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中恢复了平静。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毒气的味道，地上也残留着冰晶与毒素侵蚀的痕迹。
程楚晞手中握着那枚尚带着余温与点点血迹的灵素山玉佩，心情十分的复杂。
柳青梧走上前仔细感知了一下空间残留的波动，眉头紧蹙：“强制传送的空间波动十分混乱，目标地点也无法确认，生存几率……”他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但他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燕昭歌脱力的靠在叶枕澜的身上，抬手抹去额头上因为刚才毒素疼痛而冒出来的汗珠：“万蛊门的这帮狗东西。”
就在这时，叶枕澜像是发现了什么，几步跨到清禾最后消失的地方蹲下身，指尖在地面上那滩尚未完全凝固的血迹旁捻了捻，沾起一些几乎与焦黑泥土融为一体的灰色粉末。
“这是什么？”叶枕澜将抬起手看向程楚晞。
“咦？这东西……” 灵宸眉头一挑，也走过来沾起一些粉末，将指尖凑到鼻尖轻嗅，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快来看，这可不是普通的灰尘。”
已经处于脱力状态的燕昭歌坐在地上，好奇的伸着脖子打量。
程楚晞也蹲在叶枕澜身侧，用指尖沾起一点粉末，指尖刚触碰到粉末她的脸色便瞬间沉了下来：“是替身蛊的残渣。”
“何止是残渣！”灵宸的语气上扬，“这玩意儿我也就在家族秘库里见过，是可是最顶级的'金蝉蜕'，炼制之法近乎失传，用一枚少一枚，价值连城。”
“啊？那被传送走的不是她本人？”叶枕澜惊呼。
程楚晞站起身目光扫视着周围幽深的林子，“好一个金蝉脱壳，她趁着万蛊门吸引我们所有注意力，自己则借着空间波动的掩护，彻底隐匿了气息。”
“但这代价也太大了。”叶枕澜看着地上那珍贵的蛊虫残渣感到难以理解，“不惜动用如此珍贵的保命之物，甚至硬抗部分反噬也要制造假死……她到底在惧怕着中心湖畔的什么东西？”
“她不是自称灵素山遗孤吗？”燕昭歌走过来靠在叶枕澜肩上，“可现在看来，她嘴里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的？灵素山覆灭的真相、她与万蛊门的恩怨……万蛊门称她为叛徒，恐怕不单单是因为她没成为肉瘤的载体，更可能是她从一开始就利用了万蛊门来达成她的目的。”
程楚晞将手中的玉佩递给走过来的柳青梧："无论她隐藏了多少秘密，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这枚玉佩和她留下的'找心'二字，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
她说完又转向慧觉大师："大师，请容我们稍作休整。之后还要您继续带路，我们必须尽快赶到湖心。或许在那里，我们能找到所有谜题的答案。"
柳青梧将程楚晞递来的青玉玉佩与自己怀中的灵素山玉佩并放在掌心，两枚玉佩刚一接触便同时泛起柔和的白光，显然存在某种关联。他仔细对比两枚玉佩上的纹路，试图从中找到更多线索。
慧觉大师表示理解。虽然他并未直接参与战斗，但一直支撑着防御佛光也消耗了不少心力。他寻了处相对干净的石块坐下，闭目调息，等待着众人恢复。
经过一夜的休整，次日天色刚亮，一行人的状态已经恢复了大半。在慧觉大师的带领下，他们继续向着中心湖畔进发。
慧觉大师辨认了一下方向，率先向着东北方向行去："诸位请跟紧小僧，越靠近秘境核心，空气中残留的邪秽之气会越发浓郁。这邪秽之气虽不致命，却会缓慢侵蚀修士的灵力与心神，若是意志不坚定，很容易陷入幻境，需时刻保持警惕。"
众人不敢怠慢，立刻跟上。
程楚晞与柳青梧一左一右，将状态不佳的燕昭歌和修为稍弱的叶枕澜护在中间，灵宸则负责断后警惕可能出现的危险。
程楚晞的神识时刻外放，仔细探查着周围的动静，霜影璇玑在鞘中微微颤动，随时准备出鞘。
越是深入，周遭的环境变得越发诡异。原本茂密的林木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形态扭曲怪异的晶簇植物，空气中弥漫的灵气也愈发浓郁，但却潜藏着一丝邪秽之气侵蚀着人的意志。
程楚晞注意到叶枕澜的呼吸不知不觉中已经略显急促，显然受到了影响。
"凝神静气。"柳青梧轻声提醒，一道柔和的绿色光华掠过众人，[清心静气]的效果让那不适感稍稍缓解。
叶枕澜顺着柳青梧的指引深吸一口气调整体内的气息，紊乱的灵力终于逐渐平稳。
她抬头看向四周扭曲的晶簇植物，那些暗紫色的晶体表面纹路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叶枕澜忍不住小声问：“柳师兄，这些晶簇怎么看着不太对劲？”
柳青梧目光扫过晶簇根部，那里隐约缠绕着几缕黑色雾气。他指尖在上面轻轻一点，雾气瞬间消散：“这些晶簇是被邪秽之气滋养出来的异种，表面的纹路与雾气就是邪秽之气，离远点别被它缠上。”
程楚晞闻言从储物袋中取出几张符篆，扔出后便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层薄薄的冰霜覆盖在周围的晶簇上。
寒气蔓延间，晶簇表面的纹路瞬间凝固，原本的那丝邪秽之气也暂时被压制：“先冻结住它们的活性避免邪秽之气扩散。灵宸，你断后时多留意身后的晶簇，一旦有异动就用剑气劈开。”
“放心！” 灵宸重剑在地面一顿，金色剑气顺着地面蔓延，在身后划出一道剑痕，将追上来的几株试图异动的晶簇拦在剑痕之外。
几人继续前行，沿途的晶簇越来越密集，空气中的邪秽之气也越发浓郁，连慧觉大师周身的佛光都泛起了细微的波动。
程楚晞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冰灵根开始隐隐躁动，似乎在与空气中的邪秽之气产生某种排斥反应，她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灵力压制灵根，以免引发不必要的灵力紊乱。
“大师，” 程楚晞一边调整灵力一边问道，“这邪秽之气既然被封印在湖心，为何会扩散到此处？”
慧觉大师停下脚步：“小僧这几日探查时发现，此地灵气之所以如此纯净并非天然形成，就如我之前所说的一般，这湖心似乎封印着什么东西能不断汲取外界的阴邪之力，再通过特殊的炼化之法，将邪力转化为纯净灵气。可这炼化并不彻底，未被根除的阴邪之力会顺着灵脉扩散，与秘境中的灵气融合，再通过这些晶簇储存起来，形成一个循环。”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这净化牢笼之中，那被封印的东西是阵眼，负责汲取外界的阴邪之力，活人的生机是养料，而这些晶簇和灵脉，就是输送养料与转化灵气的通道。”
“用活人的生命当养料？” 燕昭歌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就是上古邪阵'养邪阵'吗？”程楚晞突然想起当初刚穿越时看的那本《上古阵法辑录》残篇中提到的阵法。
“养邪阵？”叶枕澜微微长大嘴巴，她在宗门古籍中见过关于养邪阵的记载，这种阵法极其阴毒，每运转一次都要消耗大量生魂，“难怪清禾一直在同尘宫卧底，却从未提起这件事，她恐怕早就知道这阵法的真相……”
程楚晞沉默着点头，脑海中闪过那些眼神麻木的难民、同尘宫分发的净明圣水，以及那抽取生机的肉瘤，所有线索在这一刻串联成线。
说话间，前方的雾气突然变得稀薄，隐约能听到水流的声音。众人加快脚步，穿过最后一片晶簇林后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湖泊出现在视野中。
这湖泊远比想象中更辽阔，湖面平静如镜却泛着深紫色的光泽。湖面上没有任何波澜，连风都像是被隔绝在外，只有一层薄薄的紫色雾气在湖面上方缓缓流动。
湖心处的湖水颜色最深，那里的雾气也最浓郁，隐约能看到水下有一团巨大的阴影在缓缓蠕动，阴影周围还萦绕着金色的符文，显然是一层严密的封印符文。而那层封印的边缘还缠绕着几缕透明的灵脉，灵脉中既有纯净的灵气流动也有黑色的邪秽之气穿梭。
“那就是封印？” 灵宸指着湖心的阴影语气里满是震惊，“这么大的体积，底下到底镇着什么东西？而且这封印还在不断吸收邪力转化灵气，简直是在喂养底下的邪物。”
就在这时，湖面突然剧烈起伏，湖心的阴影蠕动得更加剧烈，无数黑色的触手冲破雾气，朝着众人的方向袭来。
这些触手表面布满了诡异的符文，正是万蛊门蛊虫的纹路，只是比之前遇到的粗壮了数倍，触手上还缠绕着透明的灵脉，显然是从封印边缘的通道中挣脱出来的。
“小心！” 慧觉大师反应最快，手中乌木念珠绽放出璀璨的佛光形成一道金色屏障挡在众人面前。触手撞在屏障上，发出剧烈的撞击声，佛光剧烈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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