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羌国归降后,王熙凤就因督办边疆刑案有功。
从从六品刑部主事升为从五品刑部员外郎,分管刑狱和审讯,也算是一个官场□□了。
这上任的两个月以来,她每每都是寅时末就上衙,酉时末才回府。
也是如此,自她做了官后就对她百般讨好的贾琏,在这两个月里,都难以见她一面。
当然了,她这样兢兢业业的刻苦工作,效果也是很显著的,如今的她不仅坐稳了这个位置,更是对这些公文都了熟于心。
忙完这些之后,王熙凤第一个想起的那当然是被她忽略了好一段时间的丈夫贾琏了。
当天她就特意忙完手头上的公务,提早了一个半时辰回去,就是想陪他好好用顿饭,赔个不是。
只是等王熙凤收拾好文书回了府,却也没见着贾琏的影子,按理说放在早几月,他早就迎上来了才是。
不过王熙凤也没多想,只随口问了平儿,贾琏的去处,但她心里早有了回答,无非是跟那些一同经商的掌柜出去喝酒去了,之前也不是没有过。
平儿给出的回答也的确如此,但看着平儿那难看的脸色,王熙凤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很显然平儿这是有事没告诉她啊。
果然就见她又说道:“二爷这几日总跟张掌柜他们喝酒,昨晚回来还带着个丫鬟的帕子,说是......不小心捡到的。”
王熙凤一愣,感觉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了,她上次听见这话,还是几年前,陛下都还没登基的时候吧!
但她毕竟是经历了这么久的官场历练的,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顿时只觉心口闷闷的,半天说不出话。
她一向知道,贾琏是个喜爱和丫鬟嬉闹的,但顾及着现在律法规定的一夫一妻和净身出户的处罚,也不敢越界。
只是她也知道,自从他和宝玉一起经商有所成就之后,赚的银子越来越多,那身边捧着他说话的人也变得更多了。
那些人说话左不过也就是那些,什么贾二爷有经世之才,被家里夫人这么压着着实不该什么的,亦或是拿着她久久未有生育说事。
她知道后也不是没有揪着贾琏的耳朵让他远离那些人,但如今看来贾琏似乎并没有听她的话,甚至还被那些人吹捧的不老实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贾琏那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有时是深夜才回府,回来后身上带着些女子的脂粉香。
有时跟她说话,眼神躲躲闪闪一副心虚样儿,还总抱怨说什么“你总在刑部忙,家里都顾不上了”这样的话。
但王熙凤这两日手头上的事务又堆了上来,即便生气也没时间管,于是压着脾气没发作,只说了他几句便罢了。
可直到那一天,王熙凤在书房处理完一份判决书,已经到了亥时,但贾琏还没回来。
她刚要询问,就见平儿急匆匆跑了进来,语气焦急:“派去寻二爷的小厮说,二爷傍晚就跟李掌柜去城南喝酒了,听那客栈掌柜说,他们还带了个女人进了房里,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王熙凤顿时火气直冒,抓起披风就往外走,小厮备好的马都还没站稳呢,她就已经翻身上马,马鞭一扬一落,就直奔城南客栈。
客栈外,她远远的就看到了贾琏那匹红鬃马拴在门口,瞬间原本抱着的侥幸烟消云散,一开始的怒火也熄灭,只余下一股难得的冷静。
她进了客栈,没管上前招呼的伙计,直接跟着守在这里的小厮就快步上了楼,直奔贾琏所在的客房。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这客房门竟没有关严,透过这缝隙,王熙凤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一阵阵男女的欢笑声。
推开门看到里面场景的瞬间,她面色变得更加冰冷了。
只见贾琏坐在桌边,一个穿着半露不露的的女人正靠在他肩上,手里捧着个酒壶要往他嘴边送。
而贾琏虽没主动伸手搂着这女人,却也没推开的意思,甚至王熙凤还隐隐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几分得意的笑来。
只是在下一刻,贾琏看到推门而进的她时,瞬间面若金纸,那女人也慌得缩到了一边。
王熙凤的声音和她的面色一般,冷得像冰,“贾琏,这就是你跟我说的,谈生意?”
这时的贾琏那还管得了什么女人,连忙站了起来,明明只是个简单的动作,看起来却是手忙脚乱的:“二奶奶别误会!是...是李掌柜他们非要叫她来劝酒的,我根本没碰她!真的!”
王熙凤只轻轻瞥了眼那女人,就将视线看向贾琏。
其实在刚刚上楼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那精准找到贾琏位置的小厮,没有关紧的厢房,还有近些时候请贾琏吃酒的那些商户初见她时,眼神里总藏着些说不清的殷勤,都让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贾琏这或许是中了别人的套。
可那又怎样?
贾琏的动摇,对于家里她强势的不满,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并不是他们不下套就没有的。
若非他心中有鬼又怎会中计。
清楚这些的王熙凤也没再听贾琏的解释,转身就走。
贾琏当然不可能这么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当即就追上来要拉她的手,但被她狠狠甩开:“别碰我!”
夜风刮在她的脸上,像刀子一样,她想起这些年来贾琏对她的百般顺从,想起了贾琏的甜言蜜语,想起了在她还没为官之前贾琏的沾花惹草,以及今日贾琏面上的那份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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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里后,她把自己关在了书房,并且放下话来谁也不许进。
室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她发红的眼眶。
事实上,这么一番下来,她心里也不是没想过要和离。
况且律法上也写得很清楚了,夫妻双方凡有一方失德,另一方想要和离甚至是休夫/妻,都没人能拦着。
可真到这时候,她心里却觉得酸涩万分,她真的不明白,明明眼瞧着就要过下去的好日子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门外传来贾琏的拍门声和带着哭腔的声音,“二奶奶,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听他们的话喝酒,不该让那个女人靠近我,你别气坏了身子,这都是我的错!”
王熙凤没应声,只望着一处发呆,她深觉这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
那商户的挑唆只是导火索罢了,贾琏内心对于她的不满才是根本。
她在刑部断过无数案子,没料到,如今却对着自己家的这些烂账犯了难。这股气,她不可能咽下去的,更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这府里的事,不可能瞒得过正掌着家的邢夫人、从前掌家多年的王夫人以及即便不管家也对贾府拥有绝对掌控的贾母。
只是她们对此都不是多么在意,只当是小夫妻闹了矛盾过几天就好了。
更何况在她们看来贾琏不一直都是这样沾花惹草的嘛,如今不过故态复萌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照明的烛火燃尽它的最后一寸,天也快亮了。
王熙凤放下笔,看着桌上那份和离书神色逐渐坚定,昨晚她想了一夜,与其在猜忌和委屈里耗着,不如痛痛快快放手,这才是她王熙凤的风格。
天刚蒙蒙亮就被小厮叫醒的贾琏,也急急赶往了书房,只是这刚一进去就看到了那份王熙凤亲笔写好的和离书正摆在桌上。
他拿起一看,手都在抖,慌忙去找王熙凤:“凤儿,你这是干什么?就因为昨天那事,你就要跟我和离?我知道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王熙凤坐在餐桌前,正用着早膳,闻言头都没抬,“贾琏,不是因为昨天那事,是因为我看清了你,这和离书,你签了吧。”
贾琏急得快哭了,急忙蹲在她面前,用力抱着她的大腿就是不肯放开:“我不签!我不签!二奶奶,我知道我是个混蛋,我不该被人捧昏了头,不该让你生气,可我真的不想和离啊!”
就在两人僵持着时,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奶奶,二爷,老太太和夫人们来了!”
王熙凤推开贾琏,理了理身上的官服,刚走到外间,就见贾母拄着拐杖进来,王夫人、邢夫人也紧随其后,一样的是她们脸上那副满是急切的神色。
“凤姐儿,你跟琏儿到底怎么了?我听丫鬟说你要和离?”贾母拉着她的手,问询道。
王熙凤也没隐瞒,一五一十就将昨夜发生的那些事说了,末了又补充:“老祖宗,真不是我任性,是我实在没法跟一个心里没底线的人过日子。我在刑部见多了夫妻反目,不想自己也落到那步田地。”
邢夫人连忙劝慰:“凤姐儿,琏儿他就是一时糊涂,被人撺掇了,他往后不敢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王夫人也跟着帮腔:“是啊,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哪能说离就离?传出去,咱们贾府的脸面往哪搁啊?”
贾母叹了口气,拍了拍王熙凤的手,“凤姐儿,我知道你受委屈了。琏儿这孩子,我替你教训他,也当是给老太太我一个面子,和离书你先收起来,这事咱们可以从长计议。”
她说着,又转头瞪向贾琏怒斥,“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你媳妇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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