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建筑,如同隔绝光影的大型怪物,轻易吞噬了生命与温暖,剥夺了作为人类的血肉,只留下阴森的骸骨,长眠于无尽的黑暗。
建筑旁是人群熙攘的写字楼。忙碌的平常上班族在建筑中往来,每个人都有着沉重的工作,生活中的烦躁足以将普通人压得喘不过气。
没有人会特地在意这间看起来也不过是普通科研所的建筑。
金发深肤的组织精英还是第一次踏足于此。若换作平时,他本该阴阳怪气地感慨组织的狡兔三窟,并借此对身后沉默的长发搭档予以嘲讽。
大门处的保安早早听说了波本和莱伊的到来。他们熟练地将复杂的密码输入,立即有人低眉俯首,为两位高级代号成员引路。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早早习惯了这一套流程。
莱伊也不客气,直接准备绕过波本跟着领路的成员走向隐秘的地下层。
不出意外,波本伸手拦住了他。
“我说,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波本斜睨过去,附赠一个不屑的表情,“我可是主审,你非要多走这两步路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吗?”
莱伊挑眉:“我还以为你不想去审讯室。”
“哈?怎么看都是你和那家伙搭档比较多吧?你自己对那只老鼠起了恻隐之心,可别想着污蔑我。”
莱伊没有继续和波本掰扯这个话题,而是换了与接下来审讯相关的信息:“听说他把自己手机给毁了?”
“是啊,还是在琴酒面前毁掉的。第一次看见这么气急败坏的琴酒,真是有趣。”波本冷笑,“自诩是组织捉老鼠的猫,竟然还能让老鼠在自己面前毁去那么重要的资料,甚至差点还让老鼠成功自杀,果然行动组的人头发越长越没有脑子啊。”
长发的莱伊:“……”
莱伊不再继续,他和波本向来话不投机。之前一起做任务,也是苏格兰在中间调节……不,说是调节,苏格兰的语气更像是想把他们俩拧断脖子物理阻止。
若不是证据确凿,他也不会相信,这么一个危险的组织代号成员,竟是这个国家派来卧底的公安。
苏格兰现在落入组织手里,必须要想方设法将他救出来,他手中必然掌握着不少有关于组织的资料,若是让这样凶猛紧咬着组织的猎犬死在审讯中,简直是卧底搜查官的一大损失。
只不过……
莱伊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移到波本身上。
不知道波本对苏格兰到底是什么态度。
波本之前与苏格兰相处可不错,要不然也不会被安排和作为和苏格兰多次搭档的莱伊一起审讯苏格兰。琴酒就是打着这个算盘,他要向来不对付的莱伊和波本一起审讯,这样若是一人包庇苏格兰,另一人可不会心软,定然会揭发。
苏格兰都已经暴露卧底身份了,总不可能莱伊和波本都是卧底吧?
总不能被赋予威士忌代号的成员是卧底的概率更高吧?
不能吧?
波本也知道莱伊在打量自己,但他此刻并没有心情怼回去。表面强装的镇定自若已是身为卧底搜查官的训练有素和他掐着自己掌心无数次提醒自己身份所带来的成果。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为什么Hiro的身份会暴露?
是警视厅有内鬼吗?
可朗姆显然并不知道Hiro的真实身份,他连Hiro的真名都没有查出来。
可恶——
满腹的疑问随着审讯室冰冷的铁门打开而戛然。
降谷零看见了被困在审讯椅上的诸伏景光。
坦白来讲,在11月7日避开组织眼线,短暂地和同期们相聚一天后,波本已经一个月没能见到苏格兰了。
一个月前的苏格兰,特地选了紫灰色调的服装,力求低调。在组织中为了捏造性格而被迫维持的狠戾在见到降谷零那一刻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属于诸伏景光沉稳干净的气息。
反倒是那一天的降谷零,因为普拉米亚凭空扔来的手榴弹,躲闪不及而被爆炸波及,身上的大大小小擦伤显得触目惊心。苏格兰或许不会管波本的伤,但诸伏景光一定会处理降谷零的伤。
安全屋并不大,说来也只是几十平的公寓。诸伏景光告别同期,不由分说将降谷零安置在后座躺下。
零的后腰被爆炸余波撞击在坚硬的墙面上,被废弃大楼凸起的墙面划出一条淋漓的血迹。原本在炸弹的威胁下,加上衣服的遮挡,这伤也被零轻易忽视。直到一直搂着零的腰的景光注意到零白色衬衣背后的异常,血迹已经斑驳。
景光将车开得尽可能的平稳,力求自家幼驯染不会感到半分颠簸。受了伤的零最终是被景光背着上楼的。零依靠在景光的肩上,感受着幼驯染因为常年训练比幼时宽阔不少的肩,还有来自“苏格兰”浅淡的烟味。
不呛鼻,相反还很好闻。
“Zero以前受伤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背着Zero去诊所的呢。”
小孩子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偏偏那一次的小降谷伤了脚。小景光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将与自己身高相仿体重相近的幼驯染背到了诊所。
现在的诸伏景光背着零上楼可以说轻轻松松。狙击手强大的体格让从前瘦弱的男孩全身都是紧实的肌肉,身高也在不经意间超过了降谷零。
降谷零将自己埋在景光的肩上,声音闷闷地:“是啊,真怀念呢,没有组织,没有伪装的生活。”
他不会后悔自己选择卧底的这条路。为了国家的安稳,为了人民的安全,作为公安,舍弃自身又有什么问题呢?
可是啊,他也想能光明正大和同期们聚餐,以“降谷零”的身份行走于阳光下,从容自若地接受“Zero”这个由幼驯染为自己起的昵称,不必时时刻刻为伪装修饰假面。
此刻困在组织阴暗审讯室里的诸伏景光低着头,看起来很是狼狈。
听到开门的动静,苏格兰只是睁开眼看了眼来人,哑着嗓子冷笑一声,神色淡然,似乎来的是什么无关紧要之人。
降谷零也看清了被审讯多次的诸伏景光。
细碎的刘海被鲜血凝成一缕一缕,凌乱地贴在额头上,遮住额头上的鲜红,只有刘海缝隙能窥探到一点痕迹,甚至连上挑的眼睛也被覆盖些许。颧骨处有一块明显血迹,淤青在眼角和嘴角格外明显,失去血色的嘴唇快要和肤色融为一体,嘴角的血迹已不再流淌。
单薄的衬衣比零在天台的衬衣还要触目惊心,即使是纯黑的无袖内搭,在惨白的灯光下,依然可以窥探到其中干涸的血迹上又添新血。露出的胳膊淤青和血迹遍布,其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针眼。
不用多说,降谷零也知道自己的幼驯染受到了怎样的残酷折磨。
可此刻的他是波本。
监控正尽职尽责地将他的一切反应投射给屏幕前的朗姆或是琴酒,他不能露出一点属于降谷零的表情,他是没有真心的波本。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坐在正对着苏格兰的座椅上,熟练地翘着腿,高傲地抬起头:“苏格兰,何必继续挣扎呢?你已经是弃子了吧?否则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
莱伊沉默地拉着椅子,确保离波本有一段距离后才坐下。他仔细打量着苏格兰,余光默默将房间内的监控和窃听的方位记住。
苏格兰对波本的话嗤之以鼻:“呵,早说了,你们从我身上挖不出任何信息,不如一枪杀了我,给个痛快。”
“那怎么行呢?真不愧是公安忠心耿耿的狗啊,注射那么多药都不肯松口。”波本倚靠在椅背上,手指交叉撑着下巴,“何必遵守虚无缥缈的「第二十二条军规」呢?你不说,注定被折磨,不如说出来,还能一枪来个痛快。”
“能让我卧底三年都没有发现我的身份,真以为我找不到组织的「阿喀琉斯之踵」吗?”苏格兰艰难地在禁锢下抬起头,脊骨挺拔。
“是吗?组织到现在可没有收到任何打击呢?”波本微笑着,从桌上选了一管东莨菪碱:“要不要继续反抗呢,苏格兰?”
苏格兰啐了一口血沫:“真是无聊的手段。”
“只要你向组织透露情报,不就没有这些痛苦了吗?”波本起身,毫不犹豫地踹了一脚莱伊——自然被早有防备的莱伊躲开——语气嫌弃:“你是打算当什么木头吗?不继续审问?”
药水只顺着静脉打入少许,多数都被波本借着死角将液体废弃。
这种审问过程自然要自己动手。波本无法预判莱伊的下手轻重,也不敢拿苏格兰的安危做赌注。
苏格兰依然挺直着腰板,苦痛从来都不会让他为之折腰。
在莱伊和监控都无法企及的一隅,苏格兰和波本心照不宣地在白炽灯下对视。
「舍弃我吧。」
「绝无可能。」
降谷零无法思考自己是怎么毫无破绽地离开审讯室,再驾驶爱车回到独居的安全屋。
刚关上门,他再也支撑不住,头晕目眩地坐在地上,耳畔似乎还回荡着诸伏景光压抑不住的低吼与嘶喊。
一声一声地,痛击降谷零的心扉。
降谷零咬着牙,拿出专门和公安联络的手机,将得到的情报结合在一起,发送给风见裕也。
这是Hiro冒着巨大的风险得到的情报,绝不能辜负。
“Zero,如果无法发出明显动静的情况下还要通过摩斯密码传递信息,该怎么才能不引人注目呢?”
窗外的白鸽掠过,课间同学的欢声笑语,织就一幅少年的无忧无虑,便是天地也不抵此间。
降谷零停下收拾书包的动作,认真思索:“唔……那得是不会很突兀的动作才行吧?”
“眨眼呢?根据眨眼的频率解读信息?”景光拉着零的手,将脸凑近,“Zero,要不要猜猜我刚才表达的意思?”
零红着脸:“哈?完全没有给反应时间吧!”
“是喜欢哦。”景光没有拆穿,直截了当地挑明心思,“Hiro喜欢Zero。”
*很烂很烂的后续
波本再一次踏足审讯室,已是三天后。
组织昨夜遭受了不小的创击,因此对苏格兰的审讯愈发频繁,接到有关于查探此事的组织人员为了挖出更多情报,自然会选择从苏格兰处套些信息。
即使苏格兰这么多天来根本不松口。
朗姆是个急性子,不愿意继续在苏格兰身上浪费时间,将烂摊子丢给了其他人。在朗姆看来,与其在不愿妥协的老鼠身上浪费时间,不如主动出击。
还剩一天。
一天后,只要苏格兰不愿意转变立场,他就会被琴酒杀死。
所有人都知道,苏格兰必死无疑。苏格兰要真是贪生怕死之徒,早叛变了,还用等到现在?
琴酒的手段,组织里无人不知。他对待老鼠绝不手软,最喜欢瞄准猎物的头颅,一枪毙命。
莱伊被派去出任务,这次和波本一起踏入审讯室的,是来自于科研组的雪莉。
十五岁的少女刚回国,生活习惯多少带着一点平常科研人的作风,虽不苟言笑,可她对组织血腥手段的不满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经历过多次实验的雪莉看惯了鲜血,对于活人的折磨依然不敢苟同。她只是看了一眼苏格兰周围血迹斑斑的地面,便不忍心再视,转过身对波本道:“我不想看。”
波本微笑着,轻轻摇头:“你太心软了,这可不是好兆头,组织日后或许还要安排人体实验,不先熟悉吗?”
茶色头发的混血姑娘皱眉:“我早说过,我拒绝人体实验。”
“好吧好吧,真是固执的小姐呢。”
雪莉没有搭话,她双手抱臂,等着波本接下来的动作。
她不能阻止,不参与其中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反抗。
总归她的重点在接手父母留下的药物研究。现在组织需要她,也不会对他们眼里闹脾气的小女孩做些什么。
波本也如她所愿地转过身,将目标换为伤痕累累的苏格兰。
只是一眼,降谷零险些要维持不住他身为波本的狠辣。
仅仅三天……距离波本上次前来,只隔了三天,而这三天,苏格兰饱受折磨。
苏格兰看起来比上次还要狼狈,血液几乎可以说浸透了他额前的刘海,也盖住了他紧闭的右眼。
狙击手的眼睛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资本,此刻却被有心人特地用了酷刑,那只漂亮的猫眼不仅无法睁开,还有鲜血从眼眶中流出,从失血过多而苍白的皮肤上蜿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河。
另一只眼睛几乎要暗淡失色,在看见波本的刹那,漂亮的蓝像濒死的蝴蝶,光芒似蝴蝶振翅从眼眸一闪而过,又被厚重的蛛丝阻拦,逐渐湮灭。
颧骨上的伤还没好,又增添了更多的淤青。高领的无袖内搭无法遮住这副身躯下的伤痕,原本只是细密的针孔,现在又增添了不少的血痕,甚至……
甚至有人,因为苏格兰注定的死亡,肆意地在苏格兰的右肩开了一枪。
对方应是近距离射击,子弹高速运行带来的灼伤,加上没有及时的进行医疗处理,将苏格兰的皮肤造成小范围的溃烂,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或许……
“看起来,就算明天没有人杀他,以他的身体状况,也活不过两日吧。”雪莉声音泠然,一字一句打在波本的心底,痛心刻骨。
“你真的要审讯他吗?”雪莉还是不太认可,“我感觉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波本叹气:“不要轻易对老鼠心软哦,雪莉小姐。”
雪莉盯着审讯室的门,不再说话了。
波本散漫地踱步到苏格兰面前,好似他并不是在脏污的审讯室,而是在高档的拍卖所,正看着无关紧要的货物。
他慢条斯理地半蹲下,抽出手帕,亲昵地贴在苏格兰渗血的额头。
如果忽视他手心的汗。
苏格兰眼中是浓重的不安,他担忧地看着波本:
「哪里出了问题吗?」
波本直视着他,眼里是毅然决然:
「这次是拯救。」
苏格兰声音沙哑,几乎是用气音发声,风一吹就散了。他释然地看着波本:“你要来杀我吗?”
波本动作轻柔地擦去苏格兰眼眶流出的鲜血,蛊惑般地开口:“我怎么会轻易让你死呢?”
「别睡啊,Hiro,我们还有希望。」
“是吗……”苏格兰费力咽下口腔里溢出的血液,“真虚伪啊。”
「好。」
“砰——!”
巨大的爆炸给这间地下的审讯室带来不小的冲击,不见天日的罪恶瞬间失去了唯一的光源。
“怎么回事!”波本猛然起身,看向原本雪莉所在的方向。
雪莉的声线也染上了诧异:“似乎有人入侵。”
波本咬着牙,听见耳麦对面传来的信息:“波本,雪莉,你们在原地不要动,监控被人动了手脚,立刻会有人过来。”
“这个审讯室究竟是谁负责的,怎么连备用电源都没有?”
话音未落,装着消音器的子弹破空而出的声音格外刺耳,可以说擦着波本的衣角。一切就像是慢镜头,只有子弹射入血肉的声音格外明显。
光源在此刻恢复。
波本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后的苏格兰。
数不清的血液从子弹射穿的心脏处喷涌而出,苏格兰低垂着头,毫无生机。
雪莉迅速上前探着苏格兰的鼻息,轻轻摇了摇头:“他死了。”
有人入侵审讯室并杀死了苏格兰,这件事在组织不胫而走。
琴酒对死人没有兴趣,看了一眼就让人把尸体转移到雪莉的实验室。
波本还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嘲讽。琴酒忍无可忍,手枪直对着波本的额头。
“人是在你眼前被杀的。”
“啊,那又如何?”波本露出琴酒最讨厌的笑容,是不屑一顾的讥讽。
“你要不要猜猜,这件事谁责任更大?”
好在由于苏格兰迟迟不肯招供,他目前的价值本就不大。朗姆只是紧急将已暴露的据点销毁,并处理了那幢建筑里的可疑底层人员。至于波本和琴酒,朗姆只是将他们外派任务。组织正动荡不安,加上没有任何痕迹能表明他们和入侵这事有关联,随意处置代号人员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波本将调查到的资料发给朗姆,刻意驾车超过正在执行任务的琴酒的爱车保时捷356A,再在路上绕了几条远路,确认没有人跟随,才转而开上另一条车道,开到一处隐秘的停车场。
他还无法作为公安出面,有些事由风见来办比降谷零亲自去处理要好得多。
苏格兰被杀是假象,是公安所做的偷天换日之举。
波本与雪莉做了交易,年轻的女孩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处于组织底层的姐姐,波本答应会让宫野明美暗中脱离组织,作为报酬,雪莉要配合波本演一出苏格兰假死的戏。
计划很成功,尤其是还有不知从哪出现的FBI,成功帮波本吸引了组织的目光,降谷零得以顺利将诸伏景光送进隐秘的公安医院进行治疗。
风见发来了信息,告知诸伏先生手术成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太好了……
紧绷的弦在此刻终于放松。降谷零迎着朝阳,给雪莉发了一条足以避开组织眼线的短信。
「合作愉快。」
诸伏景光醒来时,降谷零正坐在病床前,手指不停歇地在手机屏幕前戳戳点点,大概是在给下属发什么消息。
即使如此忙碌,工作狂降谷先生依然在第一时间发现诸伏景光清醒,迅速放下手机,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幼驯染:“Hiro!太好了,终于醒过来了!”
诸伏景光想安抚自己的幼驯染,但身上链接的各种机器和鼻饲管限制了他的话语。
未等景光控制眨眼频率,降谷零显然已看出景光的满腹疑问,率先解答:“自从手术后,Hiro已经昏迷了半个月。组织相信了苏格兰已死,并没有对你的身份进行下一步追查,也没有对我产生怀疑。”
说到这里,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动作轻柔地握住景光裹着纱布的左手。
“还好,右臂枪伤没有伤及神经,其他伤痕经过仔细治疗都会没事的,Hiro……Hiro,我成功救下你了。”
景光眉眼柔和,湛蓝的眸子如海洋深邃辽阔,倒映着零的身影。
「我会永远陪着你。」
降谷零笑着,去吻景光左手难得裸露在外的无名指:
“我相信Hir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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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景零】暗渡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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