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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上原音做了个梦。

梦见哥哥在远处招手,而她无论如何也达到不了那个地方。

突然四周景色变换,他不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恢复了姓名和样貌,有家人,有朋友,有爱人,那是原本就属于他的生活。

她看着这一切,眼眶发红。

你是想说你现在过得很好吗,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那道背影转过来,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和她对视,声音轻柔地说:“那你呢,你找到自己归宿了吗?”

*

阳光透过窗的温度让屋里少了点寒气。

上原音坐起来,对床头柜上哥哥的照片擦干眼角的泪,露出微笑:“哥哥,新年快乐。”

穿上大衣,裹上围巾,刚出门就碰上准备离开的光彦。

“阿音早,新年快乐,要出门吗?”

“新年快乐,过年后外面商铺也不怎么开门,所以打算填一下冰箱。对了,你有时间吗?要不要问大家小聚一下。”

光彦迟疑了一会儿,“那个,我今年要陪家里人去海岛玩几天。”

她回道:“真的吗,那你们好好玩,有空再一起吃饭。”

“好。”

外面太冷,她缩了缩脖子,和光彦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临近过年,超市大减价,每个折扣区都挤满了人。

上原音撸起袖子,为了今天专门穿了身深色的衣服,她灵活的从缝隙中挤进去,一手抓住卖相较好的菜,可同时,还有另一只手也抓住了。

“步美?”

“阿音!”

事后,两人双手提满战利品远离人群。

“好惊险啊,不过还好收获满满,今晚的团圆饭一定很丰盛,我要做我最拿手的红烧鱼惊艳四座!”步美说完侧头看她,神色略显失落,“话说回来,今年大概又不能和大家一起过年了,小哀要研究课题,光彦要去海岛度假,元太要忙着经营铺子。”

步美回忆似的说:“真怀念啊,少年侦探团一起查案的日子,那个时候的阿音还和大家在一块儿。”

上原音也说:“那是因为大家都长大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和生活。”

“那阿音呢,你的理想和生活是怎样的?以后又会去向哪里呢?”她会这么说,一大半原因是想知道上原音什么时候会离开日本,毕竟要她抛下远在海外的母亲一直留在这里也太残忍了。

她的理想和生活……

老实说,她从来没想过。

因为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会永远困在这个世界,她以为只要经历过一切,生活就会随着剧情的结束回到原点,可惜什么也没发生。

转眼间便过去了十年,之后跟着母亲去中国,再回来就是现在的情况了。

到如今,她已经完全记不起上辈子的家人,和朋友的脸了。上原音很早就意识到,她回不去了。

理想,生活,留在这里,还是离开这里。

我的归宿,又会在何处?

这些都是她想要寻找的答案。

“我不知道”上原音很诚实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诶~好难得啊,阿音你从小就比我们所有人都还要坚定温柔,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哦,所以就算现在想不出来也没关系,你一定会找到你自己想做的事的。”

上原音肯定道:“一定会的。”

和步美分别后,她绕路去了趟附近的公园,这里植被茂盛,里面还有一片小湖,安宁静谧。

她坐在长椅上感受着公园效应,听飞鸟振翅,湖水荡漾。

不知何时,一道身影覆盖,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只要心里有事你就会来这儿坐坐,这么喜庆的节日,难道是想家了?”

“我只是在想,大家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那我呢,我该往哪儿走。”

上原音依旧平静的看着湖面,柯南坐在身边,一只手扯她的脸,“干什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啊。”

“李(你)刚(干)什么?!”

她转过头,手不甘示弱地去拉对方的耳朵,两只手互不干扰,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啊!疼疼疼——快松手!”

“李先烘!”

“一起松!”

“下手真狠啊你。”柯南吃疼的捂住耳朵,末了,转而对她露出安心的笑,“就算现在没有也不要勉强自己,这本来就不是那么轻易找得到的,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

不等她回应,柯南又转移话题:“啊,对了,团圆饭,要不要一起吃?”

“嗯……?”

“我爸妈今年又不回来,我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你也不会走的吧,干脆就一起吃个便饭怎么样。”

他说完瞥向上原音刚买好的两袋食材,笑得欠兮兮的。

其实就是义正言辞的蹭饭而已。

说定过后,趁着时间尚早,柯南自觉提上购物袋,不吵不闹的和她走在一起。

一路上风平浪静。

——直到一声爆炸响彻天际。

他们毫不犹豫赶到爆炸的地方,附近的人四散逃开,火焰的温度让人难以靠近。

不一会儿,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跑出来,头还不断朝里面回望,男人大概是刚从外面回来,一下车便询问女人家里的状况。

“爸,看见咱爸了吗?!”

女人吓得直喘气:“当时家里天然气突然就爆了……我先叫了爸去逃难,然后就去抱孩子急急忙忙出来,不过我没在这里看见他……”

夫妻俩惊恐不安地对着大火,男人想要冲进去,却被邻居拦下了。

“难道老人还在里面?”柯南紧蹙眉头,把手中东西放到地下。

她知道他的用意,但还是下意识拉住他的手,柯南回头用笑意安抚,便夺过一旁救火浇水的人的水盆往自己头上淋,之后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火场。

短短几分钟,却度秒如年。

她脑子里不止想着柯南的安危,还有哥哥去世前利用他们之间联络的窃听器对她说的那几句遗言。

——故事的最后,就由你来替我看吧,所以,不要为我伤心。我可是正义的伙伴,我的未来一定仍在未知的旅途等着我呢,你也一样,就算回不去,你也要在这里好好生活,活出属于你自己的未来。

我的未来……

火焰中渐渐浮现出柯南和老人互相搀扶的身影。

老人手里捏着一个小盒子到最后一刻,大约是松了口气,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男人过来拥抱老人,导致盒子从双手脱落。

瓷盒摔到地上,啪的一声碎了。

“我的盒子?这是我好不容易保住的盒子啊……!!”老人趴在地上拼凑碎片,无论怎么阻止也不听。

女人对救命恩人解释:“这个瓷器首饰盒是妈留下来的遗物,也是咱爸年轻时亲自烧的……所以,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人没事就好了,真是谢谢你们了。”

老人泪流不止,一直不肯起来,柯南本想上去和他说聊两句,没想到上原音直接蹲下去查看瓷盒碎裂的程度。

“盖子缺了一角,盒身有冰裂的痕迹,成色有些氧化,其余的都不算太严重,能修。”

下意识把这些话全说出来了。

几个人视线齐聚。

“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让我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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