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几个人离开香港那一刻起,狄秋的心就悬在嗓子眼,没放下来过,向来梦多睡眠质量不高的狄秋,还是会被梦境困扰。
他会梦见大海,还有被海浪冲上来,万穗破破烂烂的一具尸体。
偶尔会梦到澳门迷幻的小巷子,巷子尽头是无尽的鲜血,以及瘫倒在血泊中的几个后生仔。
每次被梦境侵蚀导致无法继续入眠的狄秋,就会疯狂希望得到一些澳门的消息。
焦虑上头的狄秋先是打电话给Tiger哥,打扰Tiger哥美好的睡眠,结果发现对方其实也担忧得根本睡不着。
于是两个老头干脆连夜凑在一起唉声叹气,烟茶交错中猛然想起龙卷风,眼神一对,又决定打电话去骚扰盘在九龙城寨的那条龙。
龙卷风倒是睡下了,他对信一非常有信心,只是龙卷风觉轻,被吵醒了就很难再次入睡。
因此,又一个银发老头,大半夜披着外套,顶着月色,摸到狄宅,听另外两个老头唉声叹气。
三个老头鼎的三足一样,各自占据狄秋家客厅的金丝楠木沙发一角。
“都说事情办成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打电话问那俩崽了吗!”
“几点了,打电话?他们留那玩几天咯,还能怎样。”Tiger哥毫不客气地拿狄秋摆在桌子上的檀香炉当烟灰缸。
“那怎么不打电话,是不是受伤了不敢回香港?”狄秋移开自己的檀香炉,踹过去一个垃圾桶给Tiger哥。
“不要太紧张,玩开心了罢了,信一晚上给我打过电话,说明天就回来。”
“是咯,也不用天天打电话。”
嘴上是这么说,晚上没有接到十二少电话的Tiger哥,还是在脑子里,让十二少主演了一部《死神来了/一千种死法》
儿行千里虎担忧,澳门不比香港,Tiger哥总怕出变故。
狄秋也担忧:“不行,我还是要打电话问问消息。”
他捋了一把垂在眼前的白发,起身抄起电话,翻开电话薄开始“哔哔叭叭”地按按钮,骚扰他在澳门的眼线。
“嗯,是我,狄秋,澳门那边有什么大动静吗?”
狄秋把电话按下免提,听筒摆在桌子上,让Tiger哥和龙卷风都能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还算风平浪静,狄老板想知道些什么呢?」
“社团小道消息,报道新闻没法搬到明面上的,或者江湖追杀令什么的。”
「我想想,澳门地下世界的龙头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砍了几个小弟。别的没有,追杀令也没有,怎么了?狄老板的人在澳门惹事了?」
“家里后生仔离家出走了,赖在澳门不回来,怕她惹事。”
「哈哈,人在哪啊,狄老板说一声,我给你照顾照顾。」
“算了,过几天就回来了。之前托你打探的消息有什么进展吗?”
「太多年了,那对母子资料不好找,我还在查。」
听到这话的龙卷风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侧头移开视线没再看狄秋。
「哦,对了,狄老板,倒是有个事儿,这几天都在传,三个香港大佬一起包养了一个情人,就是可惜三个大佬没一个行的,小情人跑来了澳门找男人。」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像是在憋笑。
「我听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和狄老板有点关系。」
三个?大佬?和狄秋有点关系?
狄秋愣在原地,巧了么不是,这里正好有三个人。
「有穿皮衣的,戴墨镜的,白头发的…姓张的,姓梁的,姓……」
龙卷风看看狄秋,看看Tiger哥。
Tiger哥看看狄秋,看看龙卷风。
狄秋看看龙卷风,看看Tiger哥。
我们仨?
谣言不用买船票,那个离谱的谣言通过电话线,比万穗他们更早回到香港,把在座的三个大佬雷得外焦里酥。
狄秋没等对面说完,直接伸手按了听筒位的开关,把澳门的眼线单方面掐麦,踢出群聊。
挂了电话的狄秋,愣在原地哭笑不得。
刷我的卡开总统套房,还要造谣我不行啊…
过了几秒他叹了口气,算了,造谣就造谣,还能造谣就证明一切顺利,没人受伤。
他想着谣言的内容,审视着对面那两张同样被谣言震惊到的脸。
先抛开那两张脸不说,
算了抛不开。
……不行还是得抛开。
狄秋尽量不去看那两张没被岁月带走英俊潇洒的面庞。
左边的老头,叼着烟,一件polo衫,衣服下摆紧紧掖进裤腰。
右边的老头,叼着烟,一件polo衫,衣服下摆紧紧掖进裤腰。
再看看自己,一身精致的白色丝绸睡衣,华贵的浅金丝线刺绣暗纹,暖色灯光下,刺绣暗纹散发着流动的光。
什么档次?跟我包一样的情人。
——狄秋不会包情人,他对这个谣言的内容相当不满。
被嫌弃的Tiger哥又把烟头扔进檀香炉,他同样知道谣言的出处,看着莫名其妙挺直腰板的狄秋,还有一言不发的龙卷风。
左边的老头,年轻就瘦,老了更是瘦成一把骨头。
右边的老头,年轻倒是精壮,老了莫名其妙变得瘦了不少。
再看看自己,肩宽腰窄,手长腿长,哪里都长,这把年纪依旧八块腹肌。
什么身段?跟我包一样的情人。
——Tiger哥没包情人,他对这个谣言的内容相当不满。
而龙卷风看看左边的人,看看右边的人。
大概也知道谣言的出处。
他和Tiger哥一样,把抽完的烟屁股按灭在檀香炉里,接着又点起一根烟,猛吸一口。
关我撚事啊。
——龙卷风都没拿到剧本,他对这个谣言的内容相当不满。
龙卷风:“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Tiger哥同样在心里觉得莫名其妙,我哪知道,谁知道他们在外面碰到了什么,要这样鬼扯。
但是小猫既然这样说了,总有她的理由。
于是,Tiger哥:“对,没错。咋了,不行?”
龙卷风一看就知道Tiger哥在护犊子,对“不行”这俩字还有点闹心的龙卷风,回答行也不是,不行也不是,他只能伸手弹了下烟灰,对空气散发怨气。
**
万穗当然不知道香港的腥风血雨,她只知道幸福就是一场冒险过后的打边炉!
他们几人回到酒店,为了防止后续的事端,以最快的速度退了房,带走前台小姐硬塞的几盒曲奇,黑进机房,抹消入住记录,撤离酒店,并在老土著四仔的带领下,找了一个美味的街边小馆子,等待返港。
被大佬牵肠挂肚的几人,正在一个四方桌上围着打边炉。
“肉呢,来一块,谢谢。”十二少的筷子在铜火锅中疯狂搅拌筷子
“信一都吃了,让他吐出来。”目睹信一眼疾手快夹走所有肉的万穗,冷漠地出卖信一
“我没有夹给你吗?穗穗!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信一西子捧心,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四仔不语,只是一味地涮生菜。
“可是我想吃虾滑。”万穗眼巴巴地看着“咕噜噜”的火锅。
下一秒,她的碗里就凭空长出了三颗圆润饱满的大虾滑。
饿狼扑食,风卷残云的晚餐过后,十二少的鬼点子随着酒足饭饱瞬间爆发,他从包里掏出一个拍立得,摆出一副摄影师的姿态。
“咱们总得留点纪念吧。”他笑眯眯地提议
四仔看着那个拍立得,心中警铃奏响,如临大敌,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十二,你没有在舞厅拍我吧…”
现在换成十二少“冇冇冇”地否定出牛叫。
四仔冷笑一声,就算拍了他也做不了什么,他只能回头痛击十二少:
“冇什么,一个二十几岁还穿跳跳虎裤衩的人,说话真的可信吗?”
十二少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你不是说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全都看到了,万穗不语,她现在不想想起那只跳跳虎,想起来她就有一种被十二少一屁股坐在脸上的感觉。
信一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飞快转移话题:“你是准备拿拍立得拍合照的吗?”
十二少摆弄着拍立得,瞬间把刚才裤衩的事情抛之脑后:“对啊,纪念一下,大获成功,拍四张,咱们一人一张。”
信一觉得十二少的想法很妙,并且给十二少的想法锦上添了朵花,说正好四张,我们做个“喜怒哀乐”的表情,到时候每个人盲抽一下。
万穗:……
四仔:……
十二:NB啊,1!
四仔不想拍,万穗不太想,在任何二比二平的情况下,没有人能拗得过十二少和信一,他们一个扯着四仔站到万穗身后,另一个把万穗牢牢粘在凳子上。
十二少长臂一伸,将拍立得摆在桌上,按下连拍按钮。
“来,喜喜喜喜!”——“咔擦”
“怒了怒了!呀!”——“咔擦”
“哀,哀怎弄啊,呜呜~”——“咔擦”
“乐!哈哈哈哈!”——“咔擦”
一时间,万穗觉得整个脑袋顶上都是十二少欢乐如撒欢小狗一样的嗓音。
拍立得吐出来的四张照片正好落在桌子上,万穗伸手拿过来甩了几下,想让照片更快显影。
不一会,色彩在黑色中慢慢浮现,几个人的脸一点点清晰,万穗把四仔照片扑克牌那样扇形展开,展示给身后的几个男人。
三个脑袋向万穗的头靠近,凑在一起仔细看照片,十二少干脆直接把下巴垫在万穗脑袋顶上,炽热的呼吸把万穗的头顶吹得暖洋洋的。
照片上的“喜怒哀乐”非常具有他们的个人特色。
信一属于那种靓而自知的人,他比曾经的模特四仔还有偶像包袱,面部表情一点也不夸张,每张照片都像开屏的孔雀一样耍帅。
“喜”是挑高一侧眉毛,半勾嘴角,眼睛里噙着的倒不像是喜悦,而是勾引。
“怒”是微皱眉毛,轻微低头抬眼看人,凌厉的眼神中带点杀气,甚至还迅速地掏出了蝴蝶刀,反手比划在侧脸。
“哀”起来五官也并不夸张,眉头向上,嘴角向下,眼睛不直视镜头,一副黛玉更名改姓别具风情的神态。
“乐”倒是有了大的表情,笑得弯弯的眼睛,露出一排牙齿,清秀俊朗的面庞,嘴角两侧各泛起一个浅浅的笑弧。
好嘛,可真是个靓仔。
信一旁边就是十二少,情绪向来外放的十二少在刻意表达喜怒哀乐上,与信一有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表情是夸张的,五官是放飞的。
“喜”就已经在大大张嘴,把嘴角两侧的皮肤咧成了一对括号,“乐”干脆是把嘴张到一个可以轻松做核酸的程度。
“怒”也说不出来多愤怒,至少与万穗曾经看到过的那双充满鲜血的眼睛差之千里。
抿起的嘴唇,牛一样放大的鼻孔,照片上的“怒”更像是少年郎在佯装愤怒,实则撒娇。
至于那个“哀”,完全就是在模仿万穗哭包的表情,可惜模仿不到位,不伦不类的哭脸,倒是别有一番独属于十二少的风味。
再过去是四仔,面对镜头,他还是有些放不开,肩膀微向内扣,是一种心理上下意识的防御状态,眼睛也不自觉地看向别处,不盯着镜头。
但是模特的职业道德还在,四仔仅靠着露出来的两只眼睛,一对眉毛,和一张嘴就很好的表达了喜怒哀乐。
那张“乐”其实是不一样的,四仔骨节分明又细长的手,偷偷地比了一个小小的“V”竖在了万穗的头顶上,眼底满是数不清的温和。
而至于万穗,
“你也不面瘫啊,为什么全是一副死鱼眼的表情,喜怒哀乐呢?”
十二少把脑袋探得更前,喉咙抵在万穗的后脑勺,言语之间声带带着万穗一起震颤。
“喜怒哀乐在手上。”万穗把照片举高,“干我们这行的,不砸了你相机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躲避摄像头和镜头,是特工深刻骨血的习惯,万穗拍照的时候简直是浑身不自在。
“什么干你们这行的,扔掉那些过去,你现在是我架势堂的人。”十二少不乐意了,边嚷嚷边用下巴嗑万穗的头顶,“噗……别说,你的手语还真不错,”
一个双手比的心,一根中指,两根食指交叉比叉,还有一个手背朝外的对号,也算是喜怒哀乐了。
信一:“行吧行吧,算你过关。”
他从万穗的手里接过照片,九龙城寨地下赌场的X感荷官蓝信一直接顶号,灵活的手指翻飞,四张照片被洗开。
信一把洗好的照片背面放在万穗面前,“来吧,买定离手!”
十二少首当其冲抽走一张,万穗闭着眼睛随机摸牌,四仔谦让地让信一先选,他留下最后一张。
嘻嘻笑的十二少翻开照片,马上垮下一张小虎脸不嘻嘻,他用真正的“哀”着看向信一:“你是不是出千了?兄弟…我怎么能是哀呢,这一点也不符合我的气质。”
信一回手就给了十二少一下:“喂,那是你自己选的!”
接着他又得瑟地给十二展示他抽到的“喜”:“看,我有喜了~”
四仔懒得吐槽信一,他低头小声地问万穗,“我跟你换一个吧?”
万穗拿着照片,看着正在比中指的自己,笑了一下:“没事,这张也挺好。”
酒足饭饱后
十二少在哀伤中掏出钱包买单,四仔收拾几个人的背包,信一突然烟瘾大发,带着万穗顶着月色出去抽烟。
信一靠在墙上,仰着头快乐地吞云吐雾,没有灯光的街角,只能看到信一嘴前猩红的烟头,一亮一灭。
街边看起来同样是在等同伴的人,不高不低传来一些讨论的声音。
“你说,刚刚旁边那桌,桌上有一对还是两对啊?”
“哪桌?”
“有个戴面具的人那一桌,还有两个卷毛帅哥,加一个女的。”
听到这里的信一和万穗一起竖起了耳朵。
“哦!那里三男一女,怎么可能有两对!”
“万一啊,你看那个中分的卷毛,长得那么俊,腰还细,说不定是个,嘿嘿…”
信一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万穗拍了拍信一的肩膀,示意他别生气:
“看开点信一,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公说公有理,嬷说嬷嬷你,帅才能被嬷,毕竟杂食动物营养均衡。”
信一用鼻孔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没有动作,忍一时风平浪静,只无奈这里是澳门,不是香港,更不是九龙城寨。
万穗对信一笑了一下,抓起信一的手,让信一揽住她,顺势靠进信一的怀里:
“舍命陪君子,我可以陪你演一下为你正名。”
聪明的信一马上明白了万穗的用意,他把万穗搂得更紧一些,从黑暗中走出,脚步不急不缓地越过另一伙人,那几个人的视线自然而然地盯住了信一和万穗。
这样的搂肩倒也算不上亲密,万穗决定演个大的。
她用手揽过信一的后脑勺,信一配合地低头靠近万穗,呼吸交融之间,万穗小声对信一用气音说了一句:
“反正亲过了,你再让我亲一口也没关系吧?”
听闻此言的信一直接把行动力拉满,先万穗一步,捏着她的下巴深深吻了下去。
万穗在缠绵的吻中又下了一味猛料,她双手捧住信一的脸,用不算低的声音娇嗔:
“你那晚真的好猛啊~”
付完钱的十二少和四仔一起走出来,正好看到万穗捧着信一的脸,用一种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猛夸信一。
少年郎在此刻莫名其妙地燃起一种胜负欲。
十二少忍不住大声抱怨:“穗穗你为什么只夸信一,难道那晚我们俩就不猛吗?!”
信一:“……”
万穗:“……”
呵呵,多好的人啊,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万穗根本不敢想象后面的人会脑补一些什么内容,来妖魔污名化他们关系和贬低他们的情谊。
她飞快地松开信一,飞扑过去捂住十二少的嘴,带着他撒丫子狂奔。
**
抛去一些奇怪的流言蜚语,澳门之旅总体来说大获成功。
那艘归乡的客船载着四个青年在海上飘荡。
归程的船票被他们买到了包间,这次他们在一个四人包间中,倒是可以畅所欲言。
十二少和信一挤在一起复盘舞厅大冒险,万穗和四仔都没说话,一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另一个望着大海,放空大脑。
没一会,
“阿穗。”四仔喊了万穗一声。
他有点犹豫地问:“嗯…我能叫你穗穗吗?”
“当然可以。”
“穗穗,我知道你是故意偷雷公子的车给我出气的,谢谢你,”
万穗挥挥手,表示这都是小事。
“但是,穗穗,答应我,不要再招惹雷公子了,他的行为手段没有底线,视人命为草芥,这次有幸没被发现,下次就不一定了。”
万穗看着四仔诚恳的担心,没有答话。
雷天恩对四仔做的这些事情,太泯灭人性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社团的人手不干净,但是社团人有社团的规矩。
而雷天恩,他不在乎规矩,他就想成为制定规矩的,操控一切能带给他快感,手握权力能让他残忍地折磨所有不向他低头的人。
他可以杀了四仔,但是他没有,他要用一把钝刀一点点砍碎四仔,用四仔的女友折磨四仔的精神,然后希望四仔像一条狗一样趴在他的脚下。
世纪贱人雷天恩要在□□和灵魂上都要把四仔磨成齑粉。
如果四仔没有来到九龙城寨,没有碰到信一他们,四仔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而万穗她作为四仔的朋友,好朋友,想的已经不是怎么找机会暗杀雷天恩的事情,而是杀了雷天恩之后开个挖掘机去他家祖坟径直往下刨几米的问题。
再随机刨出一位他的列祖列宗,搅和得姓雷的死人也不得安宁。
“我短期不会再招惹他。”犟种万穗执拗地说,“但是人总会成长,我们不是蝼蚁,姓雷的也不是大象,总有一天我们能掀翻他。”
“接着把他的脑袋按在马桶里!!”听到这边动静的十二少直接插嘴
“话糙理不糙。”信一对着四仔酷酷地一挑眉毛。
四仔把头仰在靠背上,用手背盖住眼睛,小声地念了一句:
“三头倔驴。”
**
四个人风风光光地踏上香港,几个大佬说是要来亲自给他们接风洗尘。
激动地简直要跪在地上亲吻大地母亲的十二少,老远就看到Tiger哥伸展着双臂向他奔跑。
十二少也很自然地展开双臂,准备和Tiger哥抱个满怀。
结果,Tiger哥直接越过了满怀期待、大鹏展翅的十二少,直奔在十二少后面几步打哈欠的万穗,二话不说把万穗抗在肩头,转身就跑。
边跑边和信一四仔喊:“辛苦你们了,晚上在金记请你们吃饭!”
十二少还愣在原地:?
被Tiger哥绑架一样扛着的万穗:?
经过十二少的时候,Tiger哥腾出一只手给了十二少的脑壳一下:“快点走,先回庙街!”
言语间Tiger哥已经冲出了好几米,十二少回过神,赶快跟着Tiger跑。
尽管Tiger哥肩膀上因为精壮而凸起的骨头,压得万穗肚子生疼,她还是尽可能地放软了身子,不用力和看起来相当着急的Tiger哥做对抗。
“额,Tiger哥…哥,发…发生什…什…么了?”
万穗挂在Tiger哥的肩头,随着Tiger哥的跑动,她的脑袋一下下地砸在男人结实的背肌上。
Tiger哥用单手把万穗往上颠了一点,“小猫,给你展示一下我到底行不行罢了。”
万穗:……
万穗:“关于这…这个…Tiger哥,我…我真的能…能解释…”
Tiger哥:“先回家,我只想你解释给我听。”
信一和四仔看着一骑绝尘的Tiger哥和十二少,不知道该不该跟上。
等他们回过神,Tiger哥和十二少已经开车扬长而去。
下一秒,一辆银色的奔驰在他们面前急刹车。
狄秋面色铁青地从副驾驶走下:
“他们呢?”
信一伸手指着已经开上大路的黑色轿车。
从驾驶座下来的龙卷风叼着烟,劝狄秋:“晚上去饭店再说吧。”
车技不如人只能先找龙卷风的狄秋,看着远去的黑色轿车,苦笑:
“急个什么啊,真的是,我又不会把阿穗绑回家。”
**
那晚的接风洗尘宴没有万穗想得那般尴尬,解释清楚原因之后,三个大佬都是好说话。
但是为什么风向变成三个大佬包了一个情人,万穗也无从得知,并且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她那只能倒流一天的能力也根本就是无能无力。
好在谣言并没有传得太广。
日子照常地走,Tiger哥的换房子计划也在如火如荼的安排。
十二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给万穗看了一个宝贝。
三个木质钥匙挂件,上面一起刻着Q版的Tiger哥十二少和万穗。
“等房子买好,咱们一起把这个挂钥匙上。”
万穗看着可爱的三个小人头,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哦,对了,还有,庙街的阿黄有小狗了,我已经和主人说好了,到时候给我们一条。”十二少也笑眯眯地朝万穗宣布这个好消息,“等小狗出生,我们就去挑一只长得最好看的!”
“啊?真的吗?”
“真的真的。”
万穗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颤抖着对十二说:“稍等我两分钟。”
她快步走回房间,顺手带了下房门。
刹那间,万穗的房间发出一阵尖锐又充满幸福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小狗啊!”
十二少朝未闭合的门缝望去,万穗正在房间原地小碎步跺脚,兴奋得无法自已。
“你可以出来和我一起庆祝的啊,穗穗。”
听到这句话的万穗炮弹一样冲出来,揽过十二少的脖子,树獭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
万穗冲击的速度太快,把十二少冲得一个踉跄,倒在沙发上。
她骑在十二少的腰上,“谢谢谢谢,你是最善解人意的十二少。”
十二少看着骑在他身上因为兴奋而脸颊发红的万穗,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喜悦和期冀,阳光下的十二少发现,万穗的瞳孔颜色,比平常人的都要浅一些。
他忍不住伸出双手捧住万穗的脸颊,清了清喉咙,“那…能不能给善解人意的十二少一个奖励?”
“要什么奖励?”
十二少想起当初在舞厅耳麦不小心传来的声音,就是那个声音让他步子跨大,扯开了过于紧身的西裤。
他抓抓脸,移开视线,控制自己不去看万穗的嘴唇。
“亲…亲一口。”
“当然可以~”
万穗轻快地回答。
得到肯定答案后的十二少,脸更红了,期待的心此刻像是被火炉炙烤,滚烫滚烫,克制不住地狂跳。
他赶紧闭上自己的眼睛。
然后撅起嘴…
等着,等着
再耐心一点。
这一秒被十二少的心事拉得十分漫长,
结果温软的触感,落在了他的侧脸颊。
就,就脸啊?
十二少愣愣地睁开眼睛,盯了一会天花板,突然露出一个傻笑。
亲脸也不是不行。
万穗此时已经坐直了身体,正在幻想撸小奶狗的日子。
十二少也飞快地在万穗侧脸也亲了一口,然后用头碰着万穗的额头。
“我还要给你弄一只猫猫呢。”十二少对万穗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到时候的奖励,能不能亲别的地方?”
“好~”
“哦,还有,我还想看你穿那个红旗袍。”
“红旗袍?”
“嗯,就是信一送你那个,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信一向来会挑衣服。”
**
几天后,万穗穿着一身红旗袍敲响了十二少的房门。
在房间咕刀的十二少拿着贴纸和刀鞘走出来,一下就被万穗的打扮靓到:
“哇,真的好好看。”
万穗微笑着转了个圈,给他展示改良款旗袍衬托着的精致线条。
十二少顺手把最大的那块贴纸贴在万穗的胸口。
万穗低头,看到一只吐着舌头的小金毛,正栩栩如生朝她笑。
“穗穗,你要出门?”
“嗯。”
对人类情绪特别敏感的十二少,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万穗在他面前明明是笑着的,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一丝快乐,反而有莫名其妙又淡淡的忧伤,从万穗的灵魂深处一点点散发。
“你去哪,我陪你。”
“不用,我很快就回来,等着我。”
万穗揉揉自己的脸,看着十二少关切的神色,笑得更加开心。
难以抑制的一些冲动。
她扑上去捧住十二少的脸,又用一只手蒙上了十二少的眼睛,给了十二少一个亲吻。
十二少被挡住视线,唇瓣上的柔软和辗转毫无保留地直达十二少的内心,唇齿之前是万穗的香甜,但其中还夹杂一点又咸又涩的味道。
突然齐来的亲吻直接让十二少的大脑短路,他还没能更换电容,重启大脑。
万穗已经离开了他的嘴唇,埋进他的肩膀。
与信一的烟草薄荷气息不同,十二少特殊的气味取决于他今天吃的是什么味的棒棒糖。
今天的十二少是清甜的橙子味,还有阳光满照屋子的暖意香气。
万穗靠在十二少的肩膀上,轻轻地说:
“你要的奖励,提前给你了。”
**
「你要的奖励,提前给你了。」
十二少猛然从梦里惊醒,他揉了一下干涩到刺痛的眼睛,一个架势堂的小弟看他睁开眼睛,飞快地跑到他的身边。
“十二哥,再睡会吧。”
“不用,我睡多久了?”
“才五分钟。”
“够多了,有什么进展吗?”
“对不起,还没有…”
“不用道歉,你也够辛苦了。”
十二少泄了气,靠坐在岸边刚被捞上来,破破烂烂,又充满了海水咸腥味道的凯迪拉克车架上。
他仰头看了一会天空,接着从外套内侧掏出一张照片。
夕阳把整个世界染成一片昏黄色,大海波光粼粼的水平面,像天上掉下的无数滴眼泪。
十二少盯着照片,无意识地抚摸着照片里女孩的脸颊,又抚摸一下她手上比的叉,脸上慢慢爬上一道冰凉。
他不是不能接受死亡,也不是不能接受别离。
但是好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
嬷嬷论只限于这里的直男信一,真的,真的,杂食才能营养均衡啊!我就是因为不吃腐才快被饿死的!!!
我一滴也没了,没了,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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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公嬷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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