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forever with you (下)
一扇门的背后可怕的不在于是什么。
而在于,无法进入的人想的是什么。
——权志龙想过无数种有一天走进江留月这件私人公寓的场景,从未想过有一天是由莫名其妙穿越
到过去的‘未来的自己’亲手为自己打开的门。
他有些莫名的拘谨,即便这个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也坐在沙发上,手搓着膝盖,像是等待江留月从厨房端出一杯热茶来招待他这个客人。
这套房子在他和江留月的人生里都有着特殊的象征意义,过于私人、过于隐秘,他于情于理应该得
到要邀请之后再进来,而不是这样仓促又无礼的闯入。
他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心情甚至有些忐忑,像是迈进了他不曾了解也不曾经历经的江留月的过去
一般。
江留月实在是和权志龙大不相同的一类人。
按理说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应该审美与兴趣爱好包括社交都高度重合,据说接吻接得很多的人会互
换菌群,就连容貌也会趋于相似。
但江留月着实和权志龙不一样。
如果没有遇见权志龙,她极大概率不会成为一名艺人,乔娜和她的冷战不会持续太久,她能激烈尖
锐的和母亲对抗折磨自己,却看不得母亲被折磨,总有一天她会为了乔娜妥协,为了母亲能过得更
好而重新调整人生的重心。
大抵,她会在乔娜‘病一场’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回到母亲身边,先读一个语言学校,然后努力备考
看是否能考入比较好的专业,按照柳家的标准,成长为一名总是穿着白裙子的女性,嫁给柳家为她
挑选的丈夫。
对于江留月来说,她的反叛大约就会表现在不会顺从柳天赐为她挑选的丈夫,她应该会寻找更为优秀的男性,更优渥的家世,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上这些老旧宗族的顶端,成为某个大族的宗妇或
成为新锐财阀的妻子。
她可能会挑选一个极有手腕能力,亦师亦友亦敌的丈夫,也可能会挑选一个唯她是从的忠心耿耿的
丈夫。
江留月不是一个擅于打破圈子的人,她向来都是在圈子里往上爬,自觉的遵循规则,像个最好的学
生坐在最高级的考场里,默默地写下心目中的最佳答案。
在和权志龙交往的后期,她也以妻子的标准要求着自己,总是满足着权志龙这样那样的需求,为他
打理好内务后勤,接纳他的坏脾气和爆棚的压力,在精神和身体上抚慰他,沉默的吞咽下属于个人
的所有情绪。
如果一切顺利,她应该在权志龙兵役期间完成最后的回归,在权志龙退伍之后筹备两个人的婚礼,
他们会结婚生子,她会隐退成一个看不见的影子,将重心彻底转移到家庭和孩子身上。
这样乖顺的孩子,却有一间不对自己未来人生伴侣开放的房间。
权志龙想过无数次这个房间里会是什么样,也许是充满童真童趣来弥补她惨淡的童年,也许是古灵
精怪妙趣横生就像她总是冷不丁说出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冷笑话,也许会空荡寂寥,就像她总是
望着远方的那双忧伤的眼睛,又或者,里面会摆满中式家具、屏风、毛笔字、刺绣和翡翠,就像她
谈论起故乡时声音里化不开的乡愁。
总之应该是她隐藏起来的另一面,是权志龙想要了解却总是读不懂的心。
可结果它是如此的普通,普通的甚至像是个电视剧或综艺里的样板间,最普通的编剧和场务都能搭
建出来这样一间房子。
以白色为主要基调辅的大面积涂刷,简洁大方又不失舒适的家具,墙壁上挂着装饰画,沙发上摆着可爱的玩偶,茶几上的茶壶与茶具下铺着蕾丝垫布,旁边的篮子里放着不知道过期了多久的小饼干
和零食。
权志龙伸出手翻了翻,这个动作没有意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只是觉得应该翻
一翻。
结果里面的零食也和家里摆放的差不多。
他变得越发拘谨和不自在起来,所以只能挠着头站了起来,尴尬的活动着四肢,明知道没有人在看
他,也一口接着一口的咽口水来排解那种针扎一样的无措。
权志龙在这套房子里走了走,地板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大约很久都没人回来住过了,他打开
灯和窗户,又走到冰箱跟前打开冰箱。
冰箱竟然通着电,里面摆着几瓶饮料,权志龙拿起一瓶看了一下,发现上面的生产日期甚至停留在2017年。
他又合上了冰箱,冰箱门上贴着几张便签,江留月的字体总是很好辨认,她在便签上提醒自己不要
忘记丢掉冰箱里的蔬菜和食物,然后又自言自语的在便签的尾巴上写‘好可惜’和一个挤着眼睛的
表情。
权志龙轻轻一碰,便签就掉了下来,他用拇指摩挲上面那个可可爱爱的表情符号,不由自主的笑了
一下。
好可爱。
笑完了他又觉得心口好难受,眼睛也酸酸的烫烫的。
塔伊。
你写这张纸条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即便没有人看,权志龙也很快收敛了情绪,他将便签纸轻轻的折好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然后继续
在这套房子里打转。
卧室和衣帽间都用白色的布给盖上了,权志龙只是站在门口看了看,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看见了
游戏室的门。
说是游戏室,也是推开门他才发现的,里面摆着拼图、乐高、十字绣和游戏机,大约是江留月消磨
时间的。
江留月心情烦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玩乐高和拼图,有时候她哥找她道歉,她就当没听见,低着头翻
那堆零件碎片,权志龙赶紧凑过来帮忙分类,她噘着嘴打他的手背,打得人哎哟哎哟的装成很疼的样子。
如今站在那拼了一半的拼图桌前,过去的回忆又开始攻击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情绪,权志龙最后实在
也是没招了,一屁股坐下,拉出盒子开始替多年前的江留月完成这项工作。
拼图比想象中的累,脖僵腰酸背痛眼睛发涩,待到把那剩下的半张图拼完,权志龙觉得自己跟去了
半条命一样,看着那张拼好的图,觉得有些意思,但不多。
“这孩子不觉得难受吗?”
他一边活动身体一边用带着点好笑的口吻说道。
这自言自语的时候,他才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赶紧火急火燎的翻出来自己的手机,因为他身份的缘
故,手机是常年静音的,无数电话信息不提,这会儿时间竟然已经是凌晨了。
说好的视频通话,显然是泡汤了。
权志龙觉得郁闷,噼里啪啦发去短信质问那人,却得不到什么回应。
看一眼时间,想到这时候那人八成搂着他的心肝宝贝在睡觉,更是又酸又气,连带着脾气都上来
了,一脚蹬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桌子晃了晃,上头摆着的什么东西顺势滚了下来,权志龙吓一跳,赶紧去捡:毕竟这是江留月的宝贝,他真弄坏了要怎么跟那孩子说呢。
掉下来的却是一个小滚轴,不知是做什么手工的,反正骨碌碌滚到了角落,权志龙捡起来检查,才
要松口气,就看到一个纸箱子倒扣在地上。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了这个纸箱,拿起来才发现,倒扣着的却是个乐高模型,已经支离破碎的
不像样子,只不过一堆零件在那。
权志龙蹲在那看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名堂,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他只好扶着自己的腰慢慢站起
来朝外面走去。
这套房子在江南区里,出了公寓楼步行十来分钟就有许多通宵营业的店子,不过大多都是烤肉或解酒汤的店铺。
权志龙找了家有包厢的店子进去点了餐,一个人吃饭无聊,又发信息呼朋唤友。
他要找人来陪着吃饭,那向来是24小时人人都拿着爱的号码牌,朋友推门而入的时候,头上甚至在
冒寒气,不知道是跑来的还是怎样。
桌子上的牛骨汤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权志龙拿起烧酒瓶为对方倒酒,凌晨清净,就着这口热汤冷
酒,是灵感爆棚的好时候。
吃完了饭,权志龙并没有回家,老虎哥来接他,将他送到了录音室,他在这里又熬了好几个小时,
将吃饭时聊的那些东西全部整理出来,尝试着做了一些混音,简单的梳理出两首短短的demo。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觉得累,干脆就躺在了录音室的沙发上睡,半梦半醒之间拿出手机翻看信息,翻
到了标注为X的人的对话框。
对话框还停留在他发送的那条信息,对方迟迟没有回应他。
难不成想赖账?
权志龙困得迷迷糊糊,脑子里盘着这件事儿,这一天他超负荷做了很多事儿,记忆的碎片像是电影
一样在脑子里快速闪过,他试图再保持一会儿清醒,却太累了,晕晕乎乎的就那么睡着了。
可能是刚刚历经了高强度的脑力活动,权志龙明明是睡着了,又觉得自己没睡着,连带着梦境也变
得似真似假。
他好像终于打出去了那个视频电话,接通的瞬间,没有道理的直接跳跃到了她的身边,他有点紧张
又有点雀跃,急急忙忙的走到了江留月的跟前。
这孩子正在吃饭,大约因为是演唱会进行中需要对身材进行严苛的管理,面前的饭菜算不得好吃,
她咬着勺子满脸苦闷,看着有些可怜巴巴。
权志龙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落下去的瞬间,那孩子的身形就小了一圈,再抬起头,却是一张青涩
而懵懂的脸庞。
“志龙哥。”
权志龙的心一下子揉成一团,又酸又涩,知道是梦,他也忍不住伸出手去擦着孩子嘴角一点红色的
辣椒酱。
傻乎乎的小孩,给一块饼干,一块冷掉的面包,一碗廉价的炒年糕也开心的小孩,漂亮的可爱得总
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的小孩,蹭着他撒娇的时候,额头和脸颊上细细的绒毛都在发光的小孩。
“哥哥好想你啊,塔伊,你在做什么呢?”
权志龙看着她,轻声的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和好,见面,再一起生活呢?”
“回想我们在一起的日子,真是幸福的像是做梦一样,对不起,哥不够厉害,不能真的丢下一切去
找你,大概是因为我是个贪心的人,这也想要,那也想要,所以你和……我都没能照顾好,对不
起,是哥不够好。”
“原谅我吧,塔伊。”
“即便我是这样一个轻浮、潦草,让你伤心的人,也原谅我吧。”
江留月仰着脸看着他。
真奇怪,这孩子也就比他小三岁吧。
可是随着年龄增长,她反而变得越来越小了,他在变成大人的时候,她越来越孩子气,他想当个孩
子的时候,她又变得像个大人。
像大人的时候,也像个装成大人的小孩,权志龙的心酸酸的又闷闷的。
“志龙哥,你在想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的小孩用手梳理权志龙的头发,她哥躺在她的大腿上一直看着她,也不说话,搞得她
有点不知所措。
权志龙伸出手拨开黏在她脸颊上的头发,手掌贴在她的脸颊上。
她不明所以的在他的掌心蹭了蹭自己的脸颊,是撒娇也是安抚。
权志龙其实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看着未来的自己,也觉得对方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照镜子的时候,他会觉得镜子里的人陌生,未来的自己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也会觉得对方像是
另外一个人。
2024年的自己看起来很消瘦,没有化妆却皮肤苍白,素面朝天的脸上有着遮不住的岁月的痕迹,眼
角的细纹,凹陷的脸颊,开始下垂的嘴角和微微笑起来的时候变得明显的法令纹,眉宇中有着挥之
不去的忧伤。
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说不上是鬼魂还是别的什么,容不得他不相信,也容不得他不去接
受的说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东西。
权志龙大概能摸索到,对方说的那些话似乎被什么东西抽走了关键词,最终他能知道的信息也只限
于,对方来自于三年后,现在用这种幽魂的状态陪伴在那孩子身边,除了‘自己’和那孩子之外,
没有人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权志龙不是一个别人说什么就会信什么的存在,但灵魂相似的频率不会骗人,作为‘灵魂’的自己
像是个厉鬼一样缠着那孩子,也是只有自己才能理解的事情。
如果从兵役之前开始算,他和江留月已经分手四年了,这四年里,他另有新的缘分产生,也算不得
孤家寡人,江留月在另一个国家越是混得风生水起,越是在他的圈子里销声匿迹,大家默契的不去
提到关于她的事情,渐渐地,也没什么人会觉得他们还会复合,就算有人想要用什么怪力乱神的东
西来害他,也很难用江留月来当突破口。
更何况……
对方没有害他,只是一味的炫耀罢了。
好消息:他们和好了。
坏消息:是三年后的他瞒着自己在大半年前偷摸和好了。
权志龙花了一段时间来消化理解这些东西,然后就立刻开始在全国范围内重金求巫师面谈,试图找
到解决的方法。
有人建议他做一场法事,有人建议他请驱魔师来驱魔,有人说这是不可泄露的天机让他顺其自然,
也有人说,这灵体与他同根同源,贸然动手可能反而会伤了自己的根本。
权志龙心想,三年后我都灵魂出窍了,搞不好已经没有根本了。
他又想,这家伙在塔伊身边到底在干什么,他最好什么都没有干。
当然不可能什么都没干。
当天晚上他就收到了一些不可言喻的照片,权志龙一边气得发疯的输出辱骂,一边火速保存照片收
藏到自己的保险箱相册里。
骂完了他又厚着脸皮切换成友好的状态,问既然大家都是同一个人,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互换一
下,他愿意让出自己光鲜亮丽的身份,去体验一下暗无天日的影子生活。
对方的回答只有一声冷笑。
说实话,当语音里传来自己的声音发出的冷笑的时候,权志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同样都是权志龙,对方可以日日温香软玉在怀,自己却只能在首尔干巴巴的独守空房,权志龙实在
是气不过,再三找对方‘理论’,并在电话里对着江留月嘤嘤的哭诉自己的委屈和孤单。
江留月却做出令权志龙跌破眼睛的举动,她听完了他的嘤嘤,先是表达了自己的同情和关心,又语
气温和的对他说,哥哥这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不好做主的呀,你们还是自己处理吧,我相信你
们都是有能力的好哥哥,一定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的。
她的生意又软又嗲,却冷得像冰,权志龙听着都觉得自己要嘎巴死在这了。
那怎么行!
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敢打赌这个所谓未来的自己会一秒都不停顿的接手自己所拥有的一
切。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问就是直觉。
既然不能死,那只能商讨出一条共存之道,在权志龙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过上了在未来
的自己手底下讨生活的日子。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灵魂,有所谓的超能力,能够24小时陪伴在江留月身边不说,还能韩国中国来
去自如,无谓私生记者与所属社呢?
权志龙的嫉妒大概已经满溢到从眼睛里淌出来了,对方在一次见面的时候察觉了出来,似笑非笑的
看着他。
“真的吗,你真的想过这样的人生吗?”
权志龙下意识的说:“当然了,是人都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要是你的话,我会24小时留
在她身边的,才不会闲的没事儿到处溜达。”
对方只是笑。
权志龙莫名有些恼羞成怒,一股火窜起来,又窝窝囊囊的咽了下去。
“那你会为了她,丢下韩国的一切,包括自己和bigbang的歌手事业,去直接退隐吗?”
对方又问。
这次不等他回答。
对方又说:
“我不会的。”
他说,‘我’不会。
权志龙莫名的走了下神,然后就失去了辩解和反驳的机会,对方的身影迅速的消弭在了空气里。
他抓起手机连发20条语音,表示自己才不会像他那样,又茶里茶气的发信息给江留月,故作委屈的说:“塔伊,哥哥好想你,塔伊啊,你会想哥哥吗?每天看到和我相似的脸,是不是已经对我腻烦
了呀,不然你怎么不跟我发信息呢,我可是一直都在等你呢。”
江留月对此的回答是:“那哥哥加油准备回归吧,我们可以在国外的舞台上相见的,哥哥要换一个
漂亮的新鲜感造型哦kkkkk^^~”
新鲜感造型?
什么新鲜感造型?
权志龙敏锐的感知到什么,他摸了摸自己最近已经努力减得凹陷下去的肚子,莫名其妙的燃起了斗
志。
“塔伊,我们很快就见面吧。”
即便知道自己在梦里面,权志龙也忍不住轻声说道。
我会很努力写歌,很努力做新专辑,很努力打造新舞台,然后我们到时候见面吧。
“我好想你,非常想你。”
权志龙此言不虚。
两天后他终于得到了自己姗姗来迟的视频通话机会,接通视频的时候,他就忍不住眼圈红了,抿着
嘴来不及说想念的话,就有点生闷气。
江留月凑到摄像头跟前叫哥哥,对着他讨好的笑,权志龙撇着嘴不说话,眼泪先掉下来。
看他这样江留月自然心痛坏了,声音软软甜甜的安慰他。
“哥哥,哥哥,哥哥。”
她一声又一声的叫,叫得权志龙心都化了,凶巴巴的呛了她几句,就舍不得了,声音黏糊糊的跟她
聊。
他们聊了很久,江留月把手机放在枕边,碎碎念一些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又听权志龙说新专辑的筹备工作进行如何,权志龙还挑了两首新歌给她听,她听完了就呱唧呱唧的鼓掌,眼睛亮晶晶的,
腮帮子鼓鼓的,萌得他肝颤,手指蜷缩又放开,只恨自己现在抱不到人。
聊了一两个小时之后,江留月就被人揪了耳朵,她看了看摄像头里的权志龙又回头跟谁说了句什
么,表情有点为难又有点局促。
“……塔伊。”
权志龙也不说多的,就是叫她名字,然后死盯着她,声音哀怨又委屈。
江留月苦着脸吧唧嘴,谁也不敢得罪,转过去先去哄那个,哄完了又转过来,嘿嘿嘿的笑着,干巴
巴的说:“哥哥,你别介意。”
她嘴角都被咬出齿痕了,权志龙心头火起,表情都变冷了,江留月舔着脸哄人,承诺很快就见面,
见面了她会主动亲亲他,亲到他不生气为止。
“我们不是很快就能见面了吗。”
她趴在枕头上,头发乱蓬蓬的,脸蛋肉被手背挤出来一坨,眨巴着眼睛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快过
年了,志龙哥,我可以去韩国过年。”
那个时间差不多新专辑尘埃落定,她的巡演也暂且告一段落,他们可以买食材在家里做年夜饭,可
以请来那些好久不见的朋友,新年,多好的由头,一听就是暖呼呼的冒着热气,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泡的好日子。
人是很需要一些过日子的奔头的。
有了奔头,再苦再累的日子也能咬牙熬过去了,还每天都美滋滋的。
时间飞速过去,江留月的国内巡回演唱会大获成功,最后周边甚至都赶不上卖,只能努力供着线
下,线上的预售发货日期都排到次年去了。
粉丝们一边哀嚎别抢了别抢了一边在手机上定八百个闹钟戳得屏幕都要爆出火星子,江留月还在每
个巡演的后台拍摄拍立得作为随机小卡投放在后一个场次中的周边里,小卡一度被炒到天价,又引
发了新一轮的赞助投资狂潮。
权志龙买了个大卡册专门存自己的独家小卡,偶尔在自己的粉丝号上更新两张非公开,馋得粉丝们
嗷嗷叫。
他玩得太开心,一不小心过了火,很快在相片里发现了那本厚厚卡册的一角,他的身份一下子变得
扑朔迷离起来。
其实这时候权志龙大可扮演一个有钱的氪金粉或者资本家的少爷小姐粉,但他日常的博文与拍摄角
度太刁钻,硬是被粉丝们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不会是个……姐夫……吧……】
【果然,嫂子只是一种称呼……没有嫂子不爱秀……】
【怎么会是男的呢……没准是个心姐那样的帅气姐姐呢?】
【那么多非公开小卡……私生、亲生和相爱一生,到底哪个身份才是真的真的好难猜啊。】
【这是可以说的吗,其实今年明月回归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状态太好了……每天都容光焕发的,一看
就是被爱情滋润得油光水滑的……】
【?状态好就是谈恋爱?什么性缘脑拖出去杀了!!】
【 10086,讲真我也觉得谈了,谈就谈了呗,三十出头的人了,你总不能指着她一直孤零零的……
前阵子姐姐上综艺谈了自己的原生家庭,我真天天祈祷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真心对她陪着她给她一
个家……】
【幸福可能不是谈恋爱了,但是幸福得一个劲儿冒泡,那八成就是谈了……】
【有一说一,谈都谈了,怎么不能是复合了?!】
【放屁!!!!绝不可能!!我姐可以和任何人,就是不会跟某个南韩矮子!!我告诉你,他们早
就解绑多年了!!!】
【呵,某人都退隐多年了,别来沾边!】
【……你看你们,又急,我都没说是谁,这不是一个个都对号入座吗?】
【那么多年了,江明月的唯粉们还在对那个真姐夫破防啊……】
这波热度讨论也引起了江留月的注意,她顺着这股舆论观察了一阵子,发现不光是粉丝,很多圈内
人也默认她身边是有人的,只是无人知道是谁,模模糊糊的传来传去,就是一些以讹传讹的东西
了。
不过大家对她的另一半的‘人物画像’倒是惊人的一致:年上且新潮,性格温柔但占有欲强,对艺
术有相当程度的涉猎,有钱有闲。
要不是她自从离开首尔之后就再也没有和权志龙见过面,上次也借着乔娜的风盖住了自己的行踪,
这个人物画像就差没有指名道姓了。
算了,就算不指名道姓,也差不离,马上就要过年了,江留月已经在年末盘点的‘娱乐圈那些玩替
身游戏的艺人们’的榜单上看到自己了。
可惜这些人不知道她玩的不是宛宛类卿而是人鬼情未了,不然江留月相信自己能在年底的热门话题
榜单上再创新高。
回归初期的那个综艺和最近的舆论也给粉丝和大众脱敏不少,现在提起她和权志龙,评论总算不是
前些年的人人喊打,还颇有一些新人入坑,大吃特吃这一口‘东亚娱乐圈的顶级恨海情天’。
【如果她真的要一个人去给妈妈扫墓……那我情愿她和GD和好了,这种脆弱的时候我陪不到……至
少得有个人陪到吧】
【之前骂她恋爱脑,现在看来完全有迹可循,青少年时期在这样一个强大的人身边长大,怎么可能
不仰慕他 】
【歪鸡算她第二个原生家庭了吧,我苦命的小月亮,怎么总碰到这种奇葩家庭……真服了,不管
了,杨菊花去死一死好不好】
【说实话她现在也已经三十多了,与其在国内跟那些人精来回拉扯被吃绝户,还不如找个知根知底
的呢,至少那位是真的有钱,谈的时候对她那也是真好,三不五时的秀恩爱秀的人头皮发麻,也就
是公司不给公开没有一个官方背书了,实际上谁不知道他们俩谈过】
【怀念原来的YG family……】
【这俩人能不能上一次《再见爱人》球球了】
【球球 100000000】
舆论的回暖让江留月也在社媒上逐渐释放了一些信号,比如自己在家炖了土豆脊骨汤,做了紫菜包
饭,比如在演唱会的时候也会回应一下韩国粉丝的话,用韩语随意说几句话。
“我们慢慢来吧。”
江留月半梦半醒的搂着哥哥的脖子,她太喜欢权志龙的长发了,脸埋在他的颈窝,手扯着她的头发
绕在手指头上玩:“这一次我们会早点和好的。”
她在权志龙的脸上亲了一口,天气逐渐变冷,暖气一时之间还没供上,床上铺着厚厚的棉花褥子,
身上是蓬松柔软的羊绒毯,两个人裹着的身体热乎乎的。
“有多早。”
权志龙捋开她的头发,大拇指摸了摸她的嘴唇,江留月含糊的说:“要早三年。”
权志龙没忍住笑了,怀里的人已经有些要睡了,他捋着她的后背把人搂在怀里亲,江留月都要睡着了还要挣扎着问他:“我厉不厉害,志龙哥。”
“厉害,”权志龙亲她的额头:“我们乖乖好厉害。”
他的声音还带着点沙哑,低沉又缱绻,听得人耳朵都要酥掉。
江留月打了个哆嗦,缩着脖子躲了躲她哥的气息,不多时就呼吸匀称。
等她睡熟了,权志龙将被子给她掖好,又将毯子搭在被子上,自己起身穿了睡袍,先把散落在地上
的衣服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归置好,才去洗手间洗了个脸,清醒了一下。
首尔下了雪,雪又厚又重。
录音室里烟雾成灾,烟灰缸里烟蒂都冒了尖,权志龙满脸胡渣的盘腿坐在转椅上,无名指和中指夹
着烟,表情严肃到骇人的在开会。
他在角落里站着,双手环胸看着2021年的自己,没有试图加入这场对话传递讯息,也没有让权志龙
出来聊聊,而是就那么静静的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Bigbang的新专辑筹备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这是他们的第一张四人专辑,看似少得是一个人,
其实少的何止是一个人呢。
权志龙其实都快忘记自己当初的心情了。
人大抵是会美化模糊自己曾经的痛苦的,也可能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总之回忆起来的话,是那些
日子不知道怎么就这样过去了。
现在会议室里甚至只有三个成员。
此时的崔胜铉,没有退出的决心,也没有站出来的勇气。
他钻在自己的乌龟壳里,不肯出来。
“你是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的?”
人都散去,权志龙皱着眉头问自己。
2024年的权志龙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忘了。”
“……这事儿也能忘?”
对方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后面发生的事情更多。”
权志龙说。
他看对方沉默,忽然问道:
“怎么了,害怕吗?”
“要放弃吗?”
其实放不放弃,都不重要。
因为Bigbang的这张专辑,注定因为一团散沙,毫不作为的公司,人心涣散,各怀心思的队友以及
命运荒谬的推手而流产。(注:bigbang曾在2020年预计以团队形势出席科切拉音乐节,并有传闻
是制作了团队mini专辑,这也被视为bigbang的回归预热,一旦当时造势成功,极有可能借此打个
翻身仗,后因众所周知的原因科切拉取消)
当然,此时2021年12月的权志龙,并不知道这些。
他正在为组合的新专辑殚精竭虑,压上自己的职业生涯要进行孤注一掷的爆破。
他严苛到近乎冷酷的态度,火药味浓厚的语气,飞速消瘦的身体,都是这场爆破的养分。
权志龙是有自信的,这种自信到底是来自于‘我一定会成功’还是来自于‘我必须成功’,他早就
分不清了。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去做,如果不做,自己会抱憾终身,至于做了之后结果如何,他决定不了,但他
可以接受。
“你也觉得,bigbang应该停在曾经的位置吗?”
权志龙又点燃了一支香烟,他看着未来的自己,轻声问:“……我可不是这种人啊。”
权志龙沉默不语。
他已经知道结局了。
Bigbang的最后一次回归,已经站在kpop的最高峰了,之后再无论如何努力,似乎都不太可能超越过去。
那种辉煌、璀璨,就像是抛物线的最高点,如果不静止,就是下坠。
权志龙听见风声,呼呼的风从他的耳边吹过,他在这条路上急速的奔跑,肺部无限膨胀,血腥味从
喉咙窜到嘴里。
“如果我跟你说,会失败,你会怎么做?”
他不该问的,但他还是问了。
他问过去的自己。
也问现在的自己。
“那还是要做啊。”
2021年的权志龙回答他。
他叼着烟,邋里邋遢的蹲在椅子上,头发乱蓬蓬的,脸颊凹陷,胡子拉碴,简直像个流浪汉,说话
的语气,带着一点无所吊谓的轻浮:
“失败还是成功,其实都没那么重要。”
“我只是想要个答案。”
他跳下了椅子,趿拉着自己的鞋走到了窗户边,伸手拧开了窗户,推开窗户的瞬间,夹杂着雪花的
风窜进来,扑在权志龙的脸上,他冷得一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他讨厌下雪天。
甚至有些畏惧。
年轻的他却不同,他眯着眼睛感受寒风,甚至有些享受这种寒意。
“你有答案了,我没有,我的答案得自己去找。”
他抽了一口烟,淡褐色的眼睛看着窗外白茫茫的雪。
“也可能,我早就有答案了,但我不死心,我要去验证。”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权志龙想。
他们不理解他人,有时候也不理解自己。
“你的答案是什么呢,权志龙。”
他问自己。
他做了太多张卷子,有时候连问题都看不懂,只能凭借本能写上答案。
可现在他说,他早就有答案了。
权志龙看见年轻的自己抽着烟在笑。
他说:
“人生就是有上坡也有下坡,少年啊。”
冷风一阵阵吹进来,雪花飘飘洒洒的覆盖住首尔黑色的街道,偶尔有车辆经过,灯光下雪花密密如
织。
权志龙恍然原来距离那个冬夜,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梦游廊和长时间的所谓穿越模糊了他对时间的概念,现实和梦境的界限变得模糊,他有时候也会忘
记自己是谁。
他将自我视为异己,一次又一次拿起尖锐的权柄,试图抹杀。
他好像不能接受过去的自己是自己。
有一些回过头去才能看到的愚蠢、轻率、傲慢、自私,也有一些令人羞耻的狂妄、中二、浅薄与轻
浮。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我呢。’
‘此刻的我才是最好的我。’
权志龙陷入混沌与自我怀疑,他想把罪孽和错误都推在过去的自己身上,也高高在上的嘲笑和轻视
过去的自己。
他不想让2021年的自己和江留月多接触,甚至不愿意让他们见面。
他明知接下来的两年里,自己的路不好走,会痛苦,会迷茫,甚至会绝望与怨恨这个世界。
他也保持着缄默。
他不想让过去的自己得到来自于江留月的爱。
他好嫉妒。
嫉妒得快要疯掉了。
江留月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来到首尔。
权志龙是半夜突然烧起来的,他病得厉害,连摸手机求救的力气都没有,话也说不出来,手指头抬
起来都觉得骨头缝里钻心的疼。
他在火里面烧过又丢进冰里面泡,可能真的太痛了,他意识模糊的张开嘴,嘴唇嗫嚅着,发出很微
弱很微弱的声音:
“妈妈……”
一只凉凉的,软软的手覆盖上他的额头。
汗湿的身体被擦拭然后换上了干爽的睡衣,加湿器均匀的吐出让人舒适的细雾,一盏黄色的小灯在
床头照亮黑洞洞的房间,将一个熟悉的身影拉得很长。
权志龙闻到了粥的香味,瓷勺磕碰碗边,床沿轻微下陷,其他感官模糊的时候,好像只有听觉是灵敏的,他听见有人在吹凉白粥的呼呼的气音。
他眼睛睁不开,勉强被喂了半碗粥,然后是苦苦的药片和一大杯酸酸甜甜的温水。
权志龙感觉自己的额头被亲了亲,一只手一直在往后捋他的头发,用毛巾攒掉他渗出来的汗水。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间年久失修频繁漏雨的房子,被一点点晒干,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他听见有人的
脚步声走在吱呀作响的木地板上。
“妈妈……”
他有了些许力气,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嗯?嗯,在呢,在呢。”
温软的凉凉的小手摸摸他的头,摸摸他的脸颊,又捏捏他的手。
骨头缝里的疼好像也不疼了,权志龙沉沉的睡去了。
江留月中间又喂了两次温水给他,在天亮的时候给他又量了一次体温,没有什么下降的趋势,她就
又喂了他吃了一次药。
高烧本来消耗水分,但这温水确实有点太多了,权志龙睡着没一会儿就感觉憋得慌,半梦半醒的嘟
哝想上厕所,江留月于是扶着他去洗手间上厕所,权志龙意识不清,人也站不稳,靠在她的怀里,
浑身都是滚烫的,没力气又觉得好羞耻。
“没关系,没关系,这有什么啊。”
他听见温柔的安慰,感觉到温柔的手,羞耻感层层叠加,最后崩塌下来,什么都不剩下,他依偎在
她怀里掉眼泪,也不知道在哭什么。
江留月以为他是羞的,让他靠着自己站好,双手给他提好裤子,安慰的亲他一口,说:“好了,哥
哥,你已经很棒了。”
他晕晕乎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夸了,躺到床上人也不清醒,拽着她的手指头,像是个没有安全
感的孩子。
江留月于是掀开被子陪他睡,他搂着怀里的人,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手从她的衣摆探进去,摸索到她的胸脯,然后就那么摸着。
权志龙头疼骨头疼没有一处不疼,这样摸着好像就能好受一些,又含含糊糊的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
的解释,说太难受了想摸摸她,让她别生气。
他听见一声很轻的笑,然后江留月转过身来,解开口子敞开了衣服,他埋入她的怀里,这才几乎是
颤抖着喘了口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哽咽起来。
江留月一直抱着他,让他埋在自己怀里,手摸着他的后脑勺捋他的头发,他渐渐睡着,房间里安静
下来,只听得到雪花落在窗户上的簌簌声。
如此折腾半天,下午的时候,权志龙总算退烧了。
他还在睡,但人已经安稳很多,江留月半睡半醒的被人拍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伸出手被哥哥
抱起来。
哥哥给她整理好衣服,把她抱到沙发上坐下,拿小桌子端了饭给她,让她坐在沙发上吃。
江留月慢吞吞的吃饭,吃完了她哥去收拾,她坐在那发呆。
厨房的水声停止,她哥捧着水果盘出来,江留月裹着小毯子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看着她哥把橙子削
得不见一点橙色,又剥得不见一点白色。
她其实想问,在哥哥的2021年,这一天一夜,他是怎么过来的。
又觉得大约是没必要问的。
这都一天一夜了,没有人来家里找过权志龙,姐姐结婚后他一直独居,生活作息也乱七八糟,他地
位高,向来都是别人等他的档期,也没人追问他在做什么,为什么爽约。
他大约是中间熬醒了去了医院,也可能打了电话叫了家庭医生,总之,不会是现在这样,被人搂着陪着哄着。
权志龙低着头剥橙子,他看起来专注得很,似乎江留月陪伴着2021年的自己,而他在当后勤这件事
儿,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十几分钟后,他剥完了,抽了张湿巾给自己擦手,然后又捞了个橙子,开始削。
他自然没有表现的那么平静,甚至已经扭曲的快要错乱了。
他嫉妒得发疯,胸口痛得要命,他甚至强迫自己出去呆了好长好长时间。
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甚至想要委屈的大喊你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你为什么要像是一个妻子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的丈夫。
而我只能自己浑浑噩噩的熬着,痛得以为自己要死了,从床上摔下去砸到了自己的骨头,还以为自
己就会这样散落一地。
他无法处理自己矛盾的思想,于是只能对付那可怜的橙子,但剥完了这一只,江留月就把其他的水
果拿开了。
“可以了,哥,我吃不完了。”
权志龙低着头,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好了,哥哥,好了。”
江留月凑过来摸他的脸,亲他的嘴唇,她的小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权志龙抿着嘴,眼泪却克制不住的掉下来。
“辛苦了,辛苦了,哥哥,一个人肯定很难受,哎一古,怎么办啊,我们志龙哥。”江留月擦着他
的眼泪,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搂着江留月的腰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却还是觉得难受,被亲了也难
受,被摸摸也难受,怎么都哄不好。
江留月也被他折腾得有点不知所措,她最后心一横,索性将衣服扣子又解开,干巴巴的打开衣襟对
他说:“那,也给摸一摸,好吧。”
权志龙气得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那、那怎么办,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开心点啊哥哥。”
江留月窘迫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办,她自认已经做到了自己羞耻的极限,更不要说,房间里还有个病号随时会醒呢!
她再破廉耻也干不出更出格的事儿,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她哥。
权志龙哭了一会,‘嘭’的一声变成了巴掌大,啪嗒一下落在了她的膝盖,也不说话,撅着屁股找
了块大腿上的软肉趴着,不一会儿就有两坨湿润的水团在她裤子上弥漫开来。
“哎一古,好了,好了,对不起,对不起,委屈你了,对不起,志龙哥。”
江留月把迷你志龙捞起来从头到脚捋,又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口贴着自己的胸脯趴着,她自己躺在沙
发上,手拢着巴掌大的小玩意儿,轻轻的摸了又摸,像是哄小孩一样。
他可能真的是个小孩。
他需要她的抚摸、亲吻,需要贴着她的胸脯,肚子,需要她没有原则和底线,需要她心疼他、把他小小的一团都揣在心口。
他的每一颗眼泪都要砸在她心口,砸得她受不住。
他要她的偏爱,要她只爱他,也要她爱每一个他。
权志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了很多很多以为早就忘记的时刻。
是冰箱里用密封盒为他装好的晚饭,是又冷又饿的后台里被塞进手里的紫菜包饭,是不小心摔倒时
哭得惊天动地的小花脸,是只要故作头疼脑热,就担心的皱得紧紧地眉头,是玄关不会关掉的那盏灯,是推开酒店房间门听见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是湿润的头发穿过他的指缝,是叼着薯条躺在沙
发上看着综艺笑得滚到他怀里,摇着他的手臂,说“快看啊哥哥这个好好笑”的那些瞬间。
工作累了的时候,通告结束的时候,忙碌的间隙里,生病难过的夜晚,本能让身体比心先跑向她。
‘当我的妻子吧,塔伊。’
‘死了之后也和我埋在一起。’
‘永远和我在一起,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卡得我死去活来~~~~~
总算卡出来了!!!!(自豪)
好了为了补偿我多更新了两千字!!!!!多多评论吧朋友们,看到你们的评论我才会有更新的动力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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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forever with you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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