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霍雨浩和王冬心中骇然，两人的目光不自觉在唐三和龙逍遥间辗转。
对比这两人的表现，龙逍遥显得淡定得过分。
他双眼微眯，轻歪头，是一个很自然的疑惑姿态：“你为何会有这样的疑问？”
唐三坦然道：“如果不是预言，那至少便是穆老与星斗大森林的银龙王有过交流。银龙王继承龙神掌控七大元素的能力，水、火、土、风、光明、黑暗和空间。”
“很久之前，当我才刚开始学习魂师理论知识时，我就开始好奇，七大元素，有空间，为什么没有时间？空间可以被掌控，那么时间呢？”
“我已经见过了很多空间属性的技能，最简单的例子，领域技能必定拥有空间属性。可时间属性的技能呢？我不曾见过，直到一位拥有时光荏苒钟的魂师出现在我面前，他能让时间静止，甚至回溯。原来，时间可以被掌控。”
“再后来，我知道了另一种掌控时间的办法，甚至自己也拥有了掌控时间的技能。我又开始思考，当掌控时间是属于更高层次者的特权时，拥有时光荏苒钟的那位魂师，还有我，何德何能呢？”
“我猜测穆老同样拥有这样的能力，因为我见过，时间，在他身上倒退。”
“龙前辈，您可以告诉我，是穆老拥有掌控时间的能力，还是有人通过他施展了这样的能力？”
龙逍遥摇头：“这些并不足以支撑你产生这样荒谬的猜测。预言，那不是在窥视命运吗？如何又和时间联系起来了？”
“水火不容，土不动、风不停，黑暗与光明共存，时空、时空，七大元素为什么不能是八大元素呢？窥视命运，不就是在窥视时间吗？”
“命运之神推演世界线，规则之神在世界线间穿梭，为何先虚弱的是命运，因为世界线是并行的，每一次穿梭都是重来。”
“命运和规则能出现在海神面前，间接导致一个知晓结局的唐川出现，为什么不能再导致一个看过结果的穆老出现呢？”
“穆老是位令人敬爱的前辈，因材施教、和蔼平和，我毫不怀疑他会以最大的努力与勇气，拉扯每一位史莱克弟子成长，可穆老太笃定了。当年拥有双生武魂的我在大陆当之无愧的天赋异禀，可老师最初也不过是想在我身上验证他的理论，他知道只要我成长起来，大陆上必定有我的名字流传，可前提是我成长起来了。”
“可穆老，他在一个先天魂力只有一级，第一魂环是十年魂环的霍雨浩身上，表现出了超然的笃定。他不仅仅是笃定雨浩的心性与悟性，未来必有成就，更是笃定他可以支撑起史莱克，乃至整个大陆。”
“因为我告诉你，穆恩计划里杀死叶夕水的应该是霍雨浩，才让你确定了这个想法，是吗？”龙逍遥问。
“不是。”唐三却摇头。
“我第一次感到疑惑，是因为穆老过分的笃定与信任，第二次是我看到时间在他身上倒退时，第三次是我得知你们计划真正的执行者是我们这一代人，或者说是雨浩时，但我突然无比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在昨天。”
“我在剧痛中，突然想起来，我为何因穆老对雨浩善意的笃定与信任如此介怀，我为何毫不惊讶他对我自始至终存在那一点点揣测，因为我在另一个人身上也见过这样的笃定，和这样的揣测。”
“那个人说，他知道所有人的命运，能够预言未来。”
“所以，我想知道，穆老呢？他也能预言未来吗？所谓的预言，究竟是真的站在时间的另一端，窥视了命运，还是看到了结局？”
长篇大论，王冬听得头疼。
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家伙，是怎么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线索里，推导出这样一条逻辑的。
王冬严肃怀疑，这家伙仗着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信息差，因此在堂而皇之地生拉硬扯。
可紧接着，龙逍遥却给出了回答：“是后者。”
王冬瞳孔颤动，不敢相信他们的脑回路居然对上了！更震惊于唐三居然不是在生拉硬扯！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不应该怀疑先祖！祖宗宽恕，祖宗宽恕，原谅小子一时不敬。”王冬自言自语，碎碎念叨。
“你在说什么？”霍雨浩用胳膊捅捅王冬。
王冬：“唐川这套逻辑，你顺下来了吗？”
霍雨浩：“……其实，我不太会想那么多。我不在乎命运，也不在乎结局，我以前在乎自己能不能给母亲报仇，后来只在乎能不能达成天梦哥的期望，现在我只在乎大家。至于命运如何，结局如何，反正我就是要和大家在一起。”
“如果命运不是这么安排，结局不是这样的，那一定不是我的故事。我的故事不顺着我的心意，就是个悲剧剧本。谁爱看悲剧啊，没人看，那写故事的人肯定还是要按照我的心意的来。顺了我的心，那这故事就是我写的。”
“有想法！”王冬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他俩的对话龙逍遥并未注意到，他双眼有些放空，陷入回想。
“如你所言，掌控时间是更高层次者的特权，而我们只不过一群借神之眼，看到结局的人罢了，那种感觉……就像、在翻阅一本书册。你可以向前、向后，或者停在某一页，但你无法看到某一页某一株一笔带过的树是如何从一粒种子开始生长的，你无法看到某册中某一条河流的蜿蜒变迁，你无法看到书册之外的任何事物。”
“神进入你的躯壳，祂信手一指，垂眸打量眼前的时间和时间上的实物，祂随意拨动，时间飞快倒退，或是如流水匆匆而逝。祂看到了命运，而你只是看到了故事。”
“当神离开，你恍然惊醒。此后，你发现所有初遇，都是故事之外的重逢；你站在了起点，身旁却是追寻终点而来的人。”
“你开始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你有时会恍然，觉得自己还在翻阅那本书册，只是太过沉浸，将自己当做书中人；有时又会恍然，原来自己就是书中人，只是偶得天机。”
“他恍恍惚惚，这才会在对上本体宗那个死东西时遭受重创。他最后一次来见我，还带着伤，痛到直不起腰。他牵着我的手、抱住我，对我说，故事应验了。可他还是不信，一个人的一生怎么会从开始就有了结局呢？”
“写故事的人尚且会为了结局而斟酌，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挑选一个结局呢？唐川，我和穆恩的确曾经在等待霍雨浩的出生、成长，可那一天后，我们决定自己来。”
“所以我一定会死，我绝不会让死神斗罗死在另一个人手中，这是我为自己挑选的结局。唐川，这个结局，和故事里一样吗？”龙逍遥问道。
唐川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我看到的结局，是另一个故事的。”
“不是。”
开口的是王冬。
他明亮的粉蓝色双眼中是坦然的肯定。
“不是。”王冬重复。
“如果结局相同，那我应该是个女孩子。”他轻蔑一笑，挑挑眉。
“前辈，相信外物，比相信自己更难吗？从小，很多人告诉我，光明女神蝶武魂的拥有者只会是女性。可我从不会将自己当作女孩儿，我可以是异类，但我绝不会被驯化。我可以做自己，而不是别人故事里的某某某。”
“前辈，你着相了。”
霍雨浩也道：“前辈，精神系魂师和本体武魂魂师一直以来都是魂师界最奇葩的一群存在，他们弱小者极弱小，强大者极强大，似乎他们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弱小与强大，此后修炼、游历，都是让弱小者更弱小，强大者更强大。也因此，精神系魂师，和本体武魂魂师，是最注重天赋的两类魂师。”
“是天赋吗？让弱小者极弱小，强大者极强大，是，也不是。我和本体宗的几位前辈接触过，史莱克也有研究本体武魂的老师，他们告诉我，本体武魂的强大来源于魂师自身，控制自己的手，与通过手控制一柄剑，是不一样的。”
“同样，精神系魂师的强大在于，控制自己的精神力或者说是意识，与控制身体肌肉、一柄剑、魂力都是不一样的。”
“相信自己的存在与选择，比相信外物写给自己的故事，更具有力量。”
“所以，我想劝您，不要牺牲自己，不要因为抗拒所谓的故事结局而选择这样绝烈的姿态。您也可以选择去我们史莱克做一位养树人，同样很有态度。”霍雨浩笑道。
龙逍遥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朗声大笑起来。
“老夫一把年纪，倒叫你们几个小辈教训起来了？”
“可如今夕水随时会彻底陷入疯狂，你们还没有成长到能够挡在我面前的时候。”龙逍遥感慨，“夕水今日，我和穆恩作为多年挚友，脱不了干系。我宁愿在她清醒意识消失的第一时间亲手了结了她，哪怕是我死，我也不愿有任何意外，让她逃脱，带着圣灵教肆意杀戮。”
“……有个问题。”王冬举手。
三个人一起看向他。
王冬正襟危坐：“虽然有点不近人情，但是叶前辈没考虑过趁着清醒，那个……自我了断？”
最后四个字，他是从嗓子眼里小心、轻轻挤出来的。
语毕，王冬看到了三张一言难尽的脸。
王冬：“嘿嘿。”
龙逍遥有些颓然，向后靠在椅背上：“一开始，夕水清醒时多，我们不曾想过这个办法。这些年，她疯魔时多，这个办法也用不上了。她清醒的程度，根本支撑不了她自裁，甚至会进一步刺激她。”
满室寂静。
良久，唐三开口：“晚辈此次前来，主要目的便是询问穆老之事，以验证我心中猜测。如今我已经有了答案，多谢龙前辈。”
“至于叶前辈，战争如今不过还停留在试探阶段，圣灵教也不过是在村镇活动。一旦战争正式打响，每天死的人不计其数，邪魂师的力量会以我们无法想象的速度增长。只要徐天然不是蠢货，不说斗罗三国，日月帝国也不会让死神斗罗活得那时。”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你的意思，是我等着？”龙逍遥问。
唐三：“当然不。据我所知，这些年您跟随叶前辈身侧，却不干涉圣灵教事务，这样不好。死神斗罗一死，圣灵教必然大乱，一群关在笼中的疯子，和一群没有束缚的恶魔，是有区别的。”
“日月帝国不会等太久，留给前辈您的时间也不多了。”
龙逍遥是个地地道道的魂师，无论当年与挚友游历大陆，还是这些年深入圣灵教，他都只是负责执行的刀，在如今握刀者已逝的局面下，他也已经固执地执行着那人留下的任务。
但现在，他的握刀者留下的继承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好。我该做些什么？”龙逍遥缓而重地发问。
“圣灵教暗中发展多年，教徒众多，产业也不少。前辈至少应该知道哪些教徒非死不可，哪些教徒不过是卷入的无辜者？此外，史莱克学院虽然底蕴深厚，但想来也不会拒绝多一笔资助。玄老看在您给的多的份上，也会更愿意聘请您担任内院海神阁的养树人。”
他这话，已经说得不能再明白。
龙逍遥也是聪明人，一旦下定决心，便不再犹豫。
唐三三人很快起身欲要告辞，龙逍遥却再次叫住他们。
“你们三个，都是穆恩的弟子，我应该给你们份见面礼才是。”说着，龙逍遥手中光芒一闪，一枚洁白如玉的珠子出现在他手掌之中。
“这枚龙丹，是给你的。”
他手一扬，霍雨浩立刻手忙脚乱地接住那枚不大的珠子。
“这龙丹，实际说起来应该你的老师留给你的。当年，我们三个人还没有分道扬镳时，闯入了一处远古遗迹，得到了这枚白龙族人死后精华力量凝结而成的龙丹，因属性相合，这枚龙丹便交给了穆恩。”
“只是龙丹力量霸道，其中又蕴含着一丝龙族精魄，保留了龙族的高傲，无法为我等人类吸收。即便如此，穆恩日日戴着，受其蕴养，修炼速度也突飞猛进。直到穆恩突破至超级斗罗，便开始将这枚龙丹温养在自己的魂核中，用自身的光明魂力磨去它的棱角。这个过程很漫长，我们都期待着，也许这是唤醒夕水的机会。”
“穆恩离开前，让玄子将这龙丹交给了我。这几年，我学着他，将龙丹温养在魂核中。我身负黑暗属性，与这龙丹属性相克，比起温养，更似消磨。没想到，效果反而更好些。”
“如今，这枚龙丹可以为人类吸收，即便并非龙系武魂。穆恩交给我时，我便知道，他是要让我在合适的时候再交给你。我观你如今心性、境界，已然合适了。吸收了它，对你如今凝聚魂核，为了冲击极限斗罗皆有益处。”
“只一点，这龙丹必须在你身心全然放空的状态下服用，才能更好地让最精粹的龙族力量融入你的骨血。”
“全然放空？”霍雨浩嗫嚅。
龙逍遥点头：“这是你老师探查出来的。这几年我左思右想，只想到一个办法。”
“还请前辈赐教。”看着龙逍遥含笑的神情，霍雨浩有些迟疑。
“只需我见你凑到半死，你身心俱疲，还无反抗之力，便是身心俱是放空了。”
此话一出，轮到龙逍遥面对三张一言难尽的脸了。
霍雨浩，微笑。
“这就是你们强攻系一脉相承的脑回路吗？”
王冬：“喂喂，你忘了你的第二武魂了吗？”
龙逍遥抚掌大笑起来：“开个玩笑。”
霍雨浩刚松一口气，就听他话锋一转：“但这的确是我想到的唯一法子。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天赋出众、修炼多年的魂师做到身心的全然放空。”
霍雨浩看着手心莹莹如玉的龙丹，一时也有些犯难。
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指腹柔软，轻轻捻着龙丹，好似在看一粒格外喜爱的明珠。
“我倒是想到了另一个法子。”手指的主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霍雨浩道。
不给三人发问的机会，他手腕一翻，龙丹握紧手心，在二十四桥明月夜上一抹。
“这龙丹，交给我收起来吧。我会找合适的机会，让雨浩服下并吸收的。”
龙逍遥并不太信任这个说话不清不楚，一看身上就藏着大秘密且满腹坏水的小辈，但看霍雨浩看向对方那带着些濡慕与满满爱恋信任的目光，他摇摇头。
龙逍遥手掌一翻，又拿出一截断骨，扔给王冬。
“光明女神蝶武魂，美丽但到底软弱了些。你若能熔炼这节白龙断骨，应当能让武魂再次进化。”
王冬喜滋滋地抱着莹白不似死物的断骨，冲龙逍遥一扬下巴：“前辈瞧好了，下回见面我定让您刮目相看。”
最后轮到唐三。
龙逍遥上上下下打量他，沉思许久，拿出了一团半黑半白的东西。
“这、这啥啊？”王冬绕着这团玩意儿看，伸手戳了戳。
霍雨浩也好奇地接过研究了片刻，有些难以置信地问：“这是，一张纸？”
边说着，他慢慢将这团玩意儿展开，的确像是一张被揉成团的纸，纸面梨花白色，上面还有斑驳得好似被烧过的黑色。
一旁的王冬歪着脑袋还在研究，霍雨浩已然吐口而出：“山河——”
剩下的字卡在嗓子眼，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唐三。
“果然，你识得。”龙逍遥叹道。
“这东西，也是在那远古遗迹中寻得的。传说龙族喜好收藏宝物，我与穆恩都觉得此物不凡，却怎么也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一面色如梨花，一面宛如群青簇簇，质地柔软，却不怕火烧，不惧水浸，只在被烧时会显露出黑色的斑驳印记，。”
“几年前，我以极限斗罗全力一击之力，将这张纸撕开，留下了被我折腾过的半边，将剩余完好的半边交给了拍卖行。心里想着，天下之大，兴许有能者识得这东西。后来我得到消息，有人以底价拍下了它。”
“我查过，那个包厢，是史莱克战队的。”龙逍遥沉声道，“那年，史莱克战队主力队意外负伤，应该无心外出参加拍卖会。包厢里的应该是预备队。而你正是那届预备队的一员。”
“我说，山河骨奇异，我炼化那片后，却只得到了一个魂环……”唐三轻笑，“原来是不完整啊。”
他指尖黑焱跳跃，燕颔蓝、苍蓝、安安蓝、云水蓝、群青、花青、深海绿……淡蓝紫、远山紫……白芨红、水红……各色尽被黑色吞没，化作一副长一米八，宽三十六厘米，厚约二点四毫米的画轴。
王冬被提醒，此时也想起了那年星光拍卖场特殊的十号拍品。
他拿手指丈量，眯着眼仔细比划：“我记得，当初那块天然矿石就是长一米八，宽三十六厘米，厚约二点四毫米。龙前辈，你也有强迫症，非要撕得这么对称吗？”
龙逍遥哭笑不得的摇头，虽然并未听过这几个小辈口中怪里怪气的几个词汇，但不妨碍他理解。
“我不过是比划着被我烧过的半边胡乱一撕，甚至做好了在我全力之下，它完全报废的准备。”
“山河骨，绘山河图，长一米八，宽三十四厘米，厚二点四毫米，只会是这个数据，不论残缺、毁坏，只会是这么大。”唐三解释。
“多谢前辈，此物正是我需要的。”
龙逍遥摆摆手：“旧也叙了，事也谈了，礼也送了，没有旁得了，都去吧。”
他的声音里漫上难以掩饰的疲惫。
唐三三人便不再多言，行礼告辞。
等他们悄然溜出天斗皇宫，回到酒店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他们肩并肩站在窗前，眼中弥漫着或浓或淡的紫意。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修炼完，王冬大字型躺在柔软的床上，问桌边的唐三和霍雨浩。
“回史莱克，回宗门吧。”两人异口同声。
“啊，这就回去了？”王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唐三端着杯子，把白水喝出了品茗的架势：“日月帝国大军暂时消停了，明斗山脉有星罗军队牵制，短时间内没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了。”
霍雨浩：“我想回宗门，研究研究魂导器，再抓紧时间凝聚魂核，尽快突破。”
王冬轻啧了一声：“请吧。那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先把这次的任务交了。休整两天，我再和怀瑜一起接别的任务。”
三人都不是拖沓的人，安排好了行程，他们在酒店休整了一天，第二天天一黑，就趁着夜色离开天斗城，朝史莱克城的方向而去。
哎，怎么感觉自己上班后脑子不够用了，上上次忘记设置更新时间了，上周我居然又忘记把新一章放存稿箱设置发布了，一整个人傻掉的状态。对不起啊，家人朋友们[托腮][托腮]
这章是上周和这周的放一起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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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着相&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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