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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六口灭门,现场很乱,两个老人,两个成人,两个孩子。”车上除了松田,还有后座一个鉴识科的人,有点眼生,正在拿着本子记录案件情况。
“有过搏斗迹象,初步侦查,现场没有第七个人的痕迹,年老的女性没有外伤,年轻的女性应该算是被呛死的,手段很残忍,你去了就知道了。年老的男性是被绑在椅子上闷死的,两个孩子都是一刀毙命,最后那个成年男性,初步断定非他杀。”
家里的儿子发疯杀了父母妻儿的案子?一听就感觉是这么回事,如果有足够的佐证证明是这样的情况,法医的工作实际上会少很多,那为什么还要星佳过去?
她的疑问立马得到了回应:“叫你去是因为,这户人家有个地下室,地下室里关着一男两女,其中一个女性是因为虐待已经重伤不治身亡的,另外两位都是一击毙命的刀伤。现在对于失踪案,绑架案都要着重调查,这个案子涉及这方面,也得在这方面着重办理,所以一点都不能错,现在这个情况的话,确实非你不可了,三喜不行。”
“那他在吗?”
“在,你的箱子在后备箱,我给你带来了。”
我可谢谢你啊,星佳叹了口气,说:“东京,怎么这么多变态啊?”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车里三个人沉默了一下,后面的新人胆怯的发问了:“松田警官,那有没有遗书或者自白书之类的东西呢?”
“完全没有。”
好极,一个没有什么比较明显的能引出个头的伦理案件,或许称不上困难,但是显然是增加了警方办案本不太必要的步骤。
到了现场之后,星佳把礼服外套丢在了车上,套上了防护服,然后问过来给她递东西的三喜:“现场看了吗?”
“已经看过了,根保先生基本可以排除他杀,还有他的母亲根保老夫人,我个人也建议排除他杀,初步看情况疑似是突发心脏病。”
星佳穿好了衣服带着人往屋子里走,三喜还在她身边继续讲清楚:“根保太太生前应该遭受过超过十个小时的虐待,然后推论死亡时间的话,应该是根保太太死后,根保老先生和两个孩子才被杀害的。”
这更像是因为妻子的某些行为而故意报复了,报复对象也包括了父亲和两个孩子。星佳难免想到了一些公公儿媳的伦理问题,难道是因为这个?不过这不是星佳需要主要考虑的问题,她进门之后,都嫌弃的深吸了一口气,家里真的一团乱,现场现在基本还是维持原样,画线和证据编号牌倒是基本都放了。扫视了一周,她说:“先看根保老太太,在哪儿?”
“二楼浴室,这边。”
根保家实际上面基算是比较大的一户建了,楼梯也不狭窄,侧面开了窗户,采光很好,但是窗户上都贴了胶带纸。显然是试图做密封来着,或许是为了防止气味扩散之类的。
这有点怪,星佳看了一眼继续往上走,二楼的浴室就在楼梯口的位置上,一具穿着优雅时尚,身材也还算匀称的女性直挺挺的躺在浴室的地板上,手脚都很僵硬,指头还带着僵硬的抽搐的动作,嘴张大张,有点像恐怖片里吓死的模样。
星佳蹲下身大致看了一下,确实很像心脏病发的状况,不过全家这个样子,现在也不敢确定。她简单的做了检查,做了一些记录,去看其他死者。
灭门案嫌疑人根保先生就吊在二楼的卧室里,人已经从绳子上放下来了,这么一看似乎确实是自杀没错。楼上两位看完了,下楼看其他四口人。两个孩子被并排放在一楼浴室的浴缸里,一楼的浴室更大一些,浴缸也更大,除了两个孩子,还放了很多掺杂着各种香料的盐,这显然是一种防腐手段,做这件事的人,对这两个孩子有着对其他人没有的怜悯和爱。
鉴识科的正在往出掏盐和香料,人倒是没怎么动,她来了才慢慢的抬出来,人现在正硬的厉害,俩孩子抱在一起都分不开的,只能一起抬出来。
伤口都在心口,都是一击毙命,刀刃应该很窄,大约是2.5-3公分左右,三喜蹲着也跟着看,然后说:“很专业,对人体很了解,不然不会这么准。但是还没找到类似的凶器。还有.....这个男孩,这是鱼鳞病吧?”他蹭了蹭大一点的男孩的皮肤,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是,不过还是回去检测确认一下。”星佳做了记录,继续去下一处。根保太太被反绑着双手,茶几挪开了,她就跪在沙发前面,现在侧靠在沙发上,头部和颈部面目全非,周围还有没干透的,混杂着血液、油脂还有水迹,看这个样子,就知道生前是被热油和开水冲了脸,真的是十分残忍。
根保老爷子被绑在椅子上,就坐在沙发对面,似乎是观看了儿媳生前被虐待的场面。
实在是有些太惨了,星佳皱了皱眉,从业多年,她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三喜也是脸色很白,站在原地有些踟蹰,没有更加靠近。这是他成为专职法医的第一个案子,哪怕今天星佳来了,主要负责人也还是他,星佳转过头,叫了他一声:“三喜。”
“嗯。”三喜立马回过神,走了过来,星佳都不惯着他,就站着没动,三喜也明白她的意思,自己开始给糟糕的遗体做检查。脸上的肉几乎是融在一起了,还得用刀子切开一部分,用力捏开口腔,他说:“口腔内部也被烫伤了,很严重。还有......刚才不太看得出来,不过嘴唇似乎是被切割过。”
看完了最糟心的地方,剩下的地方还得弄掉衣服才行,现在上半身很多布料都因为皮肤受损黏在一起,怕是不好操作,看来的拉回去搞了。上下打量了一遍,星佳忽然用手里的笔在根保太太的肚子上用力按了几下,然后在本子上记了一笔。
最后是根保老爷子,他的脸上贴着很多还没干透的卫生纸,也是慢慢把人闷死的一种刑罚,看来对他也是恨得厉害。
下面的地下室还有两女一男,都是一击毙命,年龄最大的女孩子大概刚成年,然后男孩子大概十四五岁,最小的女孩子大约只有十二三岁,也都跟那两个孩子一样,没有什么痛苦,都是被那个很细的刀子一击毙命了。
差不多都看完,星佳在一楼的角落里一边跟三喜说话一边继续补充笔记,俩人都在核对现场情况。松田走了过来,对星佳说:“你说,那样的插花,需要多少钱?”
星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门口玄关柜上的花瓶,那里是这个家里为数不多没有遭受任何波及的地方,依旧保持着整洁。花器是陶制的,里面是造型很优美的插花作品。
想了一下刚才看到了但是没关注到的情况,星佳说:“应该是有上门花艺师,花材品种格外的多,也有一些比较稀少的花材。如果是某位家庭成员自己的爱好,那一般来说一个周期不太好准备这么多品种的花材。我对市价了解不多,不过我觉得可能一个月得20-30万日元。这个你的咨询一下了。”
“他们家的情况我查过了,根保在一家影视制作公司上班,老根保也是那家公司退休的,两位太太都是全职主妇没有收入,感觉不太撑得起这样的开销。”松田又拿起他们站的这个角落挂在墙上的小装饰,是一块扩香石:“还有这个,蒂普提克的扩香石,刚才我转了一圈,家里的香氛全都是这个品牌,浴室的洗护用品,护肤产品也都是很昂贵的品牌。衣服稍微低调一些,但是两位太太都有两三套制作精美的和服。”
这都不是一个工薪阶层的家庭能消费得起的东西了,一两个倒也罢了,家里日用品都这个档次就有点不对劲了。
合上本子,星佳说:“那就是你们该调查的事情了,根保太太好像是怀孕了,回去再看看。凶器找到了吗?”
“没有,外面也找了,都没有。还有一个怪事,屋子里全都用胶带封起来了,按理说上面肯定有指纹,但是现在看了一遍,一个指纹都没留下。”
是很怪,但是星佳不想继续拖延时间了,她拿本子在松田胸口拍了拍:“三喜做得很好,我们刚才对了一下,他并没有什么遗漏。作为组长我也不是不出外勤,只是出的少了而已,下次实在人手不够你可以叫我,但是别动不动就假公济私,我可是很累的。”
松田瞪了一眼三喜,跟星佳伏低做小:“哪有,你都不知道,你没来的时候他慌慌张张,你来了以后才一副有了主心骨能好好干活儿的样子。他就是跟你装样子!你不要信他!”
这个星佳倒也信,松田对待工作还是挺认真的,大概确实是三喜刚才有点慌乱才让他觉得三喜不堪大用还得找她来才去开会的地方接人的。
不过现场差不多看完了,星佳就找了车把几具遗体都拖回去,这么大的活儿,当然不可能三喜一个人忙了,整个四组都忙了起来,星佳正在小心翼翼给根保太太剥衣服,三喜在旁边工作台给根保老先生脱衣服。
星佳跟他说:“你要稳重点,别让人以为我带出来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懂吗?明明什么都干的来,非得刑事科带着鉴识科的人绕路把我叫过去,你不觉得丢人吗?”
北野一边剪肋骨,一边气喘吁吁给三喜说话:“组长你就是太严厉了,都没听过你夸这个孩子。他才做了专职法医,这算什么丢人事啊?”
北野年纪比她大一些,虽然现在职位比她低一些,但是星佳也没有驳他面子的意思,叹了口气跟着反省:“确实,我也觉得有的时候不算个好上司。总之三喜好好努力才行,已经是专职法医了,要硬气一点。”
反正被压迫惯了的三系哼哼唧唧应了,但是也不知道她说的硬气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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