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诸位心满意足的小姐娇客,林府内重新恢复了宁静。
梅花的冷香似乎还萦绕在庭宇之间,与方才的欢声笑语形成奇异的交融。
黛玉虽有些疲惫,但眉宇间却带着林澜从未见过,发自内心的轻松与成就感。
她看向身旁的兄长,眼中满是依赖与感激。
林澜对她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嘉许。
妹妹能走出阴霾,重展笑颜,比她自身修为和医术精进更令她欣慰。
她转而看向一旁忙前忙后,脸上也带着倦色却难掩兴奋的王熙凤与贾琏,神色郑重地敛衽一礼:“今日小宴能如此顺利,全赖琏二哥哥和二嫂子从中周旋,小子与妹妹感激不尽。”
贾琏忙侧身避开,笑着上前扶住林澜:“哎哟我的好表弟!你这话可就外道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能帮上你和林妹妹的忙,你嫂子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今日这场面,谁不夸一句林府雅致,林妹妹大方得体?就是我们也跟着脸上有光啊!”
王熙凤也在一旁笑着附和:“正是正是!表弟太客气了!能看到你和林妹妹这般好,我们这做兄嫂的,比什么都开心!”
贾琏嘴上说着,目光却在林澜沉静的脸上打了个转,心中忽然一动,一个盘桓已久却难以启齿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看了看身旁巧笑嫣然的王熙凤,又想到房中那几个不成器的妾室,终究是子嗣之事大过天,咬了咬牙,脸上堆起几分尴尬又恳切的笑容,搓着手道:“那个……表弟,你看……今日你也辛苦了,哥哥本不该再叨扰,只是……有件事,憋在心里许久,实在……实在难以启齿……”
林澜见他神色扭捏,与平日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大相径庭,心中已猜到几分,只平静道:“琏二哥哥但说无妨。”
贾琏觑了一眼王熙凤,见她也是面露疑惑,这才硬着头皮压低声音道:“就是……就是你二嫂子与我成婚也有些年头了,这……这膝下却一直……没什么动静,府里老太太和太太虽未明说,但这心里头……表弟你医术通神,不知……不知能否为你二嫂子和我,也……也瞧瞧?”
这话一出,一旁的黛玉先是愣住,随即反应过来,霎时羞得满面通红,如同染了上好的胭脂,连忙低下头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等闺房秘事,琏二哥哥怎好当着她的面直接说出来!
王熙凤也是又羞又恼,她虽泼辣,但子嗣之事一直是她心中隐痛,此刻被丈夫当着林澜和黛玉的面捅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忍不住伸手指尖狠狠戳了贾琏额头一下,笑骂道:“你个没脸没皮的混账行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蹦!也不怕污了澜哥儿和林妹妹的耳朵!”
她骂完贾琏,又忙向林澜和黛玉赔笑,“表弟,玉儿妹妹,你们千万别介意,他就是这么个混不吝的性子,有时候脑子一热就犯浑!”
贾琏被王熙凤骂了,也自知失言,连忙拱手告罪:“是是是,是我糊涂!唐突了表弟和林妹妹!怪我,都怪我!”
林澜看着这对夫妇一个羞恼一个告饶的模样,倒是觉得比他们平日那副精于算计的样子真实可爱得多。
她摆了摆手,神色依旧平静,并无半分尴尬之色:“琏二哥哥,二嫂子,不必如此,医者父母心,子嗣传承乃人伦大事,何来唐突之说?”
她示意王熙凤伸出手腕,凝神细诊。
王熙凤的脉象略显弦滑,肝气有些郁结,加之平日操心太过,劳心劳力,气血略有亏虚,胞宫寒凝,确是不易受孕之象。
她想起原著中王熙凤曾有过一个男胎却未能保住,后来才生了巧姐,心中更是了然。
诊完王熙凤,她又示意贾琏也伸出手。
贾琏的脉象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肾水稍亏,想必是平日酒色上不甚节制所致。
收回手,林澜沉吟片刻方缓声道:“二嫂子平日操劳过甚,思虑伤脾,肝气不舒,以致气血失调,胞宫失养,琏二哥哥则需稍加节制,固本培元,此非一日之寒,需徐徐图之。”
她取过纸笔,笔走龙蛇,开了两个方子。
一份是给王熙凤的,以温经散寒、调和气血、疏肝解郁为主,另一份是给贾琏的,则是温和的补肾益气之方。
“按此方调理,三月可见其效。”
林澜将方子递给贾琏,语气温和却带着劝解,“只是,药石终究是辅助,琏二哥哥和嫂子还需放宽心怀,莫要过于劳神焦思,有些事,越是强求,反倒越是不得。”
她顿了顿,目光清正地看向二人,又说道:“此外,多存慈悲之心,宽厚待人,无论是府中仆役,还是外面寻常百姓,多结善缘,少造口业,这世间之事,有时玄妙难言,福泽深厚者自然家宅安宁,子嗣绵延。”
她这话,既是医理上的劝慰,也暗含了对王熙凤平日行事过于狠辣决绝的规劝。
王熙凤和贾琏听得连连点头。
他们如今对林澜的医术自然是信赖不已,见她不仅开了方子,还说出这番近乎点拨的话来,心中更是信服。
贾琏紧紧攥着那两张药方,如同攥着稀世珍宝,脸上是掩不住的激动与期盼,连声道:“表弟放心!你的话,我们一定牢记在心!日后定当多多行善积德!”
王熙凤也在一旁郑重保证:“表弟金玉良言,我必当谨记!定当好生调理,不负表弟苦心!”
得了方子,又得了指点,夫妇二人心中大石落地,只觉得前程一片光明,对林澜更是感激涕零,又说了许多感激的话,方才喜不自胜地告辞离去,准备回去立刻抓药调理。
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林澜轻轻叹了口气。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至于他们能否真正听进去那慈悲待人的劝诫,能否改变原有的命运轨迹,也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黛玉见人走了,脸上的红晕才稍稍褪去,走到兄长身边轻声道:“哥哥仁心。”
林澜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但愿他们能惜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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