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的脖颈处已明显长出一圈水疱,红肿不堪。
“是生漆,我很克制,没用太多。”
【忍着,不许挠】
我将黄莲、黄柏等具有清热解毒、消炎止痒功效的中药捣成泥,敷在过敏处。
将他的头放在我腿上,然后往他脖子那儿扇风。
薄荷带着股凉意,很好的缓解了过敏所带来的搔痒感。
好在症状不明显,若是出现急性哮喘、休克等症状,这里可没氯雷他定和布地奈德福莫特罗吸入剂,怕是神仙也难救。
【谁给你的?】
我苦笑着脸,【怕是母亲吧!】
【恐怕你也早就怀疑了吧。】
原身可真是给我留下了个大难题啊。
这一桩桩的巧合只指向一个答案,我就是珉商团走丢了十二年的嫡子,沈虹朗。
其实真相近在咫尺,只是我不愿意相信,想着就这么将就着,过一天,是一天。
等到一切都结束了,就离开这里,不过问,不追究 ,离那些老一辈的恩爱情仇远远的。
李朗小心地措词道,“当初母亲给我生漆的时候,我就奇怪,她为什么会知道虹朗有荨麻疹。”
【有一次你要去邻城出任务,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没回来。】
【我瞒着你偷喝了石榴酒,才喝上一口,便浑身发痒,喘不上气来。】
【是……母亲废寝忘食,不眠不休的照顾我。】
【这事应该就我跟她知道。】
【说来也可笑,就是在那次以后,我将她视作了亲人。】
我楞楞地看着李朗【你说,怎么会有人十年如一日的爱护一个仇人之子呢?】
“你的心不会骗你,你的感受才是最真实的。”
【是啊,就算知道她是在利用我,我也无话可说。】
【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不假,我亲生母亲害她痛失爱子更是血淋淋的事实。】
【一边是恶毒但饱受丧子之痛的亲生母亲,一边是对我爱护有加却心怀鬼胎的养母。】
【还有沈在伊,她还一直痴痴地等着虹朗回去。】
【阿朗,你说我该怎么办?】
“跟我离开吧,等找到画匠报完仇,替她拿到分金册,我们就走的远远的。”
沈夫人拽着沈在伊的手,将她一把推倒在地上。
然后从碗里愤恨地举起一把生黑豆,朝沈在伊身上撒去。
“大胆!”
“你真打算害死我儿子啊!”
接着又不满地向仆人咆哮道,“给我拿桃树枝来!!”
沈在伊瑟缩着匍匐在地上,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
沈夫人继续咬牙切齿道,“我要彻底除掉这个害人精身上的恶鬼!”
沈父倒是不急不忙地站在一旁,试图打圆场,“你说说看,这真的是你做的吗?”
沈在伊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一味的趴在地上。
沈夫人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候,沈在伊突然平静的说道,“是的。”
沈父无法理解,“到底是为什么?”
沈在伊低垂着眼眸,断断续续地哭诉着,“因为,没有人相信,他是假的!”
“你这个疯子!”沈夫人拿着藤条疯狂地捶打沈在伊。
沈无尽见状直接扑了上来,整个人挡在沈在伊面前。
干枯的藤条打在他身上,片刻过后,衣服便被打烂,露出里面可怖的伤口,血染红了整件外套。
“闪开啊!给我闪开!”
“那不是在伊干的!”沈无尽咬着牙说道。
沈夫人闻言停下了手,怀疑地看着沈无尽 。
她嘴角一撇,“你的意思是说,是你干的是吗?”
说完便要继续狠狠鞭笞他。
就在这时,李朗拖着病体,握住了沈夫人举着藤条的手。
沈夫人犹豫地问道,“儿子?”
“我不喜欢。”
“什么?”
“我不喜欢母亲这个样子。”
“让我感到既陌生又不习惯。”
“您这个模样,和我一直思念的母亲太不一样了。”
看着眼前这个凶狠的女人,李朗替我说出了心里话。
沈夫人就像一头战败的母狮子,放下了手中的藤条。
她深沉地看了李朗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沈父问道,“你还好吗?”
李朗点了点头,“我还好,您不必担心。”
“我小时候也是病了半天就好了。”
“这次会更快康复吧。”
“所以请饶了哥哥姐姐吧 。”
“就当是在我的生日开了玩笑 ,不妨一笑而过。”
沈父看了看沈在伊跟沈无尽,说道,“好的,都退下吧。”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是我做的。”沈无尽冲着转身要离开的李朗与我说道。
李朗没回头,“猜到了,毕竟人下意识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沈无尽最开始听到虹植自导自演时的那股子疑惑劲可跟沈父一模一样。
“哥哥 ,真的不是你做的吗?”
“在伊,我很伤心。”沈无尽蹲坐在地上,“你就是认准了是我干的,才想到要替我顶罪吧。”
“估计是虹植那小子,记恨开席前,我下了他面子。”
“那个疯子!”沈在伊怒骂道。
“哥哥,你骂我吧,是我连累了你,这件事是我太想当然了。我以为,你为了驱逐他出商团,再加上我一直跟你说他不是虹朗,才做了这事。”
“对不起!”沈在伊心疼地看着沈无尽背后的伤口。
“在伊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怪你。”
“他好歹救过你命,我沈无尽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小人,加上今天这次,我总共欠他两次。”沈无尽说道,“但我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大行首的位置,我会跟他公平竞争。”
“一切凭实力说话。”
沈无尽突然想到,“不过,虹朗他是真的对石榴过敏吗?”
沈在伊思索片刻,“其实,我不记得了,到底小时候虹朗有没有吃过石榴,对石榴有没有过敏,我真的没有印象 ,记忆太模糊了。”
“但我觉得虹植再怎么疯也不敢拿这件事情开玩笑,要知道,母亲比他可疯的多!他不敢承受那种怒火!”
“哥哥”沈在伊转头看向沈无尽,“他好像,就是虹朗呢。”
“小时候,我每次不小心在母亲面前犯了错,他也是像今天那样挡在前面。”
“就这样直直的看着母亲,告诉母亲,这么做不好。”
“多亏了虹朗,让我觉得小时候的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既然在伊你都认可他了,那我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嘻嘻嘻,真是一场好戏。”虹植优哉游哉地摆弄着新到手的扇子。
“大人,我没太懂,万一今天测出来这个虹朗是假的,那沈无尽不就又能坐稳他大行首的位置了?”仆人不解道,“那对大人不是不利吗?”
虹植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顺子啊,你这个缺心眼的家伙哟~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贴身仆人的哟~”
“我,正儿八经的亲侄子,而他,区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
“不管这个虹朗是真是假,我今天演的这出戏,就是摆明了要把脏水往沈无尽身上泼。”
“毕竟矛盾最大的两个人不就是沈虹朗与沈无尽吗?”
“是人都会怀疑今天将木瓜酒换成石榴酒的就是沈无尽,他撇不干净。”
“如果这个虹朗是真的,那我作为第一个要喊医生来救他的人,他不得承我的情?”
“我就是要将他们两个人的矛盾激化,我好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啊~”
“当然,如果这个虹朗是假的也不打紧。”
“沈夫人好不容易找回了儿子,是沈无尽,他为了抢占商团大行首的位置,捅破了这个骗子的真面目,沈夫人就得从美梦中醒来,她可又得过着每天担惊受怕的苦日子咯。”
“你当沈夫人真的百分百相信眼前的儿子是真虹朗,她也是撑不住了,她只能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她的宝贝儿子。”
“这时候谁揭开了这个谎言的遮羞布,谁就是沈夫人最痛恨的人。”
“新仇旧恨,沈夫人不得都算到沈无尽头上。”
“也就沈在伊这个傻女人,不按套路出牌,出来搅什么局,女人就该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来这里逞什么英雄。”
“不过可能就是这样,少爷我才会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吧~艾西,这个该死的法律,到底是哪个家伙定的啊。”
洞庭湖作为沐城的灵魂,始终承载着沐城的文化与历史传承。
此时一艘皇家御用官船正沿着洞庭湖,缓缓地向沐城驶来。
只见一名身着白色儒袍,头戴玉鹭笠的男子,正顶着初春的寒风,盘坐在船头,一边欣赏着两岸的湖光山色,一边在画纸上细细勾勒。
两个黑衣打扮的侍从纹丝不动地守在船两侧,站岗放哨。
另有一名白衣男子在船上四处巡逻。
这位气度不凡,妙笔生花的男子正是沈大房背后的靠山,娴平大君是也。
他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平时不问朝堂世事,一门心思投入到绘画领域,一副闲云野鹤的做派。
坊间对于他的评价也极高,说他平易近人,没有半点皇家的脾气。
这次他主要是回到沐城的别院,打算在这边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好好精进一下自己的绘画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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