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远，乔尼忽然停住轮椅，指着前方一道浅沟：“这里要注意，表面看着平坦，其实底下有碎石，马踩进去容易崴脚。”
迪亚波罗勒住马，俯身观察——浅沟藏在草丛里，不仔细看确实难发现。
他伸手摸了摸沟边的泥土，又用马蹄轻轻蹭了蹭碎石，沉声道：“比赛时得绕着走，或者提前减速，让马慢慢跨过去。”
乔鲁诺也凑过来，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快速画下浅沟的位置和周围的标记：“记下来了，到时候提醒彼此。”
他抬头看向乔尼，笑着说，“还好有你，不然我们说不定就踩坑了。”
乔尼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转动轮椅继续往前走：“前面还有个补给站，比赛时会提供水和饲料，不过人肯定多，得早点去，不然好的饲料都被挑完了。”
三人一路走，乔尼一路讲着赛道的细节——哪里有急转弯，哪里的路面容易打滑，哪里能找到干净的水源。
迪亚波罗和乔鲁诺听得认真，偶尔提问，偶尔记录，原本陌生的赛道，渐渐在他们心里有了清晰的轮廓。
来到一处高坡时，乔尼停住轮椅，抬头望向远处的终点线，眼里满是向往：“等我站起来，一定要从这里一口气冲到终点，让所有人都看看。”
迪亚波罗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开口：“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们会帮你找到杰洛，你也能站在这里，骑着马冲过终点。”
乔尼用力点头，眼眶有点发热——他以为自己只能一个人坚持，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同伴。
他深吸一口气，转动轮椅往坡下走：“走吧，还有一段路没看呢，我们早点看完，下午还能再练会儿骑马。”
下了高坡，路面渐渐变得平缓，远处隐约能看到一片波光——是乔尼提过的小溪。
老马似乎闻到了水的气息，脚步不自觉加快，轻轻蹭了蹭乔尼的胳膊，像是在催促。
“快到小溪了，”乔尼笑着拍了拍老马的脖子，“那里的水特别清，马喝着也放心。比赛的时候要是天气热，我们可以在这儿多歇会儿，让马缓一缓。”
迪亚波罗率先骑马走过去，弯腰试了试水温，又看了看溪边的地面——没有淤泥，马站着喝水很稳。他回头对两人说：“这里确实适合歇脚，溪边有树荫，也能避开太阳。”
乔鲁诺跟着下马：“不错，到时候我们可以把马拴在旁边的树上，既能喝水，又不用担心跑丢。”他转头看向乔尼。
“你要是累了，也能在树荫下歇会儿，我们帮你看着马。”
乔尼推着轮椅走到树荫下，感受着透过树叶洒下的零星阳光，心里格外踏实。
他看着迪亚波罗帮棕马解下缰绳，让它们低头喝水。
看着乔鲁诺从背包里拿出干粮，分了一块给自己——这些细碎的瞬间，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对了，”乔尼忽然想起什么，从轮椅侧面的袋子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了过去，“这是我之前画的赛道草图，上面标了我知道的近路，你们拿着，比赛时能用得上。”
乔鲁诺接过草图，展开一看——上面用铅笔仔细标了每一段路的特点，近路的入口也画了小标记。
他抬头看向乔尼，眼里满是感动：“谢谢你，乔尼，这太有用了。”
迪亚波罗也凑过来看了看，指尖划过草图上的标记，轻声说：“画得很详细。有了这个，我们能省不少时间。”
他没说太多，却把草图小心叠好，放进了自己的内袋——怕乔鲁诺的小本子丢了，放在自己这里更稳妥。
休息了一会儿，乔尼看看天色，说道：“该回去了，下午还要练骑马呢。我还想看看你们能不能学会慢跑变快跑，到时候比赛才能跟得上我。”
“放心，”乔鲁诺笑着翻身上马，“下午肯定让你刮目相看。”
迪亚波罗也翻身上马，指尖轻轻夹了夹马腹，棕马便温顺地跟在乔尼轮椅侧后方。
老马似乎还恋着溪边的清凉，慢悠悠地晃着尾巴，乔尼回头拍了拍它的鬃毛：“别急，明天比赛前，再带你来喝水。”
往回走的路上，乔鲁诺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乔尼，你之前说杰洛的铁球能让你站起来，那你知道他现在大概在哪个位置吗？比赛开始后，我们也好有个方向找他。”
乔尼握着轮椅扶手的手紧了紧，声音轻了些：“我上次见到他，是在西边的小镇，那时的他第一次使用了那个技巧，让我的腿有了知觉。”
乔鲁诺的眼神多了几分专注，追问：“那个技巧……对他来说重要吗？如果他不教你，乔尼你该怎么参加比赛赛马？”
乔尼的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摩挲着，沉默了几秒，才慢慢开口：“那个技巧对他来说很重要。但他不是那种会藏着掖着的人——上次他说，只要我能跟上他的节奏，证明我有值得被帮助的决心，他就愿意再用铁球帮我。”
乔鲁诺松了口气，笑着点头：“那还好，杰洛看起来就是个明事理的人。只要你拿出决心，他肯定会帮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们会帮你盯着赛道，要是看到杰洛，马上告诉你，绝对不让他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乔尼点点头，“我知道了，杰洛他或许并不会这么不起眼，并且，我一直知道他在哪。”
乔鲁诺愣了一下：“你知道他现在在哪？”他往前凑了凑，追问，“是还在西边小镇，还是已经往赛道这边来了？”
乔尼指尖轻轻敲了敲轮椅扶手，声音里带着点笃定：“应该在北边的谷仓附近。上次分开时，他说要去那里调试铁球——谷仓旁边有片空地，适合练他的技巧。而且那里离明天的起点不算远，他不会走太远。”
“那我们现在去找他吧，乔尼。”迪亚波罗说道，“你不是要学习他的铁球的技巧吗？”
乔尼点了点头，“嗯，但我们得先把老马安顿好。”
乔尼转头摸了摸老马的耳朵，声音软了些，“它刚才在溪边喝了不少水，现在走得慢，带着它去找杰洛，反而会耽误时间。不如先把它牵回镇上的马厩，再轻装去找杰洛——谷仓离镇上不远，来回用不了多久。”
迪亚波罗点头同意：“也好。马厩在哪？我们先送老马过去，再一起去谷仓。”
“就在镇东头，我常去的那家，老板认识我。”乔尼说着，转动轮椅加快了些速度，“我们走小路，比主路快十分钟，安顿好老马，刚好能赶上谷仓那边的傍晚——杰洛习惯在傍晚练铁球，这个点去，肯定能找到他。”
乔鲁诺跟着催了催马，笑着说：“那正好！说不定还能亲眼看看杰洛的铁球技巧，提前帮你摸摸底，省得明天见面时手忙脚乱。”
三人一路往镇东头赶，乔尼熟门熟路地指了几条窄巷，果然比主路快了不少。
到了马厩，老板一见乔尼就笑着迎上来：“乔尼啊，又来安顿马？我给它留了最舒服的马栏，还添了新草料。”
“麻烦您了，明天比赛前我来接它。”乔尼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递过去。
迪亚波罗却先一步掏出钱袋，多放了几个硬币：“麻烦您多照看些，给它加顿夜料，明天要跑比赛。”
老板笑着应下，接过老马的缰绳牵进马栏。安顿好老马，三人立刻往北边谷仓赶——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远远就能看到谷仓旁的空地上，有个身影正拿着铁球，光在夕阳下闪着亮。
“是杰洛！”乔尼眼睛一亮，脚步不由得加快，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你们看，他果然在练铁球！”
迪亚波罗和乔鲁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戴牛仔帽的男人正站在空地上，双手各握一个铁球，手腕轻轻转动，铁球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落在地上时还带着轻微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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