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被好友强迫着架来车站的卢平教授问道。他顺着小天狼星的目光看去,看见了面对面站着的二人,心底大概了了然。卢平教授给好友的肩膀来了一个碰拳,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大脚板,你不会是害怕那位院长吧?上一次陪你去交资料时,我有帮你观察了一下她。放心吧,你的手续会成功的。”
“莱米,我不是在想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会成功,只是……”小天狼星想到把她托付错了人一事,又想到自己不是一位称职的父亲,隐隐有了退缩的念头。卢平教授替他接上了话:“你担心你没办法让她像现在一样快乐,对吗?”
小天狼星没回答。
“你把她接走以后,会不让她回去圣莱茵吗?”
“当然不会。艾比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她开心就可以了。”小天狼星连忙反驳道。
“那不就行了。”卢平教授笑称,“今后会有很多人爱她,不止是圣莱茵的镇民了,当然也不止你。亚瑟和莫丽也将他们的爱分给了森迪。哈利也是。我和你说过吗学期里,哈利把哥哥这个位置做得真好。”
“没有……可能是哈利在婴儿时期,被我、叉子和莉莉教得太好了。”小天狼星想到之前在戈德里克山谷生活时的事情,脸上紧绷的神情缓和了不少。卢平教授见自己的安慰凑效了,准备乘胜追击:“是吗?那等你们安顿下来,可得好好和我说说了。究竟什么样的教育能让哥哥在被妹妹欺负的时候那么忍让。真令人好奇呢。”
凯森院长注意到了他们。
“森迪,这是那位称是你亲生父亲的男人。”
森迪再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人山人海的车站上,一个被冤枉了十二年的人光明正大地站在那里。在几个星期前,还穿着一身囚服的人现在已摇身一变,变回了入狱前那位矜贵的的男人。可是阿兹卡班的十二年夺取了他曾经的意气风发和年少气盛,森迪看着她的爸爸,他真的很不对劲。
当然了,在那种地方待那么多年,心理健康还能好到哪里去。
国王十字车站对面的咖啡馆内,几位大人聚在一个包厢里,至于孩子们则被勒令禁足在隔壁包厢。凯森院长坐在长桌的一角,对面坐着一堆人:韦斯莱夫妇、卢平教授和小天狼星。
哈利已经和他的姨父回去德思礼家的,赫敏也已随她的父母回去。
凯森院长此番来伦敦,也是为了森迪与小天狼星一事过来的。是市政府在魔法部的安排下,送了公函给凯森院长,让她于今日在市政厅与政府人员见面。因此在来接森迪前,凯森院长已和魔法部和麻瓜政府见过面,详谈过了。
在凯森院长想着要怎么开口时,她严肃思考的表情被大家解读成了‘小天狼星要失败了’。因此心系孩子的韦斯莱夫人开始为小天狼星说着些好听话,韦斯莱先生与卢平教授也见缝穿针,与韦斯莱夫人打着配合。
凯森院长见他们真诚、急切的样子,感受到了他们发自内心的诚意。
“其实早些时候,我已经和政府人员开过会了。”凯森院长把手提包里的资料全摊在桌子上,“对于你的遭遇,我感到十分同情,布莱克先生。当然对森迪也是。因为当年那位审判官的疏忽和失职才导致你们父女俩分开那么多年。不过布莱克先生,你请放心,这些年来森迪在我们那儿过得挺好。另外……”
凯森院长抿了一口咖啡,“在一番斟酌后,布莱克先生,你将以亲生父亲的身份接走森迪,而不是领养人。不过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希望你能理解。考虑到……恕我直说,考虑到你或许与我们社会——也就是那个什么……麻瓜,是这个称呼吧,的社会有些脱节,所以其余的手续我会替你办好的。不过在手续办好以前,森迪将会继续在圣莱茵生活。等我收到准信,会另行通知你的。到时候,还请你过来镇上一趟接你的孩子。”
从刚开始紧张至现在的小天狼星被突然来的幸福砸昏了头,他连忙说:“当、当然。麻烦你了,凯森院长。我、我真的是太感谢你了。谢谢、谢谢你……谢谢。”
——
咖啡馆外,小天狼星目送着森迪与凯森院长走进国王十字车站。
“大脚板,你们很快就有新的家了。”卢平教授拍了拍小天狼星的肩膀笑着说。总在胡思乱想的小天狼星抛去脑子里的那些乱糟糟的想法,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扯起了嘴角,很是自然地说:“是……是的,我们要有一个家了。”
“我还有事情要忙。你知道的,我还有好多事要干呢。你先去店里忙吧,我下午再去找你。回头见,莱米。”小天狼星逐渐往后退,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那里。
一条阴暗的小巷子里,小天狼星移形换影去到了另一条无人的小巷子。这个地方依然位于伦敦,不过与国王十字车站有着一定的距离。老实说,小天狼星自认还是不喜欢这个地方,尽管这里面在他这段时间的努力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在十六岁的时候就离开了这里,搬到别的地方居住,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回到这里——格里莫广场12号,即布莱克家族的祖宅。
上次从霍格沃茨离开以后,小天狼星去了戈德里克山谷。
他去了那个被破坏成一片废墟的住所。他就这样原地地站着,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他们曾经的家还原样保留着,以被毁坏后的样子作为纪念。小天狼星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后,他一回头,村庄中心的广场上树立着的纪念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等他走近一看,毫无意外,那是一座三个人的雕像:一个头发蓬乱、戴着眼镜的男人,一个长头发、容貌美丽善良的女人,还有一个坐在妈妈怀中的男婴。
这瞬间,一切还未发生之前的欢乐时光似乎在眼前一转而过,小天狼星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当时那座住所客厅里的欢声笑语。小婴儿们的哭啼声,伴随着两个男人慌里慌张的求助声——“莉莉,孩子们哭了怎么办?”
“叉子,莉莉,我该怎么办?”小天狼星看着那座雕塑轻轻地呢喃着。风拂过一旁的树,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小天狼星站在原地,眼睛无神地盯着那座雕塑,从中午直至黄昏时分。
小天狼星想了好多事情。
好多好多,多到快数不清了。
十一岁,他被分院帽分入格兰芬多;十六岁,他奋不顾身地离开出走,被家族除名;二十一岁,他有了女儿;二十二岁,他被关入阿兹卡班;今天,他三十四岁,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如果我没有那么鲁莽躁郁,艾比是不是就不会被送入孤儿院了。”小天狼星扪心自问,“如果我当初低下头,艾比至少还有奶奶可以陪她几年。尽管沃尔布加可能不会那么爱她,但至少……至少物质方面,她肯定可以过得比在孤儿院好一些。”
小天狼星的薄唇微动,消失在了原地。
他来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附近的小巷子里。
他本来想去圣莱茵看看的,只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没办法使用移形换影过去。
小天狼星站在联排别墅前,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他离家出走至今,他都快忘了这个地方长什么样子了。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时左右,街道上空无一人,寂静至极。
伦敦的天气变幻莫测,现下飘起了细细的毛毛雨。
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一扇破破烂烂的门在11号和13号之间凭空冒了出来,接着肮脏的墙壁和阴森森的窗户也出现了,看上去就像一座额外的房子突然膨胀起来,把两边的东西都挤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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