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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可当她真正走进这个所谓的庇护所,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二区是庇护所中心人物相关联的亲属居住的地方,别的不多,无所事事的二代们倒是不少,他们无不例外都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脸上没有丝毫恐慌,和一路过来看到的居无定所的流民有着天壤之别。

叶星泊握着剑柄,站在岗哨上,第一次对这个世界发自心底的厌恶。

在庇护所当保安的日子,比叶星泊想象中还要魔幻。

工作内容约等于零。

因为海兽似乎对这片被蓝色光柱围起来的中心城有着天然的畏惧,从不靠近。

叶星泊每天的工作,就是杵在岗哨上,当一根合格的电线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所谓的对庇护所“有价值”的人,偶尔还要忍受他们投来的,对自己这一身奇装异服的嘲笑。

“你看那个新来的保安,天天背着两把剑,装什么大侠呢?”

“就是,那把大的,她拿得动吗?别是空心的吧?”

重剑卸下砸向她面前的地面,沉重的声音说明了一切。

发出嘲笑的二人表情讪讪,但叶星泊注意力却已经从他们身上离开,她只是默默地计算着轮班的时间,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骚扰那个装死的系统。

“在吗?”

“死了吗?”

“重伤到底能不能复活?”

系统依旧沉默是金。

庇护所里有统一的食堂,但里面的食物,像是放了十年的预制菜,充分体现出这个世界疑似末日的背景,让人难以忍受,

而庇护所里的饭店,不是她保安的工资能够消费的起的。叶星泊想吃口热饭只能在换班后离开庇护所,去外面的棚户区寻摸。

棚户区虽然破败,却充满了活人的气息。街道两旁,人们用木板和帆布搭起了简陋的摊位。

小吃街有单独的一块区域,这片区域的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人声的嘈杂,叶星泊循着一股熟悉的香味,走到了一条小巷的尽头。

那是一个小小的面摊,锅里熬煮的汤底香气浓郁,让她这个没办法拿出背包里食物,只能吃好几天食堂的胃,瞬间开始疯狂抗议。

摊主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性,穿着朴素的衣服,脸上带着些许风霜的痕迹,但她一双眼睛却很亮,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纹路,显得格外亲切。

“姑娘,来碗面吗?我这的片儿川,味道最正了。”老板热情地招呼着。

“片儿川?”叶星泊愣了一下,这个词让她感到了一股久违的亲切感。

“好,来一碗。”她找了个小板凳坐下。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就端了上来。青白色的笋片,鲜嫩的肉丝,碧绿的雪菜,配上筋道的面条和浓郁的汤头,如果不去思考肉类来源的话,这碗片儿川只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叶星泊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大口。

就是这个味!

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上炸开,一瞬间,她几乎要热泪盈眶。仿佛她不是在一个朝不保夕的末日世界,而是刚刚打完攻防,在市井小店里点了一碗最爱的汤面。

“姑娘才来我们岛上吧?”老板一边麻利地收拾着摊子,一边笑着和她搭话。

叶星泊咽下面条,点了点头:“嗯,刚来没多久。”

“这两把剑,可真是好东西。”老板的目光落在她的千叶长生和泰阿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怀念和羡慕,“我们家也传下来两把这样的轻重剑,不过没你这个精致。可惜啊,那把大的太重,我拿不动。只有这把轻的,虽然我不会什么招数,但用它防个身倒是绰绰有余,毕竟现在世道乱啊。”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摊子下。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把轻剑就随意地靠在车轮边,剑鞘古朴,上面沾了不少泥点和油污。

叶星泊的心,猛地一跳。

那不是游戏里随便哪一把剑的造型,那是藏剑山庄入门弟子人手一把的制式轻剑!

她的呼吸瞬间急促了几分,抬起头,紧紧地盯着老板:“老板,您贵姓?”

老板被她突然严肃的表情弄得一愣,随即笑道:“我姓叶,叶子的叶。姑娘你呢?”

“我也姓叶。”叶星泊的声音有些干涩,“叶星泊。”

老板有些惊讶,随即又了然地点点头,“也对,这年头,还能拿着这种老家伙的,多半是祖上有点渊源的。姓叶也不稀奇了。”

“老板,你知道,藏剑山庄吗?”虽然如此追问,但叶星泊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老板擦了擦手,放下手里的抹布,有些不确定地反问:“姑娘,你说的,是那个很久很久以前,在西湖边的藏剑山庄?”

“是。”

“西湖?那都是老黄历喽,听我太奶奶那辈人念叨过,说什么平湖崩,藏剑沉,早就没啦。”老板脸上带着些唏嘘。

“不止藏剑,好多以前响亮得不得了的名头,天策、霸刀、七秀……都没喽。现在还能有点影子、山门还立着的,就剩纯阳宫和少林寺那些修道修佛的地方,但也早不管俗世的事儿了。”

她说着,指了指脚下这片土地:“咱们这地界,听说以前也有名有姓的呢,好像是叫什么侠客岛。”

叶星泊的脑子里,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这里,不是什么异世界。

这里,就是她玩了很多年的那个游戏的未来,一个门派凋零,江湖覆灭的未来。

她穿越的不是游戏开局,而是游戏的大结局。还是个彻头彻尾的Bad Ending。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叶星泊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喜的是,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终于找到了第一丝归属感。悲的是,这个归属感,是建立在一片废墟之上的。

“妹子?妹子你没事吧?”叶老板看她半天不说话,不由得有些担心。

叶星泊回过神,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就是有点激动。”

她看着叶老板那张朴实而善良的脸,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老板,”她郑重地说道,“我们都是藏剑的后人,按理说,我们是同门。”

“同门?”叶老板显然没能立刻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就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叶星泊换了个更通俗的说法,“虽然我没办法把藏剑心法教给你,因为我的情况比较特殊。”

她的力量来自于那个游戏系统,是数据化的,根本无法像真正的江湖大侠那样,通过口传心授来传承。

“但是,”她话锋一转,指了指叶老板靠在车轮边的那把轻剑,“一些基础的招式,我还是可以教你的。以后有空,我们可以一起练练剑。”

叶老板有些不敢置信。她一直将祖传的双剑当做一种念想,想着说不定哪天日子平稳了,她还能拿着它们找找故乡。

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学习真正的剑法。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我们是同门,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叶星泊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而且,你这碗片儿川,就算学费啦。”

这番话,终于让叶老板不再推辞:“好!那以后就请你多多指教了,叶师父!”

“别叫师父,叫我星泊就行。”

两个陌生人此刻因为藏剑这个共同的身份,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同门。

一碗汤面的时间,叶星泊和老板两人又聊了很多,从藏剑山庄的传说,聊到如今艰难的世道。

叶星泊得知,叶老板进入庇护所需要的物资以及攒的七七八八了。

“我做的这批雪菜用完,就能进庇护所了,到时候我就在庇护所里继续卖汤面,妹子你到时候直接来我这吃饭,说好的片儿川是学费,妹子你可不能反悔!”

可能是好事将近、双喜临门,幸福的暖意从叶老板身上溢出,也感染到一边的叶星泊。

“有事的话,就来庇护所二区找我。”临走前,叶星泊认真地叮嘱道,“我是那里的保安,报我的名字就行。”

“哎,好,好!”叶老板用力地点着头,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

叶星泊带着幸福的余温,准备回到那个冰冷的保安寝室。夜色已深,棚户区的街道上行人渐渐稀少。昏黄的夕阳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刚走出这条小吃街的街口,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尖叫声的来源,正是那条小吃街!

她听到了重物倒地的声音,听到了人们惊慌失措的哭喊,还听到了那种她永生难忘的海兽的嘶吼!

海兽突袭!

叶星泊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玉泉鱼跃瞬间发动,她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疯狂地奔回小吃街。

“叶老板!”

她的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然而,当她冲回小吃街时,看到的却是地狱般的景象。

几个摊位被撞得稀烂,食物和杂物撒了一地。几只体型稍小的海兽,正追逐着四散奔逃的人群。空气中血腥味和食物的香气诡异地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叶星泊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个熟悉的面摊位置。

叶老板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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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又见侠客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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