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扇木窗间有一条缝,寒风呜呜的从缝里灌进来。灿金色的头发,在寒风中像是一片倔强的落叶,任风怎么吹,也固执地不飞走。
漩涡鸣人在说话,声音随着冰冷的空气,断断续续地钻进来。
“……顾问……并不是……这不是武力能解决的问题……”
另一个人说话了。
这道声音太熟悉了,在蜜睡着之前,还在她耳边喘息。
“……如果武力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证明武力还不够强……”
“佐助!更大的敌人还躲在暗处……要在这种时候和我开战吗……”
“……哦?……想要开战的,是木叶吧?……”
漩涡鸣人提高了声音,争吵声突然提高,又戛然。
一片静谧的沉默之后,压低的争吵重新开始。蜜像是一只被吓呆了的松鼠,从迷蒙的睡梦中惊醒。
开战?
逃!
快跑!!!
是漩涡鸣人!木叶抓到他们了!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前一晚宇智波农夫放肆的痕迹,还留在她身上。优秀的查克拉控制能力,让她即使是从睡梦中仓促醒来,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地穿上了衣服。
漩涡鸣人和佐助还在争吵。宇智波蜜没有时间分辨他们争吵的内容,她只知道一件事——
趁着佐助拖住了他们,必须尽快把小仇送到安全的地方!
蜜在黑暗中潜行,像是一只悄无声息的变色龙。为了避免晚上发生尴尬的事,小仇被放在房间的屏风后,还在安静地睡觉。蜜小心地把他绑在怀里,贴着墙角挪到了走廊。
这里没有敌人,她大步奔跑起来。
来时观察过的……帮厨有道后门,直通隔壁的剧院!
蜜像是一条游在阴影中的鱼,穿过一个个门洞、走廊,钻进了剧院舞台的夹层,又穿入道具间,片刻功夫就游到了城门的民房下。
她仰头。
门楼上,霜雪般的月光下,有棵矮墩墩的树桩子钉着。
那是个蹲着的忍者。他守在最高点,只要有人突破,立刻就能发出警报。
小仇还在安静地睡觉,丝毫不知一家三口已经深陷困局。
——如果只有她一个,还能用变身术逃走,可是小仇……躲藏在城里,迟早会被搜出来。
片刻功夫,她就做下了决定。
封印卷轴解开了,这些年来储存的各式毒药被匆匆塞进衣袖、腰间、靴筒中。
宇智波蜜没有得到活人实验体。除了效果不一的毒药,从动物身上,她实验出了生效慢、毒性烈的药物,即使只沾上一星半点,短则十天半月,长则月余,就会呼吸衰竭而亡。药物的味道她不得而知,但是想必这样恶毒的药物,在无耻这方面,一定能与木叶相比拟了……只要潜入木叶附近,用风吹进木叶村里……
三支乳白色的小瓷瓶,在她手指间滚了几圈。她犹豫了几秒,取出其中一支倒入胶囊,藏入了口中。
冬风的冷意告诉了她风的方向。几样见效快的毒药在指缝间打开了盖子,丝丝缕缕的风遁裹着药粉,和自然的微风一起,缓缓流向城墙。
树桩晃了晃。
孩子被她掩进了衣服里,地上的影子闪烁,连成一条线鬼魅般飘向城墙。她轻得像是一朵云,在干净的月色下,飘飘忽忽地飞过去。
树桩抬头了。
宇智波蜜飘在空中,与树桩对视。
金属护额上,月光反射出漩涡的形状,正是木叶忍者。
只是在护额之下,那张脸,宇智波蜜也认识——
吉田优子!
宇智波蜜握紧苦无。
在这一眼对视的时间里,仿佛过了五年、十年。然后时间倏忽来到三年前,她从昏迷中醒来的那一天。
她曾经发过誓。
【下次见面,我会杀了她。】
——吉田优子已经中毒了,只要稍稍耽误一点时间……
宇智波蜜抬起的手臂,在忍具飞出去前,先碰到了怀中的小生命。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黑暗中,虫子们被惊醒了。她在空中停顿了半秒,果断继续向外冲去。
“别跑!回来!”
吉田优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站住等她杀吗?
蜜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佐助已经被漩涡鸣人绊住了,九尾的人柱力是世上最强的忍者。她要把仇送到稻叶的手里,为她们找到安全的藏身处。
再回来……想办法救出佐助!
“……蜜!回来——!……”
脚下传来一声跌倒的重音。蜜毫不停留,越过了城墙,落在了冻土上。
她计算着毒药生效的时间,身后的呐喊越来越远,越来越微弱。
她的养母没能跟上来。
无数黑色的影子,像是藏在地毯里的虱子,探出了头,或跳跃或爬动地向城门涌来。风骤然加速,将宇智波蜜送入林地。
追击的声音渐渐远了,动物的嘶鸣,却从背后响起。凛冽的冬风中带上了一丝热意,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靠近。这么强的存在感,除了九尾,不做他想!
……佐助呢?!
蜜不敢深想,更没时间回头。幸好枝干和树叶遮蔽了视线……但也不排除卑鄙的木叶忍者,会释放火遁烧尽这片树林!
河流穿过树林,宇智波蜜的脚尖点进水面,正要跃往对面,涟漪一圈、两圈扩散开……她的另一只脚还悬在空中,突然有东西抓住了她的脚踝。
“!!”
苦无和火遁停在指尖。蜜低头,从水面的倒影中,看到了另一张熟悉的脸。
她放弃了抵抗,任由自己被那只手拖入水中。
树林的倒影映在眼珠里,星子在枝干的空隙中出现又消失。橙色的光渐渐充斥视野,世界亮如白昼,像是那一天旭日东升的景象。属于他人的查克拉包裹着她,宇智波蜜放任自己漂在水上,像是一片死去的落叶,随着水波流走。
距离越来越远,橙红色的旭日越来越小,成了一只九尾的狐狸,悬在黑黢黢的树林上方。
佐助……已经被打败了吗?他已经被抓住了吗?
她情不自禁地想。
眼眶有些酸,又被冰冷的河水冻住。
小孩子动了,蜜将小仇按进怀里。她的长子一向很乖,谢天谢地,孩子没有出声。
戴着木叶护额的追兵从河上跃过,没有人注意到,有片落叶正在渐渐遁出他们的视线。
狐狸越来越远,变成了一个小点,喧闹声一丝也听不见了。天色从漆黑变成了墨蓝,又变成了浅蓝。
小仇的牙齿在咯咯作响,他们在冻僵前,终于上岸了。
“我找了你很久。”
棕皮的忍者脱下上衫,鼓囊囊的肌肉在后背形成翅膀似的纹路,随着手臂拧动的动作振翅欲飞。一阵滴滴答答的水声之后,沉甸甸的衣服已经半干。
青年说话的语气很平静。
宇智波蜜解开绑带,她的长子懵懂又新奇地落在地上,湿漉漉的看着陌生人,像是一只无辜的海獭。
棕色的忍者将外衣披在身上,扭头看小海獭。
“……很像你。”
与其说宇智波仇长得像蜜,不如说他长得像宇智波。一样浓黑的发,一样浓黑的眼,带着婴儿肥的下巴上,依稀可见他父亲的轮廓。
蜜牵起长子的手,恰到好处地露出垂着的侧脸。
“你这么久才来。”
似叹似怨地嗔怪之后,她放柔声音,。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水顺着衣摆,滴滴嗒嗒地落在地上。寒风将身上的暖意带走,她露出一点颤抖,眼泪不需要作伪,已经顺着她的下巴尖淌了下来。她像是还在城主府里,还是‘甘夫人’,抬起湿哒哒的袖子,优雅地碰了碰眼睑。
宇智波蜜确信,她看到了青年忍者的眼中,那两豆灯火,再次被点燃了。
“兰丸,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三年两个月又十二天。”
笋子钻出了冻土,船舷撞破了冰面,青年转过来了。
小海獭打了个喷嚏,险些把自己摔在地上,他抱住妈妈的腿,可怜巴巴的撒娇:“妈妈,冷。”
蜜拉着长子,前趋两步,凑近青年健硕的怀抱。
“我和孩子,一直在等你。”
与佐助相比,青年高了足有半个头。宇智波蜜仰起脸,用最崇敬的眼神、最无助的嗓音、最信赖的语调,轻柔地踮脚攀上青年的肩膀。
那两豆灯火犹如被磁石吸住,终于凝在了宇智波蜜脸上。
——就是现在!
黑色被血色覆盖。
“我好想你,兰丸。”
铁钎在高温中被融化了,青年忍者挺直的背缓缓弯曲,两双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碰到了一起。
“唔!呸呸!呸!”
蜜从容地擦了擦嘴,将胶囊外壳吐在地上。
“没用的,这是我创造的毒药。想要活命,就老实些。”
“说吧,既然我的忍者身份已经暴露,你来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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