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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第二日,迟靖因熬夜晚起了些,正在洗漱之时就听见外头乱糟糟的。他使个眼色,立刻有一名天策将士动身去探看,却正好与匆匆赶来的刑房师爷撞个正着:“迟大人,您起来了没?我家大人请您快些去前面与他相见,有重大的案情进展呐!”

“来了来了。”迟靖一边走一边戴发冠,走到前厅的时候头发也正好梳拢整齐。前厅是县衙官员日常待客的地方,冯县令正在那里心神不宁地踱步,见到迟靖,简直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我的宣威使大人!您今个儿怎么来的这样晚?”

“昨夜贪看些话本儿,睡得晚了些。”迟靖笑道,“听说冯大人有了重大发现?”

“不错,有了新证物。”冯县令引着他来到书案前,迟靖低头看去,那案上正摆着一封信。他在征得冯县令应允后拿起了那封信,读完后眉头紧皱:“这有些不合常理。冯大人,这封信哪来的?”

“昨日送走赵夫人和赵少镖头后,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遗漏了,所以暗中派人去盯梢。今日清晨赵少镖头的小厮出来倒垃圾,咱们的人就等他走后去翻了一下,就翻到了这封信。”

迟靖听他说这信件是垃圾堆里翻出来的,而他刚刚拿过,顿时一阵恶心,忙把信件放下。“冯大人,倘若这信上说得都是实情,那我认为赵少镖头还没有蠢到直接把信丢出来的地步。况且孙大夫的医馆开的好好的,昨日我去时生意也很不错,他有什么理由要和赵少镖头合谋,去毒害赵天德呢?”

“话是这么说,”冯县令犹豫道,“迟大人,你不是我们本地人,有些事情可能不太了解……赵少镖头的双足微跛,您注意到了吗?”

“当然,但这和孙大夫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是他治坏了的吧?”

“那倒没有,如果听从孙大夫的治疗方法,那赵少镖头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冯县令一叹,“大约是一年半前吧,下官还记得那时候是刚上任不久,赵少镖头走镖时受了伤,从高处跌落,摔折了腿。孙大夫那时候就在这里开医馆了,他给赵少镖头开了方子,要他照着药方好生静养三个月以上。”

“可赵天德不听啊。那个时候他们镖局活计特别多,身手好的镖师紧缺得不行,赵天德说自家有祖传秘药可以治赵少镖头的腿,不出两月就能恢复,硬是把孙大夫撵了出去。那孙大夫也是个烈性的,跟赵天德在镖局大堂里面拍桌子,大吵一架。最后赵天德还是不肯听他的,把孙大夫气得收拾东西就走了,说了一句再这样讳疾忌医下次我进你赵家门就是来给你收尸的,好多人都听见了。下官来的时间也不长,但以往孙大夫真是好脾气出了名,好些乡亲都说十来年头一回看孙大夫发这样大的火……后来赵天德给那赵少镖头用了什么秘药,果真不过两月便能下地,但赵少镖头的腿却落下了跛脚的毛病,远距离走镖亦受影响,旁人都说他是一辈子也成不了他爹那样的大镖师了。后来赵少镖头就很少出门,听说大部分时间窝在家里,赵天德也气他这样一蹶不振的,喝了酒后经常对外人说,他要把威远镖局传给别的更有资格的人。”

“赵少镖头是赵家独子吗?”迟靖问。

“不错,赵天德只有这一个儿子。”冯县令道,“如果说赵天德真的有把威远镖局传给他手底下其他人的打算的话,那赵少镖头想要杀掉他来维护自己接任总镖头的可能性,下官认为是说得过去的。孙大夫是会用毒的,说不定也因为之前医治赵少镖头的事儿对赵天德怀恨在心,所以这封信虽然出现得蹊跷,下官却认为,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迟靖微微一哂:“冯大人,你该不会就打算凭这个定他们二人的罪吧。”

“当然不会。”冯县令忙道,“须得证物齐全,还要人犯签字画押,少了哪个环节都不能随意定罪。”

“那好,”迟靖转身就走,“那冯大人你去继续查找证物吧,迟某饿了,先上街去吃碗馄饨。”

他出门后,唤来自己的心腹下属杨青,嘱咐他将方才与冯县令的交流内容速速告知孙广白,一定要赶在衙役去拿人之前;并请他与自己相互配合,一齐破获此案。吩咐完了,迟靖才径直往威远镖局去了。他心里还惦记着昨夜孙广白要他再探现场的事儿。

到了威远镖局,迟靖只消将自己身份亮明,便全无阻碍、长驱直入。孙天德生前的那间书房被冯县令下令封闭起来,没人敢动,倒是方便了迟靖。他带了一个士兵,拿着纸笔,预备将房中摆设全都一一画下,再拿给孙广白看。两人分头作业,正描画得起劲,忽然门口有响动,周伯在门口探头探脑:“二位大人,小老儿能进来不啊?”

“是周伯啊。”迟靖抬起头来,“您老来的正好,我正在帮冯大人记录案发现场呢,您老来给看看这儿有什么跟案发那天不一样的地方。”

“哎呀,真是劳烦诸位大人了,我们家老爷要是泉下有知,也能合眼了。”周伯颤颤巍巍地进来。一天不见,他竟然拄上了拐杖,观之愈显耄耋老态,仿佛侍奉多年的老主人的离去也抽干了这位老叟的精气神一样。迟靖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心里有点儿发酸。忙指着书案问他:“这里没人动过吧?”

周伯站那看了一会,似是在回想。“应该没有人,没有人的。老朽当时就找人把这屋子守住了,后面冯大人来上了封条,没有别人敢进来的。”

过了片刻,他又疑惑道:“这镇纸怎么在这里?”

“什么镇纸?”迟靖精神一振,几步跨到书案跟前,目光灼灼地看着那方铜铸赑屃镇纸。周伯说:“平素老爷的书房都是老朽在替他打理,老爷写字的时候,这镇纸都是在右边儿的,因为老爷喜欢左手按着纸写,所以从来不把镇纸摆在左边。”

“大人,当时这镇纸就是在这边的吗?老朽有点记不清了,糊涂了哇!”

“您说的没错。”迟靖咧开嘴笑,“这个镇纸一开始就是在左边,没人进屋挪动过它。”

“所以你就断定,现场定是被人重新布置过。”孙广白说。

“那不是你提醒我的吗?”迟靖奇道,“我是按你说的话重新去查了一遍,才发现了这件事。那周伯虽然看着年纪挺大,但记性还真是可以,不光这个镇纸,他还告诉我他压根就没点过细蜡烛!赵天德生活比较节俭,书房里点的都是粗蜡烛,因为细蜡烛光不够亮,点两根的话花费要多些。”迟靖挠挠头,“不过这点我没想明白,凶手多点了一根细蜡烛,有熟悉书房的人——比如周伯或者赵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劲,那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啊?”

“不好说,我也要再想想。”孙广白沉吟道,“谢谢你特地来一趟大牢告诉我这些,左右今天下午是有东西思考、不会无聊了。”

“好说,我晚上还来。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给你带。”迟靖笑出一口白牙,一脸天真无邪状。

他们现在正相对而坐在县衙的大牢里,只不过孙广白一身囚衣在内、而迟靖一身戎装在外。因着迟靖提前派了杨青来打招呼,孙广白在遇上衙役逮人时并未多做反抗,神色从容地被套着走了,却把他师弟和医馆的病人吓得够呛。在那之后,师弟和药童被杨青暗中接走了,在场的病人们却不知内情,不过一个时辰,永宁县的街上便全都是孙大夫与赵少镖头勾结杀害孙天德的流言了,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迟靖去馄饨铺买馄饨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若不是他熟悉孙广白的为人,连他都要被说服了。

但孙广白毕竟是因为自己才被送入大牢的,迟靖必须保他。他中午借送饭紧急与孙广白互通了一下手头上的新情报,顺便威胁了牢头一番,勒令他不许欺负孙广白,才又跑回去查案。这次迟靖学聪明了,不光是自己打听,还把手底下的人都分散出去,要他们去多了解了解威远镖局的历史和赵天德这个人。孙广白那种不出门但凭借来往客人的聊天获知很多信息的做法给他很大启发,迟靖有种预感,他越是了解威远镖局和赵天德,破案的可能性就越大。

迟靖在威远镖局到处抓人陪他东拉西扯。镖师们没空理他,镖师大多都得干活吃饭,就算总镖头死了,也还有小镖头指挥他们接单子押镖。迟靖先前怀疑过的两个小镖头因着嫁祸的那一封信也被踢出了嫌疑人列表,毕竟赵天德死了,赵少镖头直接接任的可能性最大,如果想把赵少镖头送进去再行争夺镖局所有权的话操作难度和风险都很大,真不如熬到赵天德死前亲口说出继任者来得轻省。最后威远镖局还有时间和闲心陪他聊天的就只剩下周伯了。迟靖叼着周伯拿给他的绿豆糕,感叹道:“当镖师可真忙啊!”

“可不是嘛!走镖也危险呐,我们家老爷年轻的时候,押镖遇上山崩,差点死在山里。”周伯附和着,“迟大人,听说你是天策府的大人,你们也不容易罢。”

“都不容易。”迟靖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道,“周伯,我听说您一开始不是在这个家里当差的?”

“是,老朽以前就是个种地的。”周伯笑眯眯道,“我那儿子跟老爷是拜把子的干弟兄,他俩一块去押镖,结果遇到土匪,槐雨他就没能回来!哎呀,槐雨他娘去的早,我一个老汉独自把他拉扯大,就指着他养老呢。还好老爷他心善,见我没依没靠的,就把我接了来,也不嫌弃我粗手粗脚,就让我在这镖局里当大管家。哎呀,这一晃都二十五年了吧……”

“土匪?这地界儿以前还有土匪?”

“不是这里,这长安城墙根下的哪来土匪,是洛道那片儿。有个叫‘落鹰涧’的地方,只有一条窄路能过,他们当时就是在那遭了土匪了。”周伯眯着眼回忆,“那地方不好走!老朽在这镖局干了几十年,知道镖师们好走的道,那落鹰涧一般没人乐意走的!老爷跟槐雨当时是送什么来着……对了,是送一对爷俩,好像说是什么、犯官后代?一个老头带着个小娃娃。他们家老爷犯了事,留下个小娃娃要逃命,去东北老家。我们老爷心善呐,看那娃娃没爹没娘的可怜,就接了这一趟镖,怕人瞧见也不敢走大路,没成想在落鹰涧那落了难!老朽还记得当时遗留了些财物,老爷后来把那些东西都送他们老家远亲那去了……”

周伯说着说着,竟是老泪纵横起来:“迟大人啊,我们家老爷真真儿是个善人。当年那事儿过后,威远镖局的大名才传扬开来!走各个道上的,谁不说一句威远镖局的赵老爷仁义!我们老爷的生意也是从那会儿开始越做越大,老天有眼呐……他还给乡里乡亲做了不少好事,我这个糟老头子也是蒙他照顾才活到这把岁数。他这样的善人不该就这样去了,你们可一定要查出真凶,给我们家老爷一个公道啊!”

“周伯,您别激动,这么大岁数了,您得好好保重身体,赵总镖头和周大哥在天上看着呢!”迟靖安慰道,“冯县令和我都不会放弃的,这您安心。”

“好好,有迟大人这句话,老朽就安心了。”周伯拄着拐杖站起身来,“迟大人说的对,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我们呐!我们家槐雨怕黑,老爷这个兄弟去了,也能帮我照顾照顾他……”一边念叨着一边走了。迟靖虽然觉得他最后这番话怪怪的,但也没多想,只当是周伯年纪大了多少糊涂点,还是站起来拍拍下摆的尘土,往书房小院去了。

这次他谁也没带,一个人在屋子里东转转西看看,想着孙广白指出的不合常理的地方。但不管他怎么死磕都没想出来多点一根蜡烛是要做什么,以及除了极其明显的能继承镖局的少镖头以外,还有什么人能够从赵天德的死中获利。他想起迟御早年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无利不起早,之后跟随施琅学习兵法的时候他也深信这句话的正确性,一个优秀的将领合该学会为自己的将士们谋求作战利益最大化的方案。这个案子最惹人注目的,也无非是赵天德身后那偌大家产,但他怎么就是找不到赵少镖头以外的嫌疑人了呢?

谁要杀赵天德?为什么要将杀人之事嫁祸给孙广白?迟靖扪心自问,找不出一个让他信服的答案。那些细小却不容忽视的一连串的不对劲感像鱼肉里面的小刺,表面上看不出来,却一根一根地扎着吃鱼的人的舌头。他心中烦躁,忍不住随手攥拳往墙上一砸,却听见“咔嗒”一声。迟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损毁了什么东西,结果只是他刚刚一拳砸到了墙上的挂画,那挂画的底部卷轴竟是可以打开的,方才的声响,就是卷轴打开发出的。

四周无人,迟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悄悄往那卷轴内看去。这一看,让他瞳孔巨震,仿若晴天霹雳,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卷轴底部是一处中空,内里藏着半块玉佩。本是一块美玉,然而却被横亘的一道裂纹拦腰斩开,这里只有下半块,上半截则不翼而飞。但这些都不稀奇,重要的是,迟靖是见过那玉佩的上半块的,就在自己的师父施琅手里!

他几乎是颤抖地取出了那半块玉佩。玉佩入手温润,乃一玄素竹节式样。基底为白玉,剔透无瑕;上面浮雕有竹子图案的却是墨玉,墨色浓重。这玉的材质并非珍奇,奇的是栩栩如生的雕工与玄素二色天衣无缝的搭配,整块玉佩除却墨竹,通体无一丝墨色,而墨竹之上亦无一丝杂色。这式样并不多见,而他又对施琅贴身佩戴的半块玉佩十分熟悉,故而一看到这卷轴里的半块,便能笃定和施琅的乃是同一块。施琅曾说过那玉佩与他身世有关,但他小时曾经得过一场重病,痊愈后记忆全失,对玉佩的来历自然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迟靖从小就知道师父有半块失落的玉佩,但是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还能看到那块玉佩的下半截,而且还是在他负责的案子的死者家中,藏在这样一个隐秘的地方!

难道赵天德是师父的亲眷?迟靖想了想他俩的年纪,感觉赵天德必不可能是师父的爹,最多是个堂叔之类。但师父孤身一人又没有记忆,找不到亲族情有可原,赵天德一个好端端的镖局老板,手底下那么多走南闯北的队伍,想要打听一个带着玄素竹节佩的人岂不是有的是办法?可他显然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将玉佩藏了起来,还藏的神神秘秘,倒像是不希望别人发现一般。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他的镖局是从别家手里抢来的,不希望原本的继承人回家?

迟靖想得一脑门子问号,干脆把玉佩揣了起来。预备事后再做计较。刚好天色也擦黑了,他匆匆去街上吃了份馄饨,又打包了一碗,提着去县衙大牢给孙广白送饭。进门却发现孙广白已经在吃馄饨了,迟靖惊讶道:“谁给你买的馄饨?”

“杨青,不是你吩咐他去买的吗?”孙广白也是莫名其妙。迟靖眼睛一转便知其中端的,点头道:“是我,我忘记了,又给你捎过来一份。”

他说着,把手里的馄饨送到赵少镖头那边去了,又转回来,在孙广白的牢门口席地坐下。

那里早被杨青放了个软垫。看管大牢的牢头知是宣威使大人的亲随放的,也无人敢动。孙广白喝完汤底,才来问迟靖:“今日又查到了什么?”

迟靖却拿手指抠着地上的稻草,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孙广白连叫他两遍,他才回过神来,却仍是眉头紧锁,支支吾吾。孙广白不知他在外面查案碰到了什么事,便耐心等着。一刻钟后,迟靖才仿佛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从怀里摸出一物,却又遮遮掩掩地攥在手里,要孙广白来看。

“这是何物?”孙广白只瞟到一眼,迟靖就做贼一般飞速将那东西揣了回去。“今天我去威远镖局,看到了很匪夷所思的东西。”迟靖拧着眉道,“它不该出现在这……不对,其实我也不知道它应该出现在哪里。”

“可与案情有关?”

“我也不知道这与案情是不是有所关联。”

孙广白小心睨着他颜色:“那便是与你熟识之人有关?”

“算是吧。”迟靖长叹一声,“孙先生,对于威远镖局和赵天德此人,你了解多少?”

“威远镖局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大镖局,门下镖师众多,可押送的路线也多,价钱合理,生意很好。”孙广白慢慢道,“至于赵天德,他算是个乐善好施之人,不仅永宁县,在这周边县城也是颇有善名。”

“无意冒犯,但我听闻孙先生曾因医治少镖头与赵天德产生龃龉,可是实情?”

“不错。孙某自认医术不差,赵少镖头当时的伤势并非完全无法复原,但赵天德一心要赵少镖头早日回归镖局,不肯按照孙某的提议治疗。”提到自己专业领域被人质疑的往事,孙广白的脸色冷了下来,“孙某乃医者,最看不过外行胡乱指手画脚,反倒延误治疗时机。孙某那时也是气急,故而口出不逊。”

迟靖点点头:“孙先生医者仁心。若是当初赵天德能够按照孙先生的方案给赵少镖头用药,赵少镖头的腿脚或许无虞。”

孙广白叹曰:“赵少镖头的武功本也不错,实在可惜。”

“说起来,赵天德去世,那威远镖局该是由赵少镖头接任总镖头一职?”迟靖问。

“依照惯例的话,该是如此。”孙广白想了想,“这有什么问题吗?”

“实不相瞒,我正为这事困扰。”迟靖烦恼地抓抓马尾,“孙先生还记得昨夜我曾提过的可能会是凶手的两个镖头吧?今日看到那封信件,倒是让我没法确定下手的人是他们了。这一干涉案人等,只有赵少镖头的作案动机是明显的,但若真的是他,又何故拉你下水?”

“难道迟小将军就没怀疑过真是孙某与他合谋杀人吗?”孙广白挑眉道。

“少唬我了,那封信上的墨水压根不是你用的那种。”迟靖斜睨着他,“你当我昨日在你医馆里闹腾一番,只是为了好玩?你的字什么样子、用的笔墨纸张如何,我可一一看得分明。想嫁祸于你的人大概压根没想到这些方面,或是根本就不在意旁人是否能发现,那封信纸张笔墨都与你素日惯用的不同,一看便知是模仿伪造。只是现在我找不到他这样做的证据和理由,才要你假装配合一下。”

孙广白笑了:“那若是迟小将军一直找不到证据和理由,孙某岂不是要上铡刀了?”

“不会的。”迟靖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最后都没有找到办法的话,我就劫大牢把你抢出去。”

孙广白愣住了。

眼前的少年将领那真挚的神情与话语都毫无伪饰痕迹,眼眸清澈,神色坦荡,孙广白毫不怀疑如果真的遇到了最坏的结果,迟靖一定会像他方才所说的那样去做。不计后果,不问前路。

心底泛起些暖意。他微微垂下眼帘敛去眸中神色:“那孙某还是仰仗迟小将军早日破案的好。”

迟靖对自己方才发言有多惊世骇俗毫无自觉,从善如流地开启了新一轮案情讨论的话题:“对了,那赵天德为人好像真挺不错的。今天我还听周伯说,他的儿子与赵天德是干兄弟,后来押镖的时候出了事故,赵天德才把他接到赵府去当管家……”

孙广白倏然抬起头来:“有这等事?”

“对啊,”迟靖奇怪道,“你不是在这呆了好多年嘛?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

“我确实在此地经营多年,但你说的事情,我从未听人提起过。”孙广白摇摇头,“你把周伯告诉你的详细说与我听。”

迟靖虽心里纳罕,但孙广白这样要求了,他便将白日里与周伯的谈话一一复述。孙广白听着听着,神情逐渐凝重:“迟靖,你知道威远镖局是什么时候发迹的吗?”

“呃,二十多年前?”

“准确的说,就是你讲的这个故事之后。”孙广白道,“威远镖局素有‘仁义’之名,就是从赵天德将那不幸遇难的顾客遗落的财物送回而传开的。我此前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问题,但听你一讲,仅仅是‘仁义’的名头,就能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镖局的发展一日千里、规模飞速扩张吗?我觉得这其中必有隐故。”

“你的意思是,”迟靖也回过神来了,“当年他们押送的那些钱财,并未送回对方老家,而是被赵天德私自侵吞了?”

“只是猜测。”孙广白颔首,“这个时间过于巧合,我此前竟然未能察觉不对。”

“二十五年前……”迟靖喃喃咀嚼这个时间,“孙先生,你知道当时护送的那户人家是什么人吗?”

“不知。”孙广白摇摇头,“那时孙某或许才刚出生。而且这不是发生在永宁县内的事情,本地也没有相应传闻。”

“但那是个犯官之子,还遇到了劫匪是吧?”迟靖突然一拍大腿,“孙先生,我知道怎么去查这事儿了,你等我好消息吧!”

他站起身,风风火火地窜了出去。孙广白坐在原处看着他兴致冲冲的背影,好笑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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