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罗烛扒在门缝上听王强与马五吹牛扯皮。一开始我还有心关注屋内的情形,但时间一久我不由的走神起来,只是因为我与罗烛靠的太近了。月光如蜡一样,辉映的罗烛的皮肤愈加苍白,长发愈加漆黑,而他浅色嘴唇中露出来的舌尖又愈加红艳,这一切使他就像是从聊斋故事里走出来的女鬼或是狐仙一样凄艳。
女鬼,妖怪,色诱,荒郊野岭,掏心挖肺,我止不住的展开遐想,但是他温热的皮肤和湿润的吐息又时时提醒着我,他是活人,并且他不仅是活人还是收养我多年的亲人,我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幻想?
不知道是罗烛身上桦树与薰衣草结合的气味的香水太香了,还是他的体温过于灼人,我感觉脸与耳朵热的不行。
在这个时候我罗烛悄声说:“是时间了。”
只见屋里王强与马五都盛了一大海碗鱼肉先吃了,现在两人都歪倒在一边睡着了。
我踮脚跟在罗烛后面踏进了这间屋子,屋子中的一切肮脏又普通:陈旧的灶台、带有污渍的被褥、布满划痕的铁锅。唯一存疑的地方就是这台巨大的铁锅—为南方的朋友补充说明一点,在北方是会有这种建在地面上烧柴火的灶台与铁锅,来烧一些鸡鸭鹅,但面前的这个铁锅与传统的铁锅比起来仍是出奇的巨大,我觉得这铁锅足足直径足足有两三米宽。
罗烛掀开了锅盖,铺面而来的先是荤菜的香气,掩盖在浓烈的香气之下又是挥之不去的鱼腥味。而锅里的内容物,当看到的时候我感觉马上要呕出来,我终于知道了这锅灶为什么这么大,因为锅中摆着一只头连带着四肢被斩成数段的惨白色、娃娃鱼似的生物。因为王强和马五吃掉了其中的中段,所以这娃娃鱼仍看起来颇为整齐。但被吃掉一部分后的生物体长仍超过两米,我想象连带着他的尾巴,这个生物可能有一匹成年马那么大。
我忍住恶心的感觉,俯身下去仔细看起来,这生物长相酷似巨大的娃娃鱼,但他的皮肤有又与大鲵不同,呈现一种惨白的肉色。从锅里的酱汁来看,他们似乎是放了很多老抽,但这一点并没改变生物本身的颜色,我觉得这生物的颜色不像食物倒像是放过血尸体的颜色。
这颜色、这形状,让我觉得这生物像是一个巨大畸形的人类胚胎。
我感觉胃酸一阵一阵上涌,便扭过头去问罗烛:“这是什么?”
罗烛正在拿铲子小心翼翼的将这个生物翻面:“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
我随着他的话音看过去,只见那生物的【正面】有两个浅棕色、退化乳11头似的器官。
我不记得那天最后发生了什么,当今天坐在宾馆的桌子上写日记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醒来时我浑身是汗,嘴里苦苦的。当我努力回想,只记得昨天浑浑噩噩的回宾馆,并且我的湿疹又犯了。
是的,湿疹。我一边冲澡一边盯着手臂上淡红色一个又一个规则的丘疹,那些疯狂的瘙痒已经褪去,他们现在都被涂上了药膏,妥善处理过了。
但是这次这些痕迹又扩大了,从我的小臂蔓延到我的肩膀,从我的大腿蔓延到我的小腿。这些皮肤病如此丑陋,即使这些湿疹不曾发作的时候,我也身体也布满淡红色的瘢痕,使我在夏天时候都永远穿长裤长袖。但罗烛经常会鼓励我,他说要接受自己独特的地方,我原本的样子就是最美的。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刻,房间的门响了,罗烛回来了。
罗烛推门进来,带进一股室外清冽的空气,瞬间冲淡了房间里沉闷的感觉。他手里提着一个印着“仁和药店”字样的塑料袋,透明的部分能看到里面几盒常见的抗组胺药和一支未拆封的糠酸莫米松乳膏—正是我手臂上涂的那种。医生说我的皮炎也是一种来自免疫系统的过敏反应,所以这些抗过敏药都在我身上适用。
“感觉好点了吗?”他声音温和,目光确越过我的眼睛落在在我挽起袖子的手臂上。那些淡红色的丘疹在酒店暖黄色的顶灯下显得更加醒目,像一片片被强行拓印在皮肤上的、褪色不匀的鳞片图案,从小臂蜿蜒向上,消失在睡衣袖口。
“涂过药后已经好多了。”我放下袖子,试图遮盖。即使在他面前,这种暴露也让我感到难堪。
他走近,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味又包裹过来,奇异地安抚着我紧绷的神经。他抬手,似乎想碰触我的手臂,但在最后一刻手指蜷缩了一下,转而轻轻拂开我额前被水汽濡湿的一缕头发。
“别总想着遮住它们,”他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这是你的一部分。猎豹绝不会因为身上的斑纹而感到痛苦...”
“饿了吧?”他转移了话题,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还温热的纸包,“刚刚买的煎饼,给你加了两个蛋,你尝尝。”
我接过来,咬了一口,谷物的香气和与葱花香菜的刺激性的味道在嘴里爆开,我的一边狂吃一边问:“你说我们昨天看到的是什么?”
罗烛笑眯眯的看着我,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看起来更温柔了。他拍拍我的背:“姜满,吃东西的时候不可以说话。你要先休息好最重要。”
嘿嘿...我终于更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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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2019年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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