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句“不能离开我”，佐助抬起头，木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表情，可那并不是重新燃起的希望，而是绝望的灰烬里最后一点火星。
而鸣人，当他看清楚了佐助的眼睛，立刻止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他真的害怕了，因为对方的眼里毫无神采可言，宛如一潭死水。
冰冷、凝滞、毫无生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佐助！！！”
鸣人径直扑了上去，可须佐能乎正阻碍他靠近佐助，于是他又开始毫无章法地到处撕扯，甚至是啃咬，他身体里的九尾默默看着这一切，最后选择不通知对方，自行动用力量。
可以冷静处事的九喇嘛很快发现了端倪，这一次，佐助并没有强烈的对抗意识，就是不知道这出自他的真心还是因为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总之，继四战后，九尾与须佐能乎再一次实现了融合，尾兽身披铠甲，屹立于天地之间，成为了威装·须佐能乎。
如此，鸣人得以顺利地穿过那道防线，来到佐助身边。
“佐助！！！”鸣人屈膝跪地，一把抱住对方，苦苦哀求，“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眼下弥漫着浓重的阴影，快要筋疲力竭的佐助咬紧牙关，“鸣人，从现在开始，不要这么对我说话...”
不要再说这些暧昧不清的话了，因为我已经无法回应你了。
可鸣人却固执地不断重复着相似的话，他以为这样就能挽留住对方，然而佐助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再也经受不起这样地搅扰了。
他一潭死水的心如果再起涟漪，那从深处涌上来的必将是淋漓尽致的血色，是预示死亡的前兆。
所以，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怎么可能理解我！！！”
还不清楚爱是什么的你，怎么会明白痛失所爱的滋味，我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失去了你，我不能再失去最后的你了，唯一的你了！！！
佐助很清楚，如果还不放弃对鸣人诉说爱，那么再一次进入伊邪那美的自己最后势必会被黑暗面吞噬，而那个东西一定会杀死他最爱的人。
如此，矛盾与痛苦交织在一起，纠缠不休，佐助的心灵快要分崩离析了，而鸣人，当他听到对方嘶吼出的话，立时愣住了，因为，那样的话如此耳熟，他永远不会忘记。
彼时，第一次在终结谷，佐助曾经用相似的话质问过他。
“没有父母兄弟，从来都是孤身一个人的你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心情！那种得到后又失去的感觉，你根本没有体会过！你是不会懂的！你是不会理解的！”
是啊，当时的他的确不懂，可后来，好色仙人的离去让他深切体会到了失去至亲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终于，他经历了与佐助同样的痛苦，他以为从此之后，他们就是最相像的两个人了，是这个世界上最能互相理解的两个人了，然而此时此刻，他又不懂佐助在说什么，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重新回到了原点。
佐助正走在一条他看不见的路上越行越远，而他仍在原地踏步，无法追赶，因为四周荆棘遍布，那唯一正确的道路他却不知道在哪里。
可是，永远都会，他要追上佐助，无论多远、无论多久，他都要追赶上佐助，握紧他的手，与他肩并肩站在一起。
想到这里，鸣人心胸激荡，大吼一声，“那你告诉我呀！你告诉我呀！我该知道什么，你告诉我呀！！！你说我们是朋友，那我们就是朋友，你说我们是什么，那我们就是什么！！！”
听到这样的话，佐助瞬间泪流满面，他忍不住张开颤抖的唇口，可即便只是想无声地坦露一丝心意，却立刻感到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令他几近窒息，那个潜藏在心灵里的黑暗面无时无刻不再蠢蠢欲动，准备将他重新拖入深渊。
至此，他彻底放弃了，重新变得面无表情，眼神冰冷漠然。
他说：“我已经没什么想要告诉你的了。”
闻言，鸣人睁大眼睛心神俱震，难以接受，他怔怔地望着对方布满泪痕的脸，却又无法忽视那双眼睛里显而易见的冷漠，如此矛盾的情形让他心乱如麻，茫然无措，让他突然觉得自己离佐助竟是前所未有的遥远。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明准备要告诉我什么的！为什么为什么...”
鸣人开始大力摇晃佐助，好似想要将那些话从身体里摇出来一样，可是对方再也不肯对他说一句话了。
越发无助的鸣人浑身都在发抖，声嘶力竭地恳求，“佐助，我是个笨蛋啊！你能不能告诉我，告诉我吧！！！”
额头抵住胸口，鸣人伏在佐助身上嚎啕大哭起来，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即使拥有比肩神明的力量，他却依然无法走进最在乎之人的心灵，他要怎么办才好？到底怎么办才好？
不！他现在就要知道，他就是要知道！！！
打定主意的一瞬间，鸣人咬紧牙关抬起头，开始将九尾查克拉与仙人查克拉迅速融合在一起，开启他感知能力最强的一种模式，接着，他用变成十字样的瞳孔看向佐助的轮回眼，与对方额头相抵，主动将自己的查克拉输送给对方。
这样，他就能进入他的心灵了。
然而...
身处一个纯白无一物的世界，鸣人始料未及，这不可能！佐助的内心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他不愿相信，开始到处搜寻，不想，他踏足的地方越多，这片心灵之地就越发不稳定，继而解构、破碎、即将分崩离析。
终于，纯粹的黑暗从天而降，潮水一般涌来贪婪地吞噬着纯白，也快要将其中的擅闯者一并吞没了。
“快走！！！”
就在这时，鸣人的耳边忽然响起这样一声，是佐助的声音，接着他猛然惊醒，瞬间脱离了意识空间，只是眼前的现实更加让他惊惧，佐助流出血泪的双眼看得他锥心刺骨一般的痛。
再也无力维持须佐能乎了，之前借此无意义地浪费查克拉，有自毁倾向的佐助虚弱地瘫倒在地，鸣人也同样收了九尾之力，就这样，两个少年很快被倾盆大雨浇了个通透，他们坐在雨中，从未有过的无助。
“佐助...”
鸣人伸向对方的手被狠狠打了回来，不住喘息的佐助已经要到极限了，刚刚，为了保护鸣人免受黑暗面的侵蚀，他几乎耗尽了所有心力，就快支撑不住了。
“漩涡鸣人...不要再做刚刚那样的事情，放弃我吧...你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执着...快点放弃我吧...”
“我不！！！”
鸣人忽然站起来，溅在身上数不清的雨点却难以淹没他此时此刻满心的愤懑不平，他极度委屈，随即大吼出心声。
“一次次...一次次！！！我总是只能看着你的背影！看着你一次又一次转身就走，然后绕了那么久、那么远的路才能追赶上你，重新把你找回来，为什么、你为什么总是想要离开？为什么？！！！”
“......”
鸣人的话让佐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无法说出自己的情非得已，原来，不管他如何选择，命运的轮回总是会以相同的方式降临。
他啊，总是首先定义与鸣人的关系，然后又斩断这一关系，放弃这一关系，从来如此，从未改变。
“鸣人，是我害你绕了那么远的路，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一次又一次，你也该厌倦了吧？”
鸣人，快点放开我吧。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对方紧紧地拥抱，鸣人不断摇着头，已是泣不成声。
“可我就是无法放手呀！！！不管多久、不管多远、不管几次，我都会把你找回来，我都要把你找回来！！！”
他心甘情愿，他甘之如饴，他从未后悔过，一向如此，永远都会如此。
“.......”
“是吗？”
佐助的嘴角突然浮现一丝笑意，接着，他抬头看向天空，雨似乎下的小了一点，打在脸上的雨点变成了绵绵雨丝，只是笼罩在头顶上方的浓重铅云依然挥之不去，不时还有电闪雷鸣穿透云层倏然降落，轰隆作响，将天幕切割分离。
眼见这样一幅末日之景，佐助的笑意渐渐变得扭曲起来。
“鸣人...”
他终于回抱对方，主动开口说话，只是他的口吻和他的笑容一样扭曲，那是绝望之人满心不甘地报复。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吧，这样，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妨碍他们在一起了。
大力扯开鸣人的衣领，佐助随即对准了肩颈的交接处就是一口，他咬的极狠，一口见血，接着疯了一样啜饮着伤口处渗出的鲜血，赤色的眼里尽露痴狂。
他好想就这么把鸣人吃掉，一口接一口，将血肉，甚至是骨头都拆吃入腹，他要将他全部吞进肚子里，这样，他们就融为一体了，他们就能永不分离了。
“唔！”
只短促地发出一声低吟，鸣人随即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他说过，佐助的痛苦都由他来承受，他接受一切，愿意承担所有。
只要，他们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佐助终于松开了嘴，他将鸣人的肩膀咬的鲜血淋漓，伤口深可见骨，可却仍未满足，此时此刻，他的疯狂竟然将内心深处的黑暗面压制住了，因为比黑暗更深刻的，是毁灭一切的决绝。
鸣人，吃掉你还是太花时间了，我们换一种方式吧，这个雷电交加的雨天，很适合用那一招，它会让我们顷刻间灰飞烟灭，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雷遁·麒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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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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