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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菜单目录-37

随着紧闭的门被人缓缓地推开,一双锃亮的黑色靴子落在了木质的地板上,男子欣长的身躯毫无阻碍地进入空无一人的室内。由于他的进入,玄关处的空间骤然显得逼仄,跟在他身后一步距离的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子。

“先生,您慢慢看,看完之后,再通知我们。”酒店的女服务员恭敬地给前头的男子说道。这个房间的客人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没有出现了,酒店准备清出房间,让新客户入住,只是客服那边联系不到客人,无奈之下只能找上原先客人登记时留下的备用联系人。在大厅看到出现的青服男子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有那么片刻的怔愣,来者是Scepter 4的人,而且还是Scepter 4的领导者,以为是眼花了,客服赶紧回头翻看客人当时留下的联系人的名字,确实是没有眼花,宗像礼司,千真万确。

见走在前面的男子没有说话,女服务员也没再说什么,弯腰鞠躬之后,退出房间。

不过几眼,宗像礼司就已经将房间浏览完毕。房间很整洁干净,毕竟是酒店,每天都会派人来定时清洁打扫。除此之外,整个房间毫无人气,几乎看不出有人居住生活的痕迹。那个人在这里住了几个月的时间,如今一看,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宗像礼司双手负在身后,在房间里一步一步地走过。想不到那个人是一个如此无趣单调的人,喝水的杯子是酒店统一使用的,墙上挂着的风景画是酒店指定的,就连冰箱里的零食也是酒店配置的。明明从里到外就是一个娇惯挑剔的人,此时看到的却是意外的随便。

走到卧室的时候,宗像礼司突然停步,看着透明玻璃衣柜里整齐挂着的整列衣服,一目红,几乎满柜子鲜艳的红衣仿佛安静燃烧的火焰,瞬间溅落入他的眼眸中。他静默地看了半响之后,举起手,拉开了衣柜,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了衣服,指腹上触摸着的衣料柔软舒服,而且微微带凉,熨烫得整齐的红衣崭新得仿佛刚制成的一般,看不出丝毫被人穿过的痕迹。

宗像礼司松开手,眸光移到柜子的一边,上面挂着一套白衣红裤,那个人第一次受伤后,他帮她买的衣服,他带她去Scepter 4的那个早上,她穿的就是这么一身。当时她穿上衣服的时候,好像有些新奇和不习惯,用手来回摸了几次身上的衣服,然后弯着眉眼,向他道谢。她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情绪波动也较少显于面上,最多就是抿嘴和蹙眉,然而他却见过她不少次的笑脸,每当他看到她的笑脸时,就觉得对方的样子很傻很好骗,尤其是最后一次她离开时的那个笑容,傻里傻气的,一点都不矜持。

抽回远走的思绪,宗像礼司拉上衣柜的门,看向睡床,而后走了过去,坐下。他支着下颌,垂眸,饶有兴致地看着地毯上整齐地放置的毛绒拖鞋,鞋子是一只小狗的造型,除了靠墙的床头,睡床的三面都各自放了一双毛绒拖鞋,只是动物的图案都不相同。到底是一个没有长大的人,而且还有些懒,宗像礼司看着眼皮底下这双造型幼稚的拖鞋,就可以想象那个人起床的时候,无论在哪边下床都可以套上拖鞋的情景。

缓缓地,男子的唇角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然而许久之后,那笑容又一点一点地敛起,直至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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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红色不规则的东西被人握在手中,鼬一手拿着刻刀,怔怔地望着手中的东西,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许久之后,一只手摸上他的脸颊,他蓦然回过神来,侧首看向不知何时进来的朽木白哉。

“在想什么?”朽木白哉抽出他手中的刻刀,放在桌子上,然后一边用手指抹去粘在他脸颊上的红色粉末碎屑,一边问道。

鼬见状,不由得放松心神,表情松和,目光则看着手中的东西,任由对方帮自己擦拭脸上的碎末。以前帮女儿制作的樱状饰物被她遗失在那个异世界了,他要重新雕刻新的给她。制作这东西本来就耗神,需要全神贯注,他却定不下心来,归根到底还是心绪杂乱。

待朽木白哉收手之后,鼬随即放下手中的东西,两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振奋一下精神。

朽木白哉看着他,也没再开口催问,待他停下手后,拉着他,一同并肩躺在榻上。

“七七这段时间的异状,你知道的吧?”鼬双眼望着头顶上方,开口问道。

朽木白哉“嗯”了一声,他自是知道,她清醒的时间在慢慢地减少了。

鼬用手指揉了揉额角,然后将前天在浦原喜助那测试得到的数据告诉身边的人。说完之后,他微微呼了一口气,感觉心头略微轻松了一些。

朽木白哉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放在鼬的发顶,一下一下来回抚摸着。

鼬将身体往他身上靠了靠,脑袋不停地转动着,思考着问题。

“总会有其它办法的。”许久之后,朽木白哉沉声说了这么一句。除了强制休眠之外的方法,一定会找到别的方法。

鼬听了,刚想说话,眼前就是一黑。

“先不要多想,好好休息一下。”朽木白哉将手轻轻覆在他的眼皮上,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鼬眨了眨眼,而后笑了笑,依言闭上眼睛,脑袋暂时放空,心里骤然一片安定。他们两人这么多年执手走过,虽不说轰轰烈烈,但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身边的人总会一直陪着。这么一想,他也就淡定下来了。

无论这次有多困难,他们两人都会护住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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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斗篷沿着弯曲的脊背,软软地垂落在地上,压在了一些小草尖上。朽木七樱拉了拉身上的斗篷,然后手指微微一弹,手上所剩无几的饲料随即好像雨点一般溅落在池塘里。池塘里游弋着的一些鱼儿尾巴猛然一甩,嘴巴大张,不过须臾间就把饲料吞得干净。

现在是冬天,天气已变得凛寒,呼吸进体内的空气也参杂着寒气。将饲料喂了鱼儿之后,朽木七樱并没有起身离开,依旧蹲在池塘边,看了一会池里游玩的鱼儿后,手指抹上手腕上戴着的终端机。终端机是金属制的,覆了一层蓝,由于天气的缘故,摸着就能感觉到冰冷。她打开终端机,手指点击了几下,然后安静地看着里面保存的照片,有丸子的,也有那个男子的,都是在得到新的终端机后,她在Scepter 4拍下来的记忆。

将照片放大后,朽木七樱用手指小心地虚戳了一下男子的脸颊,没有任何变化,男子依旧是一副低着头,批阅文件的模样。她微微抿唇,不甘心戳了几下后就罢手了,凝白的指尖改而沿着男子的轮廓在上面缓慢地虚虚勾勒,一笔一画,专注异常。许久之后,她放下手,掩嘴朝手心呵了一口气,冰冷的手掌微微发热,而又随即变冷。

朽木七樱五指突然并拢收拳,随后又缓缓展开,她恍惚地看着空空发冷的手心。

再也不能和那人牵手了。

道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感觉,然而,朽木七樱只是想到这,就觉得胸口有些难受,闷闷的,好似呼吸不畅。这些日子,她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那个人,越想越渴望可以再次见到那个人,那种渴望,就好像缺水的鱼,每次呼吸,都愈加难受。知道再见无望,知道心里所想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她就转而翻着终端机的东西,一次又一次,看着里面的记录发呆。偶尔,她会产生一种错觉,认为在那个异世界的经历是一场虚幻的梦,和那个男子的一切记忆都是自己臆想的,只是手腕上戴着的东西清楚地提醒她,所有的所有,都不是梦。

是啊,她怎么能忘了,自己是从来没有做过梦的。

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他和她不在同一个世界而已。

朽木七樱压下胸口涌动的异样,微微启唇,无声地念了几个字,无比缓慢,却又带着无意识的熟稔。念了一回,感觉好了些许,她心里一松,又来回重复着念,眼眸也随之微微发亮,染上丝丝的暖意。偶尔两三次,她稍不注意,那原本无声念着的名字就从嘴里溢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朽木七樱捂住胸口,阖上了嘴。好半响之后,她闷闷不乐地取下挽着头发的钗子,随意地握在手里,戳着眼皮底下的一小块草地。随着她的动作,草皮被掀翻,渐渐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土坑。

挖了一个小土坑之后,朽木七樱的心情还是不见好转,她只得收手。丢开手中的钗子,想了片刻,她又从终端机里刷出了那个人的照片,手上一抓,投影在半空中的图像瞬间移到她的跟前,投影离她的鼻尖大约一个拳头的距离。她微微眯眼,注视着投影上的人,许久之后,她闭上双眼,向前略略倾身,虚虚亲上了投影上的人。

朽木七樱早已想不起那天离开的时候,自己冲动之下亲了那人的味道。或许是来不及感受,那还没浮起的感觉就好像小石子投落在水面然后荡起的波纹,在她来不及拢住的时候就急忙消逝了。

她想,那一定像甜品的味道。

朽木七樱定住前倾的身体,无限靠近投影,却又没有触上。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鼻息,她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只是,一切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只有她的鼻息,只有她的声音,再一靠近,就会穿过投影。此时此刻脑海是那么的冷静,连一丝的自欺欺人都让她无法如愿。

过了很久,朽木七樱蓦然睁开双眼,看着落在自己鼻尖上的小白点。她不由得仰起头,望着从空中缓缓洒落的雪瓣。

下雪了。

她想,无论自己心里再怎么想着念着,一切都会在这个冬天封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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