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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 秋日

午后的日光直照着窗外随微风摆动的星条旗,天空没有一缕云丝,清澈透亮的晴空仿佛是被清泉濯洗过,不留下丝毫的污垢。

他想起那个人天蓝色的眼眸。

第13街街角的快餐店并不十分拥挤,除了几桌用他已然十分陌生的美式口音嬉笑吵闹的食客之外,就只有身着正装的人偶尔推门进入,快速地点完餐,在取餐处拎起用牛皮纸袋包裹的餐品,随后又步履匆忙地走出餐厅。

亚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家餐厅,但自从看到它门前树立着的硕大的金黄色字母“M”的标志的第一眼,直觉就告诉他,阿尔弗雷德一定很喜欢这里。

于是他走进路旁的电话亭,向仪器中投入一枚10美分的硬币,深呼吸一口气,拨通了阿尔弗雷德办公室的电话。

那是他向此次行程的领头人,也是他曾经在外交部的老同事,乔治·杰利科先生打听到的。

一声又一声的等待提示音中,亚瑟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

听筒中最终传来了阿尔弗雷德夸张的音调:

“本Hero正在拯救世界哦~有什么事需要Hero亲自出马,请在哔声后留言——”

“……”

数秒的沉默之后,亚瑟还是开口。略带些轻微的结巴,表达出自己的意愿: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见一面也可以……”

想到这里,亚瑟用手指拨开袖口,看着手表的指针。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分钟。

亚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低声嘟囔着:“或许,他根本不会来吧……”

也对,之前在英格兰政府的时候,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阿尔抛来的橄榄枝,之后甚至为了配合德国人的地缘政治战略公开诋毁过阿尔弗雷德。牙买加能通过独立公投脱离西印度群岛联邦和自由国家组织,也不知道有几分要算在自己头上。

阿尔弗雷德一定清楚地知晓这些。不愿私下见自己,不给自己向他解释的机会,也实属人之常情。

这样想着,亚瑟端起握在手中的大号纸杯,冒着气泡的棕红色液体流进喉管。

“什么嘛……甜得要死,还没德国人的芬达好喝……”

他用纸巾轻拭嘴角,准备离开这家快餐店。

在他正要起身离开之时,目光突然被死死吸引在窗外的一人身上。

他最熟悉不过的匀称身形穿着一件醒目的橘色休闲西装,在明媚的艳阳的映衬之下更显鲜艳明快。大步地从远处走来,额角一缕向上翘起的金黄色发丝随之上下跳动。自那面同样明亮的旗帜之下经过时,那人突然驻足,抬起头望向眼前快餐店硕大的标志,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又迈开脚步。

亚瑟的眼神不断追随着对方的身影,一眼也未曾移开,直到他的步伐跨进快餐店的大门。

看到自己的同时,美国人的脸上露出他标志性的笑容,挥挥手高声打招呼:

“啊——亚瑟!下午好~”

“阿尔弗雷德。”亚瑟注视着他一步步向自己靠近,最后坐在餐桌的对侧,唤出了对方的名字。

“真是难得啊——”阿尔弗雷德一坐下,身躯便舒展地仰在座椅上,翘起二郎腿,一只手臂随意地搭在一旁的椅背上,“你竟然会约我在这里见面。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老古董,会选个很假正经的地方,像咖啡厅啊,茶餐厅啊一类的。”

“我只是,突然在路边看到了这家店,就进来了而已。”亚瑟不自觉地眨了几下眼,最终躲开了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天蓝色眼眸,“……我已经给你点了超大号的套餐,为了方便我们接下来谈事情,好在也没有多贵。”

“啊~你偶尔还是有点贴心的——”阿尔弗雷德故意用夸张的语气感叹道,随即又挑起嘴角摆出笑脸,眉眼之间却没有任何笑意,“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很刻薄。”

“221——”

年轻女工作人员高声喊到他的取餐号,亚瑟沉着脸起身走向柜台。他听见店内另一桌的四个男女青年的吵嚷欢笑声,即使隔着几排座位仍然十分刺耳。

如果换作过去,在十八年之前,听到对方这样的指责,他一定冷笑一声,不留情面地嘲讽,“见识浅薄的小鬼还真是不识好歹呢。”

但这种类似于亲近之人之间的玩笑显然已不适合现如今的他们。

亚瑟深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点了一下头。他双手端起取餐柜台上的托盘,上面摆着两个双层的汉堡,一大盒薯条,满满一桶炸鸡,两个冒着热气的菠萝派,以及两大杯可乐。

亚瑟将它端到阿尔弗雷德面前,对方咧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缝,“谢谢喽,亚瑟!”

说着一只手抓起汉堡咬了一大口,又用另一只手拿起可乐杯,“滋溜”一声,将饮料吸进填满食物的口腔中。

亚瑟坐在对面,沉默地注视着这副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毫不雅观的吃相。

他该像以前一样,用带着抱怨的语气提醒眼前人不要狼吞虎咽地吃东西吗?

不,他早就没有责任干预对方的生活了,过多的牢骚只会引起对方的厌烦而已。

亚瑟将双臂在身前收紧,缓缓地抬起头直视着阿尔弗雷德,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百年前那个用刀叉不熟练地叉起自己做给他的食物的小小的身影。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来了。”亚瑟清了清嗓子开口说,“我以为,你可能一辈子都不想再见我了。”

“啊?我为什么要拒绝?”嘴里满是食物,阿尔弗雷德的腮部鼓起,随着每一次咬合而蠕动,说话时的咬字也因咀嚼十分不清晰,但亚瑟每一个字都能听出来,“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他这是在抱怨自己吗?的确,亚瑟不得不承认,自从接到奥金莱克首领的指令来美国谈判时,自己就有些心虚。之前为讨好德国人出言中伤,如今回到了他们的阵营,又来向他低头求和。

他会怎样看自己呢?

亚瑟抿了抿嘴,脸颊轻微有些发烫,低下头组织语言。

“我只是想向你解释一下……我之前确实帮德国人议论过你的是非……”亚瑟盯着桌面,两只手紧紧抓着臂弯处的衣料,他感到自己仿佛一个犯了重罪的囚犯,正在法官面前忏悔自己的过失,不安地等待着对方的惩处。他说出每一个单词都很艰难,但他必须强忍羞耻感继续下去,“但你也知道,那都是形势所迫,我并不是冲着你来的……”

他的眼神快速地向上一瞟,希望试探到阿尔弗雷德的情绪。

一个汉堡已经下肚,阿尔弗雷德的一只手空出来,托起下巴,亮蓝色的眼眸中带着玩味的神色,“哦~继续?我听着呢。”

一阵强烈的羞愤感涌上心头,亚瑟将脑袋压得很低,以掩盖住通红的面部。他咬咬牙,继续开口,尽力维持平静的语气,“既然现在又一次站在你这边……我希望我们可以好好合作下去。可以吧?”

“当然可以——”阿尔弗雷德抓起一大把薯条,全塞进自己嘴里,将嗓音拉得很长,伴随着咀嚼的声响,“你这位贵客来向我们投诚,我们哪有不欢迎的道理?再说了——”阿尔弗雷德突然停住,嘴角扬起一缕轻快的笑容,眼中的光芒却如同利刃一般直刺他的眼底,“帮自己的情人说句话有什么错呢,我完全理解啊!”

“哈——?你在说什么?”听到这话,亚瑟羞愧难当的内心瞬间被疑惑充满,忍不住发出疑问,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阿尔弗雷德。

对方没有接他的话,仍然保持那样似笑非笑的表情,直直地凝视着他。在其中,亚瑟似乎能看到几丝愠色,又好像带着些难以掩饰的失落,但总之,不是一个调侃的笑容该有的眼眸。

“你在说路德维希吗……”亚瑟再次叹息,如果换作以前,他只会嘲讽对方为何会有如此愚蠢的猜想,但现在他必须以正式的方式向对方澄清。他将十指交叉,面色严肃地坐正,“我和他真的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而且……而且还是迫不得已。”亚瑟不自觉地又一次躲闪开眼神,闭上眼睛摇摇头,“我早就告诉过你,当时的我没有选择。”

听到他的话,阿尔弗雷德大大咧咧地摆摆手,挂着笑意的嘴角向后大幅度展开,“哎呀!不用跟我解释啦!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我可不关心。”他用手指在装满炸鸡的纸筒中拿出一块炸鸡翅,站起身来,挥了挥拿着鸡翅的手,“谢谢你请我吃东西哦?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啦~最近太忙了,没什么时间浪费。”

你不关心?你没时间浪费?

亚瑟的头埋得更低,伸手猛地抓住纸杯,双手手指用力将它在手心捏扁,关节微微泛白。

他带着一万分的诚意来这里,低声下气地恳请与眼前人重归于好,换来的却只是对方一句高高在上的“不关心”和“浪费时间”。

的确,自己的诚意在对方眼里甚至不如快餐店里的垃圾食品,从来不可能对他有分毫的触动。二百年前如此,二十年前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委屈感如同决堤的山洪,顷刻间溢满他浑身上下的每一条神经,令他他再也维持不住曲意逢迎的嘴脸。亚瑟狠狠地咬住下嘴唇,他能感受到唇齿之间轻微的抖动,沉着嗓音说道:“……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以为我很喜欢和他合作?而且我不得不对他惟命是从还不是因为当年……”

亚瑟突然顿住,抬起头,冷冽的清绿色眸子闪动,直视着转身正要离开,却回过头来看着他的阿尔弗雷德。

对方一脸无辜地俯视着他,眼中是清澈的天蓝色,好像正在等待他把话讲完。

亚瑟安静地与他对视了两秒,却又无奈地低下头,唇边挤出一缕冷笑:“不,我从来不该期待你无私的帮助。你,和你的政府,永远不会做与你们利益无关的事,哪怕对你们而言只是动动手指而已。”

亚瑟的低语令阿尔弗雷德僵在原地,但他随即恢复过来,还故意干笑了两声。他叉起腰,语气依旧很轻快,“行吧。看来你对我的印象还真是一如既往。不过呢——”阿尔弗雷德来回踱步,走到亚瑟身边,一只手掌按在亚瑟眼前的桌子上,“合作我和我的政府会认真对待的,就像你说的,我们永远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餐厅。

亚瑟大口呼吸着,引起胸部大幅度地起伏。微微颤抖的手攥成拳头,奋力地砸在阿尔弗雷德的手掌刚刚按住的位置。

在稍后的谈判中,亚瑟几次用余光瞟向坐在正对方向的阿尔弗雷德,对方或是注视着HMMLR方正在发言的外交人员,或是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写几个字,但始终没有再看他一眼。

好在,美国方面同意继续通过秘密渠道增加对HMMLR的武器装备支援,并暗中资助HMMLR在英的活动。

“也算是……圆满的美国之旅吧……”

一边整理会后的笔记,亚瑟一边低声自言自语道。

一步步登上前往渥太华的专机舱门前的阶梯,亚瑟还是忍不住驻足回过头来。

秋日华盛顿清晨的风拨动他的发梢,他望着身后空军机场空荡荡的跑道。

不知为何,他仍然有些期待那个熟悉的面孔的到来。

怎么可能呢?现在他只会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而已,说不定还会在梦里咒骂,希望飞机挨一发不知哪来的导弹,让自己摔得连骨灰都不剩了吧。

亚瑟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转过身去,走进机舱。

他一抬头,就看见坐在第一排的乔治·杰利科的圆脸上的一个欣喜的笑容。

虽然这位他在政府和HMMLR都曾共事的熟人,一向都以宽厚的微笑面对自己,却不似今天这般真实,高高地挑起眉毛,眼尾上扬,嘴角弯成一个舒展的弧度。

“是有什么事情吗,先生?”亚瑟问。

“是好事。”身着深棕色西装的年轻政客向他点点头,“美国、加拿大和苏格兰的情报部门都可以确认——”

杰利科上半身向前探,与亚瑟拉近距离,亚瑟也低下头,倾听这位老友压低音量向他告知。

“那个恶魔终于要死了。”

十月中旬的南大西洋海域闷热得好似浑身被涂满了几层黏密的油漆,牢牢将每一寸皮肤裹住,只留下口鼻得以呼吸散热。

在船员宿舍,这间容纳十数人的几平米的狭小空间,更是如此。

几张上中下三层的床铺紧紧挤在一起,距离上铺的空间不过只能抬起半只手臂那么大,起身时稍不注意头就会碰到上面的金属床框。

同样密不透风的湿热环境,路德维希却感觉比在利伯维尔港时稍微好了一些。毕竟他终于不用惆怅地看着庞大的航母只能伤痕累累地停驻在海军工厂之中,无法为帝国和他的前线将士们提供一分战力了。

经过长达五个月的修缮,这艘庞然大物终于再度起航。而自己则作为参与修缮的工兵,继续随舰继续承担航母的海上保养修理,以及处理损害的职责。

路德维希枕着一只手臂,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上铺的床板。

身处无窗的舱室之中看不到室外的天空,钟表的指针已然走到了凌晨三点的位置。船员宿舍内寂静无声,只有雷达侦测发出的频率性扫描的声音伴他们入眠。

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费里明媚的笑颜,轻轻握起自己的手掌,温柔地唤道:“路德~”

他又回想起哥哥那幅肆无忌惮的笑脸,伴随着令人耳膜刺痛的粗糙笑声。

他甚至想起了自己的宿敌阿尔弗雷德·F.琼斯,以及不知所踪的亚瑟·柯克兰。

不知道被情报处锁定的英国人被抓到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他大概已经和阿尔弗雷德团聚了吧?

路德维希喉间发出一声轻微的冷笑,嘴角向上一勾。

那家伙总算如愿了,之前还骗自己再也不会见美国人。果然无论是什么时代,英国人的话永远都是不可信的。

当然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计较这些了。这些人,无论敌对或亲近,都距离他太远了。远到仿佛不在一个时空之中。

路德维希叹息了一声,气息的声音在深夜中清晰得仿佛能穿透这沉静的南大西洋的水波。

眼睑逐渐变得沉重,雷达的声响开始变得朦胧,思路也仿佛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又是一天结束了。昏睡的前一刻,路德维希这样想。

“滴!滴!滴!滴!”

急促而尖锐的警报声刺进他的梦境,路德维希瞬间睁开双眼,房间内不停闪烁的红色警报灯闪得视网膜一阵刺痛。

但他立刻反应过来,迅速翻身跳下床。

“全体船员注意!准备战斗!全体船员注意!准备战斗!”

指挥官洪亮的声音被全舰广播放大数倍,伴着警报音震得人耳边阵阵嗡鸣。其他船员也纷纷从床上爬下来准备迎敌。

路德维希飞快地穿好作战服,正要冲出船员室时,几道巨大的引擎噪音从空中划过,仿佛就在他们的头顶。紧接着,随着“咣”的一声惊天巨响,脚下的地板突然剧烈晃动,整个空间仿佛都在摇摆翻滚。

哀嚎与惊叫此起彼伏,船员一片东倒西歪,路德维希也被猛地甩开,背部用力撞在墙上。

不好——航母遭到袭击了。

他在心里这样想。

他需要去查清舰船的受损情况。

待船身逐渐稳定后,他跑进走廊,沿着狭长而弯曲的通道一路查看,中途不断遇到紧急集合的船员,无不是神色慌忙地向着同一个方向飞奔着。一位身穿少尉军衔海军制服的高瘦军官小跑几步追上他大喊道:“工兵!快去救火!在轮机室!”

来不及思考,路德维希迈开步伐直向轮机室狂奔而去。从这一层下到最底部的轮机室需要经过两个狭窄得只能容下一人通过的阶梯和通道,但路德维希丝毫没有减慢速度。临近最后一个阶梯时,路德维希已闻到浓烈的焦糊味,阶梯口处闪烁着炽热的火光。已经听不到值班人员呼救的声音,只有大火中火星爆裂的噼啪声。

他快速穿好隔热服,沉重地铝箔覆盖着全身,仿佛有几十千克的重量。面罩紧紧包裹住他的面部,没有一丝透气的缝隙,轻微的窒息感涌上他的头颅,他能听到自己每一声急促的呼吸,呼出的热气打在自己的脸上。

路德维希握紧高压水管,一步一步走下阶梯,黑色的烟雾越发浓厚,逐渐彻底阻挡了他的视线,他感到火舌似乎正包围着他的双脚。

一缕汗水自额角处淌下,路德维希用喷嘴对准升腾的火焰,雾状的高压喷流经由水管自喷嘴涌出。

他不知在那个炼狱一般的火海中奋战了多久,但是当大火完全扑灭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敌机投下的炸弹打穿了甲板和两层通道,在轮机室发生爆炸。他们找到了几具已被烧得浑身焦糊的尸体。

路德维希,以及随后赶来的其他几位救火船员,无一不是浑身被汗水浸透,筋疲力尽地靠着墙坐在上层通风处的地上,隔热服被随意地仍在旁边。

眼前不断有满身是血的伤员被担架抬着送往医疗室。有些还在痛苦地呻吟,有些已然没了动静。

他该说什么呢?不,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既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去思考任何事情。

不知为何一个声音闯进脑海之中,那是在利伯维尔港时那个矮个子工兵的抱怨。

“为了几只龙虾随随便便地发动战争,把我们送来这里自生自灭。”

“不过是大人物们争权夺利的把戏罢了……”路德维希轻声说,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他垂下头,一缕发丝上的汗珠随之而下,滴落在地板上。

他的疲惫感来源于心底,而且已经持续了很久。久到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从何时开始的。他想就这样坐在这里休息,谁也不要打扰。

但是很快,一双军靴就走进他的视野里。

他抬起头,是那位肥胖的中尉恩斯特·福格尔,他正是在这位军官的麾下从利伯维尔港随舰启程。

中尉将双臂收在身前,满眼恭敬地望着他。

像是本能一样,路德维希站起来向他敬礼。

“长官。”

其他船员也随之起立敬礼。

肥硕的海军军官打手势示意其他人继续坐下休息,并对路德维希说:“请借一步说话。”

路德维希便随着对方的步伐来到通道的另一侧。

“您竟然就是那位祖国先生,您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您的身份……”福格尔中尉带着些惊讶的神色,但仍然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对路德维希说。

“抱歉,长官。我只是觉得没有这样的必要。”他回答。

“当然没关系,这是您的选择……”长官摆了摆肥厚的手掌,眉眼带上一丝温和的笑意,“我们会即刻送您到利伯维尔,那里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回日耳曼尼亚的专机。”

路德维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长官问:“为什么?”

“我们收到了最高统帅部的指令。”海军中尉再度严肃下来,语速略微放慢,以代表他的敬意,“元首已经苏醒,他想见您。”

返回大日耳曼国的首都,所谓“世界之都——日耳曼尼亚”的漫长航程中,路德维希的心情很矛盾。

他不知该如何去面对纳粹党的高官们,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

有人血染长街,有人葬身火海,有人被闷死在炎炎暑热之中。肯定还有更多人,在他没看到的地方,成为政治家们的铺路石子,为实现可能那些人自己都不相信的所谓美好未来白白消耗掉时间和生命。

是全凭自己喜好下达命令的戈林的错?还是选择戈林为继承人的希特勒的错?还是说从一开始,纳粹党的一切就都是错的?

他真的不知道。

好在他也没用过多时间思考这些,他实在累极了,不出一会便将脑袋歪在座椅靠背上,沉沉地睡去。

皮鞋踏上日耳曼尼亚机场时,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路德维希却感受到心底好似有一股电流划过,心脏猛地跳着。

他深深呼吸几次,压制住不安感。拿起手提箱走过连廊,来到机场宽阔的大厅。

人群正聚集在一台大型彩色电视机之前。不少人在摇头叹息,还有人用手帕捂着嘴啜泣。

路德维希的目光移向电视屏幕,长相中正的男主持人端坐在镜头前,身着正黑色西装与领带,面色沉重肃穆。

“各位同胞们,今天,1963年10月16日——”他的语调低沉且缓慢,带着无以言表的悲凉,“我们的领袖,德意志民族大日耳曼国最伟大的元首,阿道夫·希特勒,永远地离我们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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