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问为什么……只能说,他得意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生气。
本来看他可怜,之前的事就先不计较。但他变回人了,得意的样子简直比狗还像狗。把他变成狗的计划本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这样理所应当地回归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
等一下,这叫声好像在什么时候听过。
刚刚变成狗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叫的。
很明显,他急了。
穆念慈一脸“你也有今天”的神色,低头俯视着它,那一团毛茸茸的白团子。
她心性正,就算做个得逞的表情,也是武林正道设计智擒奸贼,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潇洒。
当然,杨康就属于奸贼一列,对于这种表情,心里怵怵的。
他不急了,反而害怕起来。他怕穆念慈是不能信任的人,会把他交出去。
于是,小狗的脚偷偷往后移,短短的毛球尾巴忍不住夹起来。
这是动物反应,隐藏不了。
穆念慈乍的蹲下,吓得它“呜”一声叫出来。
“你和我说,你不知道别的了。那么,就算你能在这里变回人,也没什么能做的,还不安全。”
既然他自己说,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没有提到的那些事——例如为什么他去请假,那到底是不是他,再强行去问,也问不出。
她心里有数,使用还原术,就可以将他变回去。
她当然不会让他一辈子做狗,但她现在要报复,肯定不会说出来。
“放心,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穆念慈低语道,“要交,也会交给好人……比如,爱狗人士。”
小狗的尾巴烦躁地摇来摇去,显然没料到她的举动。
忽然,又明白了什么似的,过来殷勤舔舔她的手,表示讨好。
挺会审时度势,打不过就投降。
复仇完毕。
穆念慈捞起小狗,起身环顾一圈,见桌上的葡萄酒还剩下一半,走过去晃晃盘子,心中默念“清理”,盘中立时空空荡荡。
小狗却挣脱了她,高高跃起,咬住了那银盘子,“咚”的一下跌到地上。
这也是动物本能?
穆念慈忙低头去看,却见它叼着盘子摆了摆头。
盘中凭空出现了一朵鲜红的玫瑰花。
小狗咬着花茎,跳上椅子,又跳上石桌,昂起头,一副把花献给她的姿势。饱满的花瓣掉了一片,落在它脚边。
不仅是审时度势,俨然已经变成无底线讨好了。
就算站在她面前的是人,她都会拒绝,更何况面前是一只狗。
穆念慈拒绝:“我不要。”
它不松口,又晃晃脑袋,非要她收下。
穆念慈没办法,只能就这样把它揣着,兜在软猬甲里,赶回格兰芬多卧室。
一会儿黄蓉回来,还得找个理由骗她,把这事糊弄过去。
她良心不安,一遍遍低声念着想好的谎话:“我遇到皮皮鬼了,他不让我回去……对……是这样。”
怀里的小狗被逗笑了,她没察觉,在公共休息室门口说出暗号,闪进门内,转身揪下软猬甲,塞到怀里。
一道黑压压的人影从身后无声笼罩住她。
穆念慈吓得无声抽气,慢慢转过身,看见一个中年男性巫师站在她面前,紧盯着她。
他很高,又瘦,目露精光,大约三十岁,神色中带着审视与烦躁。看了一眼她,又瞟了一眼她怀里的狗。
他的脸让人很熟悉。
对了!穆念慈下意识捏住拳。
她在日报上见过这个人的脸,当时他和另外六个巫师一起,分布在报纸的七个不同位置,一起从纸上探出头,挥动魔杖,阵法的蓝色光点跟着浮出来——
全真七子,丘处机。
也是杨康的老师。
这时候,穆念慈才察觉到,杨康比她害怕得多,已经彻底把头埋在她锁骨处,瑟瑟发抖了。
“你是穆同学吧?”
“丘老师好。”穆念慈不知道他哪里知道的她自己的名字,只是称是。
他是德姆斯特朗的老师,她索性就叫一句老师。
丘处机淡淡“嗯”了一声,问她:“去哪了?”
“老师是来……?”
“我和你们校长打过招呼,直说就是。”
霍格沃兹的校长王重阳,是丘处机的师兄。
他不必要骗自己。穆念慈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洪老师找我说话,一不小心晚了些。”
“洪七公?”
“嗯。”
洪七公是禁林的看守者,也是三年前,去穆念慈的家里邀请她入学的指引人。
开学前,他领着穆念慈去对角巷,采买教材和巫师袍。
然而去教材店之前,却带着她到处乱逛,见到店就进,进了又说自己没带钱,不买东西,吓得穆念慈以为他是坏人,或者有神经病。
等入学了,她才知道,洪七公别称“流浪汉巫师”。带她去闲逛,不是找茬,而是想让她熟悉魔法界的风物。即使不买,可以先看看。
洪七公看她是麻瓜,入学后,还特地传了穆念慈一招他自创的飞行咒语,叫她见到坏人,就把人弄飞起来戏弄。
私下里,学生多直呼他“七公”,以表亲切。
但丘处机和他平辈,这时呼他全名,味道显然不同。
穆念慈却丝毫没有迟疑的神色。
丘处机抓住皮皮鬼,问个话,不是难事。但若去问七公,相信他会帮自己遮掩过去。
丘处机皱眉道:“哦,霍格沃兹现在这样松散了?”
穆念慈不语。
“你可知道,最近有你们学校里有失窃案,要出门,也不该现在,你还是避嫌的好。”
穆念慈并未听说,学校里有失窃案,道:“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丘处机又问:“这狗也是他给你的?”
“不是,我只是……”穆念慈支支吾吾。
“算了,不必和我说!”
丘处机打断她,没心思强迫一个学生,连一只狗的下落都要说出来。
他提高了声音,发出最后一问,“你可曾见过我逆徒?”
穆念慈心头一跳:“您说的是……杨康?”
“嗯。”
“之前见过,但我听说他这两日请假回家了,之后就没见过。”
“他请假?呵。”丘处机冷笑一声,打量了两眼穆念慈,叹气道,“算了,你去休息吧。我该走了。”
丘处机转身,穆念慈快步走进寝室。
手刚放在把手上,身后,伴着门关闭的声音,清朗的警告传来。
“你的宝物收好了,我虽不想要,还有很多人记得它!”
她回头,门已紧紧关上了。
看来他看到自己脱软猬甲的样子了!只是……没有细问。
大约软猬甲是黄药师的宝物,和杨康和欧阳锋没关系,所以他暂时没兴趣追究。
穆念慈走进卧室,黄蓉已经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充斥着整个房间,让人生怕打破了宁静。
怀中轻轻动了动,她连忙把小狗放在床上,蹲下去看。
小狗顺势侧躺在床上,玫瑰花瓣挤散了,估计都掉在路上,一片都不剩了,花梗掉在它身边。
窗帘未拉紧,留了一道缝隙,月光的映照下,一道蛛丝般的细银线晃了她的眼,是他小腿上连了一根刺,扎进去了一点点。
它把花一路叼回了寝室,躲得急了,刺当然扎在身上。
“疼吗?”
穆念慈小心地把那根刺拔下来,每用一点力气,小狗就呜咽一声。
“又装可怜,忍着。”穆念慈嘴上骂他,心里还是有所不忍,心中一狠,飞快把刺拔了出来。
“下次听话点。”
小狗可怜巴巴,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出口全是狗叫。因此它也不说话,照旧窝在床脚,弯成一个圆圈。
穆念慈余惊仍在心头,怦怦跳,轻手轻脚在床上躺下后,心头一时松快下来,很快睡着了。
转天早上,她少见地起晚了,翻身下床,急急抓起巫师袍,一抖,还未穿在身上,却见玫瑰花瓣漫天飞扬,满室飘洒。
原来昨夜,这些花瓣没落在地上,而是夹在了她衣袍里。
鲜红的花瓣很轻,很薄,落得很慢,悠悠地在空中如滞住一般。
穆念慈看向杨康,还在床尾,蜷缩着睡着懒觉。
顾不上要赶去上课,她挥动魔杖,语速很慢,缓缓施了个咒语。
空中的玫瑰花瓣,被指引一般,一片片飞过来,轻轻盖在小狗的身上。
如果它醒了,一抬头,一定也能看到花瓣惊飞。
本来就是它硬要带着这花回来的,这也算不了什么,就是还给他而已。
穆念慈脸上发热,揽上巫师袍,跑去上课。跑步带起来的风吹在脸上,却不见降温,反倒越来越热。
上完两节课,再下课时,她的心不那样跳了,反倒有些懊恼。
她独自倚着走廊尽头的窗台,遥望着庭院里那棵打人柳,一会儿想打自己,一会儿想打杨康,一会儿想变成一棵打人柳,无差别地打飞自己心中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
最后打飞的,只有那些玫瑰花瓣,一片片落在她的心上。
她的脸又发烫了。
它又不知道,自己白天是怎么发现这些花瓣的。倒像是自己,要对他怎么样似的……
羞与怯,懊与悔,喜与怒,轮番占据她的心头。她没发现,自打遇到这号人,她的心情就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不知道它醒了没,先回去看看吧。
她要走时,却听到一道声音,从走廊尽头的那堵墙里传出来,只一点点,里面应该有暗门。
“我看,欧阳锋和杨康都在这学校里,根本没走!”
是黄蓉的声音。
穆念慈咬咬牙,还是听了下去。
“欧阳锋练黑魔法,早就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至于杨康,私下可是认他做了教父。”黄蓉笃定道,“我看,他们都躲在这霍格沃兹里,边偷着学校里的宝贝,边一起练着黑魔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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