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有个小会议室,一般是常年被戏称为“五大善人”或者是“五大流氓”的那五个人的专用会议室。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小型休息室,一般被其他人称作“小黑屋”。
如果说会议室里还可能谈论一些正事的话,小黑屋就是完全的放飞自我。
这个放飞自我不一定是旋转跳跃闭着眼的欢乐喜剧人,也可能是一些少有人见到的“另一面”。
“另一面”——在意识体的思维里,往往意味着失控,失序,这与国家没有关系,仅仅是自己的问题,但在很多人眼里,这称得上丢人,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或者是某些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另一面”。
不不不,我们这里谈的,不是难过,脆弱和迷惘。
人都有脆弱。
——尽管那些也经常为人说道。
但我们这里说的,是另外一种情绪。
休息室的杯子被打碎了不知道多少个,椅子也不是第一次被踩在脚下。
用来编织的毛线不止一次的被揉成一团乱麻扔进了垃圾桶里。
打开一本装潢精致的书籍,可能会发现很多缺失的痕迹,一些撕扯之后破落的页码。
杂糅的纸张混着触目惊心的血色在地板上。
这些事总会发生,具体会持续多少时间,这没人说得清楚。
真要说的话,就是……
毛绒布偶曾经惨遭分尸又被人默默缝好,换掉的红茶杯里也会又一次散发出香味。
乱糟糟的书架又被重新整理完毕,在书的旁边摆上精致小巧的装饰物和复原完好的拼装书立。
世界地图被铺平整,汉堡和可乐再度出现在桌子旁。
真要说的话,就是……
阴沉而烦躁的气氛褪去,欢脱喜乐又夹枪带棒的互相拆台重新出现在他们的口中。
阿尔弗雷德一度思考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容易陷入情绪的人,疯狂亦不属于他。
唯有保持理性才能更好的去争抢。
但是事实是,他在会议室踹翻了整张桌子之后还不解恨,扬手又把书架给掀倒了。
所有人都很习惯这种事。
就连一向和他不对付的伊万也只是低低骂了一句,便由着他发作。
然后和其他人一样暂行离开休息室,去外面的茶水间。
或是喝杯咖啡,或是看看报纸,即使是打盘单机手机游戏,都比在休息室里看他强。
阿尔弗雷德自己也很习惯这件事,他也见过其他人这样的时候,那时候他也一样会离开休息室。
他只是不适应。
“你迟早得适应。”彼时阿尔弗雷德已经恢复了日常的情况,和自己的前任监护人谈心之时,监护人那双翡翠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良久,又重复了一遍。
“你迟早得适应。”
隔天,亚瑟自己也烦闷了。
说不上是因为什么,但摔碎的陶瓷杯和毛线团成一起,浅浅的赤色触目惊心。
而他看着身边人觉得怎样都不舒服,烦躁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思考毁灭。
他突然觉得那些看向他的目光嘲弄里甚至带着怜悯的意味。
你在怜悯谁?
你在怜悯谁!
他差一点就要揪住离他最近的法国人的领子,但他死死的控制住了。
手心里的血从指尖流下。
“要保持清醒。”亚瑟提醒自己。
亚瑟思考着从窗户跳下去的可能性,把织针狠狠的戳进了毛线团里。
“要保持清醒。”亚瑟在心里提醒自己。
“可我只是想要保持清醒。”伊万语气有些委屈。
王耀把带血的玻璃碎片包好放进塑料袋之后才着手给某人处理伤口。
他垂下的长发搭在肩头,伊万觉得自己应该可以伸手碰一碰。
熊爪子被人按住了。
亚洲人的声音冷漠:“自我厌弃,烦躁,敏感,情绪化,自残还伤害别人,你管这个叫保持清醒?”
彼时亚瑟心满意足的看着织好的围巾,尚有闲情逸致和弗朗西斯互喷。
阿尔弗雷德自己就着汉堡可乐吃的开心,只是偶尔看向这两个人的目光意味不明,仔细看去,这人脖子上的掐痕还未消失。
阿尔弗雷德短促的笑了一声。
他想,他应该可以适应了。
弗朗西斯一度认为这件事应该与国内有关,比如阿尔弗雷德家里的枪战,亚瑟家里的新任上司,自己家里的各种游行,伊万家的经济。
但王耀却认为这就是意识体自己的事情。
身为意识体,有责任有义务控制自己的情绪,不钻牛角尖,不一时上头,目光要长远。
偶尔的失控不算大事,但不可沉溺于失控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东方人无所事事的玩着头发,手上还捧着保温杯,只是盯着那张死亡证明的目光不曾移开。
“我以为你好歹会正常点。”
弗朗西斯语气平淡:“死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
“你死不了。”王耀抿了口茶水,翻了个白眼。
弗朗西斯随即把那张死亡证明撕了个粉碎,笑道:“对,我死不了。”
有些事物,是身为意识体的奢望。
好比死亡。
但他们又比任何人希望自己长久的活下去,这意味着国家也会长久存在。
但有时候他们会思考活着的意义,或是存在的价值。
“活着没有价值。”弗朗西斯如是说,翻开的书搭在他的脸上。
“那你怎么不去毁灭世界。”亚瑟没好气的把盘子放在桌子上。
伊万盯着崭新的玻璃杯,默默思考这是第几个了,再打碎王耀会不会骂人。
阿尔弗雷德给每个人的杯子或者瓶子里倒上一杯可乐,笑了:“说来我们没有一起发作过真是好事。”
不然这个休息室只怕……哦不,是全都要完。
王耀拿过一串烤好的牛肉粒吃的开心,不住的点点头。
“什么叫一起发作,有人到现在为止都没失控过几次。”亚瑟看着油腻的烤串,虽然有点嫌弃但身体很诚实的取来一串,口上却毫不留情,直指主厨之一。
王耀闻言,本着“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真理先把肉咽下去才说话。
“你们不是见过不少吗?”
年长者看向所有人的目光都含着笑意,只是未必真心。
亚瑟好像反应过来一般重重敲了敲桌子:“是现在,现在。”
假如说现在的话,王耀明显更容易控制情绪的那一个。
你甚至都不清楚国际关系上他的愤怒是真是假。
他也是很少失控的一个。
但伊万总结出了共同点。
“小耀每次失控都和他家孩子有关呢。”
弗朗西斯附和一般的点了点头,伸手取了串玉米。
一代人死去,一代人新生。
最能牵动他们情绪的,还是那些孩子们。
他们经历了一代又一代人,时代的浪潮不断冲刷着,国家被一代人交到另一代人的手中继续前进。
这是传承。
王耀轻笑道:“其实情绪化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证明,我们不是机器,不是仙人。”
“我们是人。”
能和更多家人感同身受,这才是我们需要它的原因。
无人应和,也无人反驳。
作为国家,他们针锋相对,利益至上。
作为人,他们的情绪能被认同……吗?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让人有了些许安慰。
王耀于是举起杯子,可疑的看了一眼保温杯里的可乐,朝阿尔弗雷德飞去一个眼刀。
弗朗西斯同样举起了杯子,动作优雅至极,好像那不是可乐,而是红酒。
伊万嫌弃的摇摇头,还是放下了装着可乐的酒杯,另外开了一瓶酒。
亚瑟叹口气,举起了装着可乐的茶杯。
窗外阳光明媚,王耀兴致大好,嘴角上扬:“尽管已经很烦,但我们要仍赞美太阳,然后歌颂……”
“歌颂什么?”阿尔弗雷德也举起了他的可乐罐。
“歌颂希望。”
想吃烧烤……想吃肉……emo了就吃点喜欢的东西,也许会开心也说不定。
烧烤和可乐都在他们面前,希望他们也能偶尔闲下来放宽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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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另一面【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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