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大陆上出现了一条银色的巨龙。
他诞生自狂烈的风中，抚过高山河海、掠过沧海桑田。
他是无绊的风，自由、却也孤独。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使命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随便拐走某个国家的公主，然后等待骑士、王子或勇者的制裁。
倒在他们的剑下，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归宿。
于是他等啊等，等啊等。
然后——千百年过去了。
巨龙又暴躁的炸掉了一座山头。
这届的勇者怎么回事，没有一个能打的！
放火烧山、强抢民女这事他都做了不知道几百回了，业务非常熟练。
然而本该英雄救美的那些勇士、王子们却全都弱得不行。
他有时候只是吐个龙息，人就不知道被刮哪去了，怎么放水都没用。
又过了很久，恶龙才意识到，这个世界能打败他的存在——或许只有他自己。
作为唯一的一条龙，他已经活得足够久了，从天地混沌初开、到日月运转，再到人类诞生。
有些事是时候要做一个了断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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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王国的皇室里新上任了一位学识渊博的老师，他以惊人的知识储备和聪明的头脑让其它竞争者输得心服口服。
事实上，并没有什么人真的想和他争夺那个位置——国王的老师。
毕竟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搞不好一世英名就会毁于一旦。
虽然现在的国王尚且年幼，还是可以看得出以后一定会成长为一位仁慈、贤明的君主，但……他真的好难教。
怎么教都一窍不通的那种。
曾有无数诲人不倦的精英级教师自发的挑战去教导现任小国王。
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外界不得而知，只知道这些人最后全都泪洒当场、告老回乡。
并一致表示从来没有交过态度这么好、这么认真、却这么笨......啊不是是迟钝的学生。
一定是因为他们才疏学浅才会导致这样的状况。
于是乎这位横空出世的年轻学者前所未有的被大家委以重望。
作为新上任的王师，狱寺隼人至少外表上看上去还像那么一回事，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向在矮板凳上正襟危坐、等待授课的小国王。
男孩伸手，把蓬松发旋上的小王冠摆摆正，又把身后毛绒绒的红色披风裹起来抱在怀里。
这披风对他来说还有点长，虽然是彰显帝王气势的必要装备，但他总会不小心踩到披风把自己绊倒。
初为人师的恶龙在小国王崇拜期待的注视中沉默了一瞬，拿起教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自己掌心里。
“很荣幸为您授课，陛下，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嗯！”沢田纲吉矜持的点点头。
虽然又有老师愿意授课了让男孩很开心，可他还是必须时刻保持帝王的沉稳风范。
银发男人没忍住，揉了揉国王的脑袋；而后拿出一个画本，翻开第一页，教鞭指着上面的绘图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男孩凑近，费了好半天功夫努力辨别了一阵，不太确定的道：“....白色的狗？”
“.......”
“这是龙，银色的。”
狱寺眉心一皱强调道。
这好歹是他为了授课熬了三晚上才画出来的绘本，自己英姿飒爽的自画像竟被这个愚蠢的人类看成了狗。
不过好歹活了这么久，狱寺·灵魂画手·隼人还不至于真的和一个无知的人类幼童计较。
不过这个小家伙看起来对龙真的毫无概念、全无畏惧，为了自己的计划以后可行，他得想想办法。
于是在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一条足以遮天蔽日的银色巨龙凭空出现在了皇宫上方抟起烈风，奇异的是竟没有一个人从这样惊天动地的声响中醒来，除了某位本该睡得死沉的小国王。
沢田纲吉抱着玩偶，迷迷糊糊的顺着声响寻到宽敞的花园里。
朦胧的月色下小国王揉揉惺忪的睡眼，足足几分钟后才发现了前方的庞然大物。
他不禁惊叹的睁大了双眼，手中的玩偶也下意识的脱落。
逆着月色巨龙的银甲都反射出冷冽的光，像是玉的断面盈盈生辉，一双竖瞳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渺小的国王，翠绿深邃的兽瞳在夜中泛着如祖母绿宝石般幽淡的光韵。
银龙垂下头颅，张开巨大的骨翼，将一切都笼罩在阴影中，
一种时刻可以威胁生命的物种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周围谁都没有，孤零零的小国王得不到任何人的帮助，所有求救都将成为徒劳。
从此以后，国王的心中势必会留下对巨龙不可磨灭的阴影，而且这份恐惧将随着时间越积越深，并在日后最终让他做出征讨恶龙的决定。
狱寺将一切都设想的很完美，如果是其它君王或许真的就会如他所料想的这样从此对恶龙不除不快。
可男孩却只是无知的、懵懂的、撒欢的跑到他近前，一双带着好奇的琥珀色眼睛闪闪发光，里面满是喜爱新奇，看到龙的骨翼后眼中更是迸发出了无比的崇拜渴慕，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罕见的大宝贝。
简单的一眼就能读透。
“........”
这和恶龙一开始预计发生的情况完全不同，他从来没被人类这么注视过。
记忆中，人类看向他的视线永远都是恐惧的、憎恶的、贪婪的；恐惧他的力量、憎恶他的邪恶、贪求他的宝藏。
无数双眼、无数道目光中，却唯独没有这样的；干净而剔透，无比清晰的倒映出他的影子。
恶龙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像是被什么东西烫灼。
明明这个孩童比他曾经所面对过的任何一名勇士都要弱小，根本不可能给他造成什么伤害。
狱寺想要离开，想从这双蜜露般好看的眼瞳的注视中离开，飞得远远的好让男孩再也找不到。
偏偏沢田纲吉又却怯生生的踮起脚丫，小心的试探着，去触摸他的鳞甲、银角。
巨龙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人类实在太过脆弱，他怕自己一个恍神，就会误伤了男孩。
小国王的触碰很温柔，很柔软，是热的；和他冷硬的盔甲形成了鲜明对比，仅管只触碰了很小一块，却似乎在他全身都产生了无法忽视的的热量。
狱寺甚至一度生出了想要再多蹭蹭男孩掌心的可怕想法。
这不对——太不对了。
不该是这样的。
惧怕他、厌恶他，这难道不才是身为人类该有的态度吗。
男孩忽然又从他的吻部爬下去，绕了一大圈、跋山涉水的跑到后方，想要抱起他的尾巴尖玩，可即使是尾尖对男孩来说也还是太庞大了，男孩小小一只，手太短根本圈不住。
狱寺还记得自己曾用这条尾巴扫平过无数山脉，而现在这条杀伤力客观的尾巴也是僵成了一条线，不敢抽回来。
男孩恐怕完全不清楚又碰角、又缠尾巴对龙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不不，他还太小了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在求欢......】
狱寺无比紧张的告诫自己，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这时候忍不住翘起尾巴摇起来，小国王还坠在他的尾端上。
本该八面威风的恶龙就这样白白被摸了大半个晚上，直到沢田纲吉忍不住困意再次沉沉睡去。
狱寺无可奈何的把小国王抱回床上捻好被角，开始思考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却百思不得其解。
偏偏第二天男孩还在课上拼命用贫瘠的词汇和他夸耀昨晚在“梦中”遇见的巨龙。
小国王根本没有留下什么可怕的映像，倒是恶龙被夸得差点撂教鞭不干了。
正所谓教育要从孩子抓起，从这天起，狱寺就换了一种方式，开始给国王在课上、课后、课余不留余力的灌输“恶龙很可怕，必须要消灭”的观点。
“懂了吗？”
“懂了，要打败恶龙，这片大陆才能重获安宁。”男孩其实只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内心深处并没有被真的被说服。
“是杀死恶龙。”银发男人不厌其烦的纠正道，又推了推自己的金框眼镜。
“您必须从现在起就着手培育起最强大的骑士，为日后杀死恶龙做好充足的准备，至于成为骑士的人选，我已经为您挑选好了....看到那边的男孩了吗？”
沢田纲吉顺着老师指的方向看去，静静深深的花园里多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银发孩童，乌绿的双眼和身旁的男人如出一辙，简直就是小时候的狱寺隼人，恍惚中他好似又看到了那晚入梦的银色巨龙。
明明二者毫无关联。
“那是...我的‘儿子’，他叫岚。”男人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这世界只有他可以杀死恶龙，还请陛下相信我的判断。”
王师似乎完全不认为以权谋私、任人唯亲有什么不对。
对他抱有十足十信任的善良小国王就这样一脚踏入套中。
狱寺隼人曾寻遍了森罗万象，他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火烧无伤。
这天地间没有什么能动他分毫。
——唯有一个例外。
龙有逆鳞，这便是他唯一的弱点。
但就连这唯一的弱点对人类来说也是固若金汤。
于是【岚】出现了。
由巨龙的逆鳞所化，是唯一可以杀死恶龙的“利刃”。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这个伴身还缺少了一个【骑士】、【勇者】之类的身份去说服世界的「规则」。
但现在这唯一欠缺的条件也具备了。
千百年来恶龙所抛弃淡忘的一切，都在【岚】的身上具化。
他的青涩、他的热情、他的放纵、他的痴狂。
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他」，另一个曾经熟悉的「他」。
他们是同一个体，却也不是。
“岚，这是金子，不可以吃的。”
沢田纲吉耐心的一点点扳开岚紧闭的口牙，从他嘴中拿出金块，再一次向他科普常识。
龙喜欢收集金银珠宝和其它一切闪闪发光的东西，岚就像一个新生的幼儿，全凭本能行事。
好在有一个“爱管闲事”的小国王，没法对他放任不管。
国王第一次有了同龄的玩伴，只觉得无比亲切。
“岚，那是火，很危险不可以用手碰。”
........
“这个吗？这个是我的王冠你想摸摸看吗？”
.............
“岚，你想去一起看烟花吗？今天镇上有新年庆典哟。”
银发男孩滞涩的点点头，视线却一刻不离的凝在纲吉脸上。
小国王琥珀色的眼睛一直盛着温暖的亮色，比最璀璨的珠宝还要耀眼几分，总会让龙的伴身不自觉的跟随。
——龙的逆鳞时不时也会以自己的方式笨拙的表达喜爱、感谢。
“岚，谢谢……但我真的不吃矿石。”
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小国王只能哭笑不得的收下。
龙的伴身总是不自知的护住他的珍宝，不惜一切。
“下次再遇到危险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沢田纲吉偶尔会发现他的小骑士除了比自己还缺乏常识外，还经常会忽视自己的生命，不管不顾的护在身前，似乎对死生毫无概念。
“你再这样晚上就不准抱着我睡了。”
有一天小国王这么强调后，岚终于学乖了。
春去秋来，陪伴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恶龙教导国王，国王便转头又去照顾龙的伴身。
狱寺时常只是远远看着，一言不发，因为他知道，【鳞】的一举一动其实都会受到本体情感的影响。
每当发现岚对国王展现出更胜以往的喜爱，男人就知道......有什么，已经脱离掌控了。
岚快速吸纳着，成长着，很快就展现出了无人能敌的天赋和实力，成为了国王身边左右不离的骑士长，与此一同增长的，还有那落在国王身上毫不掩饰的炽热目光。
崇拜、期许，像是在瞻仰神明。
“陛下，我发现了一块琥珀很称您。”
龙的伴身同样喜欢珍藏珠宝，只不过他现在更热衷于将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镶嵌”“装点”在他最珍贵的宝物上。
“不愧是陛下，连摔倒的姿势都这么与众不同。\"
骑士长匆忙将国王扶起来后发出了猝不及防赞美的声音。
沢田纲吉：“.........？”
“陛下、那个大臣的品行不端，他的女儿在舞会上那样靠近你也一定是有所图谋。”
国王：“........”
嗯？有人靠近过我吗？舞会上我的身边不是只有老师和岚吗？
“陛下，请允许我为您更衣。”
入夜后银发骑士经常会这么恳请道。
沢田纲吉正在解开扣子的手总会情不自禁的微微一抖。
“岚...我可以自己来的，而且这些活会有女仆来做你不用总是.......”
国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骑士重重的单膝下跪打断了。
“我惹你您生气了吗？在下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做得不够稳妥的地方？让陛下您不适了吗？”
银发少年诚惶诚恐的，用忐忑、不安的绿色眸子仰视他，仿佛国王只要吐出一个肯定的音节，他就会立即划出长剑，当场终了自己的生命。
每每这时候小国王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由着骑士为自己更衣。
岚犹如实体的灼热视线总会走过国王的每一寸肌肤。
带着不自知的赞叹、贪恋。
“陛下。”
“陛下……”
“——陛下。”
骑士不知疲惫的，时时刻刻的呼喊着。
像是要把他效忠的王烙入灵魂、要把这个名词刻入骨肉。
那些巨龙已然忘却的、深埋起来的热烈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以岚为端口，尽数倾倒在他们的国王身上。
如同粘稠炽热的熔浆，要侵融一切。
他们是恶龙与骑士，却异体同心。
沢田纲吉偶尔会问狱寺，“巨龙来自哪？”
尽职的老师便会回答王，恶龙来自山涧、来自星河、来自湖海喧腾的风。
小国王听他这么形容后会跟着认真的想象一下，然后说，“听起来很温柔。”
这么说着的时候，会露出一个比什么都温暖的笑容。
狱寺曾无数次问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国度、选择这位国王。
起初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有一天他四处翱翔，在空中卷起长风，风中的一切他都可以切身的感受到。
只要是在风中，不管多远，都一定都可以传回来。
他看到长松滋生脱落的旧皮、感到冰川静默消融的冷意、听到河泊湖海汇聚的流音，还有..........一个棕发男孩的无意感叹。
“今天的风——好温柔呀。”
男孩说。
等回过神时，他已来到了这个国度。
沢田纲吉有时候还会问，每次被骑士打败、完成任务后，等着下一个轮回的巨龙会不会很孤独？
国王总是关心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但这个问题，狱寺却无法作答。
如果在遇到国王前有人这么问，恶龙一定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不”，只是无聊而已，毕竟对人类来说漫长的岁月于他而言不过眨眼一瞬。
而现在……
——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假如不曾见过太阳。
银发男人推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翠绿的双眼偶尔在注视着棕发少年时，会有一阵光芒滑过化作锐利的竖瞳。
恶龙对珍宝贪婪的独占欲时不时就会像这样占据神梢。
他忽然不希望国王娶妻生子诞下日后要被作为人质的公主。
他忽然想再活得久一点，直到国王老死病去。
他想看着国王快快长大，却又希望时间能过得再慢一些。
那晚，早已不需要休眠的恶龙破天荒的做了一个梦，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做过梦了。
他梦见国王青涩的身躯。
在他们用于授课的面板前，在他们传授知识的课桌上。
小国王往日澄澈的琥珀色眼睛里都是朦胧的水色。
一边抽吸着一边用渴求的声音一遍遍呼喊着他，
“老师、老师……”
令人疯狂。
教室的门被猝然推开一隙，门外站着恶龙名义上的子嗣。
岚怔愣着，紧握着腰侧的配剑，一动也不动。
狱寺记起来……他们终归是一\\体的。
他梦到的东西，骑士也可以看到。
“父亲……”
岚的声音很干很哑，短短两个字却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
陛下、他的陛下——他至高无上的陛下。
正被自己的父亲所拥抱。
他们有着相同的容貌，可男人要更为成熟。
他们有着类似的性格，可男人要更为内敛稳重。
总是被国王所信赖、所依靠。
恶龙看向骑士，镜片后原本冷峻的眉眼浸透在情yu里。
他支起食指放到嘴边，
“噤声。”
银发男人淡淡的对“界线外”的骑士道。
他们来源一脉，本属一体，对珍宝的独占欲却是双倍的。
哪怕是在梦中，也互不相让、两败俱伤。
恶龙与骑士，终于兵刃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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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知识，不需要再授课了，父亲。”
从那天起岚就开始想方设法的阻止两人见面，甚至不惜违反君主的旨意。
狱寺和国王可以接触的机会确实显而易见的减少了。
让骑士憎恨上恶龙，这本是男人最初所期望的，现在真的实现了，却只觉得麻烦。
在自持冷静的皮囊下是焦躁压抑的渴望。
想要将少年拉下王座，触碰他、禁锢他、占有他。
这样的想法在一刻不停的叫嚣着。
他凝结了千百年的血液仿佛都再次沸腾起来。
那位善良的君王，大概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最亲近信任的两位臣子，会就这样欲图背叛吧。
“身为骑士长，我绝不会再让你靠近陛下一步，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侵害他。”
岚与王师对峙时，总是会抛出这个正当的理由，义正言辞的守护国王。
可狱寺知道，他们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贪婪的窃取者。
恶龙曾不止一次的看见过，一席正装的骑士珍重而急切的将国王压制在王座前，像是为了说服自己这不是梦，而毫无章法的横冲直撞。
骑士把少年头上被歪斜的王冠无数次固执的扶正，然后发出像是野兽嘶吼的模糊呜咽。
这时候都换做男人被阻挡在梦境外，只能在殿口注视着两人。
每当发现他的存在，他都逆鳞都像一头护食的恶犬，低吼着，将少年死死的遮挡起来。
狱寺忽然想起来，小国王曾将自己的自画像形容成白色的狗。
或许王没有说错，只不过，是两条只愿被他驯服的疯狗罢了。
还什么都没察觉的沢田纲吉，依旧如往日那般将温暖的善意毫无保留的赠予了两名“强盗”。
恶龙还有骑士，彼此继续心照不宣的观望着、相峙着、守护着。
不愿打破那微妙的平衡。
他们将这份陪伴定义为以前从不曾体会过的幸福，并想将之延续下去。
哪怕，人类的寿命短暂。
如果这是一个梦，那么就永远不要醒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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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观看(希望能过审吧
这篇为了过审已经失去了灵魂_(`」 ∠)_
★590 27 59教学play【向点梗老师低头
★伪童话向，偏意识流
★又雷又OOC，慎入 （恶龙X国王X骑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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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四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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