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户中央医院,岸田医生望着站在医院走廊的银发男人,眯着眼确认后,快步走到他面前,开心道:“安室先生,果然是你啊。”
男人今天穿着黑色的高领打底衫和一件白色衬衫,他垂眸,问好道:“岸田医生,你好。”
“好久不见了,你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你知道的。”
“说起来,我们这边最近引进了美国那边的新技术,要试试吗?”
“谢谢,不用了。”
“你还是这么倔强,我就欣赏你这个样子,说起来,你今天来医院是怎么了?做检查吗?”
“没有,我是陪人来的。”
“阵,久等了,医生说没有大事,吃点药就好了——这位是?”
从岸田对面屋子里走出来一位金发男人,他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岸田看向他,恍然大悟。
“我是岸田亮,你是安室先生的丈夫吗?”
“是的,我是安室透,是阵的丈夫。”
银发男人望向走廊,似乎在打量着什么,他突然抓住丈夫的手,冲医生说:“不好意思,岸田医生,我们还有些急事,现在去取药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好的,不过取药的话,要走那边啊……”
岸田呆呆地看着两人快步离开的身影,喃喃自语道:“真是奇迹啊。”
他们回到了医院外的SUV上。琴酒问:“确认了吗?”
“找到了,那群外国人太显眼了。”
“他们发现你了吗?”
附近的爆炸声吸引了降谷零的目光,他看向不远处开始泛起浓烟的建筑物,说:“发没发现我不知道,但肯定发现你了,而且你的计划也开始了,要不了多久,基尔便会被转移。”
“很好,和伏特加他们联络,之后一起行动。”
“我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发现基尔在这个医院和具体病房号的?”
琴酒沉默了大约五秒,“你不用管这些。”
降谷零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如今的他太了解琴酒,这五秒不同寻常,他也变得沉默,逼迫琴酒说话。
他如愿所偿,琴酒主动开口:“我有派出一些人,想要加入组织的那群无业游民,是他们找到的位置。”
“他们人呢?”
“你要是问这个医院里的那个,他正与三号楼后面的垃圾桶作伴。”
“你什么时候动的手?”
“我没有动手,他自杀的,我是确保那群老鼠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
“但你又告诉那个人,因为他,组织的计划暴露了,然后他就愚蠢的自杀了。”
“哦?你是在质疑他对组织的忠诚吗?还是说你是觉得因为这种事情为组织而死很不值得?波本。”
降谷零启动车子,笑道:“我是在夸赞你,恶毒的皇后先生。”
看琴酒完成任务是一件享受的事情。降谷零会这么形容男人的聪明。
组织的计划正式开始,琴酒用周围建筑物点燃了烟花,为了迎接“睡美人”的归来。
因为爆炸波及的市民们纷纷来到最近的医院,也就是杯户中央医院,大量市民的涌入让FBI无法及时分辨里面是否混有组织的成员,再加上赤井秀一的目击证词,他确实看见了组织里的代号琴酒的危险男人。
但即使如此,FBI们还心存侥幸,如果房间号没有被发现,还有回旋的余地,然而来自波本的“礼物”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一位护士举着鲜花准确的找到水无怜奈的病房,对门口的FBI们说:“请问赤井秀一先生在吗?这是一位叫做‘波本’的先生送给他的。”
赤井秀一闻言当机立断抱着花冲出了医院,因为他知道波本绝对不可能送给他什么贴心的礼物。
他在医院外的空地拆开了花,发现里面藏了一颗小定时型炸弹,威力不大,刚刚好能炸死他一个人。
这是来自波本的警告,他们已经知道基尔的具体位置,而且有足够的手段夺回或者杀死这个女人。
现在留给FBI的选择不多,要么转移,要么等组织成员混入人群不知什么时候打开FBI守护的大门。
FBI选择了前者,他们还不想水无怜奈死。
降谷零和琴酒依旧坐在医院外的SUV上,面前摆放着两台电脑,座椅中间是保鲜盒里装着的巧克力曲奇和哈密瓜。
琴酒悠闲的用叉子吃着哈密瓜,他看着电脑,听降谷零对电脑另一头的同事们安排任务。
FBI临时想出来的愚蠢方法,用三辆车运送基尔,企图迷惑组织的眼睛。
他们准备利用热成像技术分辨出基尔到底在哪辆车上。
“话说,为什么是你安排这次任务啊?波本。”追赶着一辆车的基安蒂不满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
紧随另一辆车的贝尔摩德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以他们的关系,这种事情你不应该惊讶吧?”
组织里知道波本和琴酒是新任“史密斯夫妇”的人并不多,这是组织一贯的作风,而贝尔摩德是其中之一,她并不认为这件事情有什么保密的必要。
基安蒂很快意识到了他们的关系,啧了一声,“不需要你来告诉我,琴酒,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一个家庭主妇。”
被点名的男人没有理会这句嘲讽,而是拿起一块曲奇品尝起来。波本的手艺着实厉害,无论什么料理都能做出令人愉悦的风味,就连普通的曲奇似乎都有与众不同的美味。
“结果出来了。”降谷零看着电脑上出现的三张热成像图片,笑了笑,问身旁的琴酒:“你觉得是哪一辆?”
琴酒吃完了手里的曲奇,这三辆车,两辆人员整齐,还有一位躺着的“病人”,一辆只有两个人在驾驶,如果说是以前他可能还需要推理一下,现在的话——
“伏特加,是你跟着的那辆,解决他们。”
降谷零没有对此提出异议,他也认为是那辆准备重新驶回医院的车,“这里是日本,FBI没有那么多的权限,他们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安排新的医院和完善的安保,最优选就是赌一把我们不会再调查之前的医院,他们要把基尔再送回去。”
“没错,愚蠢的FBI。”
降谷零无比赞同琴酒的话,他好心问波本的同事们:“需要我们去帮忙吗?”
基安蒂恶毒的回应:“不需要,你们这对死基佬,我们可以自己解决,两个人而已。”
然而后续的发展远比降谷零所想的顺利。早已苏醒的基尔,打晕了驾驶座的FBI,站在了贝尔摩德他们面前,也出现在了伏特加佩戴的摄像头里。
“我两三天前就醒了,一直装作昏迷,从FBI的通讯里知道你们来营救我了,刚刚用装炸弹的盒子打晕了FBI,踩住刹车逃了出来。”
降谷零看着视频里戴着帽子,有些狼狈的水无怜奈,关掉了通讯,与对这戏剧性一幕没有什么反应的琴酒说:“这个运输计划太刻意了,基尔是故意‘还’给我们的。”
琴酒又拿起一块曲奇,在吃掉前说:“是,所以有个事情需要你去办。”
这里是一家咖啡店。因为是工作日的中午客人并不是很多,水无怜奈戴着鸭舌帽坐在隐蔽的角落等待琴酒的到来。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位金发男人,他推开咖啡店的门,扫视一圈后,目标明确的向水无怜奈的位置走来。
女人不认识这个人,浑身进入了戒备状态,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喂——”
“接应你的是波本。”
沙哑的男声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这个未知号码是琴酒的,水无怜奈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放松下来,反而更加紧张。
——波本。
水无怜奈听说过这个代号,因为他足够优秀。但她从未见过这个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组织里的人总是这么神秘,令人苦恼。
如果说与她常合作的琴酒是一把上膛的手枪,那波本应该是一味隐秘的毒药,如同毒蛇般,在你不知不觉中注入毒素,死亡来临时已无力回天。
金发男人坐到了她的面前,与她问好。水无怜奈想他的声音真是好听,温柔的像是在临终关怀。
波本长相英俊,应该是个混血儿,金色的头发、紫灰色的眼眸和小麦色的肌肤,还有匀称健美的身材,水无怜奈的目光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无名指上的戒指格外的眼熟,她见过这枚戒指,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水无怜奈问:“为什么是你?琴酒呢?”
“对第一次见面的同事讲话毫不客气呢。”波本刻意的注视着女人精致的脸庞,提醒道:“现在的你没有资格提问。”
水无怜奈明白波本的意思,组织的人不信任现在的基尔,她与FBI共处的时间太长了。事实证明,组织的担忧是正确的,她与赤井秀一和那个神奇的小男孩达成了交易,还根据他们的推理安排了之后的计划。
但波本的出现打乱了他们原有的猜测,试探基尔本应该是琴酒的工作,那个组织的清道夫却放手了基尔,让朗姆的心腹之一波本来负责这件事情。
诡异和不安席卷了水无怜奈的内心,凭借多年的经验和训练,她很快镇静下来,等待波本的命令。
“这里的人不相信你。”
“我现在每天都在你们的监控之下,身上和住所到处都是窃听器和监控,你们还想怎样?”
“不要生气,准确来说,是那位先生不信任你,你怎么样对我而言无所谓。”
所以,如果你没办法获得先生的信任,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水无怜奈听出了波本的言外之意,她冷笑道:“我需要做什么,你们才能相信我?”
“那位先生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只要完成那个任务,你还是‘基尔’。”
“什么任务?”
“除掉那个FBI——赤井秀一。”
听到意料之中的任务,让水无玲奈有些吃惊,她原以为波本的出现会毁掉这个计划,但现在看来,他和琴酒是一样的。
琴酒?对,是琴酒。水无怜奈想起来了,她在琴酒身上也见过那枚戒指。在东京的一个宴会上,她作为水无怜奈出场,而琴酒是她的男伴,身穿西服的男人开着那辆保时捷接她到了会场,在下车进入酒店时,琴酒顿了一下,他卸下了无名指的戒指,水无怜奈在昏黄的灯光中记住了那枚戒指的样式,和波本的如出一辙。
他们结婚了?
水无怜奈被这个可能性吓到了,她无法想象琴酒结婚的模样,至于波本,她还不够了解对方,无法做出判断,但仅凭第一印象,波本像是会有一对双胞胎女儿的好父亲。
而现在,这对双胞胎的另一个父亲会是琴酒,水无怜奈打了个寒颤,太恐怖了,她总感觉小时候和父亲看过类似的cult电影。
水无怜奈坦然:“我不觉得我可以完成这个任务,这是琴酒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哦,这点你不需要担心,你只要把赤井秀一单独约出来,在狙击范围内就可以,你做不到的事情,其他人会为你效劳。”
降谷零笑道:“现在,给他打电话约个好时间。”
水无怜奈顺从的取出电话,她没有理由反抗这个任务,更何况,这正是他们的计划。但在此之前,有一件事困扰着水无怜奈,她难以自持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需要我介绍离婚律师吗?”
降谷零闻言一愣,然后开心的笑了起来,他与水无怜奈之间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
他说:“暂时不用。”
深夜的环山公路空无一人,为了保险起见,降谷零让伏特加提前在山下设置了路障,避免这场秘密的行刑被他人发现。
他和琴酒依然开着那辆SUV,两个人面前是一台播放着视频的电脑,连接基尔身上佩戴的摄像头。
赤井秀一在约定的时间驾车到达,他与基尔开始交谈。
再次见到这位来自美国的情报人员,降谷零依然无法克制那份恨意,他不知道这是对赤井秀一的,还是对他自己的。
他们为这个愚蠢的邪恶组织献出了过多,卧底时间太久,降谷零原本应该记不起来正常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了。
在看见赤井秀一的时候,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像一个“卧底”了。不知道为何,琴酒减少了出差,几乎一直待在日本,利用他的高中生打手完成不得不接受的其他国家的任务。
这也增加了他们相处的时间,毕竟波本一直以来都是以日本为主场活动的组织成员。
他们共进一日三餐,与社区邻居们问好,甚至还会抽空参加教堂的礼拜活动,还有准备慈善午餐。
他们真的会和那只叫做“公主”的约克夏玩耍,小狗喜欢趴在琴酒的腿上,一起躺在花园里的躺椅上,悠闲共度下午时光,那个时候的琴酒会拿起一本书,安静的阅读,时不时接听几个来自异国他乡的“骚扰电话”。
降谷零则是与邻居搭档,勤勤恳恳的修整花园里的植物和草坪,一到春天,这里的绿色就生长的肆意泛滥。
然后,他们一起去超市,购买晚餐的食材,在比较哪根豆角更鲜嫩的时候,插入几句基安蒂又毁掉了几件昂贵的装备,这次的财务又在抱怨开销过大,或者朗姆因为太过急躁,把非洲某个小国家的领导人提前暗杀,导致国家动乱,让别的军火商渔翁得利。
他们总有话聊。
这些日常就像降谷零曾经和同窗们畅想过得未来生活如出一辙,除了那些黑暗血腥的部分。
琴酒在做什么?他又在做什么?
他呼吸一滞,莫名的焦虑涌上心头,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但还是不确定。
基尔开枪了,赤井秀一的肺部中枪,嘴角流出鲜血。降谷零看着镜头里的FBI,又一次想到了已经逝去的友人。
他自认为是一个倒霉的人,在短短几年间就失去了所有要好的同窗,他们是警察,殉职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但降谷零没想到会如此的快。
爆炸、枪杀、车祸。
所有的死亡都突如其来,撞得降谷零头晕目眩,把警校时光砸碎在他的面前,告诉他凄惨的现实,这就是你需要承受的痛苦和不幸。但他居然在这份带给他噩梦的源头中找到了一丝平静。
令人发笑的讽刺,自己凭什么获得这份平静?
看见赤井秀一的那刻,降谷零又一次回到了那天,他的好友为了正义自杀的夜晚。
为什么被留下来的是自己?降谷零心生困惑,他看着视频里奄奄一息的赤井秀一,突然很想和讨人厌的FBI置换身份,让他来做这个倒霉蛋。
可是,这都是假的,没有人会死,除了他所重视的那些人。
“再开一枪。”
“现在不管,他也会死。”
降谷零捏紧对讲机,他忍耐着胃部翻涌的不适,脑海中不断地闪过过去的记忆,他的好友被鲜血覆盖的模样,还有赤井秀一那日的冷酷,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FBI赴死的好日子。
他为什么不能放下所坚守的一切,做一个自私的人呢?
但他做不到,内心深处的执着和赤诚让他无法欺瞒良心,以及他所失去的人们,他们有着同样的灵魂,所以才会义无反顾的一个个死在最好的年纪,他背叛不了自己,也不会背叛他们。
降谷零的嗓音干涩,没有了往日的柔和。
他说:“开枪,基尔。”
降谷零脱力松开对讲机,一把合上了他们面前的电脑,甚至没有去专注听那一声虚伪的枪响,他转过身,凝望着身旁的人。
那个人闭着双眼,依靠在车座上,他看起来睡着了,沉默着无视了这场闹剧。
终将有人翻开谎言的一角,暴露出荒唐的真相。
“我要接替的不是那个爱情蠢货,而是你。”
意识到这件事情,那股反胃感几乎要让自己吐出来。
他附身靠近依旧双眼紧闭的伴侣,他们呼吸交缠着,降谷零看见了琴酒银色的睫毛,在昏暗中隐晦的发出微弱的光芒,像是脱蛹而出的一截蝴蝶翅膀。
他低声问:“为什么?”
男人快速的回应:“这样不好吗?”
琴酒的声音和他现在休息的模样不符,格外清醒。
“当然好,我知道了组织里CIA的老鼠,还目睹了她与FBI的勾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医生总是无所不知。”
“哦,那天晚上。”
“你不应该总把电脑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诱惑我。”
降谷零嘲笑道:“他们以为你有多么愚蠢啊,从基尔父亲的死,到赤井秀一的死,她都在愚弄你,自作聪明。”
“……他们没什么好谈论的。”
“好啊,那就继续来说说我们,现在我只需要去找到该死的FBI游荡在现世的亡灵,这场比赛就会变成无趣的黑色交易。”
“无趣吗?”
降谷零又扯出一个笑,“我贿赂了裁判,不是吗?”
“你是我的丈夫。”
“你都知道些什么?”
一把枪抵住了琴酒的腰腹,降谷零沉下脸,神色不再淡然,那双漂亮的灰紫色眼睛涌入黑夜的寒光,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那只冰冷的手缓慢抬起来,像是在安抚睡前的孩子,琴酒摸过降谷零微凉的脸颊,他没有说话,继续摩挲着男人的肌肤,直到将手放在他血脉跳动的脖颈上。
“瞄准那里可杀不了我,然后秘密会从嘴中泄露,你不如对准我的脑袋。”
像是质问,又像是困惑,他轻声说:“你又以为我是什么蠢货?”
绿色的眼睛终于颤抖着睁开,琴酒似乎很困,半眯着眼,手掌调整方向,覆盖住了降谷零脆弱的脖子,只要一用力,他就能拧断丈夫的脑袋。
但琴酒没有那么做,他只是拉住降谷零的衣领,用一个冰凉的吻让他们之间所剩无几的距离消失。
他们的嘴唇相贴,死亡的威胁和无法抵抗的**促使降谷零的呼吸越加急促。
他听见来自琴酒的命令——“回答我。”
“回答我,降谷零。”
我原本打算4内结束这位的,然后换下一位嬷嬷受害者的,现在看来,要翻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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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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