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
“止、水?”
“宇智波、止水?”
最开始指导宇智波晓的时候,宇智波止水的教学过程谈不上顺利。
不如说是十分艰难。
几岁的幼童不比婴儿,已经形成了自己独有的认知,一开始就失去了学习语言的机会,而他又处于战争的特殊环境。
那孩子能听懂人说话,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捣蛋的顽皮鬼,不愿意洗澡、不愿意换衣服、不愿意梳理头发。
这周遭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
看着宇智波晓打烂碗盘、扔掉宇智波止水递过来的玩具,宇智波止水的心情谈不上糟糕,与其说是生气,更像是一种对无理取闹的小朋友而感到无奈。
而且……
宇智波止水注视着宇智波晓笨拙地拿着餐盘的模样。
比起故意打坏餐盘的模样,反而不如说是不习惯用勺子、用这种餐具吃饭。
于是宇智波止水一次又一次地指导着宇智波晓怎么使用这些东西。
哪怕只是发出一个单音,宇智波止水都能高兴许久。
说实话,宇智波止水都不知道宇智波晓是怎么在那种险恶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
就连族里的好友都在对他说,感觉像是捡回来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傻子。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宇智波止水想着,哪怕是傻子,他也会守护宇智波晓的,他会守护这个孩子。
哪怕他一生都不会开口说话。
证明宇智波族人最有力的方法就是写轮眼,作为瞳术大族,那双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宇智波族人通常以写轮眼作为实力的底气。
可是很明显,在这个战乱的时间,宇智波晓开写轮眼的时间实在是太早,实在是敏感。
一个话都不会说话的傻子,一旦被人知道了开了写轮眼,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
比起身经百战的宇智波族人,显而易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宇智波小傻子更讨人喜欢吧。
无论是眼睛还是其他。
就为了照顾宇智波晓,除去工作外,宇智波止水剩余的时间全部拿去买婴儿照顾书籍和去村里的年长者讨论育儿心经。
尽管宇智波晓不是婴儿了,在宇智波止水的眼里,近乎跟婴儿没什么区别。
他不会说话、也不知道餐具的使用方法。
像只可怜的动物,好不容易带回了家,却依旧担忧着环境,生怕下一秒睁开眼睛,在自己身旁矗立的又是那冰冷的武器。
可是来日方长。
宇智波止水很有耐心。
听说小孩喜欢玩具,于是宇智波止水就买了一大堆的玩具。
听说小孩喜欢吃肉,于是宇智波止水有事没事就带着宇智波晓去吃烤肉。
听说小孩喜欢读书,于是宇智波止水只要有空就带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认。
“你是给自己找了个儿子吧。”宇智波族人再次吐槽道。
宇智波止水不语,只是一味的指导宇智波晓。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宇智波晓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止水。
宇智波止水喜极而泣,像是日子终于熬出了头,于是他非常高兴,想要让宇智波晓接着喊哥哥,可是无论他怎么再怎么努力,宇智波晓就是不喊哥哥。
其实宇智波晓花费开口说话的时间并不长。
他不是哑巴,只是没有人指导他开口说话,在那个战场上,只有死去的呼喊和愤懑的怒意,与其说去重复那些死人的话语,不如说他做得更多的,是听那些即将死去的人的念叨。
总是一些“我好恨……”“我不想死。”“我想回家……”“我不想参与战争了。”的话语。
哪怕是遇见了宇智波晓这个宛如尸体一般的幼童,他们也翻不起波澜,只能瞪大那双悔恨的眼睛,然后死去。
比起怎么活,宇智波晓看得更多的,是人怎么死的。
在宇智波晓有记忆起,入眼的就是漫长的硝烟和血水。
尸体发臭的气味和烟雾重合在一起,混杂着其他腐朽的味道,光是闻着就要发吐。
战场上的尸体太多,一个又一个重叠在一起,破烂的衣服挂在血肉模糊的尸体上,他在这些尸体之间穿梭,沾染上了血污,翻过一个又一个的尸体。
吃着腐烂的食物,就这么随便而又艰难地活着。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松松垮垮的围在自己身上,冷了就靠着尸体睡觉,热了就装作尸体躲藏在树荫之下。
在那些沉默的时间里,那些单纯的动物都比喊杀喊拼的人更为可爱。
人会忌惮一个幼童,但是动物不会忌惮。
有好几次,宇智波晓都差点死在那冰冷的刀刃中。
可是他没有死。
于是他继续活下去了。
直到遇到宇智波止水。
那个善良开朗却又悲惨的人。
于是冬日初升的太阳融化了雪,呼出的热气变了调,此后握住的那双手,也变得温暖而又惬意,树干上攀爬着岁月的痕迹,风绕过了树梢,吹开了他长长的额发,璀璨闪耀的阳光在树梢上落下一片金黄,双手交握的地方如同冰山崩塌、泥土冒出新芽,他便有了家。
宇智波晓就像是一块海绵吸收着周遭的知识。
他能感觉到宇智波族人并不欢迎他。
他以为是自己太脏、太乱,太笨,所以他拼尽全力地学习知识、认着书籍。
至少要听懂人的话、能够开口喊止水的名字。
“你是晓。”
宇智波止水的眼里总是有一种清浅的笑意。
他指了指宇智波晓。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
“我是,宇智波止水。”
“止水。”
见宇智波晓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味地盯着他看,宇智波止水并没有急促地催着宇智波晓发出声音,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再次重复着那些发音,每个字都清晰规整。
“我是止水。”
“晓。”他又指了指宇智波晓。
他停顿了一下,又拿起旁边的牛奶,“这是牛奶。”
他把牛奶放下,转而走动了一下,拿起了沙发上的玩具,“这是玩具。”
他把玩具放到宇智波晓的怀里,然后伸手把他抱了起来,走到了窗边,把窗户打开让阳光也落进屋里,“这是宇智波族地,是你的家。”
宇智波晓侧着头看着宇智波止水的脸。
金黄色的阳光把他的卷毛都染上了一层颜色。
“那是太阳。”
宇智波止水的声音很温柔,像是一曲古典音乐,带着让人净心的韵律,轻轻柔柔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这略显冰冷的宇智波族地此刻总算是有了一点暖意,阳光把角落照得透亮,沿着蜿蜒的道路延伸,远处的雪花融化折射出奇异的光彩,散发着微光。
“那是雪花。”
漫漫的白雪覆盖了草丛,宇智波晓抬眼望去,那是一条长长的道路,宇智波族人走在道路上,把深深的厚雪踩踏出一个脚印,他们对上了宇智波止水的目光,于是伸出手朝着他们挥了挥,他们的身上还带着雪花的雾气,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寂静的阳光铺撒在地上,那些或深或浅的脚印被照得灿烂。
对上止水的目光,宇智波晓或许还不懂那些词汇的指代含义,可是他听见宇智波止水的声音,于是便知道了声音,知道了世界不是吵闹的。
它同时也可以是安静的。
宇智波的族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拉着宇智波晓吃着村里受欢迎的拉面。
“我记得宇智波止水是你的哥哥吧?”
“天天止水、止水的,他不会生气吗?”
“不过他应该也不是因为称呼纠结的人吧。”
他也没指望宇智波晓回答,在他被宇智波止水带回来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了他是一个不会开口说话的小废物。
只有宇智波止水那个老好人,会这么热心肠地照顾一个来历不明的小鬼。
甚至还力排族人的意见,让他成为了宇智波晓。
宇智波晓吃着拉面,听着族人的话,没有开口反驳一句。
他盯着碗里那热腾腾的拉面,想着宇智波止水对他说过的话。
“我是宇智波止水,以后就是你的家人了。”
“是你的哥哥。”
于是,他便有了家。
雪又落了下来,落在了他的头发上,落在他的肩头上。
染上了一片雪白的痕迹。
他是家人。
他是哥哥。
宇智波晓呼出一口气,他抬头看着落雪,雪花落满了他的身子,迷乱了他的眼睛,一片片的绿意被遮盖在厚雪中,他记起拉开窗户嘎嘎作响的老旧声音,温暖的阳光、纯白的雪,缀满雪花上的点点金黄色碎片,记忆里翻出黑白斑驳的相片,又慢慢染上了色彩斑斓的颜色,雾气不停地升起、落下,又是一年冬天。
宇智波晓静静地往前走。
在雪地上踩踏出一个又一个痕迹。
那些痕迹又很快被落雪覆盖,大雪落在他锈迹斑斑的呼吸中,填充地只剩下了寥寥一人的身影。
“为什么不想称呼他为‘哥哥’吗?”
那个时候的他。
只是单纯的觉得,哥哥这个词,指代的人实在是太多。
而宇智波止水只有一个。
所以,比起哥哥这种称呼,他更喜欢止水两个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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