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对于洛尔坎来说,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事。
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总是充斥着无法理解的碎片:滔天的巨浪、燃烧的岛屿、哭泣的女人,还有一双总是注视着他、却从未看清过的眼睛。每次从这样的梦中惊醒,他都会发现自己浑身冷汗。
小时候,他是在夏琪的敲竹杠BAR里长大的。雷利总是神出鬼没,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鬼混,能陪着他的只有那些不会说话的玩偶,还有在酒馆里喝酒吹牛的海贼们。
海贼们对洛尔坎的态度分为两种:要么友好地逗他玩,要么完全无视这个小鬼的存在。当然,也不乏一些想要通过讨好他来免单的狡猾家伙,但毫无例外,这些人都成了敲竹杠门前那条浅海里的鱼饲料,夏琪在这方面从不手软。
记得那是一个闷热的午后,五岁的洛尔坎揪着一个醉醺醺的海贼的裤脚,仰着头问:“什么是海贼?”
那个满脸络腮胡的海贼打了个酒嗝,咧嘴笑道:“海贼就是海贼啊,跟海贼王罗杰那样的海贼。”
“什么是海贼王罗杰?”小洛尔坎继续追问,黑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拥有权力、地位、金钱、名声的大海贼!”海贼挥舞着酒瓶,声音洪亮,“世界上最了不起的男人!”
洛尔坎撇撇嘴:“真无聊,那样的家伙跟屎一样。”
这句话逗得海贼哈哈大笑,他揉了揉洛尔坎的黑发:“那倒不是,罗杰那家伙啊……他还有着独一无二的宝藏。”
“那是什么?”洛尔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孩子总是对宝藏这个词毫无抵抗力。
海贼俯下身,酒气扑面而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One Piece”
……
重新踏入香波地群岛,首先而来的是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味道,红树树脂的清香、海水的咸腥,还有若隐若现的泡泡酒甜腻的气息。
他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了。
上次离开前,他和雷利大吵一架,记忆中只剩下支离破碎的画面:雷利说着道歉的话,而他自己满脑子乱糟糟的,连对方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尖叫,火焰,有人在逃跑,他身处一片黑暗,耳边是咚咚咚的心跳声,等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遥远的米斯泽尔岛上了,在那之后就是长达两年离不开那座岛。
他把三天的生活费分给船员,像老妈子一样嘱咐着:“离不法地带远一点,特别是人口拍卖场那边,如果遇见头顶泡泡的家伙离他们远点,不要产生任何冲突。丢斯你看好艾斯,别让他乱跑。”
同伴们哦哦地应着,很快四散开来。
斯卡尔带着船要去镀膜,其他人则开始规划三天的休假,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乐趣。
分开之前,艾斯紧紧抱着洛尔坎,两人的情绪都很低落。洛尔坎不知道艾斯在想什么,只觉得鼻子发酸,莫名想哭。
“我不要留在香波地群岛。”洛尔坎的头贴在在艾斯肩头。
“好。”
“罗杰是一坨屎,你别老是想他,有功夫多想想自己。”
“好。”
“我有好多事都骗你了。”
“我知道。”
“解释的事你和丢斯讨论一下,你俩串串口供,你老是呆头呆脑的,干什么都不动脑子。”
“有吗?”艾斯委屈地嘟囔。
“你以为你智商有多高?”洛尔坎忍不住吐槽,“像你这样的船长,也就我这样的副船长不离不弃了,为了养活你,我天天起早贪黑的,你看我头发都黄了。”
艾斯终于笑了:“那辛苦你了。”
两人继续抱着,直到洛尔坎的情绪稳定下来。他松开手,拿起放在地上的酒瓶,故作轻松地问:“事到如今,要说什么吗?”
“我等你回来,洛尔坎。”
洛尔坎笑了:“到这个时候还在说这种我必死的话,搞得我心里有大恐龙在乱踩。”
“你不会死的,洛尔坎。”艾斯的眼神异常坚定,“你还要和我一起去鱼人岛呢。”
洛尔坎用手遮住眼睛,他停顿几秒,开口说道。
“去和丢斯尝尝伟包和伟贝吧,那是香波地群岛的特产,初来乍到的话,去吃那个绝对没问题。”
“好。”
艾斯站在原地,默默看着洛尔坎离去的背影。
丢斯走上前,无奈地说:“搞了半天,你背的那些情话,一个也没用上。”
“看见洛尔坎哭,就都忘记了。”艾斯轻声说。
“不去参与吗?”
“不了。”艾斯摇头,“洛尔坎会把胜利带回来的。”
他像是在说服自己般重复道:“只是三天而已,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丢斯嗯嗯两声,心里明白艾斯只是在强撑。艾斯的手一直紧握着,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一直在忍耐,其实根本不想放洛尔坎走。
即使他们都清楚,洛尔坎不得不去,面对雷利,洛尔坎很可能只有一个结局——死亡,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洛尔坎离开。
那是洛尔坎的战斗,他必须和雷利做个了断。
“走吧。”艾斯突然转身,“我们去尝尝伟包和伟贝,洛尔坎说很好吃的。”
丢斯眯起眼睛:“洛尔坎给你钱了吧?”
艾斯瞬间僵住。
“我就知道。”丢斯扶额,“我就说那小子不会突然发善心给我钱,真是的,把我当成保姆了吗,混账小子。”
海风吹过,卷起地上几片落叶,艾斯望着洛尔坎消失的方向,默默握紧了拳头。
三天,只要三天。
……
洛尔坎很难准确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从他踏入夏琪的敲竹杠BAR并在吧台前坐下开始,陆陆续续进来的酒鬼们看见他的第一反应都是目瞪口呆,随后便扯着嗓子大喊:“老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洛尔坎不耐烦地扭过头,金色的发丝在灯光下晃动:“看清楚点,我不是他!”
醉醺醺的酒鬼们眯着眼睛打量他,根本不在意他的辩解,坚持道:“别开玩笑了,你就是老雷!”
“我跟他长得哪里像了!”洛尔坎气得拍桌子站起来。
一个留着大胡子的酒鬼摇摇晃晃地凑近,酒气扑面而来:“亲父子长得不像,可能吗?”
洛尔坎瞬间僵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们……原来都知道啊!”
雷利的酒友们面面相觑,发出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随后哄堂大笑:“原来搞错了啊!”
还有个酒鬼指着洛尔坎说:“老雷,今天喝好酒啊。”
洛尔坎气得握紧拳头,恨不得把这些醉鬼全都揍一顿,夏琪适时地递过来一杯鲜榨果汁,招呼洛尔坎别跟那些酒鬼计较:“今天刚买到的水果,店里没有无酒精饮料了,拿这个凑合喝吧。”
洛尔坎闷闷嗯了两声,接过杯子小口啜饮。
夏琪一边擦拭酒杯一边打量他:“你这次出去变化可真大,如果是跟雷利同一时代的家伙站在这里的话,估计都会以为你是他吧。”
“我不是长得像妈妈吗?”洛尔坎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夏琪轻笑一声,继续手上的活计:“也可能是雷利的基因终于要站起来了,你长得更像他了。”
“狗屎。”洛尔坎低声骂了一句。
夏琪熟练地掰着生菜,准备做沙拉:“还在生气吗?”
“当然会生气了,”洛尔坎的声音闷闷的,“那个家伙竟然骗我,太过分了。”
这时又有酒友在角落里起哄:“别生气了,老雷!”
洛尔坎猛地抬头大喊:“我是洛尔坎,不是他!”
夏琪将做好的蔬菜沙拉推到他面前,若有所思地说:“不考虑把你的金发染一染吗?”
洛尔坎接过沙拉,泄愤似的用力咀嚼着:“我发质不好,禁不起折腾。”说着,他掰下一片生菜叶,小心翼翼地喂给趴在吧台上的电话虫。
酒吧里热热闹闹的,酒鬼们的谈笑声、酒杯碰撞声和电话虫偶尔发出的噗噜声交织在一起,洛尔坎独自坐在吧台前吃饭,偶尔抬头环顾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夏琪,”他突然开口,声音低了几分,“雷利那个家伙在哪?”
夏琪头也不抬地擦拭酒杯:“不知道,已经一年多没看见他了。”
“我还以为我一回来他就会知道呢,”洛尔坎用叉子戳着沙拉,“切。”
夏琪嗯了两声,敏锐地问道:“想他了?”
洛尔坎沉默片刻,才小声承认:“有点。”
就在这时,又有人醉醺醺地大喊:“老雷!再来一杯!”
洛尔坎的情绪彻底爆炸了,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老雷老雷,那么喜欢他就把你们都卖了给他当喝酒……”
话还没说完,敲竹杠的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面容,但那头乱糟糟的白发和邋遢的衣着再熟悉不过。
雷利站在门口,看见洛尔坎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哟。”
酒友们哄笑起来:“这个老雷看起来穿的邋里邋遢的!”
雷利不以为意地笑笑,目光始终停留在洛尔坎身上:“那另一个老雷呢?”
酒友们起哄道:“比你漂亮!”
敲竹杠里笑成一团,雷利却没再多搭理他们,他深知这些酒鬼凑在一起自己就会找乐子。他缓步走到吧台前,在洛尔坎旁边的位置坐下,对夏琪说:“来杯酒。”
夏琪瞥了一眼僵在原地的洛尔坎,对雷利说:“你先把你之前欠的还来。”
雷利挠挠头:“先赊着。”
这时,雷利才真正仔细地打量起三年未见的儿子,他的小家伙已经从那个需要仰头看他的小男孩,长成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青年,头发也从继承母亲的黑发变成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睛的颜色也变得和自己如出一辙,甚至就连长相也向自己靠拢。时间真是奇妙,现在的洛尔坎,看起来真的像个要去征服大海的海贼。
“洛尔坎。”雷利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三年不见,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洛尔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雷利能看见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半晌,洛尔坎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又犹豫不决。
最终,他猛地扑进雷利的怀里,声音哽咽:“我好想你,爸爸。”
雷利张开双臂接住儿子,感受到怀里的人轻微颤抖着。他轻轻拍着洛尔坎的背,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时那样:“看来你要跟我讲很多事了,洛尔坎。”
酒吧里的喧闹声不知何时安静下来,酒鬼们都识趣地不再起哄。夏琪默默地将洛尔坎买的酒放在雷利面前,嘴角带着欣慰的微笑。
洛尔坎把脸埋在雷利肩头,嗅着父亲身上熟悉的酒味,三年来所有的不安和委屈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而雷利只是静静地抱着他,任由儿子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
雷利对洛尔坎而言是特别的存在。他是洛尔坎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认知,也是最早的锚点。对洛尔坎来说,雷利是山,是海,是天空,他是石头,是水,是风。正因为如此,雷利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洛尔坎暂时放下被欺骗的怨气。
情绪稳定后,洛尔坎开始兴致勃勃地向雷利讲述航行中的故事。
他盘腿坐在高脚凳上,手舞足蹈地说:“我们在罗格镇大闹了一通,差点被烟鬼抓住。那个家伙太棘手了,根本摆脱不掉,差一点就变成他的业绩让他升官了,真可惜,他没升成。”
酒鬼们哈哈笑起来,说那真的太可惜了。
雷利抿了一口酒,饶有兴致地问:“那怎么摆脱的?”
“用霸气。”洛尔坎得意地扬起下巴。
围观的酒鬼们顿时哄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起哄:“太坏了,洛尔坎,竟然欺负人家不懂霸气!”
洛尔坎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海军还能给我分配一个跟我差不多大、会霸气的海军吗。”
酒鬼们异口同声地说:“那你跑不了了!”
“喂!你们到底站哪边的?”洛尔坎不满地瞪了他们一眼,继续对雷利说:“我们还遇见了库洛卡斯叔叔,呀,当时真的是差一点就被拉布吃了,他现在很有精神,经常在双子岬那边欺负路过的海贼团。”
雷利笑着问:“怎么欺负?”
洛尔坎立刻来了精神,先是模仿库洛卡斯低沉的语气:“「你们最好不要出手。」”
他转过身,又换成丢斯紧张的声音:“「是有什么问题吗?」”
再转回来,睁大眼睛停顿几秒,模仿库洛卡斯严肃的表情:“「会死人的。」”
他又换成丢斯战战兢兢的语气:“「我们会死吗?」”
最终以库洛卡斯的语气收尾:“「我会死的。」”
讲完后,洛尔坎自己先笑倒在吧台上:“当时我在睡觉,差一秒他们就被吓死了,我起来听见他们说这个,都快笑死了。”
雷利眼中带着笑意:“你见到拉布了?”
“见到了,还跟之前一样大。”洛尔坎接过夏琪递来的饮料,看都不看就一口喝下去,他继续兴致勃勃地讲述冒险故事,说起与伊斯卡的故事,他撇撇嘴:“刚靠岸的时候还碰见伊斯卡,差一点就跑不了。”
酒鬼们拍拍洛尔坎的肩膀,让他不要对女朋友说这种话,会死的。
洛尔坎呲牙不满:“我才没有女朋友,我们是亦敌亦友的敌人关系!敌人!敌人!”
雷利闻言大笑,举起酒杯:“为我们伟大的海贼洛尔坎逃脱海军抓捕,干杯!”
“干杯!”酒鬼们纷纷举杯应和。
他们聊了很久,洛尔坎一直在说,这一年的航行经历对一个晚上来说实在太过丰富,他迫切的想要雷利了解到他的所见所闻,以至于洛尔坎说得正起劲时,突然眼前一黑。
雷利及时伸手接住倒下的洛尔坎,他叹息:“还是太勉强了啊,洛尔坎。”
酒鬼们围过来说怎么了怎么了。他们还等着洛尔坎给他们讲冒险故事当做喝酒的乐子呢。
雷利看着怀中紧闭双眼的洛尔坎说太累了吧,估计刚靠岸就回来,一放松身体就受不了了。
酒鬼们哦哦两声,接受了这个解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喝酒吹牛。
洛尔坎意识模糊地被人抱起来,隐约听见酒鬼们闹出的动静。他被雷利抱上二楼,轻轻放在熟悉的床上。
雷利细心地为他掖好被角,洛尔坎虽然意识清醒,却张不开嘴说话。
大意了。洛尔坎心想,药没吃。
他静静躺在床上,等待身体慢慢回温。百无聊赖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今晚还没给艾斯打电话报平安,幸亏丢斯在他旁边,不然今晚艾斯又得抑郁。
这时,有人轻轻捏开他的嘴,将药丸塞进他口中,洛尔坎顺从地咽下,随后感觉到稍烫的热水袋被小心地垫在他的四肢下方,默默地为他提供着温暖。
洛尔坎意识放空,等着热量慢慢传递。
等到再次恢复力气时,已经是后半夜,洛尔坎试着握了握拳,感受着力量一点点回到身体里。他缓缓坐起身,听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洛尔坎下意识地绷紧身体,但随即又放松下来。
“爸爸。”他轻声叫道。
雷利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月光在他轮廓上镀上一层银边。雷利没有问洛尔坎为什么会突然昏迷,洛尔坎也没有问雷利为什么会知道他随身带着药丸,又为什么需要保暖。
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清楚对方知晓自己的秘密,却又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洛尔坎重新躺回床上,那只陪伴他多年的熊宝宝支撑着他的后背。他蜷缩在熊宝宝柔软的怀抱里,思考着该问些什么。
按照他和艾斯、丢斯吹嘘的大话,此刻他本该和雷利大战三天三夜,然后壮烈地死在香波地群岛。但洛尔坎心里再清楚不过,那根本不可能,纯粹是吹牛罢了。
那么该问什么呢?
问他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病?问雷利为什么知道他会发病?还是问雷利就没有对他想说的吗?
不,都不是。
虽然他对这些确实感兴趣,但还没到非问不可的程度。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交织。
半晌,洛尔坎终于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14岁那年组建的海贼团呢?”
雷利的身影在月光下一动不动,片刻后才回答:“解散了。”
“船员呢。”洛尔坎追问。
“都死了。”雷利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残酷。
洛尔坎猛地抬起头,借着月光盯着父亲的身影。雷利靠在椅背上,继续用那种平稳的语调说:“除你之外,没有幸存者,他们都死了。”
洛尔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雷利转过头,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庞:“你想做什么?”
“做船长要做的,”洛尔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记住他们。”
雷利凝视着躺在床上的洛尔坎,沉默了许久。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良久,雷利才缓缓开口:“你还记得他们吗?”
“不记得了,但我不能不去记住他们。”洛尔坎的声音很轻,但却充满坚定。
雷利站起身,示意洛尔坎跟上,洛尔坎跟夏琪说他出门了,夏琪让他一路小心。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深夜的香波地群岛,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最终来到一个隐蔽的石洞前。雷利举着火把,照亮了洞口:“对这里还有印象吗?”
“完全没有。”洛尔坦诚回答。
“连这个都忘记了吗。”雷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
洛尔坎没有接话,只是默默跟着雷利走进洞穴。隧道曲折幽深,直到最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整个洞穴深处明亮得胜过白天,如果不是清楚他们在隧道最多走了不到10分钟,洛尔坎甚至会怀疑外面是不是天亮了。雷利将火把插在隧道壁上,纵身跳下。洛尔坎紧随其后,轻盈落地。
洞穴内部呈完美的椭圆形,洛尔坎抬头望去,只见头顶密密麻麻的红树根须间,附着无数悬浮泡泡,它们折射着光芒,将整个洞穴照得如同白昼。
“那是一棵变种的红树,”雷利解释道,“产生的泡泡不会浮出来,但会依附在树干上,透过折射来储存光亮。”
微风吹过,洛尔坎诧异于这么深的洞内竟然还有风。雷利笑了:“风从上面吹下来的。”
洛尔坎环顾四周,只见微风吹拂下,遍地鲜花迎风摇曳。
喜林草?不,不止。小飞燕、绿绒蒿、蓝星花……
“真难以相信。”洛尔坎轻声感叹,“不同花期的花能同一时间绽放。”
“因为土壤的原因,”雷利说,“来自花之岛的土壤能让多种花朵同时绽放,再加上这颗变异的红树,这才造就了洞内的奇景。”
雷利示意洛尔坎跟上,两人沿着花间小路前行。
“你还对之前的事记得多少?”雷利问道。
“基本都不记得了。”洛尔坎回答。
“乌塔呢?”
“谁?”
“汉库克呢?”
“……这个有印象,她还好吗?”
“已经成为王下七武海了。”
“嗯。”
走到小路尽头,洛尔坎这才注意到最中间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樱花树,树下整齐地排列着十二块石碑,每块石碑都擦拭得一尘不染。
“没想到四年之后,利伯蒂海贼团还能重聚。”他转过身,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洛尔坎:“欢迎来到大坟地,利伯蒂海贼团船长——洛尔坎先生。”
跟新认识的雷利推聊了两天,得知结论,雷利是一个爱读书,会抑郁,哭包,喜欢撒点小谎,没人推着走就尽情摆烂的文艺老头,并且时间对于雷利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他永远被困在罗杰海贼团解散那天。
雷利和洛尔坎俩人最大的相似处就都是一种淡淡的无所谓,山不向我走来,我也不去找山,但山若是向我走来,我考虑考虑再去不去。他俩都太过聪明,几乎是打个照面的功夫就判断值不值得,不值得就是不值得,不值得就没必要。
雷利与其说是不想被束缚倒不如说是权衡利弊之后发现好处不值得他去迈出他的舒适圈,所以他就放弃。不过这样的人要是能迈出舒适圈,估计他对那个人绝对是真心的,并且还要承受雷利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反扑,俗称被男鬼缠上了。
比如说罗杰,比如说洛尔坎。
写完香波地群岛剧情估计又要卡文,香波地群岛和艾斯火烧洛尔坎家这两段剧情是我想的最多的,但因为文笔不行都没写出来我想要写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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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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