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博士,这两位是……”
飞鸟羽入是第一次见这两位身着黑色大衣的男子,他们的目光投向这边的一刹那,羽入瞬间缩到宫野志保的身后,不自主地拽住她的袖子。
早知道就不来,这两个人完全不是科研的类型,绝对是杀手,“黑衣组织”的人。
“算是比较厉害的保镖一类的角色。”前面的宫野志保反手握住身后羽入有些发抖的手,她看上去毫无畏惧之意,还能以随意的口吻反问对方:“有什么事吗?我记得之前上报过,这几天的实验很重要,我很忙,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找我。”
两人中个子比较矮,较为憨厚一点的伏特加说:“一小时前,美国那边的人工智能研发中心受到自杀式恐怖袭击,上面要求我们提高科研人员的安保措施。”
“真的吗?”雪莉回头看向羽入。羽入愣了一下,迅速拿出手机,手忙脚乱地点开一个新闻播报软件,上面附有信息来源和一个视频。
确实是美国那边隶属组织的科研机构。雪莉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另一位带着黑帽、沉默不语的白发男子,他是这里唯一有资格做出决策的人,他刚刚似乎在和某个人通话,还没熄灭屏幕,便开口道:
“启动楼内信号干扰,转移全部人员,待排查完毕后再解除警戒。”
太激进了,这是组织的最高级别警戒。现在的程度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雪莉直接拒绝了琴酒的提议:“我的实验还没做完,没法中断。让其他人走,我的两名助手留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问题。”
伏特加看了眼琴酒的表情,琴酒和雪莉不久前为了APTX4869的额外效果应用而彻底决裂,即便雪莉百般阻挠,琴酒的提议还是被通过了。
让APTX4869成为无法被任何仪器检测到的杀人魔药,为组织的暗杀事业做出贡献。
其实,伏特加也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一发子弹的价格远远小于APTX4869的研发价格,他更喜欢子弹穿堂而过的感觉,而不是这种有些诡异的药剂。
那是作为杀手的直觉,他本能地认为,这种原理不明的药剂终有一日会带来灾祸,还是火药更适合他。
伏特加谨慎的开口:“但受台风的影响,这里恐怕也会断电。”
“有备用电源。何况,只要我不离开这栋大楼,就不会有任何人生安全问题,不是吗?”
这里是宫野志保的大本营,自从回到日本后,这栋楼几乎等同于她的家。组织给她安排的住所她一共去过三次,那里甚至比实验室的氛围还要压抑。
在这种环境下,她早晚有一天会疯掉。
“雪莉,其实你知道吧,你姐姐的事情。”
从刚才开始,琴酒一直在观察雪莉的表情,她藏得很好,几乎要骗过他了,那种高傲和藐视多了一些决然,比之前那个试图平衡组织与家人的她更加锋利。
“所以呢?”雪莉冷冷地反问。
“你和我果然是一类人。”
看吧,就算宫野明美出了什么事,你也只能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为什么要装作很在乎她呢?雪莉?你明明是一个极度冷漠的人,像他这样的人,才对。
“……呵。”她大概是真的被琴酒的态度激怒了。
一直以来,雪莉试图理解琴酒的思路,他并不是雪莉见过的第一个隶属组织的人,甚至在她眼中不是最符合组织气质的人——克丽丝、贝尔摩德、朗姆那种才是彻头彻尾的“黑衣组织的人”,从这个白发男人身上,她敏锐地察觉到,琴酒具有组织另一面的气质,组织的暴力机关应该具有的气质。
大概,他们固然有相似的地方,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不相似的叶子,但他们不相似的那部分,终究让他们势同水火。
比克丽丝和朗姆的关系还差。
至少,那两位还试图理解过彼此,并且是在彻底互相理解的基础上,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但是,琴酒从来没有试图理解过她的一切。
一次也没有。
所以,再也没有任何必要和他沟通了。雪莉看向琴酒插在外衣口袋的双手,他是左撇子,左手那边自然在口袋内握着一把手枪,或许食指还搭在扳机上,至于右手那边,或许是还在通话中的手机。
“刚才和现在你在和谁通话,琴酒。话说从刚才开始,走廊上的摄像头就一直对准着我们,所以——”
雪莉抬起头,仰望摄像头那个不断闪烁的红点,自言自语地问道:
“您一直在注视着,对吗?”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和他交流好了,反正,从那艘船开始,作为雪莉的她无法再继续沉默下去。
“我知道为什么您必须杀死赤井秀一的原因,而且,这次我的姐姐可是毫无保留地用了她的真身份,现在没有人给您打电话吗。”
这是三句在旁人听来很莫名其妙的话,完全没有任何内在逻辑,宫野志保确信监控那一边的人能听懂话语中的意思。
“何况,您也看不到那边的情况,现在您也很忙吧。”
朗姆的能力并非万能,就算有着棱镜门事件的美国,也对边境的非法移民无能为力。
几个因素综合后,他出手的可能性很低,但宫野志保对于这种事向来不抱有任何庆幸,谁知道他究竟对宫野明美的存活与否是什么态度。
最好能把朗姆这个因素排除掉,不然她现在没有任何胜率。
真正的朗姆,可不是诺兰那种通过自我认同而加入的角色,何况她赢诺兰也不轻松。在那艘船上宫野志保动用了几乎她已知的全部,也仅仅是和他打了个不分上下的平手。
属于雪莉的手机在她的手中振动了两下,一封发件人为朗姆的邮件静静地躺在她的邮箱中。
“六个月。组织不会插手这次事件,我们都一样。”
银色子弹的研发期限确实需要提前,两个星期前被组织的老人威胁过一次,这之后的情况会更加艰难。
但是,不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十二个月,药物研发的流程您不是不知道。”
雪莉很有底气地将这句发送过去,据克丽丝那边的情报,诺兰死后,朗姆的势力再也没有任何与科研有关的人员。
“通过一期临床实验。”
是啊,雪莉忍不住想笑,就连朗姆也知道药物研发的基本路径,这明明是打开谷歌不需要半分钟就能找到答案的东西,他却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所以,琴酒这样的人是组织最趁手的刀,但组织的未来并没有他存在的余地。
“成交。”
这是她能为姐姐做出的最大让步,但不是她能做得唯一一件事。
终有一天,名为宫野志保的女人或许会变成和朗姆一般恐怖的人,但不是今天。
同样,琴酒不会质疑朗姆的决策,他是站在这里唯一能做出决定的人,但在这里的四人之外,还存在着掌握全局的第五人。
雪莉没能分辨出面前白发男子的表情,是欣赏还是厌恶?这都无所谓。
“你有试过用APTX4869杀人吗?”琴酒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说,“很好用。”
飞鸟羽入缓缓放开宫野志保的手,她不太清楚,那是自己刚刚因紧张出的汗,还是面前一脸肃然的女人。
“没有看出什么吗?”羽入自言自语了一句。
宫野志保对她说:“他对非代号的成员没有兴趣,只是因为你在我旁边而已。感想如何?”
飞鸟羽入摇了摇头,不发表任何意见。
“现在怎么办,需要我和师兄帮忙吗?”
“当然,拜托你们了。刚刚我拜托他去做了一些事,很快就有结果,现在我们,就和老师经常说得那样——只需要等待。”
那位隐姓埋名女士是一位极具有耐心的人,她为了报仇,已整整等了19年。
而她只需要等待这一层彻底陷入黑暗,仅此而已。
虽然宫野明美身上带着的其他定位器在解除信号屏蔽的那一瞬全部相应,但“全视之眼”依旧无信号。
在这之前宫野志保考虑过这方面的原因,多寄给明美强化信号的配件,但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恐怕离组织在日本境内伪装投放的信号塔距离较远,就算有加强件也没法联系。
切换通信线路吧,这种天气,只能用那个了。还要再去寻求别人的帮忙,不过他比朗姆要好说话些,大概。
飞鸟羽入陪着宫野志保在她的办公室静静地等待着,从楼道里若有若无得传来嘈杂的声音,然后再度转瞬即逝,似乎其他的研究人员确实已全部离开。
飞鸟羽入忍不住问了句她最想问的问题:“志保你的实验怎么办?”
“还没有给实验鼠喂药剂,问题不大。”
羽入点了点头,晃了晃她手中的手机,问道:“需要我在处死环节放大悲咒吗?”
“……”一些来自飞鸟羽入的奇妙神秘仪式,宫野志保知道她其实并不信宗教这些,只是图心安罢了。那些葬礼,定期的祭奠也同样如此,人死后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但为了让存活于世的人不再沉浸在悲伤之中,这种没有必要的“仪式”反而有了存在的需要。
在闪电第一次划过窗户外的天边时,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宫野志保早有预料,她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小型手电筒,打开开关。
“跟我走,我们去找速水。”
“要去做什么?”飞鸟羽入问。
宫野志保回答道:“当然是去救我姐姐,难道我还能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吗?”
手电筒的光只能照见前行的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因为看不清路而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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