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平稳上行,数字无声跳动。
「以后早餐不用自己买。」
「我会带。」
这两句话在我脑子里立体声循环播放,配着宇智波鼬那张没什么表情却说出这种惊世骇俗话语的脸。
我会带。
带早餐。宇智波鼬。给我。
这比“下班等我”和“晚安”加起来还要惊悚一百倍!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好上司关怀下属”或者“管理学试验”的范畴了吧?!这根本就是……
电梯门“叮”一声开了。
顶层总裁办到了。
宇智波鼬率先迈步出去,步伐沉稳,仿佛刚才只是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我跟在他身后,像个被输入了跟随指令的机器人,怀里抱着那个温暖的、此刻却烫手无比的早餐纸袋,魂飞天外。
首席秘书已经站在她的工位前,看到我们一前一后出来,目光极快地从我怀里的纸袋上扫过,眼神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只是微微躬身:“总裁早。”
“早。”宇智波鼬脚步未停,“九点的会议资料放我桌上。”
“是。”
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首席秘书这才将目光正式落在我身上,公事公办地开口:“你的工位在那里。半小时内,把昨天会议纪要的终版整理出来发给我。总裁今天的行程表已经发到你邮箱,熟悉一下。十点前,把需要他过目的紧急文件筛选出来,列个摘要。”
一连串指令砸下来,瞬间将我从不切实际的“早餐惊魂”中拉回现实。
“是!明白!”我赶紧应声,抱着我的“烫手山芋”小跑到工位坐下。
打开电脑,登陆系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
纪要,行程,文件摘要……这些才是我该专注的东西。
我努力把那个男人的脸和声音从脑子里屏蔽出去,开始疯狂敲键盘。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
偶尔从文件里抬头,能透过玻璃墙看到总裁办公室里那个模糊的身影。他似乎在开视频会议,戴着耳机,侧脸冷峻,偶尔会对着屏幕说几句什么。
很正常。一切都很正常。刚才车库和电梯里那点诡异的氛围,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也许……真是我想多了?总裁日理万机,哪有空琢磨怎么“特殊关照”一个小助理?带早餐什么的,可能真的就是他顺口一提,或者某种……嗯,资本家节省时间提高效率的手段?让我吃饱了好更快给他干活?
这么一想,顿时豁然开朗!
果然,还是得用打工人的思维来理解资本家!
我心情轻松了不少,工作效率也提高了。
很快到了中午。
首席秘书敲了敲我的桌子:“总裁中午有饭局,你不用跟。自己去员工餐厅吃饭。一小时。”
“好的。”
我看着首席秘书踩着高跟鞋离开,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暂时逃离这令人窒息的高压环境了。
员工餐厅人声鼎沸。我刚打好饭,就被眼尖的井野一把拽到了角落的座位。
“快!老实交代!早上怎么回事?真是宇智波鼬的车送你来的?!”她眼睛瞪得像铜铃,压低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塞了一筷子米饭,含混地点头:“嗯……他说是生活助理的职责……”
“屁的职责!”井野啐了一口,“哪个生活助理需要老板亲自接送还带早餐的?!他给你带什么了?”
我指了指旁边还没扔的纸袋logo。
井野倒吸一口冷气:“这家店?!他排队的?!宇智波鼬?!排队买早餐?!”
“可能……是司机买的吧?”我试图寻找合理解释。
“就算是司机买的——但他亲自递给你?!”井野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宝,你醒醒!这绝对不正常!”
她凑近我,声音压得更低,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听我的,这事太大了。宇智波鼬这人水深得很,他不可能做毫无意义的事。他这么对你,肯定有所图!你最近千万小心,别傻乎乎地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我心里刚刚建设好的“资本家效率论”又开始动摇:“那……那你说他图什么?”
“我要是知道我就不在这儿了!”井野翻了个白眼,“总之,你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尤其下午还要跟他去技术部开会!技术部啊!那现在就是龙潭虎穴!卡卡西前辈昨天那状态你又不是没看到!”
提到技术部,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是啊,下午还要去技术部。面对那群行为诡异的大佬,还有……卡卡西前辈。
昨天他那句低不可闻的“别乱跑”,和后来复杂难辨的眼神,再次浮现在眼前。
这顿饭吃得我食不知味。
下午两点五十。
首席秘书的内线电话准时响起:“准备一下,总裁要去技术部开会。”
我深吸一口气,抓起笔记本和笔,做出一副认真好学、纯粹是去“旁听学习”的样子。
宇智波鼬从办公室里出来,已经重新穿上了西装外套,一丝不苟。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径直走向电梯。
我赶紧跟上。
电梯下行,直奔技术部所在楼层。
技术部的气氛,比昨天我离开时更加诡异。
虽然每个人看起来都在忙碌,敲代码的敲代码,看屏幕的看屏幕,但那种无形的、紧绷的、暗流涌动的感觉,几乎充盈了每一寸空气。
我们一走进去,所有的目光,或明或暗,瞬间聚焦而来。大部分是落在我身旁的宇智波鼬身上,带着敬畏和紧张。但仍有不少视线,黏在我背后,灼热又复杂。
宇智波鼬仿佛毫无察觉,面色平静地走向最大的那间会议室。
卡卡西已经站在会议室门口等着了。他今天依旧穿着那身深色工装,斜靠着门框,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低垂着眼,似乎看得很专注。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目光先是落在宇智波鼬身上,点了点头:“总裁。”然后,视线极快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扫过我,那双露出来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平时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都到齐了?”宇智波鼬问。
“嗯,就等您了。”卡卡西侧身让开。
会议室里,技术部核心团队果然都已经正襟危坐。看到宇智波鼬进来,所有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坐。”宇智波鼬走到主位坐下。
我缩着脖子,想找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下,最好能变成墙纸。
“XX,”宇智波鼬却开口,指了指他左手边空着的一个位置,“坐这里。方便记录。”
我:“……”
全会议室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我。
我能感觉到卡卡西的视线在我身上停顿了一秒。
我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挪到那个离总裁最近、离死亡……啊不,离技术大神们最近的位置坐下,如坐针毡。
会议开始。
卡卡西主持,汇报昨天“莲项目”故障的详细处理过程和根本原因分析。屏幕上滚动着天书般的代码和架构图。
我竖起耳朵,努力想听懂一点,证明我“旁听”的价值。但很快就放弃了。这完全触及了我的知识盲区。
于是我只能埋头,假装认真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实际上是在涂鸦。
偶尔偷偷抬眼瞟一下。
宇智波鼬听得很专注,手指无意识地轻点着桌面,偶尔会提出一两个极其犀利的问题,直指核心,让汇报的技术人员冷汗直流。
卡卡西站在投影前,语气平稳,应对自如,每一个回答都清晰有条理。但我注意到,他的视线,似乎总会有意无意地、极其短暂地掠过我所坐的方向。
每当那时,他语速会微不可查地顿一下,或者敲击激光笔的动作会有一个细微的迟疑。
是我的错觉吗?
会议进行到后半程,讨论到一个技术难点解决方案时,出现了分歧。
以猿飞阿斯玛为首的几个资深工程师坚持认为应该采用相对保守但稳定的方案A,而卡卡西却提出了一個更大胆、效率更高但也伴随一定风险的方案B。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逐渐激烈起来。
“方案B的潜在收益确实更大,但一旦出现适配问题,很可能引发连锁反应,这个风险我们目前承担不起!”阿斯玛语气激动,甚至习惯性地想去摸烟,意识到场合不对又把手缩了回来。
“风险可控。”卡卡西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冗余备份和回滚机制我已经做了三重设计。保守意味着落后,这个节点上,我们必须冒这个险。”
“冒险?拿整个项目冒险?卡卡西,这不是你平时风格!”
“正是因为重视项目,我才提出最优解,而不是最安全的解。”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其他人都不敢轻易插话。
宇智波鼬安静地听着,没有表态。
阿斯玛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点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迁怒?:“卡卡西,我知道你能力强,负担重,但有些事……最好还是分清主次,别让不必要的……‘干扰’……影响了核心判断。”
“干扰”两个字,他说得有点含糊,但目光却极其迅速地、几乎难以捕捉地,朝着我的方向瞟了一下。
非常非常快的一下。
快到我以为是我眼花了。
但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却因为这一眼,骤然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卡卡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冰冷的、极具压迫感的平静。他看向阿斯玛,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心里都咯噔一下:“阿斯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阿斯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宇智波鼬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阿斯玛身上,语气淡漠无波:“技术讨论,就事论事。不要牵扯无关因素。”
总裁发话,一锤定音。
阿斯玛松了口气,又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是,总裁。”
卡卡西抿了抿唇,没再追究,但周身那股低压冷气团并未消散。
会议继续,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了。之后的讨论变得格外谨慎和公式化。
我低着头,手里的笔尖差点把笔记本戳穿。
刚才……阿斯玛前辈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那个“干扰”……是在说我吗?
为什么?
就因为我坐在这里?因为我这个完全不懂技术的人旁听了他们的核心会议?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尴尬涌了上来,脸颊火辣辣地烧。
我果然……不应该在这里。我就是一个多余的、碍事的、甚至可能引发他们内部矛盾的……干扰项。
会议终于在一种极其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
众人起身,陆续离开会议室。
我垂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跟着人群往外走。
“XX。”
宇智波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僵硬地停住脚步,转过身。
会议室里只剩下他,还有……站在他旁边的卡卡西。
宇智波鼬看着我,语气平淡:“刚才会议的重点,整理一份摘要,下班前发给我。”
“……是。”
“还有,”他顿了顿,视线似乎极快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卡卡西,“技术部的一些专业术语如果不理解,可以请教旗木总监。他很乐意解答。”
我猛地抬头,愕然地看着他。
又看向卡卡西。
卡卡西显然也愣了一下,看向宇智波鼬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和不解。
宇智波鼬却已经转身,朝着会议室门口走去,只留下一句:“你们聊。”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卡卡西。
空气瞬间变得稀薄而粘稠。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根本不敢抬头看卡卡西。
请教他?总裁是故意的吗?明明刚才还因为可能和我有关的“干扰”闹得不愉快……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我听到一声极轻的、几乎像是叹息的呼吸声。
然后,是卡卡西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一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沙哑,打破了死寂: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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