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奈良一族族长的儿子，鹿野对未来的道路并没有什么规划，他既没有想做的职业，也没有宏大的目标，在某种程度上鹿野比他的兄长还要难搞。
鹿丸好歹还有一个平淡无奇的梦想，而鹿野则是活着就行。他很贪恋和父母兄长相处的时光，黏人的紧，鹿久和吉乃不止一次拿这件事打趣过他，但鹿野不在意，一直以来都用乐天的灿烂笑容糊弄过去。
自从父母将他们俩的房间合并，两兄弟共处一室，鹿丸对鹿野的了解也越来越深。他们有时并不需要语言来辅助，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表情，就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这种神奇感官也随着兄弟俩的了解加深而不断明晰，就像一台配合运作的机器，分裂数年之后又有人从新将它们组装到了一起，重新开始运作。
他们的血管是机器的线路，其中流淌的血是线路中支撑运作的能量，机器运作的声音则像极了他们在母腹中相依时共振的心跳。
鹿野最近很奇怪。鹿丸想道。但是同样的他自己也很不安。
那种不安就像牛皮糖一样粘在上颌，不疼不痒，但是就是让人很在意的感觉。
某天晚上，按耐不住内心疑惑的鹿丸还是说了出来。
“呐，鹿野，你最近在担心什么？”
和他面对面躺着的鹿野神色一变，但又很快恢复如初，“这个嘛……”
“鹿野。”鹿丸平静的看着他，“不要说谎。”
“……”
鹿野不语，沉默地回望鹿丸。
“……不想说吗？”
“不，”鹿野轻声说，“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说。”
鹿野掩盖在被子下面的手无意识地握紧，脸上却仍带着笑。心跳的声音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鹿野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里不规律的跳动声。
是害怕吧？鹿野心想，也许就像鹿丸所说的那样，在担心什么？在为什么而惴惴不安？
是因为什么呢？
是眼下温暖的被褥，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在这间大宅里安睡的父亲母亲……还是在这个名为木叶的地方，生活着他不想失去的人……
他闭上眼，不去看鹿丸的表情：“哥哥，你会离开我吗？”
鹿丸被这个问题震惊了，他坐起来，借着窗外的月光想看清弟弟的神情。
那双和母亲一样好看的眼睛如往日一样弯着，好像在笑。
但和往日又有点不同。
“为什么这么问。”
鹿野翻过来，仰视着他：“……想知道答案而已。”
“答案？”
“嗯。”
看着背光的兄长，鹿野感到一帧恍惚，他好像在这个世界上看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那萦绕在童年回忆深处的恐惧与孤独随着这段恍惚的时光渐渐重新缠上了他的身体。幽深的庭院，死板孤僻的仆人，盘踞在不知名角落蠕动着的恶心的咒灵……
禅院家的长廊上总是弥漫着一种木头腐朽的气息，还有挥之不去的霉味，哪怕有阳光照射，也无法改变这种难闻的气味。
记忆中，他好像从都没见过父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也无从得知。但好像随着年岁增长，母亲的模样也愈加模糊，但好像他记得母亲说过他的瞳色像父亲，脸长得像她。
母亲总是很温柔，但好像温柔的人他总是留不住。
……
再睁开眼时，眼前不是想象中鬼气冲天的三途川，也没有鲜红如血的曼殊沙华，而是女人疲惫的面孔。
他看见她温柔且充满温情的眼睛，感受到她掌心温暖的温度。
“我的孩子。”
因死亡而冷漠的心脏忽然搏动一下，血液又重新开始循环。
很难让人相信，他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竟然又重新活了过来。他没有很庆幸，也没有多喜悦，疲惫不堪的灵魂已经没有继续前进的动力了。
更何况这样奇妙的转生肯定不是没有代价的，不出他所料，他的身体日渐衰落，眼前几度闪过走马灯……
够了。我已经不想回忆了。
他心说。
但这个世界的医疗似乎很超前，他没能如愿解脱。反而拖着一副病体，磕磕绊绊地过了一年又一年。
等到能记事年纪，孩童的感官发育完全，对周围的感知也不再单薄模糊时。
一些被他遗忘的东西，渐渐明晰了起来。
他耳边经常会响起温柔的哼唱，轻柔的，悠扬的，是母亲的声音。带着熟悉温度的指尖抚过他的脸庞，指尖带着茧子有着粗粝的触感，是父亲。
原来父母……是这样的吗？
他在心底感慨道。
真是让人贪恋的感觉呢……
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的孩子躺在病床上，手掌接不住母亲流下的泪水，也拉不住父亲的衣角。
他们都在痛苦。
放弃他吧，这样就不会再痛苦了。即使没有他，你们还有一个孩子，没关系的，等到他的身体化为白骨，时间会抚平一切伤痛……
但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已死去，他以为父母的爱终有极限，但他却低估了这份爱的分量，足以让灵魂颤栗。
在母亲与父亲的再一回恳求他不要放弃自己时，他答应了。他觉得他当时的脸应该很难看，毕竟又哭又笑肯定很难看……
……
以前从未拥有，所以并不在意。现在拥有了才明白，自己是多么贪婪。
鹿久拉着鹿野的手教他投掷他人生中第一枚手里剑时，鹿野的姿势不对，锋利的刃划破了他的手指。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从伤口处涌出。
吉乃惊呼一声，取来了医疗箱给他处理伤口。鹿丸也扔下自己手里的手里剑，凑过来看他的伤口。
鹿久拍拍鹿野的肩，指导他拿手里剑的动作和小技巧。
吉乃安慰他说，不要着急，循序渐进，你未来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忍者。
鹿丸说他不小心，没人看着肯定不行，和他约好一起修行。
……
鹿野看着指尖上那道深深的口子，许久不曾有过的疼痛再度唤起了他心底沉眠的不安。他读过很多书，从木叶的起源再到忍术的多种应用……这个世界并不是安逸和平的。
站在木叶的慰灵碑前，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姓名，战争的硝烟与痛苦仍在酝酿。
生命让人难以捉摸。有时一把手里剑，一柄苦无都能结束一个人的生命；有时也能让濒死的病人奇迹生还……
这一次，他能留住他们吗？
鹿野：“哥哥。你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他的指尖上还缠着雪白的绷带——那是今天晚上洗完澡后，鹿丸亲手给他缠上的。
“啊—当然，”鹿丸理所应该道，好像刚才沉默的不是他一样。
“我的答案是——不会。”鹿丸重新躺了下来，比先前挨得还近。他拉住鹿野的手，后者转过来看他。
温度在相握的掌心上传递。
鹿丸很苦恼鹿野多愁善感的这点，不过这时的他年纪尚小，还不能说出什么让人信服的大道理和实际例子，只是隐隐约约能感觉一点点鹿野的不安。
“我是不会离开你的，鹿野。”鹿丸说，“你也不要多想，父亲和母亲都是很厉害的忍者，他们不会轻易死掉的。”
“你现在身体好不容易好了起来，不要问这种丧气的问题，会带来噩运。”鹿丸笑了笑，“不要哭，鹿野。”
鹿野抬手摸了摸眼角，那里还残留着液体的痕迹。
“哥哥……”
“没关系的，”鹿丸抱住鹿野，“想哭就哭吧。老爸老妈不在，但有我呢。”
“只不过哭完之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不准再问这种问题了，再问也只会有这一个答案。”鹿丸强调。“不过呢……还真的和妈妈说的一样啊，照顾弟弟果然是一件麻烦事呢。”
鹿野难得没有反驳他的话。
“但你能做我弟弟，真的是太好了。”鹿丸凑过去，和他额头相抵，轻声说。语气无比庆幸。
………
在飘渺的梦里，现代风格的住宅里，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孩，她轻吻孩子的额头，温柔似水的嗓音是那样的熟悉。
“鹿野。以后你会遇见更多的人，他们各有各的不同，各有各的优点，各有各的缺点。与爸爸妈妈以及姐姐不同的是，他们和你之间没有血缘的联系。”
“你们以后会成为伙伴、同事、亦或是伴侣……鹿野，人呢，就像一只风筝，风筝是不能没有线牵引的。……反正你以后肯定会有一份你主动缔结的羁绊，要好好珍惜啊，宝贝。他们会是你远行的动力，坚持下去的支柱，以及……最终的归宿。”
“一定一定要幸福啊。鹿野。”
———
放下心中不安的鹿野，训练成果突飞猛进，手里剑扔的又准又快，相当不错。
鹿久相当满意，把幼子落下许久的提炼查克拉的课程安排了起来。
提炼查克拉并非难事，对于鹿野来说小菜一碟。比起操纵咒力，鹿野个人认为查克拉的操纵更加简单。
关于家族世代相传的秘法——影子操纵术。
鹿野他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他上辈子就是玩影子。所以哪怕这辈子是第一次接触影子操纵术，他也有种作弊的心虚感。
但是十影法和忍术不一样，应该没问题吧……应该和初学者没什么差别吧……
在鹿久的指导下，鹿野的训练很顺利。
鹿野不留痕迹地松了口气。
但是……
他蹲下来，伸手在影子上碰了下，没有想象中的我沸腾，也没有任何回应。
还是有些失落啊。陪伴了多年的战友兼伙伴，有一天忽然就没了，怎么可能不难过。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鹿野喜欢安静平和的游戏。这是猪鹿蝶小伙伴们都知道的事情。井野之前说要把他介绍给小樱认识，但一直以来都没有着落。
鹿野也不着急，平时和鹿丸丁次在一块打打闹闹也挺开心的。
只不过忍者游戏他是真玩不来，他羞耻心作祟，觉得这个游戏太过幼稚，硬是不肯答应鹿丸的邀请。鹿丸也不是强求的性格，和鹿野约定好时间在老地方集合就和丁次去玩了。
鹿野一个人溜达到小公园里玩。
彼时的鹿野把头发剪短了一些，留到肩头，却依然改变不了有人将他当成女孩子的事实。井野很喜欢这样逗他，没剪头发之前他的头发还常常要遭到井野的毒手，真是见者落泪，闻者伤神。
她自己喜欢扎辫子就算了，还拉着鹿丸一起。他哥表面上说没兴趣没兴趣，私底下不知道和井野学了多少发型。
他剪了头发后，井野大失所望，抱着他的脖子哀嚎，痛斥他不仗义。
喂，大小姐。难道我留头发给你扎辫子才算仁义吗？你把哥们当什么了？头模吗？
心底吐槽归吐槽，但他还是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一下：“我是因为发尾的头发不好才剪的。”
“以后会留长吗？”井野停下哀嚎。
“会的。”鹿野无奈，“我挺喜欢长发的。”
鹿丸在一边拆台：“真的吗？”
鹿野瞥他一眼，示意哥哥别捣乱：“当然！”
“哟西！太好了！”井野笑说，“鹿野，你可别忘了留长哦！我还有几个发型没有尝试呢！”
“好好好。”
……
鹿野抬手摸了摸自己头发，顺脚踢走一块小碎石。脑中思索接下来要干些什么时，他听见一处隐蔽地方传来女孩的哭泣声，还夹杂着几句嘲讽声。
自从重生之后，鹿野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对身边人的情绪感知也更加细腻，即使现在他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觉到那些人不掩饰恶意的口吻。
鹿野皱着眉，心情陡然变得糟糕起来。不管来多少次，欺负弱小这种事，他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可能是以前自己淋过雨，所以也想为别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鹿野随口抱怨：“好麻烦啊。”
他迈开腿往那走去，拨开树丛，映入眼帘的几个站在一起趾高气扬的几个家伙，有男有女。另一边是跌坐在地上掩面哭泣的粉头发小女孩。
鹿野：……？以多欺少？过分了啊！
“你们在做什么？！”鹿野往前跨了一步，大声道。
他这一声惊动那群人，跌坐在地上的粉发女孩怯怯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青绿色眼眸里噙满泪水。
鹿野看见她的脸时，微微一怔。是那时候的那个女孩。
那个几个趾高气扬的小孩对视一眼，为首的男孩站了出来，语气不善：“不关你的事，赶快滚开！”
鹿野嗤笑：“什么叫不关我的事，你让我滚我就滚？别太看得起自己。”
他转头看向那个女孩……他记得她是叫春野樱吧……
“还有，仗着自己的力气大比女孩子大，随便欺负他人的人才应该滚。”
那个男生个子比鹿野高一些，也壮实一点，根本没把鹿野放在眼里。闻言，他把指关节按的咔咔作响，说：“你想找打吗？”
“可以啊。”鹿野丝毫不怕，他冷着一张俊脸，单手叉腰，不屑道：“输了可不要找家长告状哦，毕竟输给了比你瘦小的人，可不是件光彩的事。”
“废话少说！看招！”
那个男孩气势很足，嗓门也格外大，但挥出的拳头却毫无章法，凭着一身莽劲在进攻。
鹿野轻巧躲过，他的力气肯定还是比不过这个男孩，对方比他高了半个头，还是别往人家枪口上撞。鹿野几个起跳，躲开对方的几记重拳。那个男孩开局不利，逐渐心浮气躁，出的拳也没先前有劲了，鹿野也就知道反击的机会来了。
对付这种不入流的对手，鹿野最多也是小施惩戒，不会真的伤到人家。毕竟以后还是要做相亲相爱一村人。
鹿野往抬臂格挡住对方软绵的拳头，攥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一拉，强忍着自己想卸他胳膊的念头，将他的手反剪至身后，再顺势踹往他的膝窝处踹一脚，成功制住。
鹿野轻松拿下一局，心里连连叹息，好没劲，不能卸胳膊也不能重拳出击，稍微打重点还要担心对方会不会上门找麻烦……诶，这就是有父母管教的后果吗？伤脑筋啊。
鹿野稳稳地制住他，冷声道：“好要继续吗？”
那个男孩脸贴在地上，止不住地呼痛：“好痛好痛！不来了！不来了！”
鹿野单腿压在他身上，“那你就道歉啊，混蛋。”他说：“你欺负了人家，不道歉就想我放开你，白日做梦呢？”
男孩闻言忙不迭向春野樱道歉，一口一口对不起，叫得仿佛鹿野要干掉他一样，倒是把小樱吓了一跳。鹿野撇嘴，转头看向那边抱团的几人，没好气道：“喂，你们呢？”
那几个人脸色铁青，支支吾吾地没有一个人开口。
鹿野的耐心有限，臭着张脸，又说：“还要我说第二遍吗？道歉！！”
他们被鹿野突然抬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向春野樱道了歉，对面的春野樱楞楞的，似乎还没有从眼前的局面走出来。
“要不是井野带着你玩，你以为谁会理你啊，你个宽额头！”
“就是就是。”
鹿野听见了她们的窃窃私语，皱眉：“说话注意点，不然……”
鹿野森然一笑：“不然的话，我就告诉井野。”
他松开被他压制的男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我不打女孩子，但井野就说不定了。”
那个男孩迅速地跑回了他们那个小团体中，忌惮地看着鹿野。
“怎么？还不打算走吗？”
话音刚落，他们便四散逃窜，这个角落又重归宁静。鹿野单手叉腰，看着他们的背影，评价说：“啊勒阿勒，一点也禁不住吓唬啊。”
说完，看见还坐在地上的春野樱，不禁叹了口气。他走到女孩跟前，语气放缓了一些，伸出手：“还坐在地上干什么？他们已经走了。”
春野樱看着面前的手，想了想还是把手放了上去。鹿野莞尔，用力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他看着对方杂乱的刘海，脸颊上的泪痕，从口袋里翻出手帕递了过去。
“给你，拿来擦擦眼泪吧。”鹿野说。
春野樱接过来，小声地道了谢。
鹿野看见地上的红色发带，弯腰捡了起来，将上面的灰尘拍干净，察觉到春野樱一直黏在自己的视线，他笑着把发带物归原主。
“谢谢。”春野樱扯起一点嘴角，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没关系。随手之劳罢了。”鹿野并不在意这个，他有更在意的事，“我叫奈良鹿野。我们之前见过。你还记得吗？”
“……春野樱。”她小声说。有些局促不安。春野樱看着对方精致的长相，想起了樱花树下那个道身影。
“记得。”
春野樱清晰地看见在她说出“记得”两个字后，鹿野惊喜的表情，和他方才冷酷帅气的样子截然不同。
“太好了！”鹿野笑说，“那个我叫你‘小樱’可以吗？”
“……请便。”
得到了对方的回应，鹿野直接开门见山：“小樱，我呢，其实在那天见到你时就想和你做朋友，但你跑得太快了……我都还没来得及说话。”
“诶。等等？！”小樱红了脸，“你是说……你想和我做朋友？”
“嗯！”鹿野说，“井野没和你说吗？”
春野樱摇摇头。
鹿野扶额：“那家伙肯定是忘记了。”
“话说回来，井野不和你一起玩吗？”鹿野看了眼四周，连好友都头发丝都没看见一根。
“原本是在一起玩的……但今天井野家的花店很忙，我们玩到一半，她就被她妈妈叫走了……”小樱说。
原来如此，所以那伙人看见井野不在，逮着机会来欺负落单的小樱，这群无所事事的家伙，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多看看书。
“嘛，既然井野不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玩？虽然我的消遣方式很无聊，但两个人待着总比一个人独处更有意思一点。”鹿野说。
“……玩什么？”小樱问，男孩子的游戏她了解不多，也没什么经验，如果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他这个新交的朋友估计又要泡汤了。
鹿野：“我要去图书馆看书。小樱要一起去吗？”
“诶？”小樱那双青绿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鹿野觉得特别可爱。“看书？”
“嗯，我不喜欢其他男生的那些游戏。你要一起来吗？”鹿野再次邀请道。
小樱看着他，犹豫了一会才答应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井野在这里应该也会撺掇她一起去吧？她心想。
况且听他的提起井野那熟捻语气，还有他方才挺身而出帮她赶跑了那些家伙……应该和那些表里不一的家伙不一样吧。
“我想去。”
她听见自己很轻地说。
“好。”鹿野笑吟吟说：“但现在不是去。”
“？”
鹿野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把她乱糟糟的刘海抚平一些，“现在的你需要整理一下你的头发，这么漂亮的头发可不能配这个乱糟糟的发型。”
爱美是女性的天性。在鹿野提醒后，小樱立马开始整理自己的发型，她低垂着眼，白皙的十指在粉发里穿梭，不一会，头发就看上去顺眼多了。
看着她抬着胳膊并不熟练地系发带，鹿野自告奋勇道：“要我帮忙吗？”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哦。”
小樱把发带系好，抬眼看到的就是鹿野在专注地盯着她的脸。她的脸泛起红晕，第一个反应居然是用手掩住自己的额头。
鹿野一愣：“怎么了？”
“……”小樱不语，捂着额头的手却怎样也不肯放下。
鹿野忽然想起了初见井野时她说的话。
宽额头吗？
真是的，这有什么？
他会心一笑，上前抓住她的手，“没关系的，小樱，你不用这么担心自己的额头。”
鹿野用了点劲，半是强硬半是温柔地把捂住她捂住额头的手拿下来。“很好看，所以没关系的。”
小樱猛然抬头，她盯着鹿野的脸，试图在上面找到一点点说谎的蛛丝马迹。但她失败了，她在那双黑色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真诚和赞美。
“很好看？”她反问。
“对啊。”鹿野理所应当道，“很有特点的美啊。”
小樱紧紧地盯着他。
“不要这样不自信嘛，小樱。”鹿野很无奈，这么漂亮的女孩竟然如此自卑，真是让他良心作痛。他重复一遍：“真的真的很漂亮，我没骗你。”
“真的、真的很漂亮。”
这句话回荡在女孩的心头，掀起了一阵阵波澜。她笑了下，说：“你还是第一个夸我额头好看的男生呢。”
“诶，我竟然是第一个？”
“嗯。”小樱终于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如鹿野想象中的那样，和樱花一样美丽。“你是第一个。”
鹿野感应到小樱身上的喜悦，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那我也太幸运了。”
他摸了摸下巴，忽然说：“这样说起来，小樱也是我第一个主动结识的朋友呢。”
“诶，不是还有井野吗？”小樱摆摆手，“怎么算也不该是我啊。”
“不，就是你。井野是父母介绍的朋友，其他朋友也是在哥哥的介绍下才认识的。”鹿野给她举例，“所以怎么算，小樱都是第一个哦。”
小樱笑了起来，眼里仿佛有碎光在闪耀，她说：“那我也很幸运啊，成为鹿野的第一个朋友。”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小樱鼻头一酸，又差点哭出来。她抹掉眼角的泪花说：“谢谢你，鹿野。”
鹿野：“算不了什么。”他温和对她道：“无论别人怎么评价小樱你的额头，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往后退了几步，站在树荫边的男孩一半身子在阳光下，另一半在阴影下。
“所以，小樱你也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他笑吟吟地说：“如果还有人说没人会喜欢你的额头，你就报我的名字，怼对方一个哑口无言。有人因为同样的原因欺负你的话，你也可以来找我。我保护你。”
鹿野伸出手，“说了那么多，我们也该去图书馆了。一起走吧，小樱。”
小樱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这一次，她没有犹豫，用力握住了鹿野的手。对方拉着她跨出了树荫，迈向阳关下的小路。
阳光下，男孩秀丽的侧脸和手掌让人安心的温度伴随着今天的所有深深地烙印在了她心底。
很久很久之后，她也时常想起那个在树荫下夸她额头好看的男孩。
这段回忆珍藏在心间，经久难忘。
小樱目前的设定是，和井野认识不久，还没喜欢上佐助的一个时间阶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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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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