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雷尔，我的好孩子。”奥丹达对着年轻的狄雷尔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但是后者的面容却沉重万分，眉心深锁。
“怎么啦，狄雷尔？”艾薇丝明亮的眸子从魔药瓶移开，关心询问。
狄雷尔瞧着自己的亲人，看到他们关切的神色，却没有立刻作答。他默不作声地坐下，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问题。片刻之后，方才说道：“哥哥他们又要去做魔法实验了是吗？”
艾薇丝知道自家小儿子所言何事，所谓魔法实验，便是探讨如何破解魔力封印的魔法研究。拉文克劳已经安排好人员，通知到位，倘若自己不是目前身体状况太差，恐怕也会被罗伊娜拉壮丁去。
“是的。”艾薇丝温和地回道，“这很重要。”
“……”狄雷尔似乎欲言又止。他非常希望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但话至临头，又统统卡在喉咙里了。他望望母亲，又望望外祖父母，见他们都和蔼地看着自己，一时踌躇不定。
“狄雷尔，”艾薇丝看出了自家儿子的犹豫不决，她鼓励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好了，这里没有外人。”
狄雷尔再度看向自己的母亲，她正无比亲切地注视着自己。
“……”他见此，终究还是实话实说，“我也想参与他们的魔法实验。”
艾薇丝顿时露出一丝惊异神色：“你也想加入戈尔他们吗？”
“是的。”狄雷尔重重点头，他有些紧张，“我想……倘若能帮上一些忙也是好的。”
“你的想法不错。”艾薇丝给予赞许，但随即又话锋一转，“但是参与这种魔法实验，对巫师的整体素质是有要求的。魔力封印是个未解之谜，甚至可能是一个全新的领域，所以只有实力高强之辈方才参与研究。我认为这种布置是十分合理的。倘若一位普普通通的巫师加入进去，他根本无法理解魔法的深奥原理，甚至连思路都找不着，只会白白浪费时间，给大家添乱。”
艾薇丝说得如此直白，狄雷尔自然听明白了。他低下头，不免有些垂头丧气，小声嘟喃：“难道我就这么弱小，我跟哥哥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艾薇丝见狄雷尔这幅泄气模样，又温文尔雅地安慰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倘若你真的实力弱小，你父亲也不会允许你参战了。”当时格兰芬多之战，狄雷尔是作为二队人员奔赴战场的。
一提及查理斯，两人的心情都有些不太好。
“我只是想能帮一点忙，多出几分力。”查理斯的死令狄雷尔彻底明了了圣徒的恐怖，这令他焦虑不安，难以忘怀，也产生了更为强烈地想要贡献一份力量的想法。
“蒙罗伯伯接下来会训练我们这些巫师。”艾薇丝轻轻地说道，“狄雷尔，如果你真想多多帮忙，就去参加他的特训，好好磨练自己。”
“蒙罗可是非常严格的。”克里夫特插了一嘴。
狄雷尔望着母亲柔和但略带憔悴的脸庞，沉默不语。有一些话语是他想说又不好说的，万一说出来，恐怕受人指责，过于消极悲观，甚至被人评价为懦弱者，这对于一名格兰芬多来说，可真是糟糕透顶。
狄雷尔年纪轻轻，尚未成年，所以他也有孩子般天真的一部分。他虽然不再言语，可表情却分分明明地将他的想法全部展现出来。艾薇丝自然是察觉到了，毕竟如此明显，她又温和地询问：“狄雷尔，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狄雷尔没有说话。
“不用担心，”奥丹达连忙出声安慰，她用魔法变出一碟干果，递给对方，“都是自家人，如果遇到什么难题，我们也可以帮你。”
狄雷尔看着这位慈善热情的外祖母，他依旧在犹豫不定，三位亲人倒也不再催促。片刻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观点：“母亲，针对魔力封印的魔法实验也好，训练巫师的作战能力也罢，都是我们格兰芬多用过的老招数……”他停下来，观察一番三人的脸色，见亲人没有生气，方才继续说道，“事实已经证明，这样的招数是无法击败圣徒的。事实上，代价非常惨重。”狄雷尔说至此处，神色顿时为之一暗，“所以我很害怕，怕拉文克劳重蹈我们的覆辙。”
狄雷尔说到后半段，众人已经收起了轻松的神情和温和的笑意，神色个个严肃至极。
克里夫特和奥丹达不太了解格兰芬多当时的具体情况。不过奥丹达转了道念，故意用轻快地口吻说道：“狄雷尔，你太过小瞧拉文克劳，也太过小瞧巫师了吧。”
艾薇丝静静深思，却开口说道：“狄雷尔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这些工作也是我们必须做的。与其说这帮招数对敌人无用，倒不如说是我们没有把这些方面的工作做好。试想一下，倘若我们在格兰芬多时就已经成功破解魔力封印了，那战争的结局，恐怕就不是这般惨烈模样，甚至可能直接反转——但世事没有如果。”
“说得也确实在理。”克里夫特一拍狄雷尔的肩膀，“狄雷尔，你这孩子如此悲观，也过于小觑自己种族的本事了。我们巫师不仅有五花八门的魔法，还具备足智多谋的智慧。以前你们败给了圣徒，可能是因为事出突然，对这帮敌人所知甚少，但现在我们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狄雷尔有些干巴巴地说道。
“狄雷尔，你是否想说，不是这两个策略不行，而是我们还得多想想别的破局之法，看看还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艾薇丝郑重说道。
“啊，是的。”狄雷尔连忙点头，“我觉得我们可能要想新的对策。”
“这一点罗伊娜和各位长老一定早就想到了。”艾薇丝平和地为自家儿子说明，“他们在会议上不说，就说明他们自有打算，说不准是时机未到。”
“这样吗？”狄雷尔顿时感到惊讶。
“你母亲说的没错。”奥丹达笑着说道，“能当上我们拉文克劳家主的，都是聪明人。”
这场亲人之间的讨论最终被正点上桌的晚餐打断了。享用一餐后，一面回味着那日夜晚，斯莱特林的烧烤大餐，一面回到房间内，瞧见了被关在铁笼里的数只褐色野兔，这是艾薇丝特地吩咐仆人，拿来做实验用的。
至于为何巫师做动物实验总喜欢对兔子动手。一是因为这家伙数量够多，好抓。二是因为兔子与人的关系比较接近，用后世的科学来说即同为哺乳类，所以在它们身上的实验有足够的参考价值。三是因为野兔还算是比较干净的，不像老鼠，总喜欢躲在肮脏的地方，有时还传播瘟疫。
独角兽给予父母的血总量有足够盈余，因此艾薇丝可以浪费一部分用来做实验。她给所有野兔都强灌下数滴魔药，然后静静观察他们有无变化。艾薇丝打算找个仆人来，就这样观察七天。确认确实无毒副作用后，方才服用父母给她熬制的这剂偏方。
第二天上午，太阳被浓密的云层遮挡，只有部分既不明亮也不温暖的光线透过水汽照耀大地。冷风呼啸而过，所及之处一片薄薄的白霜，光秃秃的树木与地面像是被覆盖了一件轻巧的纯白纱衣。
艾薇丝昨晚美美的睡了一觉，又服下一剂温养的魔药后，身体状况总算是恢复良多，脸色也不再那般毫无血色了。她拿着自己的手袋，行走于长长的走廊上，轻轻地打开了艾瑞克房间的门。
“小斯莱特林夫人？”艾薇丝第一眼便瞧见了端坐于墙边木椅上的玛格丽特。后者目不转晴地望着艾瑞克深度昏迷的样貌，碧水般的眼眸之中，诉说着数不清、道不完的深深情谊。
“你还好吗？感觉如何？”艾薇丝连忙关切地询问，“如果感觉行动有所不便，还是不要经常走动比较好。”
玛格丽特听见艾薇丝的话语，当场一怔，像是猛然回了神：“我很好。”她略带慌乱地说道，“没什么问题，多亏了格兰芬多夫人您给的安胎药，宝宝一直很好。”在肚子里还不时踢个腿什么的。
“今天还是照常治疗吗？”玛格丽特又问道，“怎么没见萨拉查和哈依姆阁下？”
“今天不是。”艾薇丝将绸布袋随手放在柜子上，“第一疗程的治疗已经宣告结束了。第二疗程需要准备一些东西，所以这段时间不会有治疗了。”事实上，第二疗程要准备的不是东西，而是厄林迪尔夫人这个人。
“不是说毒素还未完全清除？”玛格丽特的心有些不安。
“但已经能压制住了。”艾薇丝继续扯谎，“压制住了就不会再向外扩散，也不会再继续伤害你丈夫的身体了。如果想要将余毒也清理干净，还需等待一段时间。”
“为了等那些需要准备的东西？”玛格丽特十分关心地赶忙问道。
“差不多。”艾薇丝点点头，不再多言。只见她打开了小巧玲珑的绸布袋，里面却被施加了漂亮的空间折叠咒。她从中抽出一条又长又细的透明软管。
“既然不是治疗，那……等等，”玛格丽特的目光盯在这根奇特的软管上了，“这是什么？”她不免深感疑惑。
之前每次魔药治疗，药剂都是通过这根鼻饲管被输送到艾瑞克的胃里去的。但是治疗期间，玛格丽特始终待在门外，并未有一次目睹过治疗过程，所以她确实无从知晓这根软管起什么作用。
“这根管子是用来输送食物的。”艾薇丝解释道，“你的丈夫目前处在深度昏迷，根本无法吞咽，所以需要这玩意，从鼻孔里插进去，一直通到胃里。萨拉查喜欢称它为‘鼻饲管’。”
“这……”玛格丽特的俏脸顿时白了三分，“……听上去挺恐怖的样子,，要插入那么深。”虽然早就知道摘下水滴后肯定要进食，但这种进食方式，实在超乎她的想象。
“恐怖吗？”艾薇丝有些奇怪，“许多形形色色的黑魔法，它们造成的后果可比这恐怖多了。”她又不是未曾救治过遭受黑魔法严重创伤的患者。真是稀奇，玛格丽特所在的布兰达家族，是一个亲近黑魔法的预言家族，按理说她完全应该看过比这恐怖十倍的景象。
“这不一样……”玛格丽特担忧地望着艾瑞克，连连摇头。
如何不一样？艾薇丝顺着对方的目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病人，心道多半这位夫人所说的不一样，指的是那些被黑魔法伤害的家伙皆是无关紧要之人，而下一步要使用鼻饲管的却是她的挚爱。
这或许就是“不一样”的真正含义。
艾薇丝将鼻饲管用烈酒消毒。这里需提一点，这些烈酒均是北埃克尔木精灵的产品，如今来到苏格兰此地，也就不可能再同英国的木精灵交易往来了。因此，这批存货是用一点少一点。不过也没有太大关系，倘若用来消毒的烈酒最终用完了，那她用魔法净化替代就行了。
魔杖一动，管子便自动飞舞，深深进入。艾薇丝在漏斗里倒入谷物煮成的稀粥，这是她特地去了厨房同家养小精灵吩咐的。粥只有浅浅一小碗，这充分说明艾薇丝的鼻饲饮食已经算是比较科学的了，因为鼻饲一次的量确实不易过多，鼻饲走的是少量多次路线。
“这么一点够了吗？”玛格丽特十分担心，艾瑞克的食量可不低。
“一次只能喂这么多，不然容易出问题。”艾薇丝回答道，她取出一个魔法沙漏开始计时，“下一次喂食，两小时以后。”
“这样一天得喂几次？”玛格丽特又立刻问道。
“五六次吧。”艾薇丝说道，“说实话，我们应该找个仆人，让他学会如何使用这根管子给病人进食。这份工作完全可以交给低等的巫师仆从来做。”
文中的奥丹达用魔法变出干果只是把食物隔空移了个位置而已，魔法不能凭空变出食物来。
PS：上古卷轴4重制版突然出了，滚5玩家表示很开心，特此抽空更新一章以庆祝，接下来玩全新的滚4去了。让我于此时此刻，亲眼见证一番马丁化龙，击退大衮的震撼史诗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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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我们家专出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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