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能料到,韩信偏偏就是没有与魏军展开决战。
他继续向东,一路打进魏国的腹地安邑,势如破竹,拿下了安邑城。
曹参此时都已经麻木了:到底什么是兵贵神速,到底什么是用兵如神,大将军好计谋!
此时埋伏在半路的魏豹也接到了消息,竟然是韩信带兵,拿下了安邑。他此时还不知道,将他忽悠的团团转的,甚至是一个少女。
他整个人都有些破防,试图率军夺回安邑。毕竟安邑守军那么多,韩信拿下安邑,定然也是废了一番功夫,折损了不少兵力的。
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他率军往安邑去的路上,便碰上了韩信南下——这次是真南下了。
两军交战,魏军节节败退,无奈之下,魏豹选择跑路。
“我们走,夫人,我们去投奔霸王……”魏豹急得不行,“我们现在就走。”
薄姬本不赞同,但看见魏豹这般慌乱,便也答应了:“好,我们走。”
可他们哪里走得掉?
刘元观察到魏豹带人走后,便开始了再一次的进攻——这次不是佯攻了,是真的。
但对面的魏军已经长时间精神紧绷,对这个“狼来了”的故事免疫了,完完全全没想到,这次真有人打过来了。
“都打起精神来!”柏直叮嘱着手下的人,尤其是哨兵。
但他们却左耳进、右耳出,并不往心里去。
“将军就是太过小心了些,汉军只会喊口号,哪里会真得进攻?”一个哨兵嘴里叼着草叶,吮吸着汁液,一边分给另一个人,“分你些,这个草还有些甜嘞。”
“依我看,这汉军不过是骂骂大王,让他们骂便是了,何苦为难我们一直盯着。”另一个哨兵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已经熬得满眼通红,实在是熬不住了。
不知是谁打了个哈欠,造成了“传染”,河边防守的哨兵们一个接一个打起了哈欠,然后开始轮流打瞌睡。
人在累到极点的时候,站着也能睡着。这是某哨兵被一棍拍晕之前的最后想法。
而在他身边的伙计,看着他被敲晕了,甚至有些羡慕。不需要汉军出手,他两眼一闭,也躺在了地上。
“好汉饶命,我也昏倒了……”说着便再也不起来,还拿地上的伙计当枕头,选了个合适的姿势打起来了呼噜。
看见这一幕的刘元抽了抽嘴角,她真没想到,魏国的士兵已经到了这般田地——是有人不让他们睡觉嘛?还是魏王有什么看人熬夜的爱好?
她完全没考虑过,自己便是那个罪魁祸首。
这边动静不小,刚刚那个士兵说话的声音也都被听见了,于是一组又一组的人纷纷效仿,倒地不起了——
一排排驻守在河边的魏军就这样倒了下去,好不壮观。
其中有几个试图装晕,然后趁着刘元不注意,他们从背后攻击汉军,马上就被砍了脖子。
“很好,他们都是忠贞之士,所以他们死了。魏王对你们很好吗?魏王吃肉喝酒、穿金戴银、娇妻美妾,可你们能吃上肉、穿上新衣吗?你们娶得上媳妇吗?你们的王,此时已经丢下你们跑了,难道你们还要为他效忠吗?”
刘元找出那些自制的喇叭,喊了起来:“第一个加入汉军的,发两套衣裳,十块肉干,前一百个加入我们汉军的,一人发一套新衣裳,分两块肉干!”
刘元本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东西听起来少。可那也只是从现代人的角度。在汉营见到那么多扛着锄头的缺胳膊老兵,吃了那么多难以下咽的饼子,刘元明白,她现在开出的条件,便是顶好的条件。
她若是再开高一点,只怕这些人会不相信。再少一点,又不足以引诱他们当出头鸟。
而其中最关键的,便是这个“前一百名”。
学了这么久的兵法,刘元也算是“出师”了,此话刚说出口,便有数不清的人开始报名——连她想准备的托都没用上。
她本来想着要是没有人报名,就安排汉军中人假装一下。
结果,魏军中的人争先恐后。甚至柏直也被他们绑了起来,献给了刘元。
“我来,我是第一个!”
“我才是第一个!”
他们甚至推搡了起来,害得刘元不得不开始维持秩序:“都站好了,不要挤!否则一块肉也没有!”
这话一出,原本还乱作一团的人便排起来了长队。
“这……”灌婴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手足无措,“女公子,他们未必可信。”
“将人打散了,分到队伍里便是。”刘元摇了摇头,又谈了口气,“我算是知道彭城一战,阿翁的人手到底去哪里了。”
有被打死的,有跟着主将跑路的,搞不好还有人去项羽那边了。
好一个“乌合之众”,好一个“草台班子”。
而韩信在攻下安邑以后,用得也是一样的办法——有投降的就收编。
不过他已经将人打服,倒不像刘元一般许诺条件。
到了最后,刘元与韩信的兵,不仅没有越打越少,反而越打越多了。
二人直奔对方所在之地,却在魏豹埋伏的地方汇合了——
刘元一剑指在魏豹的脖子上,而他的脖子上还有一把剑,来自韩信。
魏王被刘元、韩信来了个两面夹击,最终被“瓮中捉鳖”。
*
“竟然还是个女娃!”魏豹被五花大绑丢在一边,“你是何人?”
“我是大汉长公主,刘元。也是将你打败的人。”刘元笑嘻嘻地回答了魏豹的问题,看起来心情颇好。
这心情能不好吗?她从未打过如此富裕的仗!这几日的军旅生涯虽然苦了些,但却充满着喜悦,完完全全洗刷掉了她在楚营的那段灰暗时光。
她和老师一起拿下了魏国——战略要地、数不清的珍宝,以及丰富的物资,都是她的!
她只是分了些出去给降兵,不,此时已经是她刘元的“新兵”了,便让他们感激涕零,一口一个“元将军大义”。
至于那些同她一起的兄弟,更是对她佩服至极。连灌婴对她的态度也大不一样了。
“乃翁是汉王?”魏豹目眦欲裂,他似乎知道了骂自己的人是谁,“我当是谁,原来是刘季小儿的闺女,我呸!”
刘元被骂了也不生气:“魏王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免得薄夫人担心。”
“薄姬?!你们把她怎么样了?”魏豹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你们不要伤她,有什么都冲着我来!”
魏豹成为阶下囚之时依然怒骂刘邦,此时却收敛了态度,甚至隐隐有些哀求之意。
“放心,她很好。”刘元到嘴边的威胁收了回去,转身走了出去。
夕阳西下,橘红的光仿佛是一首夏日的诗句,而站在光里的男子,便是那个韵脚。
可偏偏有人,最爱做煞风景的事情。
“老师,你不会真以为,汉王会将这里分给你吧?还做你那裂土封王的美梦呢?”刘元冷不丁出声,吓了韩信一跳。
“大捷的时候、大喜的日子,你就这么急着给我泼冷水?”韩信反唇相讥,感觉自己的手有些痒。
他有时候是真的看不懂这个学生。
她足智多谋,进步惊人,此战之中她居功甚伟,如今却又来挑拨离间。
汉王如此大方,许诺自己封王,汉王能骗自己吗?
可刘元对自己也是真心实意,他感觉得到。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韩信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究竟是为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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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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