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堂里人声鼎沸,午餐时间的霍格沃茨总是充满了轻松愉快的气氛。莉莉正眉飞色舞地向莉莱克描述着她刚刚上课时,尝试用魔法让花园里的地精自己跳舞,结果却不小心让它们把麦格教授最喜欢的玫瑰花丛给拔了个精光的“惨剧”,说到最后,她自己都笑得前仰后合。
莉莱克微笑着倾听,时不时递给她一杯南瓜汁,或是帮她切好一块牛排。莉莱克的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但在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清明如镜的观察。莉莱克的视线,越过了眼前无忧无虑的妹妹,投向了礼堂里的另外两个人。
莉莱克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斯莱特林的长桌尽头。西弗勒斯·斯内普正坐在那里,几乎没有动他面前的食物。他那双黑色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跨越遥远的距离,牢牢地锁在莉莉的身上。
周围的学生可能会将那份专注解读为少年人羞涩的爱慕。但莉莱克看得更深。
那不是爱。莉莱克在心中平静地做出论断。至少,现在还不是未来那种,混杂着悔恨、痛苦与牺牲的,刻骨铭心的爱。
莉莱克看到的,是一种更原始、更纯粹的东西——一个孩子对自己唯一珍宝的、偏执的占有欲。
对童年时的斯内普而言,莉莉是他那个灰暗、备受欺凌的世界里,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照进来的、属于魔法世界的光。她是他“特殊”身份的第一个见证者和认同者。她不是他爱慕的女孩,而是他证明自己脱离了那个肮脏麻瓜世界的、最重要的“所有物”。他看着莉莉在格兰芬多谈笑风生,那种眼神,不像恋人看着心上人,更像是一个孤独的国王,看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石被一群他所鄙视的蛮族抢走,并随意地在指尖把玩。他此刻的痛苦,源于被剥夺的占有权,而非爱而不得的心碎。
莉莱克的目光又轻轻地、不着痕迹地转向了格兰芬多长桌的另一端。
詹姆·波特正高声讲着一个笑话,逗得小天狼星和彼得哈哈大笑。他时不时地会朝莉莉这边瞥一眼,在发现莉莉完全没在看他时,又会用更大的声音、更夸张的动作,试图吸引她的注意。他就像一只骄傲的雄狮,用尽一切办法,来博取他所选定的女王的关注。
莉莱克得承认,他的感情要坦荡和热烈得多。莉莱克从未来的时间线上知道,这个男孩一旦爱上,便会爱得无比忠诚,他会用尽生命去守护他的家庭,他的爱人,他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
莉莱克的目光在他身边那个笑得有些谄媚的、毫不起眼的彼得·佩迪鲁身上停留了一秒。
……他也太过轻信。
詹姆·波特的致命缺陷,就在于他那份属于格兰芬多的、毫无保留的信任。他相信朋友,相信义气,相信他所选择的兄弟。他无法想象,他用生命去信任的人,会在背后向他举起屠刀。正是这份轻信,这份对人性之恶的天真,最终导致了戈德里克山谷那栋房子的分崩离析,导致了波特一家未来的惨剧。
莉莱克的视线缓缓收回,重新落在了身边正开心吃着馅饼的莉莉身上。她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她不知道,远处那个阴沉的男孩,未来会因她而堕入深渊,又因她而走向救赎。她也不知道,不远处那个吵闹的男孩,未来会给予她最真挚的爱,却也因为自身的性格缺陷,将她和自己一同带向死亡。
如果真的要从劫盗者——或者说,从这两个男孩中,为莉莉选择一个“适合”的对象……
莉莱克拿起餐巾,轻轻擦去莉莉嘴角沾上的一点酱汁,心中得出了一个无比清晰的结论。
没有一个,配得上我的莉莉。
一个的爱是囚笼,另一个的爱是悲剧的前奏。他们此刻都还太过年轻,性格中的缺陷如同未经雕琢的璞玉上的裂痕,在未来,都将被命运无情地放大,最终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而她,莉莱克·伊万斯,坐在这里,坐在这场悲剧的源头。她不仅仅是莉莉·伊万斯的双胞胎姐姐,更是这段历史唯一的、知晓结局的观众。
不,她心想,我不能只当一个观众。
莉莱克平静地拿起一块小面包,递给了莉莉。这个再也普通不过的动作,却因为她内心的决意,而带上了一份沉甸甸的、改变命运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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