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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殊途不同归

“你们,在寻找山多拉遗留的黄金。”

阿尔看向娜美与路飞,对上阿尔的目光,娜美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坦诚地点了点头。路飞标志性的爽朗笑声炸响,他用力扯下草帽扣在头上,重重应了一声。

“你们,要驱逐艾尼路返回故乡。”

阿尔将目光转向一旁沉默的韦柏。这位山迪亚战士紧握着手中的战矛,古铜色的脸庞在火光下泛起坚毅的轮廓。

“而我,需要元灵们的治疗。”

阿尔她毫不避讳地迎上众人探寻的目光,她又不是来打白工的,黑衣森林大元灵好歹也会庇护格里达尼亚的国民免于自然灾害。再说了,她又不是直系下属,索要报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虽然大家的目的不同,但眼下要面对的敌人却是同一个——盘踞在阿帕亚多的神官们,还有他们的头领艾尼路。”她伸手在沙地上画出简易地图,指尖重重按在标注神社的位置,“艾尼路的方舟箴言即将启航,在那之前,他打算彻底毁掉天使岛和阿帕亚多。”

说到此处,她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几乎被众人遗忘的甘·福尔,“你应该知晓其中缘由,对吗?”

蜷缩在阴影里的甘·福尔猛然一颤,这位昔日威风凛凛的神佝偻着脊背,布满老茧的手掌反复揉搓着膝盖,喉间溢出沙哑叹息:“艾尼路的故乡……已经被他亲手毁灭了。”

随着甘·福尔的讲述,每个人的表情都愈发凝重,经历了整晚冲击的韦柏,勉强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压抑住胸中翻涌的怒火,只是那紧紧攥起的拳头却无声地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但路飞却不能接受,他突然站起身,草帽檐下的双眼燃烧着骇人的怒火。想起柯妮丝父女的遭遇,想起了天使街上人们的恐惧……

“浑蛋!”

怒吼声裹挟着滔天怒意炸响,声波震得岩壁上的碎石如雨点坠落。只见他的橡胶手臂瞬间拉伸成弹弓状,青筋暴起的拳头裹挟着破空声,如同一枚蓄满力量的炮弹,重重砸向身旁那堵坚硬的岩石。轰然巨响中,直径丈余的巨石寸寸崩裂,尖锐的碎石如烟花般迸射。

“我绝对要把那个混蛋揍飞!”

怒吼声还在山间回荡,路飞便迫不及待地转身,迈开大步就要朝着森林深处跑去,满心只有找艾尼路算账的念头。然而,他的动作刚起,就被阿尔眼疾手快地拦住。

阿尔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将他压在地上,脸上露出无奈又带着安抚的笑容:“冷静点,草帽船长,我还没有说完。”

“娜美,我说,这个黄金既然已经知道存在了,我们就感觉逃走吧。”乌索普蜷缩在娜美身边躲避大蛇盘曲的身躯靠近,发白的手指不停揉搓着衣角,“只是一个神官就很难对付了,你们说的那个神艾尼路更麻烦吧。”

“那可是黄金啊!整整一座城的黄金!”娜美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乌索普的提议,“你知道我们现在还剩多少钱吗?没有这些黄金我们可能坚持不到下一座岛!”

乌索普一哽,白色贝雷帽部队向他们讨要罚款都时候就知道了,只有区区几万贝利,在这种捉襟见肘的贫穷时刻,想要让娜美回心转意无异于天方夜谭。

“很遗憾,乌索普的提议已经失去意义。”阿尔耸了耸肩,“艾尼路决定在明天开启‘生存挑战’,在他的计划中,这场闹剧里,无论是我们草帽一伙、山迪亚的原住民,还是那些自诩为神使的神官,都成了他的游戏的一部分。”

“游戏?开什么玩笑!”韦柏猛地攥紧了腰间的贝,脖颈青筋微微暴起,这位山迪亚勇士的脸上腾起怒色,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艾尼路的傲慢烧个干净,“那个自诩神明的混蛋,当我们是什么?任人摆弄的玩偶?”

“更准确地说,是玩具。”阿尔语气冷静得近乎残酷,“艾尼路是使用雷电的自然系果实能力者,普通的物理攻击是无法奏效的,今晚就好好利用剩下都时间,想想怎么能对付艾尼路吧。”

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娜美躺在睡袋里辗转反侧,耳畔是微弱的虫鸣与山迪亚人守夜时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她轻手轻脚坐起身,瞥见篝火旁的身影,拉琪也正支着脑袋,两个女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在那双同样充满倦意的眼眸中,娜美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无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当前局势的棘手与复杂。

作为队伍里仅有的女性“大家长”,她们太清楚,以路飞和韦柏目前剑拔弩张的关系,想要让两方达成盟军简直比登天还难。

虽说有了阿尔提供的重要情报,相比之前对局势一无所知的迷茫状态要好上许多,可这远远不足以解决根本问题。

“轰隆——”

大蛇挪动着身躯避开了吵吵闹闹的几人,橡胶人被韦柏按得弯成夸张的弧度,他嘴里还在不服气地大喊,听见动静,山治叼着烟冲过来,索隆也适时架住路飞另一边肩膀,“吵死了,想打架等天亮。”

在两大战力的合围下,路飞终于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下来,虽然嘴里还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路飞还是老老实实地钻进睡袋,呼吸声渐渐平稳。

娜美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苦笑,她与拉琪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而黎明破晓后的挑战,恐怕比想象中更加惊心动魄。

阿尔睡得很好,难得一日的清醒似乎没有妨碍她的作息,随着山迪亚人收拾行装的窸窣声响起,阿尔揉了揉仍带着朦胧睡意的眼角,裹着羊毛睡袋坐起身来。

营地逐渐热闹起来,草帽海贼团的成员们依次洗漱完毕。山治系着印有爱心图案的围裙,正哼着小调将最后一盘早餐端上用树桩拼成的餐桌。

阿尔端着餐盘在树桩上坐下,面无表情地用叉子将爱心形状的煎蛋捣成碎块,混进喷香的炒饭里,在她身旁,乌索普兴奋的欢呼声格外响亮。

昨夜因为临时召开的大会议,乌索普未能完成对梅利号的修缮工作。然而今早他准备加急修缮时发现,梅利号因神官袭击而损坏的木板,竟已被全部替换。

“到底是谁这么好心帮忙啊?”乌索普挠着头,满脸疑惑又满心感激地喃喃自语。

“乌索普!别磨蹭啦!”路飞的橡胶手臂如弹簧般从舱口探出,精准缠住他的腰带,“嗖”地一下把人拽上甲板,“管他是谁修的船!现在能用不就好啦!”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只要将梅利号从活祭台上拉入云海,草帽海贼团就能再次踏上新的冒险征程。

体型庞大的守护神兽大蛇早已蓄势待发。在山治用一桌丰盛美食的"贿赂"下,大蛇吐着信子,威风凛凛地一甩尾巴,将觊觎草帽海贼团的空鲨们打得肚皮朝天,又用巨大的头颅轻轻一顶,梅利号便顺着它蜿蜒的脊背,如同滑滑梯般平稳地滑入云海之中。

“这样安排!娜美负责把船开去出口等我们,乔巴照顾受伤的老爷爷,山治就留在船上护卫,”他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每念到一个名字,就用掌心重重拍一下对应的指头,“其他人,跟我去找黄金!”

目的地:藏有黄金的空岛神社。

“我们真要带着这家伙?”路飞叉着腰仰头打量眼前巨蛇,踢了踢脚下松动的碎石,“说好的山迪亚之神,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原本威风凛凛的巨蛇像被戳破的气球,它像四百年前一样,委屈地将硕大的头颅缩进阿尔身后,但如今它的身躯,已经没有人能把它藏起来了。

罗宾踏着碎步走近,指尖轻轻抚过蛇鳞凸起的纹路,像是安抚受惊的幼兽:“当阿帕亚多被冲上天空,整个大地的地层都发生了颠覆性变化。”

巨蛇似乎听懂了这番话,原本低垂的脑袋微微抬起,喉间发出低沉的震动声,俯下身子示意罗宾乘上它。

“哦,谢谢。”罗宾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喜,“这个视野到也不错。”

“诺拉说,虽然找不到传说中的古代遗迹,但神社的方位它还记得。”阿尔转头望向正往蛇头上攀爬的路飞和索隆,她拍了拍大蛇的头示意出发。

诺拉领会指令,蛇尾在地面扫出半人深的沟壑,庞大的身躯如同一道恐怖洪流开始蜿蜒前行,沿途的灌木被轻易压垮,栖息在林间的凶禽惊惶振翅,猛兽仓皇奔逃,整片森林都在这头巨蟒的威压下战栗。

但是大蛇头顶的区域惬意不已,罗宾伸手抚摸着诺拉凸起的菱形蛇鳞,感受着身下传来的震动顺着掌心一路颤到脊椎,墨色长发在风中狂舞。

她眯起眼睛,目光穿透层层枝叶望向远方,远处森林传来空贝特有的清脆声响,那是山迪亚人“贝”武器发出的声音,燃烧的树林升腾起滚滚浓烟,挟着灰烬扑面而来,清晰地昭示着山迪亚人与神官们激战正酣,战况愈发激烈。

路飞抿紧嘴唇,感受着身下巨蟒不断加快的速度,已然做好了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

果不其然,云层间寒光乍现,身披白袍的神兵们袭击而来。路飞露出野性的笑容,经过整夜积蓄的力量如同喷发的火山,他的双臂瞬间如弹簧般拉伸,在神兵们尚未发出喝问的刹那,漫天拳影化作暴雨倾盆而下,在这铺天盖地的攻势下,神兵们如同被狂风吹散的雪片,带着惊愕的表情坠落云端。

“就这点能耐?”路飞收回不断伸缩的手臂,看着身边踩着空贝滑鞋的山迪亚人竖起大拇指,却难掩眼中的失望,他望着空空荡荡的天空,重重叹了口气:“好不容易等来场架打,这么快就结束了?”

话音未落,身下巨蟒突然发出痛苦的嘶鸣,巨兽钢铁般的身躯竟如陷入泥潭般急速下沉。路飞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便被甩向半空,其他同伴也在惯性中四散飞去。

阿尔戈斯在半空中接住阿尔,顺着巨蟒下陷的方向望去,是一个头发如孔雀开屏般张扬的家伙,他掌心不断喷涌出诡异的紫色雾气,紫雾所到之处,坚实的地面竟化作沼地,巨蟒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下沉,最后只剩狰狞的蛇头还在顽强挣扎,信子吞吐间满是不甘。

负责守卫的神兵突觉不妙,他慌乱地扫视四周——草帽一行竟全部消失在蛇背上!

就在他手足无措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林间翻滚而出。路飞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草帽歪戴在头上,却仍咧着嘴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索隆那家伙跑哪去了?”阿尔眯起眼睛,在树林间来回搜寻,却不见绿藻头剑士的踪影。想必是被甩到不知哪个角落了。她瞥了眼被路飞一拳打飞的神官,忍不住咂舌赞叹:“看来这边暂时不需要我操心了。”

但战斗远未结束。

凛冽的罡风如利刃般割裂衣襟,呼啸着掠过耳畔。

在失重的瞬间,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狠狠攥紧,身体不受控制地急速下坠,罗宾调整了一下方向,顷刻间,周围的树木纷纷响应她的能力,枝干上迅速绽放出无数的“手花”,在树林中缠绕结成了一张坚韧而富有弹性的“手网”。

罗宾重重地坠入这张“网”中,冲击力被巧妙地卸去,她松了一口气,再次施展能力,借着藤蔓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最终稳稳地落在树根盘踞的地面。

四周弥漫着诡异的寂静,偶尔传来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便是路飞张扬的呐喊,虽然听上去有些模糊,但不难判断没有被甩飞太远。

罗宾的指尖轻轻捏了捏背包的肩带,确认资料都稳妥后,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迈开步子。

但没走几步,她突然停下了脚步,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而路旁那截半埋在泥土中的石碑,正被这璀璨的光芒勾勒出轮廓。

罗宾心跳陡然加快。

眼前,古老的石头半截埋在泥土中,翠绿的藤蔓与蕨类植物围绕着石碑肆意生长,隐约可见古老文字的刻痕。

“上面写了什么。”

考古学家的白色衬衫沾满青苔,沾着泥浆的指尖正顺着碑面凹陷的古老文字缓缓滑动,听见阿尔的脚步声,她甚至没有抬头,整个人仿佛被这座的石碑牢牢吸引,完全忘记了与船长失散的事情。

“这是古代都市「山多拉」的纪念碑,是在海圆历402年,大约1100多年前繁荣的都市,”罗宾扫干净石碑上的尘泥慢慢,突然顿在某行文字凹陷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难以抑制的震惊,“灭亡时间,是在八百年前!!”

“等等,海圆历只有1500年?”阿尔的呼吸骤然急促,她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缩。

这样说的话,又一块碎片对上了。

罗宾却突然停止了讲述,她注意到了阿尔错愕的目光。

石碑顶部雕刻的人面像,那双石眸竟在这一刻“转动”,由特殊矿石镶嵌的瞳孔折射出诡异幽光,与眼前的两个不速之客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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