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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罩门为“爱”

他从不知软肋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像胸腔直接被打开,脏器裸露在外,心被血管包裹,每一下搏动都在发出盛大的邀请:要感知嶙峋的风动,要焚烬锋锐的刀尖。

王九疯一般踩着油门,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狂按喇叭的小轿车。直到开到空旷的道路上,那辆车也急速上前,与他的车并排而行。

“王九!阿暮是不是出事了?!”见鬼,卷毛的声音怎么从边上响起。

王九此刻才抽出一丝理智看向左侧,是十二少开的车,副驾驶的蓝信一正趴在车窗上对自己吼着。他手里还拎着一只珍珠耳坠,那坠子在阳光下摇曳,像极了少女的眼泪。

“有线索就说!”王九一边开车一边大吼,他对绑架阿暮的人根本没有头绪,这些家伙能这么快跟上来,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我们能有什么线索!路过果栏看到吉祥的车,下车的时候在巷子口发现一滩血和阿暮的耳环!然后就看到你这个混蛋冲出去了!”蓝信一脑袋伸在外面,头发被疾驰的风吹得乱七八糟,声音比风更焦急。

弄了半天他们也什么都不清楚。王九还是一头雾水,自己得罪的人根本数不清,他从来没害怕过报复这件事,更是从来没想过那些人会找到阿暮头上。阿暮很强,可她更适合做一个独行江湖的女侠,一人一剑惩奸除恶,来去都如风。

□□太复杂了,英雄义气不过是台面上的借口,暗杀、离间、威逼、利用,阴暗和残忍才是这个社会的本质。她本不该明白这些的。

“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我一个人进去,你们想办法救人。”王九特意让十二少把车停在远处,那工厂不过一扇大门,但墙上留着检修梯,可以爬到最高处,他们俩但凡能凑齐一个脑子应该都能有办法进去。

门打开的那一瞬,王九看见阿暮像一只折翼的鸟儿悬在空中,脸白得如纸一般,唇边血色触目惊心,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丝生气。他一下子定住了,脑袋里炸开一道闪电。

这本该是他一个人的因果。

王九跪下的时候瞥见了那两家伙从五楼的窗户里钻了进来,面对工厂里的情况都是一脸的震惊。两个废物,赶紧想办法救人吧。

下跪,狗叫,自残,他全都不在乎。如果一只手不够的话,两只手都还给陈老板也没关系,只要能保证阿暮的安全。他以前不懂什么叫无辜,现在他明白了。

可谁也保证不了。他把刀插向太阳穴的时候,蓝信一刚刚翻出四层的栏杆外,拼命地伸着胳膊去够那根吊绳。很好!王九右手向下垂着,他随时准备用手边的碎玻璃发动攻击。这个陈老板不过是个草包,如果不是害怕,他根本没必要叫上这么多人。

可是他确实也做到了,把阿暮伤成那样,不费一兵一卒就瓦解自己所有的防御。

王九感受着刀尖割裂着脸颊,像火一样灼热的痛,他尽量放慢着动作。等蓝信一拽紧那根吊绳,等阿暮平安落地,他会慢慢跟陈老板讨要代价。

蓝信一一手抓着栏杆,整个人几乎悬在走道外,他终于拉住绳索了。可笑意还没来得及从他脸上出现,原本绷紧的绳子忽然瘫软在手中。

阿暮在坠落,她自己割断了绳索。

他早该想到的,任何情况下阿暮都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不在乎自己遭受的一切,可她在乎,即使处于最绝望的深渊里,他们仍想着彼此救赎。

他疯了般往前冲想要接住她。他知道这个高度意味着什么,阿暮像一片轻盈的羽毛,无端承载着自己的罪孽,于是无法阻挡地跌至地狱。

一截长绳出现在阿暮的手腕上,并迅速绕了几个圈,求生的本能让阿暮反手抓住长绳,然后跌荡至二层的走道。阿暮恐怕是没有力气再扶住拦住,直接顺势松了手,然后狠狠地跌在金属地板上。

“十二你就不能注意点吗!”蓝信一大吼。

“还能怎么注意!能捆住她都该求神拜佛了!”十二少见阿暮已经安全,把手中东西一丢,和蓝信一一起从四层的栏杆开始向下跳跃,飞快地来到二层的阿暮身边,拦住已经围上来的一群打手。

王九立刻转过身,有两三个反应快的打手已经冲了上来,他将愤怒注入拳脚,干净利落地将他们击退。走到已经被突然的变故吓得颓然倒地的陈老板面前,王九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直接上去拧断了他的右手。

这些打手显然是陈老板临时雇来的,周围几个人见状直接往外逃跑,王九没有拦,甚至陈老板的血溅到自己脸上的时候,他也没有任何兴奋可言,他现在只想着一件事。

向着楼梯处转身的那一刻,就看见了阿暮跌跌撞撞的身影,她抬头看见了自己,然后飞奔而来,带着一身淋漓的鲜血。

王九见她连跑步都不稳,心里难受得要命,大步向前将人搂在怀中。他觉得香港的雪不会比阿暮更像棉花糖,稍微用点力都怕怀中人融化。

“伤口怎么那么深?”阿暮的嘴角还在流血,可她只看到了王九脸上的伤口,满心满眼都是心疼。王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半张脸都是血,怪不得半边视野都是红色,他刚想安慰她,就见阿暮朝着笼子的方向步履蹒跚地走去。他茫然地看向地上,是针袋和那只镯子。

他心里忽然有一点酸,然后恨不得痛骂自己,什么时候了还在吃自己的醋。他回头看向二层,蓝信一和十二少那边的打手也都负伤逃跑了,他俩现在一个睁圆了眼,一个皱着眉头,看向自己。

“给个面子,出去等会儿呗?”王九微眯起眼,血流进去太多,着实有点睁不开。他是恶人,但不是小人,这两人的救命之恩他会牢记,所以此刻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令人意外的是,率先动起来的居然是蓝信一,他沉默地拉着十二少就往外走,在门口的时候转过身问了一句:“那家伙怎么办?”

王九看着已经痛晕过去的陈老板,轻飘飘道:“一会儿再解决。”

阿暮不知何时拿着东西走了回来,她拽了拽王九的衣袖:“坐着。”手里拿着的是针袋,里面有银针,还有藏在背面的棉线。王九瞥向笼子边,手镯还在地上放着,她怎么没有拿?

阿暮跪坐在地上,拿出打火机给银针消了消毒,两只手颤抖着想将棉线穿过针孔。她的指尖高高肿起,淤血堆积几乎成黑色,因为疼痛导致两只手一直在哆嗦,根本穿不进去。

王九赶紧拦住她的动作,脑袋嗡嗡作响:“马上去医院!”

“不行!”阿暮猛地抬起头,眼里盈满了泪水,不知是焦急更多还是心疼更多,“你的伤口太深了,再不缝合会一直撕裂到下巴的!”她说的话总是不容置疑。

然后阿暮低下头重新开始穿线,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手上,声音带着浓厚的哭腔:“……怎么半天穿不进去!”

王九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空气里有碎玻璃,所以呼吸才会那么痛。他拿过阿暮手中的针线三下五除二地帮她穿好,重新递到她整个青紫的手里。他从来都拧不过她。

“会疼,要忍着。”阿暮小心翼翼地缝合着自己的伤口,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王九抬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安抚她,却被哭着告诫说不要乱动。

她果然一哭就停不下来,王九都说不清是阿暮脸上的眼泪更多,还是自己脸上的血更多。

最后一针缝上,阿暮生怕收线头的时候会扯疼了他,于是谨慎地用打火机烧断了多余的线。她的手刚垂下,王九一把将人揽入怀中:“是不是很痛?”他不希望她只顾着自己,明明她自己受的伤害更大,他希望她能够直视自己的痛楚。像爱他一样去爱自己。

“嗯,好痛好痛。”阿暮终于从无声地垂泪开始痛哭出声,娇小的身躯在怀里不住地发抖。他不敢搂紧,怕触碰她未知的伤口,只好用粗粝的手掌摩挲着她的后脑勺。

“你等我一小会儿,然后我们立刻去医院。”王九注意到不远处的陈老板终于转醒,眸中阴鸷顿生,他温柔地松开手,向着陈老板的位置走去。

便宜他了,如果不是急着送阿暮去医院,他绝不会这么简单地让他死。

阿暮忽然跟着起身,拉住了自己的手,满脸的泪水却神情坚毅:“我不要他死,我要他的膝盖。”王九愣了一瞬,对上阿暮笃定的双眼,他勾唇轻笑。

“遵命。”

王九捡起方才那些打手掉落在地的刀,轻松地挥了两下,陈老板的膝盖上立刻出现两个血洞,他剜去了他的髌骨。

那惨痛的哀嚎在自己耳朵里如同欢快的奏鸣曲。

“世人只跪天地君亲师,你算什么东西?”阿暮的身影似有一些轻微地摇晃,王九从未见过她如此森然的神情,她此刻和王九分别站立在那条遍布玻璃碴的道路两端。她看着因痛苦扭曲成一团的陈老板,目光寒凉如霜:“想活吗?”

陈老板因受折磨而几乎瞪出来的双眼死死盯着阿暮,求生欲让他疯狂点头,可嘴里却只能发出呜咽声。

“那就爬过来。”

王九扪心自问,他还挺佩服陈老板的,这种情况下还不肯放弃,生生拖着残缺的躯体滚过了近十米长的玻璃路。爬到尽头的时候几乎已经不成人形了,但嘴里始终喃喃着放过他。

阿暮歪歪斜斜地站着,眼泪已经干在了脸上,留下满脸的泪痕。她的眼神黯然,染血的唇一张一合,声音如穿过山谷凌冽的风:“你这辈子都只能跪着了。”

阿暮忽然整个人像失去了支撑,摇晃着瘫倒在地上,王九赶紧冲上前将人抱起。他以为她是累了,直到她吐出一大口血在自己的身前,整个人陷入晕厥,王九这才惊觉她所受的伤远不止自己看到的那些。

他抱着人冲到外面,十二少已经把车停了过来,而蓝信一正靠在车边抽烟。在两人紧张的注目中,王九将阿暮小心地放在车后座。他本想一把扯过信一的衣襟,最后还是抓住了他的手臂:“送她去最近的医院,我很快跟上。”

信一才没有跟他啰嗦,钻进后座赶紧拉着十二少开车离开。

王九看着疾驰而去的汽车,在心里重复了一万遍:一定不会有事。

他转身回到工厂,先捡起了那个镯子,然后走到了门口,此刻陈老板扭曲着缩在地上,呼吸微弱,他虽受着无边的痛苦,却都不致命。

“我会派人日夜守着周边,不会有任何人靠近,没有人会来救你。”王九费力地把那只浸满了血的眼睛也睁开,此刻的工厂在他眼里猩红一片,他低头看着地上的人,戾气遮天蔽日。

“这几天兴许会下雨,你贴在墙边,能喝到飘进来的雨滴。”他缓缓合上工厂的两扇大铁门,将刚刚从地上捡起来的一卷铁丝,一圈又一圈缠绕在虽然生锈但绝对坚固的门把手上。阿暮答应了放过他,自己可没有。

“你一定要努力多活几天,我要你受尽折磨到最后一刻,然后死在无边的绝望里。”

有人要带走他生命里唯一的鲜活,那他不介意做食腐的兀鹫,

王九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仍然亮着,十二少双手叉腰在原地不停地转圈、踱步,表情前所未见的严肃。蓝信一颓然地坐在地上,一手搭在膝盖上,眼里没有半分神采。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恐惧和不甘堵塞在他的身体里,他无法喘息,又无处发泄。他就那样安静地站在手术室门口,仰头看着那盏进行中的灯,连眼睛都不敢眨。

乌云在挣扎中下一场淅沥的雨,洇湿所有绝望的等待。

“王九。”听见身后浑厚的呼唤,王九木然着转过身。毫无预兆的,强劲有力的一拳打在自己身上,他整个人被撞到远处的墙上,然后狠狠地跌落。他来不及感到疼痛,思绪还没有回过神,只是麻木着凭着本能站起了身。

然后他看见面前不知何时到来的,一头银发的狄秋,他冷眼看着王九,缓缓收起架势,眉宇间是止不住的愤怒和担忧。那灰色的长褂上沾染着风霜,不知接到电话的他怎样一路横冲直撞才能第一时间来到这里。

王九没有做任何动作,他甚至希望狄秋能打得再狠一些,他想逃避此刻煎熬的等待,他想一睁开眼,能看见阿暮笑得弯弯的眼睛。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但进行中的红灯并没有熄灭,一个护士走出来喊道谁是暮拾的家属。王九、狄秋、信一都冲了过去并应下。

“伤者内脏大出血,医院现在血包不够,你们都是什么血型?”护士见三人都怔愣住,连忙招呼旁边的另外一名护士:“带他们去验血。对了,没有直系亲属吧?”

三人都摇了摇头,他们都是她没有血缘的家人。

阿暮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三小时了,可她还没有醒来,医生说手术顺利的那一刻,王九觉得自己重回了人间。此时王九趴在病床边,一步也不肯离开。

当时听说要献血,十二少也紧跟着去化验,连后来出现的Tiger和龙卷风也验了,但最后只有狄秋一个人符合献血条件,好在他一个人足够。

此刻龙卷风陪着狄秋在隔壁病房休息,信一和阿柒守在走廊里,时刻等着阿暮醒来的消息。Tiger和十二少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庙街事情又多,被几人劝了回去,但是临走前再三嘱咐如果阿暮醒来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王九看着阿暮沉睡中的脸,整个人被内疚包围。他以前从不觉得自己跟脆弱能挂上钩,直到今天,他好几次坠落地狱。

王九恼怒于自己的无能,他不愿畏畏缩缩地活着,却只能惴惴不安地爱着。

他握住阿暮的手,本来纤细修长的手指如今缠满了纱布,他小心翼翼地用脸颊蹭着阿暮伤痕累累的手背,他期待她下一刻就醒来,然后力道十足地甩自己一个耳光,就像她平安无事的时候那样。

明明说好不会再让她哭的,明明想好了不会再让她受伤的。她一身慈悲,却打上了他罪孽深重的烙印。他不擅长后悔,却在此时所有准则都失了效。

他不知何时陷于倦意,却忘了自己也是一身的伤。直到熟悉的温度在脸上轻柔地拂过,他缓缓睁开眼,伤痛好像一下子缩紧,然后坍塌在同一个出口。

“我没有睡多久吧?”病床上的人儿轻扯起唇角,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琥珀色的瞳饱含夕阳般的暖意。

王九听见荒唐寂灭在昙花绚烂里,他拨弄了无数遍的云雾,不是为了与长夜周旋,而是等一场旖旎的梦。梦醒时分,恰好在光影里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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