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的体温开始趋于稳定——依旧保持着低温，但是身体就像是适应了一般，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有着强烈的疼痛感，只是偶尔会抽疼一下，但是很快就过去了。
琼身体的低温，让她最近染上了一个新的毛病——黏着自家铲屎，黏着自家铲屎的原因很简单，汉尼拔现在的体温对于她来说，异常暖和。
这就导致她现在的粘人精程度包括但不限于，出门一定要待在自家铲屎的外套口袋里，睡觉一定要窝在自家铲屎的被窝边上。
而汉尼拔也在纵容着这份粘人。
今天依旧是陪着汉尼拔在诊疗室待着的一天。
琼裹着小毯子乖乖的待在书桌上，而一旁的汉尼拔此时正用铅笔绘画着什么。
琼抬起自己的小头，想要看看自家铲屎的画作，却发现自家铲屎才画一个框架，依稀能看出来画的是人的身体。
今天预约的客人已经全部结束了，琼只需要等待汉尼拔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跟着他一起回家就好了。
看不到汉尼拔在画什么，琼无聊的掰手指头。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这样的宁静。
汉尼拔将手上的画随手夹进了一旁的书里，将铅笔放好，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杰克，在看到汉尼拔的那一刻，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很抱歉，莱克特医生，打扰你了。”
汉尼拔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侧身让开，让杰克进来。
杰克道了一声感谢，慢慢往里走着，大脑却在思考着要说些什么来解释他今天突然来到这里的行为。
汉尼拔将门关上，对于杰克的突然到访他有些意外，但是并不是很多。
“是有什么事情吗？杰克？”
杰克踌躇着，“不好意思，我只是……”杰克勉强发出笑声，心中却异常紧张。
“路过这里？”汉尼拔贴心的为他补上未说完的话语。
“是的，是的。”杰克点了点头。
“克劳福德太太怎么样了？”
“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杰克顿了顿，“她不怎么和我讨论她的身体状况。”
“她只是害怕你担心，杰克。”汉尼拔示意杰克坐下，而自己坐在了杰克的对面。
“但是她一直不和我说，我真的很害怕她突然有一天……”
“你希望我给你透露一些消息吗，杰克？”
“她总是不和我说，我问她，她也总说很好，但是这时候很好意味糟糕。”
“很可惜，杰克，医患保密协议，禁止我讨论这些。”汉尼拔遗憾的说着。
“但是你和我讨论了威尔·格雷厄姆。”杰克还想要继续挣扎。
“严格意义上来说，威尔·格雷厄姆并不算是我的病人，我们只是在聊天。”
这些都是实话。
他和威尔并未存在任何医患关系或者是协议关系，只是杰克托他关照威尔。
“你是觉得我无权知道我的妻子的情况，是吗？”
“你当然有权知道，但是是我不能说，杰克。”
“她这样总让我觉得，她嫁给我，是不是一个错误，如果，我能早点儿发现……”说着，说着，杰克有点儿哽咽。
“我对婚姻关系的研究并不深刻，但是我可以透露一件事，你的妻子并不后悔嫁给你。”
“但是，每每她睡在我身边时，我看她，就会在想，她会死在哪里，在哪里我看不见的地方遭受着病痛的折磨。”
“你害怕失去她。”
“当然。”杰克无奈的顿了顿，“我还害怕失去其他人。”
“还有什么人呢，杰克。”
杰克沉默不语，他还沉浸在一想到妻子可能随时随地会离世的崩溃情绪中。
即使如此，汉尼拔也要说出最残忍的真相，“杰克，你救不了她的，癌症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所以呢，杰克，你还有什么人是没有救回来的？”
杰克迟疑了很久，久到汉尼拔以为杰克不会再回答他的问题时，杰克开口了，“米里亚姆。”杰克像是陷入回忆一般，“一个以前我带过的实习生，她两年前追踪开膛手杰克的时候，被杀害了，但是尸体一直没有找到。”
米里亚姆。
汉尼拔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准确来说，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位姑娘的名字。
但是，她的聪明却让他历历在目。
只是通过桌子上的画，就立即能够反应过来他与开膛手杰克的关联。
唯一可惜的是，这位叫做米里亚姆的姑娘，似乎并不懂得，千万不要一个人上门找证据的真谛。
因为，一不小心，就会真的找到凶手，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汉尼拔还在感叹着，杰克的问话又让他回归了现实。
“莱克特医生，虽然不礼貌，但是我想问一下那位金发的女士……额……似乎是叫贝妮黛娜的女孩子怎么样了。”
“我也没有联系上她的亲人。”汉尼拔颇为遗憾的说着，“虽然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但是我自作主张给她买了一个十分不错，她可能会喜欢的墓地，墓地旁边给她种上了花，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花，咨询了花卉市场的老板，给她买了几个种着。”
“真是贴心啊，莱克特医生。”杰克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莱克特医生，你之前说贝妮黛娜是从墨西哥回来的？”
“或许是的。”汉尼拔点了点头，看着杰克，似乎在等待他的下一句问话。
“虽然有些不太礼貌，但是上次忘记说了，贝妮黛娜的尸体有些问题。”
“有问题？”汉尼拔有些疑惑。
汉尼拔当然知道贝妮黛娜的尸体有问题，明明那天晚上被他直接击杀，尸体却无缘无故消失，再次出现时，整具尸体却没有出现任何要腐烂的意思。
就连尸斑都不曾拥有。
诡异的，就像是她还在活着一般。
“她已经死亡了一个月以上，但是却没有出现任何shi体**，法医室那边对她的血液进行了检测，却发现她的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似乎？”
汉尼拔不太理解杰克为什么使用这个词语。
“她的血液里有一些东西，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完全确定。”杰克迟疑着，“贝妮黛娜……可能，生前遭受过虐待。”
汉尼拔一下子沉默了。
在他给杰克所创造的视角里，贝妮黛娜是从墨西哥这个国家偷渡回来，那么这个国家有着什么，杰克心里太清楚了，所以他才会说这些。
但是对于汉尼拔来说，这个跟他只有几面之缘的女士，被他木仓杀之后，在法医的鉴定之下，竟然有生前被虐待的可能。
这一切都让汉尼拔思考了起来。
同时，他也很难笃定，杰克究竟有没有查到什么。
他的话，是否可信。
“可怜的贝妮黛娜。”汉尼拔露出悲伤的神情，言语中还带着一丝丝的惊讶，“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她可能生前遭受过这些。但是无论怎么样，逝者已逝，我唯一能做的只有让她好好安葬了。”
杰克开口想要多说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他虽然怀疑，但是又觉得如果贝妮黛娜真的是汉尼拔朋友的话，那么面对朋友这样的情况。
本身就是一个痛苦事情。
就像他和菲莉丝。
“如果那时候，我也能这么冷静接受就好了。”良久之后，杰克突然感叹一句。
“这很残忍，杰克，但是，我想我们都要接受。”
杰克在听完汉尼拔的话之后，默默的一个人思考了很久。
他的大脑很乱，乱到不足以让他思考，但是同时，他又极度清醒。
那是琼第一次见到这位在联邦调查局叱咤风云的人物，在面对妻子的最终都会离世的结局时，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
汉尼拔没有打扰，他只是默默的坐回了书桌旁。
他在给杰克时间，一个消化的时间。
琼也没有再多感叹杰克的事情，此时的她对杰克口中的贝妮黛娜，非常好奇。
听杰克和自家铲屎的意思，这件事貌似发生了有一段时间了。
一个过世的金发女子，被自家铲屎接了回来，好好的安葬在了墓地。
这些特征怎么听，怎么觉得，似乎和她有一些关系。
但是，她又怕认错了。
无论怎么样，她都没有证据。
杰克离开了，离开了之前还对汉尼拔说了一句，“感谢。”
似乎在他心中，所有事情应当有了定局。
在杰克走后，琼和汉尼拔也回了家。
自从琼体温偏低之后，汉尼拔在回家之后，总是第一时间将琼放回属于她的小窝中，或者是放在自己的衬衣口袋里，就怕琼因为体温过低，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或者是，过低的体温，会让琼陷入类似于“冬眠”的状态。
这都是汉尼拔不愿意看到的。
今天的汉尼拔似乎没有什么下厨的**，简单的制作了一个三明治当做晚餐之后，便结束了用餐。
用完餐之后，汉尼拔似乎要去地下室整理什么，他把琼放到了小窝里，仔细的叮嘱道，“我去地下室收拾一下东西，很快回来。”
“吱。”知道了。
琼乖巧的回应着，怀里抱着和她一模一样的毛毡娃娃，看着汉尼拔离开了房间。
汉尼拔去往地下室也并不是为了整理什么，而是贝妮黛娜的尸体还在地下室。
今天杰克的问话让他知道，其实杰克心里无论怎么样，都没有相信他之前的说辞。
但是，所幸的是，汉尼拔也并没有指望杰克能相信他的说辞。
他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就怕杰克不去查。
这是他参与这场游戏，应有的自信。
顺着楼梯缓缓深入地下，汉尼拔很快来到了贝妮黛娜所在的位置。
杰克今天的话，让他愈加觉得，留着这具琼的“前主人”的尸体是一个非常正确的事情。
昏暗的灯光下，“贝妮黛娜”就这样在那边躺着。
与杰克说的一样，“贝妮黛娜”似乎永远都不会**。
甚至在汉尼拔看来，她似乎还在“生长”。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贝妮黛娜”头部的伤口，正在缓慢的变小——就像是身体有自主意识一样，在缓慢的恢复。
即使，这具尸体早已失去呼吸。
汉尼拔戴上了一次性医疗手套，开始检查“贝妮黛娜”的shi体，令他意外的是，“贝妮黛娜”的shi体并没有特别明显被虐待的痕迹，除了她的声带有着明显的受损—这个损害有着很明显的认为痕迹。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在那天，她一直无法开口说话的原因。
汉尼拔检查完，脱下了一次性手套。
他冷冷的看着躺在冰冷的解剖床上的“贝妮黛娜”，这一刻，他承认，这具shi体的异样，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很期待，这具“活着”的shi体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被琼发现。
[狗头]补完啦
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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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六章：二十六只小仓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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