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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第一束光照亮世界时,先到来的不是暖意,而是清冽的晨风,微凉的气流轻轻拂过发梢,卷走了早间耕作的农人们的困意。
在这片大陆每一位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也不过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天还未亮就起床洗漱开始新一天的劳作,体格健壮的男性扛着锄头和镰刀下地干活。
最近是丰收的日子,稻田里麦穗金灿灿的,他们没有先进的科技,只能依靠双手将自家的麦田用镰刀一点点收割,然后再用锄头将割剩的麦梗从泥土中一点点锄出来。
为了打发时间,两家人距离挨得近时也会互相之间聊点什么为这枯燥乏味的工作增添一些趣味。
“噢!甘吉,这么早就出来干活了啊!”
“是啊,早上好山诚。”
“早上好,最近真是丰收的好时候啊,真是好心情,岛上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海贼入侵了,担心粮食被抢走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什么很久啊,昨天晚上不是动静很大嘛。”
“诶?”
头上扎着头巾的男人直起身子,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太阳已经升起不少,他眯了眯眼避免瞳孔与阳光正面接触。
“你不知道吗?昨天晚上。”
“啊..说起来好像确实,昨天晚上很热闹呢,我还以为是谁家在庆祝什么。”
另一个皮肤更黑一些的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去,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息。
“是他吧。”
“是啊,那位。”
“让村子里安心不少呢。”
“是啊,现在看来都过去这么久了。”
“下次再遇见的时候要好好感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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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径的这片海域天气稍凉,身型高挑的青年轻轻扯了扯领口的围巾,将下半张脸埋进去,一身漆黑的装束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相当显眼,唯有从帽檐下露出的浅色碎发平添了一丝色彩。
水上摩托体型很小但速度很快,一息之间就能蹿出数百米,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耗电太快了。
屏幕中不断跳闪着红色警示灯,提醒驾驶摩托的主人自己快饿得跑不动了,视线落在被不知何时刮花的显示屏,有些苦恼地屈起手指用关节轻轻敲击了两下,清润的声音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
“....不是才刚充吗,怎么这么快就没电了。”
“电瓶摔坏了么..”
但奈何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要想找电简直比沙漠找花都难,只能祈祷一下快点到达下一座岛屿,否则就只能游过去了。
想到这些青年更加苦恼了。
“还有多久..我可不想把自己弄湿。”
“让鸟游泳什么的也太过分了。”
这时候就很怀念当初跟随着主人一起出海的日子了,至少那时候根本不用担心电瓶会没电的事,因为自家主人简直就是能够二十四小时运转的超人。
不好,鼻尖又要泛酸了。
黑色的青年赶紧收住思绪,手忙脚乱地打开摩托的节能模式,一下从240码掉到堪比电话虫从一处桌面移动到另一处桌面的艰难速度,然后凭借最后一丝电量查看附近的岛屿。
没有岛屿,但是....探测到了附近路过的船只。
“至少运气还没糟糕到那个地步。”
青年这么自我安慰着,将摩托换了个方向朝所探测到的船只龟速行驶。
“希望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否则就真的麻烦了...”
“.........真是麻烦大了。”
青年侧身避开不知从哪突然出现的机械臂,说是机械臂不如说是各种铁制品相互磁吸后胡乱组成手臂的形状,巨大的铁疙瘩凝聚成拳头裹挟着海风朝青年兜头砸下。
脚尖才刚沾上船只的栏杆就被这么招呼,要不是小鸟的平衡能力天生异禀,这会儿已经一头栽进身后的大海了。
“怎么又是你。”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
青年慢条斯理地打理着自己的一身黑衣,眼睛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的态度一下点燃了铁臂人..尤斯塔斯·基德的脑门。
“之前就发现了,你这家伙很喜欢到处溜达啊。”
“只是饭后消食。”
“消食到新世界来了!?”
“嘛,因为上一顿是在七水之都吃的。”
“...别说胡话了,你知道那个地方离这里有多远吗!不能打就给我乖乖待在避风港,别出来到处晃悠啊,混蛋!”
青年掀了掀眼皮,不太高兴地对上他的眼睛。
基德被这双眼睛盯得偃旗息鼓,又觉得没面子,声音倒是小了不少。
“..你现在根本没有自保能力吧?泊,不..现在应该叫你汲才对。”
“......”
兜帽被风轻轻吹落,露出那张对大部分人来说熟悉到陌生的脸。
两年的时间他似乎一点都没变,只是皮肤更加苍白了些,一动不动的时候就好像..早就已经死了。
唇瓣微抿,撇开脸看向别处,视线就落在了不远处,尽管带着面具也相当明显的不断往这里偷瞄的基拉身上。
“我的摩托没电了。”
“...不要转移话题!”
小汲终是不耐烦地回头看向他,面上却不显什么情绪,苍白的面孔即便是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也没有变得红润半分,面无表情的脸如今连眼睛都是暗淡的。
“你刚刚说新世界?”
基德露出“不是吧”的表情,但面对着那张没有生气的脸也说不出什么话了,只是烦躁地抬手挠了把自己的刺头,随手将凝聚在一起的铁疙瘩一股脑丢回仓库,发出乒铃乓啷的噪音。
“还不算,但马上就是了。”
他指了指脚下的甲板。
“下面。”
小汲随着他指向的地方看去,只能看见满是污渍的地面。
大概之前路过下雨的海域现在还没来得及收拾,地上全是脚印和海水蒸发的痕迹,角落还有被打破的木箱和玻璃,以及不知道是谁丢掉的一只鞋子,和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团糟。
但他知道对方指的并不是极具海贼风格的甲板,而是透过甲板之下,大海之中更深的地方。
“香波地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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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小汲和基德并不熟,尽管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很像许久未见的友人叙旧,但其实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刚才对于“怎么又是你”的言论也完全是发自肺腑的感到冤家路窄。
至少小汲单方面感到冤家路窄,他们的初见也只是两年前泊带着他路过某处海岛时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海贼后辈挑战。
打赢了,对面也识相退场了,本以为和其他人一样对方只是生命中轻飘飘路过的npc,没想到后续还有戏份。
小汲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执着于挨打,且他们的缘分简直堪比孽缘。
成为泊的第一个月,小汲辞别了白胡子,驾驶着泊的小船出海,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假装对方还在身边,他们一起四处旅行。
不知道是顶上战争太过震撼人心,还是因为泊曾今做的好人好事太过频繁,总之没有不长眼的家伙敢与他正面起冲突,旅途意外的顺利。
唯一的不顺就是,出海一个月之后偶遇了正在打劫同行的基德海贼团。
其实当时小汲并没有认出对方,因为不想惹麻烦选择了绕道而行,没想到还是被正巧被推出船檐落水的船员砸了脑袋,还没来得及把人一脚踹下去就被上面望过来的人抓了个正着。
再然后海贼船上的战斗结束了,被认出身份的身体被凝聚而成的机械臂兜头砸下,好在人没什么事,但陪伴了泊整个旅行生涯的船被迫英勇就义了。
浅发青年来不及为小船哀悼,身姿轻盈地一跃而起,借着那位坏事船员的脑袋顺利落在甲板上,然后趁对方还在因脸上的脚印痛呼时一把拽过来挡住那位不讲理的船长不打招呼的攻击。
也不知道是因为平时挨揍多了,小船员皮糙肉厚的只是被打中脑袋昏厥过去,看起来没多大事,他们的船长倒是因这个举动被惹恼了。
攻击劈头盖脸的来,小汲抓人做挡箭牌的动作就没停过,因为做鸟做惯了,身姿实在是轻盈,两人从船头打到船尾,船上的海贼们再跑能跑到哪去,几息之下甲板上便“横尸遍野”了一地。
在挚友基拉即将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时,尤斯塔斯·基德终于堪堪停止攻击的动作。
“能不能堂堂正正像个男子汉一样和我打一架啊混蛋!”
青年没什么情绪的脸相当耿直。
“不能。”
基德气笑了,口不择言。
“冒牌货就是冒pa..噗!”
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酒桶兜头砸了一脸。
抬头看去时对方正在挑选地上心仪的酒桶准备再给他来一下,为了避免刚刚抢来还没捂热的战利品全部被这么随意糟蹋了,基德选择低头。
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你到底是谁!”
迎面而来的是又一个酒桶,以及轻飘飘传来的冷冰冰的声音。
“这话应该我来问吧,粗鲁的家伙。”
还没等基德把脸上的酒水抹干净,下一个酒桶就毫无征兆地来了,只好闪身躲避,躲在掩体后方心疼地看着地上的酒,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戳中对方的雷区了,酒雨并未停息。
“不要再浪费我的酒了,你这混蛋!”
小鸟很给面子,回答他的改成了苹果炮弹,直击面门。
“我认呃!..我认输行了吧!”
神色淡漠的青年轻轻抛接着从果蓝里随手抓来的苹果,看着对方狼狈不堪的模样操纵着在他这变得灵动五官,扯了扯唇角嗤笑一声。
小汲很清楚自己要跟对方正面单打独斗是必不可能赢的,毕竟真正经历过实打实训练的是泊,没有了壳子里的灵魂,他能够操纵的也只是一具本来就已经死去的身体罢了。
而面对实力远超于自己的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攻击对方的弱点,比如现在——
除开昏迷的人,那些不懂得掩饰情绪的海贼们的惋惜眼神简直比艾斯的拳头还要炙热,他们估计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所以才要去打劫路过的可怜的海贼们的厨房。
看着地上的狼藉,基德的肉疼简直要实质化了。
“不懂规矩的混蛋,不知道成为海贼的第一要准就是不许浪费食物吗!”
小鸟根本不说人话。
“是啊,所以我浪费的是你的食物。”
基德额角青筋直跳。
“海贼王的遗孤,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在那场浩大的,直播给全世界的顶上战争。
他所叫出的称呼甚至也是泊胡谗的结果,很显然对方并不知晓实情,这也正说明大众的认知是泊想让他们知道的结果,说明他用生命所换来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
青年抛掷苹果的动作停滞,他本该感到高兴的,可黯灰的眸底还是不受控划过不易察觉的痛色。
“这种事..”
“心知肚明不就好了吗。”
自那次之后的每次见面,两人的气氛都相当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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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在基德的情商不算太低,知道自己说错话,且对方的确不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对手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仅仅只是窒息罢了。
后来每次屈指可数的见面基本上也都是在没话找话中度过,基德并不喜欢这种压抑的相处模式,因此每次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都不长。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比较记仇,基德不满于对方当时浪费食物的行为,还是因为一直在期待下一次交手时自己一直寻找的强敌已经回来了。
总之,每次见面的第一拳都是不可避免的,直到两年后的现在。
小汲将自己从回忆中扯出来,指节微蜷,手指轻轻扯了扯几乎掩盖口鼻的围巾,微微垂头任由浅色的刘海遮住眉眼,掩去眼底的情绪。
“香波地群岛啊..”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种难受的心情会伴随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眼眸微敛,试图摆脱这种状态,故而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正巧,带我一个吧,去看看有没有地方能修一下摩托。”正好去散散心。
基德没说什么,转身进去了。
“随你。”
一直站在不远处沉默着观察这边的基拉在自家船长回到船舱后才招呼海贼们给船上做大扫除。
他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路过时撇了一眼站在船边闷声不吭看风景的人,沉默着将对方的摩托弄上船找地方存放。
海贼们忙忙碌碌地在小汲身旁路过无数次,将原本脏乱的海盗船一点一点清理干净,维多利亚朋克号的体积很大,好在船上的人足够多,大家分工打扫也算是轻松,但还是从天光大亮做到近乎黄昏。
等海盗船一尘不染时海贼们早已饥肠辘辘,将清理用的工具胡乱丢进洗涤室然后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地走进餐厅,即便是无所不能的海贼在吃饭这一点上也与普通人无异。
而海贼们之间愉悦的氛围并没有影响到小汲糟糕的心情。
自从继承泊的身体之后,小汲发现自己再也不用吃东西了,具体表现在偶尔认真忙碌某些事忘记进食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再想起来时本人根本没有半点饥饿感,甚至连困倦都没有。
他因此去询问过BIGMOM这样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毕竟就现在来说的脆弱躯壳已经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了。
而后者只是叫他不用做多余的担心就没再说什么,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基德海贼团打算一周之后前往香波地群岛,在这之前他需要为即将真正开始面对实力强劲的对手做充足的准备,也就是说小汲需要在这里和他们相处一周的时间。
心情极差的小鸟挥开了因风动而不断飘舞的围巾尾巴,转身进入船舱,等酩酊大醉的海贼们再注意时对方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小汲几乎很少出现在船员们的视线中,直到海贼船启程前往他们的目的地。
船一靠岸浅发青年就与基德道别了,继而一声不吭地骑着不知道怎么被充好电的摩托消失在岛屿。
摩托飞驰时带动的风流吹乱了浅色的短发,却怎么也吹不掉脑海中的愁绪。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只是想着来散心的,可当他真的到达时无法言说的躁郁反而让他感到难以忍受。
小鸟的果实能力并没有退化,他很清楚基德看着他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但其实令小鸟感到不适的绝大部分理由是自己的原因。
尽管过去两年,对于他而言还是无法释怀。
他并不是与泊认识最久的人,但的确是陪伴时间最长的人,从小鸟被赠予给他的主人起,他们一直形影不离,就像是一体。
或许在对方死后占据对方的身体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自欺欺人行为,但比起被斥责,更令小鸟无法接受的是曾经一起生活的人再也无法睁开双眼。
基德的话或许只是导火索,而火则绝对是他自己点燃,尽管不可避免心烦意乱。
小汲从一开始就从未否认过自己的怯懦。
这种濒临奔溃的情绪直到撞见了意外的人时,终于承受不住突破了临界点。
特拉法尔加罗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小汲了。
算一算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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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法尔加罗并非是个性格冲动的人,但遇到有关挚友的事难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二十多岁年轻气盛的凡人罢了。
泊的身体被带回来之后他几乎没日没夜将自己关在医疗室里,持续几天对着挚友残破的身体缝缝补补,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怕只是一会自己就错过对方睁开眼的瞬间。
他几乎目眦欲裂地用果实能力将挚友被强硬穿过脚筋的铁链从骨肉之间剥离,然后用尽一切方式将对方身体上所有的窟窿全部填补,可再怎么努力伤疤永远也无法抹除。
胸腔是战败的象征,脚根是耻辱的痕迹,还有脖颈处的那道疤,对于普通人而言没有一道是不致命的,这些无法磨灭的伤口化为仇恨,像丝丝缕缕的荆棘自尸体中破了土,在他的心底扎了根。
他知道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可他不愿意相信,凭什么其他人都相安无事,而他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明明几天之前对方还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可现如今仅仅只是连睁开都做不到了。
他的眼睛干涩的吓人,多日未休息让血丝遍布眼白,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要将仇人拖入深渊。
可他到底只是凡人,高强度的运作终归是吃不消的,BIGMOM从万国驶来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他就这么在医疗室待了半个月,直到强大的四皇终于看不下去,叫马尔科强硬将人从里面赶了出来。
紧接着巨大的女人面容憔悴地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这么多天的努力都是白费,他所在意的那个人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开什么玩笑?
他不会再醒来,那我怎么办?
努力了那么久,最后却只是用一句轻飘飘的白费就打发了?
我治疗过那么多次,没有人再比我更加熟悉他的身体,凭什么认为一句无用就能够让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
凭什么。
可他最终还是被他亲爱的船员敲晕带走了,这让本就精神身体双重崩溃的罗直接昏了半个月。
浑浑噩噩的,等再恢复意识,挣扎着找到了白胡子海贼团,却被告知挚友的身体已经被带走,被谁带走了,却没人肯告诉他。
直到他费尽千辛万苦再次见到泊的身体时,对方却站在阳光之下,一副浑身写满了相安无事的模样。
但等他精神恍惚地靠近时却发现,看着他的根本不是原本的那双眼睛。
罗当场气笑了。
“你凭什么。”
他的语调平缓,声音却冷得像磁鼓岛终日不暖的严寒。
对面的青年撇开视线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你凭什么。”
他再次重复,声音却比第一次轻了许多。
很正常的语调,却让小汲控制不住颤了一颤,紧接着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下意识抬起头,在视线接触到对方的脸时眼眸微微睁大。
罗哭了,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失去所有情绪之后,在那么长时间的自我折磨之下,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还是没有落在对方的脸上。
他说。
“滚。”
“别再让我见到你。”
这一刻的小鸟很清楚,对方动杀心了。
黑色的青年转过身却又停下脚步,沉默片刻,最终没有说出什么火上浇油的话,安静地离开了。
自那次之后双方就一直有意无意避开对方,这一避就是两年。
小汲属实是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罗,不过聪明的小鸟只是想想就明白了。
那件事之后已经过去两年,怎么说对方也应该努力着朝前迈步,只是自己出现得不是时候。
不,应该说,特别不是时候。
知道自己闯祸了的小鸟几乎在瞬间做出决断,转身就走,假装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
“站住。”
毫无征兆的声音让整个鸟猛颤了一下,瞬间僵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更别说转头看看身后的情况了。
紧接着他听见了类似于硬物被捏爆的声音。
“我说过的吧。”
如同恶魔低语。
“永远别出现。”
小鸟几乎强忍着,挤出声音。
“...只是路过。”
“路.过?”
“......”
罗似笑非笑。
“真是好久不见啊,小汲。”
“干嘛这么害怕,我很吓人吗?”
“..........”
小鸟的眼泪要飙出来了。
罗忽得轻笑一声,小汲再次猛颤一下。
看饱了对方的恐惧,让罗不免感到厌气。
“都过去那么久了,就算只是这样的等待也要感到不耐烦了。”
“差不多了吧,该把他还给我了。”
黑色的人沉默片刻,终于转过头,这反倒让他不那么害怕了,却也沉重的完全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两年啊..都过去那么久了。
罗看着眼前人与两年前无异却更加过分苍白的面孔,原本熠熠生辉的薄荷绿色的眼睛如今也变得灰黯无光,一时之间倒是说不出话了。
还是那张脸,可什么都不一样了,对方守着的,自己想要的,终归不是那副皮囊。
那是什么。
是给予自我的心理安慰。
假装从未改变,假装从未失去。
可到头来也只是假装,他们都心知肚明,哪怕重新选一次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从未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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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又比谁好到哪儿去呢。
无论是执着于寻找那一点或许永远也见不到的希望,还是努力守着自己仅有的东西,脆弱的哪怕只是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令人感到窒息。
“他的东西都在你那里,稍微有点贪心了吧。”
不同于泊特有的,哪怕不会说话做不出情绪,声音也是充满活力的,但现在再来听,听到的也只是毫无波动的冷淡语调。
这一点让罗难受至极,面色冷下来。
“那又怎么样,我可是海贼。”
小汲回敬。
“你最好是在艾斯他们面前也这么说。”
“我说你顶着他的身体也该玩够了吧。”
“胡言乱语些什么呢。”
“还给我。”
“你是小孩子吗?”
“非要说泊的归属,怎么也轮不到你吧。”
那双灰色的眼睛这么盯着他看。
“两年了,你不也放不下吗,说到底我们都是不愿意承认他已经离开的事实罢了。”
“我做错了什么?”
青筋在额角跳动。
“该死的傻鸟,身为家宠却顶着主人的身体耀武扬威的混蛋。”
小鸟气极。
“泊从未将我当作过宠物看待,你又获得什么发言权了!”
“家宠就是家宠!”
“混蛋!最没有资格说我的人就是你吧,你这个在泊活着的时候就对他的身体动手动脚的变态!”
“你在胡说什么!那只是例行治疗!”
“别骗人了,我吃的可是读心果实,你脑袋里的想法根本不是这个吧!”
“不要顶着他的身体说这种话!笨蛋!”
最终这场架谁也没吵赢谁,双方都在大打出手之前及时刹了车,不欢而散。
宠物,宠物。
这样的单词在小汲的脑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小鸟快气哭了,却也只是拧紧摩托把手绕着香波地群岛飙车一圈又一圈。
最终小鸟还是没忍住自己委屈的声音,却被裹挟在风里,吹散了。
“我才不是宠物呢..”
或许从一开始被赠予泊的定义是,但那么久下来自己早就成为了对方无法替代的,特殊的朋友。
当拥有自我意识且行为能力与常人无异的特殊存在苏醒时,怎么不算是人呢,人类不也被称为是灵长类动物吗。
你看路飞,多像猴儿。
认真说起来,小鸟最初拥有意识的时候并非是从蛋里面孵出来,或者说他记不太清自己与泊一起旅行之前的记忆,浑浑噩噩的就好像人类新生的婴儿。
无法理解别人口中话语的含义,只是懵懂的重复某些勉强能够理解的情绪。
后来被送给了泊,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特殊的磁场,像是对上了脑电波,自然而然的就能够理解泊无法表达的情绪。
或许这从一开始就是世界意识的安排吧。
他的诞生,他被发现,被送给泊。
然后巧之又巧的得到了能够倾听他人心声的恶魔果实能力。
等意识真正苏醒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为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仅仅只有他。
现在想来,在世界意识剥夺了泊那么多东西之后,或许真的做了一件好事呢。
10年前。
小汲不太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得到读心果实了,只是在模糊的记忆中勉强能想起,大部分能够清晰记得的桥段,几乎都是在他得到倾听他人心声的能力之后。
当然也有或许是之后的经历比较深刻,所以覆盖掉了曾经还只是一只普通的小鸟时的记忆。
总之在他记事以来,就已经在替自家主人传达心声,而自从小汲吃下读心果实变得越来越像人类之后,泊再也没把他当作一只小鸟看待,用的称呼也是“他”而并非“它”。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最让小汲在意的是,因为泊是离他最近的人,而且他的主要工作也是为了代替泊的嘴巴对他人传达信息,因此小汲总会下意识去倾听泊心底的声音。
而正是这一举动让他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读心果实的能力让小汲很清楚地听见泊身体里那些成千上万的声音,有充满幸福的温柔的,也有饱含恐惧和愤怒的。
他们似乎在看不见的地方充满情绪的生活着,而泊就像能够倾听凡人愿望的神灵那般接受着包容着所有的声音。
小汲这才意识到这种能力代表着什么。
他每天都听着那些声音,听着别人的故事,泊能听见什么他就能听见什么。
小汲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他会因为别人的笑而笑,也会因为别人的哭而感到悲伤。
在很久之前他就明白泊是特殊的存在,天生具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也有抵抗灾难的能力,而这些能力让他不得不奔波于各个灾难之间。
他终于理解泊为了那些声音而做出的一切努力。
正因为聆听了太多,所以才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但也正因为做不到袖手旁观,所以才会迎来一次又一次不可磨灭的灾难。
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泊能够听见那些声音。
如果听不见,泊就不用那么辛苦到处奔波,不会遇见那些糟糕的事,不会遇见那些熟悉的人,更不会造成最后不可逆转的局面。
小汲知道自己很自私,但他控制不住这么想,他也只是想要留住那唯一一个对他来说重要的存在。
可泊的执着让他感到对失去的恐惧,更让他觉得害怕的是除了那千万的声音之外,还有一道更加清晰的就算没有刻意倾听也会强行钻入他的耳朵的声音。
泊说那是世界意识。
什么是世界意识?
是挥挥手就能让灾难降临的存在。
他总是笑着的,亲手造就灾难,看着泊为了那些渺小到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生命而努力。
等事情都结束了,再表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恶心模样,假装泊的执着打败了他,然后轻飘飘地一点手指造就下一个灾难。
就好像泊是什么属于他的养在凡间的宠物,他亲手制作那些让宠物成长的关卡,看着对方一点点蜕变成他想看到的模样。
这是属于他的无人能够干涉的游戏。
泊永远不会知道因为他对生命的怜悯,而更加鼓励了某个混蛋觉得有趣而给他制造了更多的麻烦,或许他早就知道了,也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想法。
正因为世界意识清楚泊是个怎样的人,才会有条不紊地摆弄棋盘上的棋子,将对方一点点引向早就设好的结局。
可气的是,泊明明知道会有怎样的结局,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往前闯,他早就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且清醒的可怕。
“不要再让他继续走下去了。”
那是在很久之后的事了,大概是在泊追杀蒂奇道时候。
那天大概是实在累得的不行,不需要睡觉的泊难得休眠,无论小汲怎么呼唤对方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紧接着他就听见了那道讨厌的声音忽然发出一声相当清晰的轻笑,听得小汲毛骨悚然,他下意识想要逃离,又在本能后退半步时生生停下脚步。
他的确感到害怕,但又的确早就想和对方聊聊。
小汲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开口。
“不要再让他继续走下去了。”
那声音停顿片刻,又似笑非笑传出。
“哼?”
“我说,不要让他再继续走下去了。”
真正将想说的话吐出来时,倒也没有原先那般害怕的情绪。
“最近发生的事情越来越不可控,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并非是疑问句,那声音听起来似乎饶有兴致。
“是。”
“我是小汲,你一直在看着他应该认识我。”
那声音又笑了,带着些嘲弄的意味。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因为..是你把我弄到这边来的啊。”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什么开关,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不知沉默了多久,那声音忽然笑起来,就是单纯的笑,让小汲听不出对方的意思。
“有趣..”
他似乎是笑够了,终于愿意好好说话。
“你怎么会认为是我把你弄过来的。”
小汲的声音很冷静。
“我忘记之前的事了,之前,包括几年前的记忆也很模糊,但我的大脑深处一直告诉我,我只是被局限在这个地方。”
“能够让灵魂的记忆模糊,我有研究过那些恶魔果实,并没有一种能力是可以让我失忆的,而且我的潜意识里总会出现一些不符合这个世界的东西。”
“我被刻意的牵引到这个地方,遇见了泊,和他一起在这个世界旅行,包括读心果实出现的时间也很巧妙,吃下那个之后我的记忆就再也没有模糊过。”
“能做到这些的,就只有你吧。”
世界意识似乎又想笑了,他停顿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失礼的笑出声,虽然就之前已经很失礼了。
“你很聪明嘛,小东西。”
他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漫不经心。
“但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是我做的,只是空口无凭就想从我这里得到优待吗。”
小汲蹙了蹙眉,不管到底是不是对方做的,这口锅都必须让他背上。
“你觉得一只鸟为什么能活那么久。”
“特殊种族?不,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那种种族。”
“其实不只是泊是特殊的,对吧。”
世界意识没有说话。
小汲继续追击。
“一只长生不老的鸟,多么新鲜的现象。”
“你一直在意的那些,你猜他们会不会对此感兴趣呢?”
“你在威胁我?”
“这怎么能是威胁,我只是一只普通的可怜的小鸟不是?”
“......”
“哈,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那就让我听听,你要说什么。”
小鸟一改方才冷静的态度,听起来有些激动。
“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你肯定知道。”
“如果只是这个,你不用担心。”
“什么不用担心,死的又不是你!”
又是一声轻笑。
“不只是这一次,他早就死过无数次了。”
“所以,不用担心。”
“..什么”
“不过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这一次身体崩坏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什么?”
“不用在意,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那么抛开他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想想自己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不需要。”
小汲咬牙切齿。
“我连存在都是因为他,比起现在,我更担心等他时候我会不会一并消失。”
世界意识觉得有趣。
“哦?原来只是在担心自己的生命与他挂钩。”
小汲忽得不说话了,沉默许久之后像是被浇灭了气焰,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将到了嘴边的狡辩咽回去,他知道这话骗不了对方,也骗不了自己。
“...最初是的。”
其实在自己刚明白这件事的时候,小汲是感到不公的,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善良。
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觉得他和泊很像,所以有一段时间一直在模仿泊,甚至想要取代泊,成为泊,想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手里。
觉得泊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身为被世界意识选中的人,却没出息地选择一时的安宁,如果是他,他一定会让自己的人生变得很精彩。
这种想法让小汲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又想到泊是个很温柔的人,对他很好,从未将他当作过宠物看待,还一直无条件地照顾他包容他,将他看作成能够一直陪伴自己的朋友。
他贪口腹之欲,有好吃的泊会第一个想到他,他不喜欢羽毛被水弄湿,下雨了泊会及时将他藏进斗篷躲雨,他没有自保能力,需要战斗时泊会提前把他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这样的记忆就像玻璃纤维吸入肺腑,扎得他浑身难受,不可避免的愧疚让他无法面对对方,以至于有段时间一直在躲着泊,自我逃避。
却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会儿没在对方身边,致命的伤疤就烙印在了那人的脖颈处。
只有在失去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在意。
比起那点微不足道的嫉妒,泊的离开让他更加难以忍受。
“可现在..我只想要他活着。”
“所以,请您阻止他吧,只有您能做到。”
- 6 -
黎明的第一束光照亮世界时,先到来的不是暖意,而是清冽的晨风,吹透了小汲的心脏。
“骗子。”
明明答应过我的。
为什么他还是死了。
“骗子。”
原来从一开始我和他的生命就没有挂钩。
那个狡猾的乐子人只是觉得我的反应很有趣。
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帮我。
“骗子。”
现在,只剩下我了。
以往热闹的大海,如今安静的可怕,莫比尼克号周围围满了船只,他们站得或远或近,却不谋而合的沉默着,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
医疗室内的治疗操作了一轮又一轮,心电图于他而言是没有必要的,因此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他能够被唤醒的可能。
读心果实的能力并没有消失,可小汲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海风腥咸的气味充斥口鼻,让他控制不住感到恶心。
如果泊还在,这时候就会贴心地给他递来一颗果子用以缓解,然后给他一袋香脆的饼干消磨时间。
可是没有,陪伴他的只有空气和大海。
他想起他们的初遇,想起他们所经历的旅行,想起缩在灰色的围巾里很舒服,想起大雨将布料浸湿羽毛却没有沾上半点水渍。
想起石沙汇聚而成的滑滑梯,想起喜欢的食物总被放在专属的小盘子里,想起每次的门票尽管没必要但总会是双份的。
想起那双温柔的薄荷色的眼睛,想起清澈的声音叫他小汲,想起无论做什么事对方总会在结束时用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脑袋。
想着想着,那晶莹的珍珠就落下来。
小鸟很爱护自己的羽毛,可这次被弄湿他却恍若未闻,只是站在船沿看着远处阳光将海面照得波光粼粼,珍珠滑入大海融为一体。
他忽然就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多么的渺小,他什么都无法改变,没有拥有什么,却总是在失去,现在就连那个讨厌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小汲以前不喜欢那些吵闹的声音,因为每次听见就说明泊又要启程了,他讨厌去那些地方,却又不得不去,可现如今就算想去也去不成了,就像他想听也听不见了。
如果一定要死一个人,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别人。
他看着海面上自己的倒影,因为不断涌动的微波而变得支离破碎,却还是能够看出,这只小鸟与泊长得极为相似。
是啊,如果一定要死,为什么不能是别人。
身后不知何时爆发的争吵吸引了他的注意力,BIGMOM的脾气看起来意外的好,罗被船员们拉着才没有冲过去自寻死路。
“他很特殊,从诞生起就是特殊的。”
“灵魂是操控身体的能源,就像机器人在没有能源的情况下就算再怎么缝补也不会再醒过来,而现在留在这里的就只是一句没有灵魂的空壳。”
“仅此而已。”
“我愿意成为他。”
小汲不知何时落在了争吵的两人之间,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他感觉不到翅膀扇动的力量,就连自己的声音也变得遥远。
“我没有交换的资本,但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想请求您的帮助。”
“我不想他的身体永远这么冷冰冰的躺着,既然灵魂是身体的能源..再换一个就好了吧。”
再换一个就好了吧。
所以他..最终还是以这种方式顶替了对方,成为他。
这样一来死去的就只是小汲,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小鸟罢了。
巨大的冲击力将小汲飘远的思绪强行拉回来。
一阵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黑色的身影整个人被高高抛掷起来,然后重重砸在地面。
自从继承了泊的身体之后小汲再也没有感受过疼痛的感觉,当然现在也没有,只不过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内部的骨骼发出痛苦的哀鸣,肋骨绝对断了..
他撑着身子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右腿变得无力。
“.....”
好,腿也断了。
艰难的扭头看向摩托的方向,发现交通工具已经被撞得面目全非,看起来完全不能用了。
果然不能带情绪驾驶。
他有些泄气,干脆趴在地上装死不动了。
他可没有泊逆天的治愈能力,要想要身体重新恢复,至少恢复到能够自由活动的状态,他得想个借口去找罗一趟。
看在这是泊的身体的份上,但愿自己不会被对方打死....
“咔嚓”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小汲还在心疼自己的车,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被重物攻击的障碍物忽得裂开了几道缝隙,巨大的蛋形石墩掉下石头渣子。
如果认真听就能发现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当然小汲没空在意这个,休息够了终于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坐起来,被靠着身后的障碍物,用完好的胳膊试探断骨的地方,试图自己把腿接回去。
“你怎么啦?”
“不小心出车祸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的小汲还在为自己的倒霉感到懊悔,顺嘴就接上了对方的话。
“什么是车祸?”
“就是边上那个铁疙瘩,我刚刚驾驶它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石头上了。”
“铁疙瘩?”
那声音听起来稚嫩得很,就好像只是个还没断奶的小娃娃。
自己一定是撞傻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奶娃娃...
等一下,奶娃娃?
恍然回头就看见身旁不知何时多出的小脑袋,小孩似乎一副看不见的模样并没有面对他的方向,只是耳朵下意识朝声音的来源侧过来。
声音软绵绵奶呼呼的,光是听着就已经很甜了。
“什么是铁疙瘩?”
小汲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孩,你从哪来的?”
End.
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好久不见啊,各位。
这篇番外补上了,虽然不甜吧,至少补上了。
之后会写一些泊的日记,以及一些之前发生的小日常,给大家撒一点罗泊的糖回回血。
本来其实这篇可以写得更有感觉的,但是因为隔的时间太长了我有点忘记之前写了什么,所以可能会漏掉一些伏笔,但大致基本上已经放上去了。
可能会有一些地方ooc,这边迟来的致歉一下。
这篇回收的伏笔比较多,以及看不懂的地方可以评论,我会解释的。
那么下次再见。(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再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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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Continuation·小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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