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意大利黑手党文化的发源地,从有记忆起丹尼尔的耳边就回荡着枪声和人类惊恐的尖叫,辛奇马尼家的骨血似乎受到了诅咒,无人善终,夫杀妻,父杀子女,子女又弑父,时至今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洗净双手上亲生父亲的血,那个男人让他恶心,让他厌恶。
那家伙才是辛奇马尼家最无用的存在,现在他的父亲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King】。
“丹尼尔少爷,这边请。”
兄弟,姊妹,在丹尼尔这里都有个统一的名称:竞争者,他们共同的父亲像养蛊驯兽般饲养着这些名为“孩子”的生物,最狠的能继承一切,数不清的金钱,权利,还有异端军/火的走私线,竞争中往往伴随着血腥和杀戮,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愿赌服输,输了就去死。
但,也有例外。
威利精神康复中心,隶属辛奇马尼庇护下一个小型黑手党家族威利,这是那帮乌合之众手中还算赚钱的地方,他们亲爱的前任家主是个卖女求荣的家伙,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他的父亲生下孩子后又几经转手不知送往何方。利百加似乎知道那位如花般娇艳的姑娘最后的落脚点,对这件事闭口不谈,丹尼尔也没兴趣,辛奇马尼家有共同母亲的孩子少之又少,就算是同一个妈也不耽误他们自相残杀。
电梯上行,在12A层停止,几个转弯过后医护人员的脚步声和仪器的滴滴声都被他抛到脑后,这里很安静,安静的仿佛这扇白门后里面的【病人】死去多时。
面见客人当然要衣装齐整,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丹尼尔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口和袖口,苹果绿的眼睛盯着那对做工精致的珐琅袖扣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为了刺激他们,谁想戴她送的生日礼物。”
“话说回来……我十八岁生日过完就该她了吧?送她什么好呢?枪?不行,国内禁枪,首饰?她都能开饰品店了。”
“或者……”小丑的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他的手抽出挂在病房门口的名牌,“友善”的敲了敲门:“辛奇马尼·格莱特。”
“我希望你还活着,我亲爱的妹……哦不,现在应该是弟弟了。”
这栋楼的建材一般,施工队应该中饱私囊了不少,门和墙都不隔音,他很清楚的听到门内轮椅咯吱咯吱扭和转的动静,门从内部被人打开,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漂亮脸蛋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丹尼尔还是准备少了,这两个弟弟比副本里的怪看着还阴森,像古希腊冷白的大理石雕像,优雅,精美,唯独缺少人气。
“我还以为因为拉克西丝的挑拨离间你们都恨不得把枪抵到对方脑袋上,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丹尼尔的落井下石之言让坐在轮椅上的格莱特转了下眼珠,他几乎没有血色的唇紧紧抿着,被拘束衣包裹的手臂挣扎着,可因为固定带的限制无法挣脱:“你还是这样让人讨厌……”
“背弃家族的叛徒会受到主的惩罚。”
“这词和菲比学的吧?你觉得主会庇佑辛奇马尼?”小丑雀跃的笑着,冰凉的枪口顺势抵住格莱特的胸口,用力戳了两下:“一个男扮女装的瘸子,一个沉默不语的哑巴,想方设法的在我、菲比,利百加的餐食下毒,又联合自己生母的家族打算吞并辛奇马尼,要是他还在世的话,会亲手把你们送进私狱折磨致死。”
“真要算叛徒的话,也是你们更适合这个词语。”
“但父亲已经死了丹尼尔,你亲自动的手。”格莱特笑了笑,祖母绿色的双眼满含戏谑,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很有趣:“现在家主的位置我已经没法继续争取了,我只是想知道……”
“你和菲比,到底鹿死谁手?”
“出局者就没必要知道这些了。”枪口移开,叙旧结束,丹尼尔懒散的靠着门框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缸中之脑】,是你们偷走的吧?”
“现在告诉我,它在哪?”
*
买单的后果就是陪他下本,讲真,白明玉宁愿把钱还给他也不想陪他下副本,有白六在虽说没有危险,但他就是最大的威胁,万一这厮玩过火拿她喂小怪怎么办?
“我再亲你一口行不行,我真没空陪你闹了,实在不行钱还你。”
白六:?
认真挑选副本的他总算是舍得分出些目光去看白明玉又想作什么妖,只见他亲爱的“妹妹”右脚偷偷摸摸的往外挪,左脚还站在原地,要是今天游戏池地滑她完全能劈个一字马。
“今天人多,你确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我?”
这下可好,白明玉真就结结实实的劈了个叉,骨骼错位的脆响和她故意夸大的哀嚎声同时响起,她痛的五官扭曲,皱皱巴巴的像个丑柑,扶着腰揉着胯骨好半天没坐起来身:“我开玩笑啊,你至于吗?”
“我也开玩笑啊,谁能想到你反应这么大。”白六好笑的看着她现在的惨状,视线稍稍偏移,在她身后不远处看到了自己想见的熟人:“需要我帮忙吗?”
唐二打现在严重怀疑白六把吴苏玉洗脑驯化了,不然以那孩子的脾气这厮碰她一下她都能恶心到跑厕所吐去,怎么都不能和现在一样乖乖的任他抱,游戏池里人多眼杂也没法过去和她直接联系,他只能等他们两个进入副本后连忙跟上。
千万千万不要再出岔子了。
他握紧了她手中的枪,它沉甸甸的,但,只装了一发子弹。
危险异端处理局安全规训第一条,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同事,违者罚款本月20%的工资并进行为期半年的公共区域卫生清洁,造成严重后果者,入审判庭。
无论如何,在这场黑白不分的游戏里,唯一一颗颗子弹击中的,只能是白六。
阴雨连绵,大巴车内闷臭的味道熏的白明玉直干哕,上层空气是香水味,中间是汗臭,下层是脚臭,这个时候放在座位后的纸袋就起到了作用,她连忙打开把脸埋进袋口,随后--
“呕……”
坐在她旁边的姐们明显没料到她反应能这么大,在白大褂的兜里东摸摸西摸摸,掏出两颗有些融化的糖果放在白明玉的膝上:“你上车不是吃早饭了吗?还难受?”
“晕车……呕……”味太冲,直到下车白明玉还是没能缓过来劲,扶着树蹲着装蘑菇缓了好一会才把那两颗糖丢嘴里重置口腔味道,从车上下来的白大褂们都陆陆续续的在生锈的大铁门前站好,不管是运动鞋皮鞋高跟鞋还是洞洞鞋的鞋边都粘上了脏污的泥泞。
雨渐小,落在肩头的雨滴成了飘忽的绒,刘海因为沾水软趴趴的耷拉着盖住她的眉眼,空气里飘来潮湿的土腥和柑橘的香,带队的白眉毛老教授拄着拐棍噼里啪啦的说着听不懂的医学专业术语,白明玉心不在焉的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勾勾画画,被她派去勘察地形的阿鱼活像见了鬼以为这厮转性认真记笔记了,结果低头一看,气乐了。
人家笔记本上不是解刨图就是小论文,她倒好,画小人,每个人的脑袋上还写着对应的名字,有的活,有的死,有的半死不活。
其中,白六小人被她画死了三十五次。
“地上七层地下六层,一共十三层,很奇葩,下六层是住院部,前三层还能听见响,后面安静的跟停尸间一样,阴的很。”阿鱼说这话的时候可能忘了自己是个比尸体还阴森的存在,只顾着认真仔细的传达消息,恨不得把保安大爷脑袋上有几根黑头发都给她说清楚,白明玉点了点头,快速的在笔记本上画出了整个副本涵盖建筑的简略图:“你不觉得这地方很眼熟吗?”
“你曼德拉效应犯了?”
圆珠笔笔尖打滑,在微黄的纸页上拉出一条墨蓝色的长线,白明玉笔锋一转,潦草的用意大利语写下两个单词。
Greta(格莱特)Hansel(汉塞尔) 。
“也许,可能,应该?”她轻佻的笑着,卡牌冰冷的背面贴上了阿鱼的嘴唇,世界牌的无限大能存储很多东西,例如一片血海,一座废弃的图书馆,以及很多很多的【她】。
“阿玉,走了,这次的研究如果成功我们将会在人类历史上留下光辉灿烂的一笔!”那个给她糖果的姑娘发型像赵禧性格像李岩,只不过脸借用了她在0001的同桌,她大大咧咧的揽住了她的肩让白明玉跟上大部队,边走边碎碎念:“只不过……**实验,是不是还是有些太残忍了?”
心软,优柔寡断,不管是npc还是玩家,这种人往往在游戏里最先死去,白明玉微笑着应和,手却自觉的翻开了对方的笔记,上面的字迹清晰工整,就连英文类的专业术语都做了翻译。
对她这个半文盲很友好。
白明玉一目十行,再加上面板上的背景简介大概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鸟事,简单来说就是在这个经常发生奇葩事情的精神病院里养病人,活过七天就算她赢。
养成类小游戏?不对吧?这不恐怖副本吗?哪能有这么温馨的情节,白明玉就算是进门都还在想主线任务到底是啥,结果……
“呕……”
她,白明玉,因为左脚先进门而被回溯到了大巴上又吐了一遍。
很扯淡的情况,再又尝试了右脚先进门、双脚僵尸蹦进门以及倒立手撑着进门“三过家门不入”而反回巴士后,白明玉才明白了想顺利进精神病院的关键是认真记教授说的那些有的没的。
白明玉:……
真是把她当白六整。
不过说到他……成功进院的她左顾右盼,大厅里人来人往,不管是穿白大褂的还是蓝白条纹的都不是他,问诊台更别提了,全是嗓音甜美身材长相都正点的美女,白明玉正找人找的入迷,结果旁边的姐们发力了,眼神狐疑的看了她三秒,开口:“阿玉,你女同啊?”
手里的笔记本啪叽一下掉在地上,白明玉僵硬的扭头看她,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终是没绷住,尴尬到脸颊一抽一抽的:“我……”
“应该,算,双性恋?”
或者更确切一点,只要长得漂亮对她胃口她都会谈谈试试,不过这种解释横竖左右看都像渣女,她只能选择这种笼统的说法含糊过去,姐们恍然大悟拍了拍她的肩膀,抱歉的笑了笑:“这样啊,那你对象岂不是得防男又防女?”
“我对象?”
“对啊,你对象,这边危险等级3S的病号,你做实验搞研究那么努力不就是为了治好他的病吗?”姐们揶揄的表情让白明玉的大脑宕机,她心里隐约有些不怎么好的预感,等资料被送到她手里的时候她恨不得找根绳当场表扬一把上吊的艺术。
还不如让她左脚进门被“开除”呢。
白六的病房在B5层,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来这一层的只有她这个大冤种独苗,但这他妈住了不止一个患者,换句话来说这层的精神病都得她来养,她愤愤不平的踹了脚离自己最近的门,抱怨的词张嘴就来:“妈的威利家在游戏里也扣门的跟屎一样,这层装个灯是能咋?妈的管事的走两步金条都能从兜里掉出来。”
“没那么穷。”
“我当然知道……我靠谁啊!”这地太阴,有人懂她幽默虽然是件好事但还是有些吓人,白明玉颤颤巍巍的扒着门框往里瞧,再看清楚是谁后松了一大口气:“真是没人用了你都跑出来了。”
毁容女人白眼都翻天上了,整个人在病床上蠕动着想挣脱开拘束衣和束缚带,脸上戴着的止咬器让她看起来更像一条丧家之犬:“杵着干嘛?快点帮我松开。”
“求我。”
“苏玉大王666,求您了行吗?”
别说,还挺上道,没之前那么讨人厌了,白明玉心情愉悦的吹着口哨帮她解开了那些束缚手脚的带子,沉重的拘束衣被毁容女人恶狠狠的跺了几脚,绷带下毁容的脸愈发狰狞:“妈的,真是给他脸了,想阴我?来啊,我他妈要和他同归于尽!”
见她气势汹汹想去找人算账但无论如何都没法出门的情况让白明玉开始正视起病房内的一切,因为没灯,她费了十积分买了个手电筒,照了半天才在病床的床板底下发现几句用血写的“忠告”。
【1.不要出门,白衣服的疯子会将你视作异类攻击。】
【2.那些不是糖果,不要吃白衣服递来的任何东西,谁也不清楚吃下后你还会不会醒来。】
【3.要听白衣服的话。】
白明玉默不作声的关掉手电筒,当毁容女人再一次想强闯空气墙去到外面时拉住了她的胳膊:“你出不去的,这里有限制。”
毁容女人那双诡谲的眼睛在黑暗中分外明亮,她监视器似的眼睛看向了白明玉刚才钻进的床底,也有样学样的躺下挪进去观察线索。
“需不需要手电筒?”
“不用,我看的比你清楚。”毁容女人看的很快,她微妙的挑高了眉毛,抓住白明玉示意她蹲下来有话说:“我现在是【病人】,你是白衣服,我得听你的话。”
“你用点血把这规定改一改不就行了?”
“这能行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
白明玉没招了,这女人脾气倔的仿佛和岑不明是失散多年异父异母的亲妹子,决定的事撞南墙也不回头,她无奈的咬破指尖,把【不要出门】的“不”字划掉。
毁容女人不是个粗糙性子,为了确保安全她先把地上的拘束衣扔出去试探,在确认没有任何危险后才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手,接着是上半身和自己的双腿。
门外依旧漆黑,安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声,她捂住嘴古怪的笑着,又开始疯癫的自言自语:“你说过的,会很快放了我……”
“可你食言了。”
“我要砍下你的脑袋扒了你的皮,让你好好看看被你践踏的蝼蚁到底有多少手段能让你生不如死……”
【系统提示:玩家白明玉使用(死神牌),扣除30点生命值,正在抽取--】
【正位,死亡与新生同行。】
腰斩,很痛苦的死法,白明玉觉得自己心还是太善,怕毁容女人太痛,反手用血镰的尖勾出她的心脏,砍断了动脉,血溅到她的白大褂上却未曾染半点猩红。
“第一条,白衣服的疯子会将你视作异类攻击。”
“第三条,要听白衣服的话。”
阿玉确实算双,但她还是谈男朋友谈的多一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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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病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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