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的教学风格,如同他的瞬身术,迅捷、精准、带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跳脱。
训练中,他从不按常理出牌。体术对练的时候,他会突然往场地里扔个烟雾弹或者起爆符,或者要求他们蒙上眼睛,仅凭风声和查克拉感知攻击。练习手里剑时,他会在靶子快速移动时,冷不丁从刁钻角度丢来干扰的苦无,美其名曰“实战模拟”。
训练结束的时候,往往已经是傍晚或者深夜。筋疲力竭的落华,十有**是趴在止水背上,睡得不省人事,口水流了他一肩。偶尔,她还会发出几声模糊的梦呓,大概是梦见了新的恶作剧点子。
而鼬,虽然同样疲惫,却依然努力维持平稳的步伐,走在止水身边。这时,他往往会问出一些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重问题:
“止水桑,村子与家族的矛盾,真的无法调和吗?”
“忍者存在的意义,除了执行任务和战斗,还有什么?”
“和平……真的能靠一代代人的牺牲换来吗?”
止水背着熟睡的落华,听着身边那孩子过于早熟的困惑,不自觉收敛了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神变得深邃。
“鼬啊,”他的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温和,“这些问题,村子建立几十年来,也没人能给出让所有人满意的答案。或许答案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侧头看了看背上睡得毫无形象可言的妹妹,又看了看身边眉头紧锁的男孩,“重要的是过程,在寻找答案的路上,我们知道自己想守护的是什么人。就像现在,我只想守护好背上这个麻烦的闯祸精,还有你这个爱钻牛角尖的小鬼,让你们能平安长大,笑得……嗯,至少像她这么没心没肺,也挺好。”
听了止水这番话,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紧锁的眉头舒缓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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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的闯祸精,没心没肺。
果然是止水桑,知妹莫若兄。
大概是止水的忍术加练确实增强了落华的体质,她精力恢复越来越快,确实再也不上课睡觉了。
森川老师一度老泪纵横,以为自己的教学生涯迎来了曙光。
但是……
精力迅速回满的她开始在无聊的课堂上,孜孜不倦地开发新乐子,花招层出不穷。
有一次,她把自己饲养的忍猫塞进书包,带到了学校。
星影家族世代与忍猫和忍虎为伴。落华小小年纪也已经饲养了两只忍猫,一只是短毛,皮毛像夜色一样,漆黑的发亮;一只是长毛,毛发蓬松,如同冬日初雪。
“这只黑色的叫星夜,白色的叫星夏。”落华得意地介绍道。
“哇!”瞬间,以落华为圆心,半径三米内的女孩子全被吸引了过来,叽叽喳喳汇成一片噪音的海洋。
“落华酱好厉害!猫猫好漂亮!”
“毛茸茸的!让我摸摸!”
“它们好乖哦,只听你的话!”
课间十分钟,落华的课桌成了撸猫圣地。当然,醉翁之意不在猫的也大有人在,借着撸猫的由头,红着脸偷偷瞟几眼旁边那位安静的美少年同桌,也算是一举两得。
好吵……这群人真的好吵……
落华桑果然还是一直睡觉比较好……
饶是温柔,好脾气,教养良好的大家少爷,也终于忍无可忍。
在理智即将崩断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个“叛逆”的决定。
“落华,我们逃课去练体术和手里剑吧。”
“欸?怎么突然……”对他的主动邀请,她显得十分惊讶。
“留个影分身在教室,然后我们去练手里剑。”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给出了具体的逃课方案。
“鼬君留吧,我直接翘课就可以了。”落华满不在乎。
“不可以。”
“哎呀,这种事没关系啦。”
“不行,你答应过止水桑。”他做事向来一板一眼,对于原则问题寸步不让。
“啊……好吧好吧,真是败给你了。”落华拗不过他,还是笑着妥协,留下了个影分身在座位上。
对于这个人近乎固执的坚持,落华发现自己总是很难真正拒绝。潜意识里,她似乎不想看到他因为计划受阻而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黯淡神色。这种“妥协”一旦成了习惯,就会像滚下山坡的雪球,带着强大的惯性,裹挟着你一路向前,想停都停不下来。
当然了,这是她很多年后才意识到的事。
带猫进教室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如果不发生点意外就不是星影落华了。
有一天正在上课,森川老师在教大家身体的基本构造,解剖了一只小白鼠。忍猫们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抑制不住捕猎的本能,“嗖”的一声冲了出来,一只跳到了老师拿着解剖刀的胳膊上,一只跳到了老师头发乱如鸟窝的脑袋上。
这可不是普通的猫,是凶悍狡猾的忍猫,传说星影家的忍猫可以在野外撕碎一头独狼。
森川老师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冷汗哗哗往下淌,生怕一个微小的动作就引发血案。
“星夜,星夏,给我下来。”在全班震惊的目光中,星影落华从座位上“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上讲台。她手法娴熟,快准狠地捏住两只猫的后颈,迅速将它们抓了下来,一左一右拎在手里,回到了座位上。
带宠物进课堂这种公然扰乱教学秩序的行为,终于还是被悲愤交加的森川老师告到了火影楼。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四代目波风水门,这位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金色闪光”,私下里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宠女狂魔。
当时他正和几位高层开着严肃的会议,接到报告后,直接派了个暗部忍者瞬身到教师办公室,面无表情地转达了火影大人的口头批示:
“犬冢家的孩子不也带忍犬进教室嘛?还能帮忙找找失物。”
“小孩子爱玩是天性,小女孩活泼点才显得有生气,多可爱。”
“这次给老师添麻烦了,实在抱歉,我代孩子给您道个歉。”
森川老师听完这毫不掩饰、理直气壮的偏袒,只觉得眼前一黑,对自己的职业生涯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深刻的绝望。
落华最终还是被禁止带忍猫进课堂,不只是森川老师,连她沉默不语的同桌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感觉世界终于恢复了它应有的秩序。
可没安生几天,那无处安放的过剩精力,让她又开始折腾新点子。
最近几天,她的目光开始落在了安静本分的模范生同桌身上。
或者说,脸上。
他皮肤怎么这么好?光滑如瓷,细白如玉,在阳光下仿佛能看到底下淡青色的血管,让人忍不住想上手试试触感是否也如看上去那般……吹弹可破?
“落华同学,请不要看我,看黑板。”鼬被她过于专注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实在无法假装无视,只能出声提醒。
“鼬弟弟,你为什么从来不叫我姐姐呀?”落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把两条手臂交叠在桌上,下巴支在手臂上,侧着脸问他。
“……”男孩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不好了,这个人要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
可还是故作镇定地说:“我们是同学,不是姐弟。”
“可是我比你大三个月哎,而且我母亲是宇智波家的人,按照辈分来算,我也算是你的远房表姐,对吧?那么,作为你的亲戚姐姐,我有权捏捏你的脸,考察一下宇智波家的伙食水平。”她又开始了她天马行空,东拉西扯的歪理邪说。
“……”对方继续埋头看卷轴,不再理她,同时不动声色地将身体往远离她的方向挪了半寸。
她几次三番悄悄伸过去的手,都被对方一把捉住,原路送了回去。
没想到她一点也不生气,也完全没有气馁。
第二天中午,她拿出两个漆木盒子,一盒是她的午餐便当,另一盒里整齐码放着三色团子。晶莹的糯米团子裹着细腻的红豆沙、抹茶粉和白豆沙,上面还淋着两种截然不同的酱汁:一种是泛着油光的浓郁花生酱,点缀着香脆的坚果碎;另一种则是黏稠剔透的、散发着花香的蜂蜜。
“哎呀,午餐带太多了,吃不完怎么办。”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邻座听清。
“特地请妈妈做了三色团子,有两种口味,跟外面卖的完全不一样呢。”她余光瞥着身旁的人。
鼬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受控制地从卷轴上游移开来,落在了那盒散发着甜腻香气的团子上。
“先吃哪个口味好呢?”她拿出了一串浇了蜂蜜的,余光瞥到了对方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好想笑,但是要忍着。
“所以……”她热情地招呼他,“鼬弟弟要来一串吗?帮我分担一下?”
“……你是故意的。”鼬的声音有点闷。他们俩因为三色团子结缘,她太知道他的喜好了。星影落华是个狡猾的幼稚鬼,他心里想。
“啊,我可是好心好意,特地拜托妈妈做的呢。”她捂住胸口,表情像止水一样夸张,“被鼬弟弟这么误会,我可太伤心了。”
“……”他想直接拒绝,但毕竟是个孩子,实在无法拒绝发自内心极其渴望的东西。
“我不会叫你姐姐,也不会……”他有些说不下去了,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好啦好啦。”她大方地将整个餐盒推到他面前,“妈妈做了很多,这一盒是专门给你带的谢礼。谢你……”
她顿了一下,本来就是随口胡诌的让对方接受团子的话。嗯……谢他什么好呢?
“谢你没有把我在学校闯的祸全部告诉哥哥!”她一边说,一边打开自己的那份便当吃了起来。
“你会……失望吗?”这个人变脸如此之快,让他有点懵。
“失望?失望什么?”落华嘴里含着饭,含糊地问。
“没有叫你姐姐,也没有……让你……”他有点难以启齿。
“不会啊”,落华差点笑喷,赶紧咽下食物。她眼神清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疑惑,“为什么要失望啊?”
“你得到了一顿团子大餐,我欣赏到了宇智波家百年难遇的天才少年,面对心爱甜食时那副明明想吃又强装镇定、最后防线崩溃的可爱表情。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嘛?”
“……”
原来……是这样啊。
真是匪夷所思又让人完全无法反驳的表达亲昵的方式,和她这个人一样奇怪。
鼬默默地拿起一串淋着花生酱的团子,小口咬了下去。甜糯的滋味在口中化开。
嗯,算了,看在团子的份上。
作者也想买团子吃了。
上一章开始风格会轻松一些,不想鼬哥的童年也苦大仇深的~ooc致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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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跳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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