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bs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长发,耳返里传来导播的倒计时。
三,二,一……跳!
他猛地跃起,和全原佑完成一个完美的交叉走位。
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他嘴角扬起,露出尖尖的虎牙。
“接下来是《HIT》!”崔胜哲的声音通过耳返传来,“Gabs,注意你的位置。”
“yes,sir。”
音乐骤然炸响,十四人的队形好像机械齿轮一样紧密结合然后又分离变化。
Gabs感到肾上腺素在疯狂分泌,这是整场演唱会最激烈的部分,也是他最喜欢的时刻。他精准地踩点,在转身的瞬间却响起砰地一声一声闷响。
Gabs只觉得右肋一阵阵疼痛袭来,眼前发黑。
其他队友眼睁睁看着他撞上了舞台上的设备。没人来得及拉住他。
世界好像被按下暂停键,Gabs蜷缩在地上,冷汗已经完全浸透了演出服。他先是听到成员们惊慌的脚步声,然后黑暗里有伸出数双手扶住自己。
“伤到哪里了?”崔胜哲跪在他身边,把他托起声音绷得紧紧的。
“肋骨,可能撞到了。”Gabs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的,Coups哥,可以继续演出的。”
崔胜哲的看到gabs痛苦的神色。
果断对着麦克风说:“暂停五分钟,Vernon和DK准备即兴表演。”然后转向工作人员,“叫医疗组过来,快!”
“让开!全都让开!”崔胜哲拨开围在待机室门口的人群,白衬衫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成员们慌乱地跟在后面。
待机室里,Gabs仰躺在沙发上,乌黑的长发已经汗湿。一半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脸颊边,一半长发垂落下来,发梢上还沾着彩带碎片。
队医正在检查他右侧肋骨处的伤情,掀起的演出服下露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痕。
“hiong。”Gabs看到崔胜哲进来,下意识想坐起来,想要对他说没事。但疼痛却逼得Gabs语言系统短路,飙出了意大利语:“Non è niente!(没事的)。”
“别动!”崔胜哲看到gabs想要起来又半路倒下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沙发前,单膝跪地按住弟弟的肩膀。近距离看到那片红色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不单单是碰撞产生的红痕,在中间有一块深红色的枫叶形状的红。
崔胜哲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触感温热。
“gabs呀,刚才磕到哪里了?怎么有块比别的地方颜色更深的深红色呢?”
“是胎记啦胎记,妈妈说是天使亲亲留下的痕迹呢。”gabs听到崔胜哲说起这个,挤出一个有点虚弱的笑容。
“从小就有的啦~刚才摔倒的时候可能撞到了所以变得更红了。胜哲哥的表情真的超级可怕的,我没事的哦。”
崔胜哲的指尖摸了一下后悬在了半空,脑海中闪过的是十八年前弟弟还没走丢之前,母亲帮弟弟洗澡时,弟弟洗澡盆里扑腾的样子,他的肋骨那里也有胎记,也是一模一样的枫叶形印记。
母亲当时笑着说:“这是上天给胜景做的记号呀,就算我们胜景走丢了也一定能马上认出来的。”
结果一语成谶,胜景真的在他们一家出去旅游时丢了。找不到了。
“胜哲hiong?”Gabs疑惑地歪了歪头,长发从肩头滑落。这个习惯性动作让他看起来像只困惑的大猫,完全看不出是舞台上那个气场全开的克里斯马爱豆。
“哥?你脸色好差。”全原佑递来矿泉水。
崔胜哲听到两人的话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被空调吹干后又被冒出的冷汗湿透,粘在身上。
他强迫自己深呼吸,协助医疗人员帮Gabs处理好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转头对队医说:“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吧,万一有骨折什么的就糟糕了。”
“我去通知经纪人。”一旁的尹净瀚已经拿起手机,目光在崔胜哲和Gabs之间转了个来回。作为团里最敏锐的人,他察觉到了亲故崔胜哲反常的情绪波动。
gabs听到崔胜哲的话顿时坐了起来,“哥,我真的没事啦,粉丝们都等着呢,而且都快结束了。”
“你要答应我!不准逞强,动作小一点!。”
“遵~命,长官大人。”gabs强忍着疼痛,嬉皮笑脸的回答他,不希望他太过担心。
当Gabs重新站上舞台接受成员们关切的拥抱时,崔胜哲正站在阴影处,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手里拿着光亮的手机。
手机屏幕是相册里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婴儿右肋处有一块清晰的红色印记。
演唱会结束后去医院的车上,崔胜哲也跟着上了车。Gabs靠在窗边昏昏欲睡。他感觉肋骨处的疼痛已经变成了钝钝的麻木。
有人轻轻拨开他脸侧的发丝,然后是外套搭在肩上的重量。
“睡吧,到了叫你。”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的低沉。
Gabs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习惯性地把头收回来,往崔胜哲怀里钻了钻,蹭了蹭。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手指极轻地碰了碰他,像是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
医生很快确认Gabs只是轻微骨裂,只需要静养两周。成员们商量轮流守夜,但崔胜哲坚持要留下。
经纪人看gabs没什么事就先走,病房只剩崔胜哲和gabs两人时,崔胜哲用手机拍下了那块胎记。
凌晨三点,止痛药已经失效,gabs在疼痛中醒来,发现队长正坐在靠椅上凝视着自己。
“疼吗?”崔胜哲声音沙哑。
Gabs试图微笑,却扯到伤口:"其实不太疼的,对不起,又给哥哥们添麻烦了。”
“少说傻话!”崔胜哲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倒了杯温水,自然地托起他的后颈喂他喝水。
因为gabs有时候很懒,会撒娇让成员们喂他喝水。这个动作他做了五年,却在今天突然意识到,也许从Gabs十四岁进公司起,血缘就在冥冥中指引着他。
“2002年2月15日……中国XXXX区派出所报案记录……”
崔胜哲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酸涩得发疼,眨一下眼睛,干干巴巴的。
今天已经是gabs从医院出院第四天,崔胜哲坐在收拾出来的储物间里,这几天他一直在翻十八年来收集的关于弟弟失踪的所有线索。
报案记录、寻人启事、出道后找私家侦探的报告,还有从各个数据库打印的资料,最上面的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两岁的崔胜景穿着喜庆的红色唐装,上面绣着精致的金色盘扣,胖乎乎的小手扶着故宫斑驳的石阶。
他仰着圆润的小脸,在秋日暖阳下咧嘴大笑,露出几颗乳牙,乌黑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身后朱红的宫墙和金黄的琉璃瓦衬得他的身影格外鲜活。
他的手指颤抖着停在翻到的最后一页上:上面写着在2002年,河北省某孤儿院有一名符合特征的男童被意大利籍夫妇领养,之后两人带着孩子回到了意大利,侦探顺着他们留下的地址找到了意大利,但当时他们已经搬家离开,线索就此中断了。
宿舍窗外已经泛起晨光,他又一次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夜。
“果然在这里。”
一杯冰美式突然出现在眼前,尹净瀚在他身边盘腿坐下,睡衣外面随意的套了件外套。
“每天晚上在房间都找不到你,就知道你会躲在这儿。HOSHI说你借了他的P社员工卡?”
崔胜哲揉了揉太阳穴,把电脑转向他:“帮我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两份并排的档案。
左边是2002年河北某孤儿院的接收记录,右边是2014年P社练习生报名表。两张照片上的少年虽然相差十二年,但那双下垂眼和微微右歪的嘴角如出一辙。
报告末尾附着一张照片:那是福利院里的两岁Gabs,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兔子玩偶。崔胜澈认出来那是弟弟周岁时自己送的礼物。
“老天。”尹净瀚的咖啡差点打翻,他伸手抓住了崔胜哲的手臂,“你确定?你Gabs说了吗?”
“还没有。”崔胜哲痛苦地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如果他恨我怎么办?如果不是他怎么办?”
“可是胎记位置、形状完全一样。时间也对得上,胜景的生日是2001年1月24日。”崔胜澈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他走丢的时候才这么小一点,连自己名字都记不得,怎么可能知道爸爸妈妈是谁?更不会知道他还有两个哥哥。”
尹净瀚快速滑动鼠标滚轮:“gabs填的资料里他是在2002年的5月被收养,之后就一直和父母在意大利生活,直到遇到Pledis的星探。”
“2014年在美国旅游时遇到星探,之后接受邀请到首尔来当练习生……”崔胜哲突然握紧拳头砸在地板上,“如果早点发现。”
“现在也不晚。”尹净瀚按住崔胜哲发抖的肩膀,“但你要想清楚,突然告诉他‘你是被我弄丢的弟弟’,对Gabs来说会造成多大的冲击?”
崔胜哲痛苦地闭上眼睛,十七年前那个春天的场景再次浮现:妈妈带着哥哥去便利店买饮料,爸爸在旁边接电话。这时一颗橘子从袋子里滚了出来,他看看弟弟,又看看橘子。
最终七岁的他松开了弟弟软乎乎的小手,转身去追那颗越来越远的橘子。
等他攥着橘子回头时,熙熙攘攘的集市上只剩刺眼的阳光,爸爸旁边没有弟弟的身影。弟弟的红棉袄像一滴投入大海的水,彻底消失在人群里。
往后的五千多个日夜,那个弯腰捡橘子的背影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无数次在深夜惊醒,冷汗浸透睡衣,好像还能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喊声穿透梦境:“别捡了!回头啊!”
可是时间从不为任何人倒流,他伸出的手永远抓不住弟弟消失的衣角。
房间的门没关紧,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Gabs顶着乱蓬蓬的长发探头进来:“Coups哥果然在这儿!我煮了俊哥从中国带的泡面~还加了煎蛋哦!?"
“啊!净瀚哥也在!太好了不用我跑两趟啦。”
他穿着明显大一号的睡衣,那是崔胜哲的旧衣服,gabs觉得穿旧衣服睡觉比较舒服,所以软磨硬泡外加撒加向崔胜澈要过来的。
他赤脚踩在地板上,怀里抱着三个泡好然后摞在一起的泡面捅。
看到满地资料时愣了一下:“哥你们在写新歌吗?”
“嗯,灵感来了挡不住。”尹净瀚自然地起身接过泡面,用身体挡住电脑屏幕,“正好饿了呢,还是我们Gabs最贴心,不过刚出院的人能吃这个吗?嗯?”
Gabo皱了皱鼻子,盘腿坐在崔胜澈对面。他掀开泡面盖子:“净瀚哥~就让我吃嘛!这两天吃玟奎哥做的病号餐都快吃吐了啦。不过哥你黑眼圈都掉到嘴角了!该多吃点的是你才对吧!。”
说着说着gabs熟练地把煎蛋一分为二拨到崔胜哲和尹净瀚两人的碗里
热气氤氲中,崔胜哲注视着弟弟低头吃面的侧脸。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Gabs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十八年的岁月在他们之间划下的鸿沟,现在被一碗泡面暂时填平。
“对了。”Gabs突然抬头,“下周我生日,woozi哥说要给我写solo单曲!哥觉得我是留长发还是剪短好?”
崔胜哲下意识回答:“长发好看。”
“真的?”Gabs眼睛一亮,“其实我也超喜欢长发的啦。但经纪人哥总说‘男团成员一直留长发像什么话’。”gabs突然压低声音学经纪人皱眉说话的语气。
话刚说完他突然凑近崔胜哲,洗发水的花香扑面而来,“胜澈哥怎么哭了?”
崔胜哲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滴进泡面汤里。他狼狈地抹了把脸:“辣椒放多了。”
“诶?我明明没放辣椒包啊?”
尹净瀚及时插话,转移话题:“Gabs啊,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吗?”
话题被成功转移,Gabs兴奋地开始列举愿望清单。
崔胜哲悄悄深呼吸,把汹涌的情绪压回心底。他看着弟弟手舞足蹈的样子,想起资料上那个在孤儿院角落安静画画的小男孩。
这个爱撒娇又倔强的孩子,是怎么在离开父母,被人送进孤儿院后一个人生活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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