定怎么办?”索迈不赞同道。
准确说奇洛没有阴晴不定,他这学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阴,而且阴得很稳定。
“我这辈子也不会像他那样。”
小巴蒂坚定地说,他不再给索迈抗议的机会,抄起冠冕往自己的头上一戴——
霎那间好像空气都被抽走了,没有介质可以传播声音,也没有氧气传进两人的肺,他们一同屏气凝神,一起期待着发生点什么,又有点惧怕它真的发生,好像戴在巴蒂头上的不是一顶冠冕,而是诸如什么能让人性情大变的脑额叶摘除器似的。
窗外的风呼呼吹着,但两人此时都听不见,寝室内针落可闻,小巴蒂在用心体会后和索迈说出自己的‘戴后感’:
“没什么感觉。”巴蒂把冠冕从头上拿下来,扣到了索迈头上,“你试试。”
毕竟他已经试过无害了,因此也不担心索迈会遇到什么危险。
“确实没感觉,所以这个其实是假的,真的是奇洛自己的?”
索迈也把他从自己头上摘了下来,握在手里细细观摩,这个冠冕的工艺绝非凡品,只不过制作它的工匠没有刻意炫技,而它的主人也没有刻意炫富,镶嵌太多华贵的宝石。
“既然不是拉文克劳的,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因为咱们当场就赔他一个了。”
小巴蒂无所谓地耸耸肩,索迈没有回答,但显然他不认同巴蒂的态度,几番沉思后说道:
“不,还是很可疑,他专门藏匿了一个女性头饰,而这个女性头饰恰巧和拉文克劳的冠冕分毫不差?去问问格雷女士吧。”
“是,有道理。”小巴蒂点点头,“毕竟她是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女儿。”
“嘿,你怎么知道?!”
索迈不可置信地疑问,他还以为这是条冷知识,结果非常平淡地就从巴蒂嘴里出来了,甚至没有卖个关子,完全就当作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而已。
“我没有卖弄的意思,但你确实有点小瞧纯血统家族的底蕴了。”小巴蒂笑着摇摇头,平淡地说:“但看你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我反倒更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我知道,就算我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答案,是不是,嗯?”
“嗯……看破不说破,反正来日方长。”
索迈支吾着移开脸,不去看巴蒂揶揄的眼神,难怪方才巴蒂对其他三位创始人的遗物也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呢。
——
见到格雷女士不是一件难事,但因为各种事情绊住了脚,而他们又需要一段‘不会被打扰’的整段时间来和格雷女士交涉,碎片时间不能用来商讨正事,除非他想八卦一些无伤大雅的秘辛,当然,格雷女士不像是能聊这种话题的人,也许胖修士和差点没头的尼克更合适。
而绊住他们脚的事也都不是什么大事,比如先前弗立维教授因为探病而落下的小灶要补回来,伊芙林教授罚抄的存稿已经用光而第二天就又是黑魔法防御课,或者是巴蒂的魁地奇训练突然要求加训,总之硬是拖了将近半个月他们二人才去拉文克劳塔的中段去找海莲娜·拉文克劳,好在这段时间奇洛的反应也没什么古怪的地方,他似乎没发现他精心隐藏的冠冕已经被偷梁换柱了。
某个晚上,拉文克劳塔。
“嗨,格雷女士,最近怎样?”
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什么比突然的造访更突兀了,索迈尽可能自然地和格雷女士打招呼。
对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满脸都是见到不速之客的表情,但到底没把二人赶走,只是声调没什么起伏地开口:
“好久不见,霍华德,克劳奇。”她不等索迈言明目的,而是先发制人地扯开话题:“今年你们二人没有试胆大会?没再去禁林探险?”
“你怎么知道——”索迈心下一惊,但旋即反应过来,“我的梅林,怪不得我那时候觉得有人在盯着我——是你?!”
他在去年万圣节跟踪威尔逊教授时,刚走出城堡几百步便觉得好似被一道目光注视,像是被人用针尖指着额头一样诡异,他当时还怀疑是邓布利多,想不到竟然是他们拉文克劳的常驻幽灵格雷女士。
“不错,正是我。隐身兽的毛太过低级,不仅对幽灵不管用,一个巫师最起码有八种方法看破所谓的隐形衣。”
格雷女士说话时的姿态有点傲慢,给人一种被她睥睨的感觉,但她大多数时候还是友善的,只不过接下来就未必了。
“好吧,格雷女士,不,海莲娜·拉文克劳,接下来我想向你咨询一点东西——你母亲的头饰,拉文克劳的冠冕!”
格雷女士在听到‘海莲娜·拉文克劳’这个名字时不由得眉头紧皱,但须臾过后知道索迈的目的是拉文克劳的冠冕时,她的眉头便一下舒展开,表情也变得戏谑了起来,最后甚至带上了隐隐的嘲讽。
“我还以为你要比其他人更聪明一些——索迈·霍华德,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我很失望,既然你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克劳奇已经告诉了你我的身世,那你为什么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父亲身上呢?老克劳奇当年在霍格沃茨可要比他的儿子有主见得多。”
格雷女士的目光傲慢且锐利,像两把尖刀一样射向了巴蒂,她似乎还有一箩筐的话要说出来挖苦二人,但索迈不愿再听她那些刺耳的话,尤其那些话多半还是从父亲层面攻击巴蒂。
既然格雷女士现在的反应像只刺猬,那他也只好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嗯,很好,既然你这样,那就容我假想一下——海莲娜·拉文克劳,你是罗伊纳·拉文克劳的女儿,却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下,你疯狂嫉妒着你母亲的聪明才智,便伙同一名贪婪的、狡诈的、出身高贵的同龄男性一起戕害了可怜的罗伊纳,你害死了你母亲!你们二人偷走她的王冠后私奔逃出了霍格沃茨,因为你知道其他三位创始人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不仅不会像你母亲那样对你放松警惕,而且找到你要比找到一只老鼠还简单,你们二人畏罪潜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什么?!你完全不懂——”
格雷女士被索迈不着调而且不真实的虚假发言冒犯到了,她的脸几乎都要气得不是那么透明了,表情更是十分难看,但她反驳纠正的话还没开口就被索迈骤然抬高的音调压了回去:
“所幸你还是获得了你母亲的才智——可惜不是通过遗传,而是那顶传言能增加智慧的冠冕!于是你们逃到了阿尔巴尼亚的森林……但你和你的同伙,那名暴戾的贵族男孩反目成仇,因为只有一顶冠冕,而你们有两个脑袋!你们分道扬镳,割袍断义——然后他杀了你,随后他也死了,你们化成了幽灵,一起回到了霍格沃茨——那个贵族男性就是血人巴罗!”
“你这只自以为是的愚蠢猴子,全错——”
格雷女士的冷静自持早已不见了踪影,她彻底被索迈的胡言乱语激怒,而索迈表现得比她还激动,甚至即使她已经怒吼出口仍是抢不回话语权,索迈再次抬高音调打断了她。
“我没有宣布我的演讲完毕,女士!你们两人回到了霍格沃茨——好在日常见不到面,你们相安无事。平静的日子直到几十年前的某一天被打破,一名外貌出色,成绩优异,身世凄惨的男孩走到了你的塔楼,更关键的是他用他惹人同情的经历和他富有魅力的言谈技巧走进了你的心,汤姆·里德尔,你对他毫无保留,可你又被骗了,你被他蛊惑,你把你所知的你母亲一切秘辛打包送给了里德尔,结果就是拉文克劳的冠冕最终成了归他所有——你很清楚他做了什么,他用黑魔法玷污了冠冕!而现在他在巫师界已经做好了万足的准备,你知道的,‘伏地魔’,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等一过了今夜,我就要把它原封不动告诉邓布利多!我要让这位最贤明的校长知道——敌人的朋友,就来自霍格沃茨内部,来自霍格沃茨创始人拉文克劳的家族的最后一名女性,她的女儿玷污了拉文克劳这个本应与格兰芬多、赫奇帕奇与斯莱特林一同高贵的姓氏。”
站在一旁一直没发声的小巴蒂甚至有些傻眼了,他从来没见过索迈如此……激动,或者说情绪外露,更没见到他这样疾言厉色的样子。
而格雷女士在听到邓布利多的名号后终于慌了神,不再是单纯的怒意滔天,她喊道:“你没有权力这么做,你明知道你说的都是假的,别想拿这来压我,邓布利多不会偏听偏信你的!”
“呵,风闻奏事,难道我没有告老师的权利?无非就是邓布利多再亲自去查罢了,况且难道你敢说,我的推断没有一点真实之处,你觉得我的推断是那些错了的地方更重要还是对了的地方更重要?”
格雷女士的瞳孔颤动,她没想到在她死后快一千年了还有这么一场劫难,让她自己说出来吗?她甚至不愿意回忆当时的一切,她一直在逃避,甚至她的大脑和灵魂都在保护自己,不仔细想已经想不起来当时的细节了。
那不说吗?虽然不知道霍华德如何知道这些,又是从哪听到这些错到离谱的传言,如果他真的告诉邓布利多,或者再告诉全霍格沃茨的人,她……不,拉文克劳,她母亲千百年来的声誉就要因为生育她这个女儿而彻底毁于一旦!
可这一切都是假的…只要能把真相公之于众……
真的吗?‘一切’都是假的吗?
她清楚自己在自欺欺人,‘真实的’东西不能让人知道,而霍华德说的那些‘虚假的’东西同样见不得人。
对于那些她避而不谈的,真的还是假的重要吗?
她要怎么办……?
妈妈……
格雷女士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思维漩涡中,甚至周围的空间都有些扭曲,索迈见本应出声的巴蒂这会儿目不转睛地怔怔看着他,他趁格雷女士不注意悄悄捏了捏巴蒂,对方瞬间回神,反应过来自己该干什么,走上前几步,到了格雷女士身前。
“我母亲对我说过你,你还记得吗?我的母亲?她在改姓克劳奇之前,姓格林格拉斯,她说你帮了她很多忙,说你是位优雅恬静、富有远见与大智慧的女性,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告诉我答案,好吗?”
没错,他们一早商讨的计划便是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而现在格雷女士心如乱麻,巴蒂又搬出了自己的母亲,显然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格雷女士看向这两位要比她矮不少的孩童,内心却不由想此二人日后必成大器,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
闪现![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更新一章,二年级收官倒计时(真的吗……
其实有很多想说的,其实对于格雷女士的经历,有一大半要怪罪血人巴罗的嫉妒心,这里索迈是为了撬开罗伊纳的心防和嘴。但这里我插入了一些我自己的小猜想,那就是海莲娜比起嫉妒她母亲的智慧,不如说是嫉妒自己母亲因为‘智慧’而获得的关注,海莲娜聪明吗?其实她是有智慧的,或者说有野心有主见的人都有某种层面的智慧,只不过她的智慧在和她母亲站在一起时,在其他人眼里不值一提。那她爱自己母亲吗?爱,引用某金句,那就是‘爱得很痛苦’,这点下次再叙述。
我好困,以后有机会再继续解释,大家下次见,这次依旧因为太晚所以没检查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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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75章 登门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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