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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孤独症

黑魔王到访并不令我感到惊讶,或者说,他能够等到现在才来见我,反而令我感受到尊重。时隔多年,他的变化不可谓不大,就连性格也变得令人捉摸不透。

当天早晨我去帮一位老朋友搬家,于是整个上午都不在。贝拉找不到我,只能用魔法通知我黑魔王来了。等我回到家时,黑魔王也并没有离开。他坐在客厅的皮沙发上,正盯着现代壁炉里的火焰发呆。

这栋房子在刚买来的时候宣传为“划时代的艺术品”,但是所谓的划时代,也不过是时代上的一道刻痕,许多陈设在十多年后已经逐渐被抛弃,装修风格既不被传统英国家庭喜欢,也不符合现代青年人的要求。它就这样变成一个老旧的雕像,和整个街区数十座雕像一起,被关进城市博物馆。

“我听说你过去十几年一直生活在美国。”

“英国人如果想要一段新生活,一般都是去美国。”我说,“您知道我在做什么打算,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他没有说话,而是转头去看我们摆在客厅里的石艺雕像屏风——屏风由数个六边形蜂巢状石块磊成,长度约四米,高一点五米,纯白色,正好将玄关与客厅分割开。屏风后侧摆放橱柜,陶瓷台面上放着的正是贝拉最喜欢的咖啡机。

屏风正对着的墙面是明亮的黄色,底下又用暗绿色涂了一层,下午的光照在这面墙上,与门洞内容的挂画产生一股惊人的视觉上的呼应。

新派的装饰,但是墙纸却采用旧派的构图,倘若把屏风撤走,黄色、绿色和木质地板的深棕色一定会更加和谐。但是它就是存在于那里——屏风仍然存在于那里。

我坐在沙发上,派克服与皮沙发挤压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黑魔王沉默以对,他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木然。

“你戴上了一张好面具。”他说。“从前是贝拉特里克斯,后来变成我......加尔,你现在的这张脸,又是从谁身上借过来的?”

面对他的挑衅,我并不觉得生气,因为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我从儿时起便一直嫉妒贝拉特里克斯,想象变成她的模样,于是就缠着她,寄生她,把自己的脸撕下来贴在她的身上。

后来我们逐渐长大,两具身体身体各自长出自己的形态,贝拉的存在在我的世界里无限增生,于是,为了对抗她的肉/体,对抗她对我精神世界的挤压,我选择了黑魔王。我将个人的荣辱全部悬系在他的身上,将原本长在贝拉身体上的脸又切下来,贴在黑魔王的皮面上。

所谓家庭,本质上就是一处血肉搭建的鸟巢,家庭成员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同巢而居的另一生灵,而是用来筑巢的树枝。我用贝拉与黑魔王的肢体、精神和名誉搭建一座在英国臭名昭著的巢穴,用他们的血肉碎末搅合泥土贴在我的脸上,做成一个恐怖罪犯的面具。

当黑魔王死后,我意识到这个所谓恶魔本质上也只是一个脆弱的凡人,他的骤然崩毁令原本平衡的巢穴分崩离析,我当机立断切割剩下来的一切,将另外半张属于贝拉的面具匆匆剥脱,跳去另一片丛林寻求自我。

无论是黑魔王还是贝拉,他们所构成的面具都是我对自我的一种憧憬。面具并非掩盖自我,而是对自我的另一种更加温和的诠释。

在我更幼时,我是没有面具的。那会我是维达·加尔,也只是维达·加尔。我处于一片混沌中,自认为是魔鬼,自认为身处地狱。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在家中我忍受父母屈辱的仪式,在农场里忍受姑妈的虐待,甚至到了流浪时,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完全停滞在某一状态中永久混沌下去。

而当我遇见贝拉,在霍格沃茨,种族主义助长我心里对于更加美好的生活的渴望和对暴虐的更深理解,我开始渴望一个强势的、高贵的身份。但是肉身没有办法改变,我的身份也早已被固定在某个贫穷的无知的版块上,我需要一个面具,一个对自我身份更加完美的解读。

与我又相似命运的一部分人选择成为反抗者,他们挺着那张柔软、干净又脆弱的脸走过人际关系的荆棘丛,恐怖尖锐的棘刺仿佛割伤那一张张原本白皙的脸颊,令他们的伤口反复愈合、长出厚茧,自然而然生成面具——那是他们的自我的面具。

我本身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我恐惧那些朝我划来的荆棘,野兽面对危险总是将躲避放在第一位,因为丛林中受伤就意味着死亡。我不愿意用自己的脸去迎接棘刺,于是,就接住另一个人的脸。将她的身体割开,将她的肉切下来,碎肉覆在我的脸上,我就有一副后天的面具。

我常常因此得意,因为这是一张纯血的、高贵的、属于布莱克家的面具。

后来,这幅面具在我脸上缓慢腐烂,它生成另一种侵蚀我面皮毒素,希望真正与我长在一起。于是,我又害怕起来,暗戳戳地想要将它换掉。

伴随我关进阿兹卡班,随后越狱。温良的文明世界已经不再邀请我进入,我只能朝更凶险的丛林走去。丛林越深,棘刺就越恐怖,面具就越无法摘下来,只能想方设法地令它腐蚀得慢一些。于是,我又找到另一只野兽。

我挑战他,令他欣赏我的能力,又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祈求他给予我他身上的一部分。野兽是一个傲慢的家伙,想要从他手上夺走什么毫无可能,但是如果我有本事令他做出牺牲,就会将不可能化作可能。

野兽不会奉献、魔鬼不会奉献,但是上帝会,耶稣会。

我几乎无师自通地想到这样的道理,现在细想,我对贝拉——对我的第一幅面孔也是这样做的。我叫他们做我的救世主,于是我就得到了第二幅面孔。

我对第二幅面孔极适合我罪犯的身份,我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这令我一度沉迷,甚至真正地想要戴着它生活下去。

在作为黑魔王的鹰犬期间,我与贝拉搭伙过日子,几乎构建起一个温情脉脉的生活。可惜,从别人那里借过来的面具总归是有将人生都悬系在他人荣辱之上的风险。黑魔王死亡后,我的面具就消失大半。

我恐惧再次用自己毫无遮挡的脸去迎接世界,又害怕第一幅面孔彻底将我吞噬。当时我二十多岁,又有多个下属、事业也走上正轨,正是自我存在极其旺盛的时刻。想必也正是这一反往常生活的顺利令我真正鼓起勇气。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布莱克家失事,贝拉被逮捕,她的力量正值最衰弱时。

我一鼓作气挣脱她的束缚,将第一幅她赠予我的面孔一举剥脱。面具戴在脸上过久,扯下时不免连带着自我皮肉的分离。但是这不再令我感受到痛苦。切割之后得到的自由令我产生惊人的快乐,但是快乐之后,是最原始的儿时的混沌与恐惧。

两次面具的剥离让我明白他人终究不如自己可靠,我也终于有用现在这张伤痕累累的脸去迎接棘刺的勇气。我带上黑魔王的尸骨,将错就错地把他当成耶稣,前往异国他乡。在这里,我是一个空白的人,长着一张空白的脸,最后长出一张属于我的面具。

我如今的面具就来源于我自己,面具下裹着的是我混沌错乱的思想,面具记录的是我的时间,将我的一切想法以更加理性、温顺地姿态展露出来。它掺杂一部分黑魔王的故事,夹带布莱克家的生活方式,贝拉与黑魔王仍在影响我的生活,但是他们已经成为过去。

第一幅面孔被我切下、第二幅面孔已经死亡,他们代表人物可以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不应该再对我的生活产生影响,不应该再幻想着,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肉贴在我的脸上。我已经不再需要任何人诠释。

我对黑魔王的怨恨也正来源于此。所谓“纯粹”,就是黑魔王不可干脆利落的死去,他拖泥带水,稀稀拉拉地复活,将我的面具剥脱后,在我长出自我面具时又想再次令我剥脱。

这是我的脸,我对面具,并不是他给予我的那一块。如果要切割此刻的面具,那便是切下我的脸,令我完全沦为他的附庸。

如果他当年干脆利落的复活,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这种悲剧后果,完全都他能力不足导致的。

我对他说:“您是在责怪我吗?如今到了这种地步,完全是您的过错。如果您当初没有被杀死......如果您显圣复活,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了。”

老伏: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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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孤独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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