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除夕当天的街道有多挤。
答,挤到连里包恩这个杀手都无法脱身。
“……”
里包恩难得换下了西装,穿着一套灰色大衣,内搭格子马甲,帽子也换成了格子款的,内敛时髦,他拉着帽檐,拧着眉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缓缓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眼熟的皮夹,如果我没认错,是在夏威夷给我用的那个。
他把皮夹塞进我手里,拍拍我的肩,用着愉快的口吻说着:“买年货就交给你了哦。”
“那你呢。”我艰难地抓着他的衣摆,努力不被冲散,同时十分冷静地捏着皮夹,可怜的皮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里包恩像是没听见一样,坦然:“回去工作,大人可是很忙的。”
个鬼。你要是忙早上就不会跟我出来。我深吸一口气,吐槽:
“我都说了人会很多,你不听,现在又要让孩子去跑腿的家长是个屑!”
没错,事情就是这样,里包恩大早上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说要带我去买年货,我正好想给风带点东西,迷迷糊糊地就答应了,出门前还担心人会很多,他胸有成竹地表示自己可以应付。
事实证明,就算是杀手,也没办法在不伤害平民的情况下,抢赢征战经验丰富的大爷大妈。
“所以你的职业道德去哪了,半途而废可不是你的性格。”我控诉着,随后眼睁睁看着他随着人流往民宿方向离开。
“干我们这行能有什么职业道德。”里包恩唇边带笑,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他叮嘱,“需要买的东西已经写好放进皮夹里了,这个任务很简单,祝好运~”
他灵活地避开人群,仿佛刚才被围得走不动路的情况是我的错觉。
我的心情诡异的平静。
啊,是报复吧,一定是报复我昨晚打扰他睡觉对吧。哈哈,不愧是他,报仇从不隔日。我心平气和地打开皮夹,发现了一条长长的采买清单。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
我绝望地闭眼,跟着人群缓慢挪动。
我来到了超市,看着围着打折商品的权威人士,抓紧了篮子,仗着身形纤细,往里面挤着。
虽然没打折的商品也有,还没那么挤,但是年嘛,不挤挤哪来的年味。
“姐,您让让我呗,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想尝尝着老家的味道,我买得又不多。”我熟练地撒娇。
“嘿,小姑娘,不好意思啊,我家孙子孙女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呢,这鱼啊,我可让不了。”然而大娘们为了自己孩子,丝毫不退。
可恶!我甚至都用上了异能,才勉强从人群中摸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鲤鱼。
太可怕了,她们的战斗能力太可怕了。我擦着脸上的汗,心有余悸。
后面我就学乖了,也不用言语攻势了,直接上异能,这才得以全身而退。
一通操作下来,我的框子终于满了。
“让我看看,鱼,年糕,牛肉,一瓶红酒……”
我数着买到的东西,无语:“里包恩这家伙,喝红酒是几个意思,不该买白酒吗。”
我嘴上这么说,还是没往购物袋里塞白酒,毕竟一般来说,这种东西不会卖给小孩的,红酒还是我依靠一口意大利语夹杂中文凹出了一个外国刚成年的人设勉强哄骗柜台小姐姐卖给我的。
虽然要买的东西很多,但每种量很少,我倒也可以拿下。
感谢拉尔的训练,让我有了点肌肉。
看着时间还早,我给风带了些老x妈,还有各种其他在意大利很难买到的调料,当然,我也没忘了刘姐他们,专门分了两个袋子装。
负重加二。
当我终于气喘吁吁地带着大包小包回到民宿的时候,里包恩正坐在一楼客厅悠闲地喝着咖啡,那叫一个岁月静好。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礼貌。
我礼貌地把东西放下,走过去创了他一下。
里包恩丝滑地起身,护住手里的咖啡杯,若无其事地夸奖:
“这不是挺能干的吗。”
我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瘫在沙发上,扭过头不想和他说话。
里包恩安慰地给我扔过来一个砂糖橘,没剥皮的,顺脚把垃圾桶也踢了过来,他开始清点东西。
“做得不错。”里包恩满意点头,看着剥橘子的我歪头,“好了,年夜饭,是这么说的吧。”
他的中文有一些不熟练,毕竟好久没用了:“我来做如何。”
我对他的习惯十分了解,没好气:“如果不是我不会,你也会让我做的吧。”
“看你这么了解我,我真感到高兴。”换回意大利语,他的话立即带上了习以为常的嘲讽。
里包恩油盐不进,我无力吐槽。
民宿主人回老家过年去了,目前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厨房的厨具很齐全,屋主临走前也说可以随意使用。
但是,里包恩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让他一个下午学会煎炸油焖炖还是太为难他了。
“有没有可能,我的确可以学会。”里包恩把我赶出了厨房,理由是,“我真担心你在这会让这些食材染上奇怪的味道。”
你赢了。并不想年夜饭变成奇怪味道的我默默离开。
最后的年夜饭很成功,非常成功。
集色香味于一体的中西结合的饭菜摆在红木圆桌上,我默默举起相机咔咔拍照。
里包恩提前醒的红酒,现在正散发着葡萄的幽香。
我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里包恩没有阻止我。
我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雪碧,拉开拉环准备倒。
里包恩眼疾手快地握住我的手腕:“慢着,芙伊,你这样可是会毁掉这杯红酒的。”
“到时候你晚上睡觉时都能听见葡萄的哀嚎。”他露出了威胁的笑。
“可是干喝很苦。”我理直气壮,“加了雪碧才好喝。”
里包恩没说话,甚至放开了我的手,只是从高挺的鼻腔中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嗯?”
行。
我缩回了手,喝了口雪碧压惊,真是邪恶的大人。我悻悻地想。
最后那小半杯红酒还是进了里包恩的肚子,我含泪喝着雪碧。
这个时候春晚还没出现,看不了小品,我只能打开电视,随便放了个节目下饭。
饭后我才发现民宿没有贴对联,不过我买了红纸和墨。
我大手一挥,刷刷写着贺词,我的字不算难看,属于秀气那一挂的,重心很稳,看起来也称得上赏心悦目。
里包恩饶有兴致地陪我写了一张,他的中文和意大利语一样,带着把人刀了的狠戾。
“我觉得这张纸不能当作春联。”我拎起他的成果,不带个人恩怨地客观评价,“可以当门神镇鬼。”
里包恩优雅地蘸墨,闻言抬眼:“不如写你脸上,帮你解决一下噩梦的苦恼。”
“当我没说。”我从心地放下对联。
这张对联最后贴在了我的门前。
我本想守岁,但昨晚没睡好,哈欠不断,被里包恩赶去睡觉了。
或许是里包恩自带的煞气浸透了字,真能挡鬼,晚上我确实没做梦。
“叮铃铃——”
在我睡得正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以为是幻听没管,睡我旁边的列恩一尾巴把我弄醒,我茫然地接起:“喂?”
“下来。”里包恩的话语从听筒中传出,简短有力,是一种毋庸置疑的命令。
等等,别告诉我是被仇家找上门了。我一个激灵,抓起外套,踉跄地下床,列恩自觉地变成围巾挂在我的脖子上。
我没有犹豫,迅速下楼,跑出门,来到院子。
里包恩站在院子里,没开灯,但因为挂着灯笼,并不显得黑,那顶格子礼帽遮住他的眉眼,却不显的严肃,柔和的暖光让那件灰色大衣都缀上点点金色。
“里包恩?发生了什么?”我奇怪地走近他。
不是敌人吗?我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满脸疑惑。
里包恩没有解释,他看我走进,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打开,薄唇轻启,那低沉如正在演奏的大提琴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
“十,九,八……”
他拖着长音,唇边的弧度不带任何攻击性。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瞬间睁大,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我没想到他会守岁,一开始也没往这方面猜,可现在一想到是注重仪式感的里包恩,又觉得很正常。
我不再呆呆地站着了,欢呼着扑了过去,他稳稳地接住我,我扒拉着他的手臂,他顺势垂下手,让那怀表的表盘进入我的视野。
我开始倒数,带着少女的雀跃:
“四,三,二,一!”
我听见里包恩的声音中染上笑意,那阴影中锋利的眉眼都略显宁和起来。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真正的,绚丽的烟花自我的眼底飞上天空,火焰惊扰了安静的夜,炸出朵朵热烈的花。
火焰的花划过天空,如天宫精致的帘幕,又如承载了愿望的流星,在孩童的期许中缓缓落下。
我屏住了呼吸,眼眸浸染了喜悦,如同淌蜜的泉眼和潺潺的河流。
列恩化作的围巾替我遮挡了寒风,即便穿得不多,我也不觉得冷。
里包恩站在我身后,同样看着天空,语气缱绻,闲聊一般轻笑:
“这回,可是真正的烟花哦。”
变成烟花的庄园: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把我当烟花放了还不承认我是烟花(骂骂咧咧)
我感觉这章应该过年的时候发(扼腕叹息),不过我开文时间太早了,再怎么压字数也压不到新年,新年的时候再看一遍吧(确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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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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