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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主播心态良好

4月25日下午十三点整,刚过饭点,只要消息灵通的人都会在这一刻打开电视,关注着刚刚驶离东京湾、眼下正在横须贺市附近、被歹徒勒令正常行驶不许停下的国际邮轮。

追逐热点是媒体的天性,横须贺市当地的电视台已经派了直升机远远地跟踪播报,拦都拦不住。早就围住邮轮的海上自卫队的船只在没有得到明确指令前只能按兵不动,警视厅联系不上歹徒,只能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要求与歹徒对话谈判,但迟迟收不到回音。

线上线下都充斥着焦虑与不安,唯有风暴的中心、没有接入日本当地广播电视频道的魔法皇后号上的游客仍旧沉溺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浑然不知他们悄悄被推到了悬崖边缘,生命安全悬于一线。

船务组早些时候接到了警方的通知,吓得六神无主。由于柯南这边传递出去的消息,在确认过船上此时已经没有敌人的眼线后,安室透以公安的身份强势接过了这次行动的指挥权,安排机动队在船务组的配合下避开电视台镜头先上船处理炸弹。

这件事的关注度太高了,如果不能找到真正能够控制炸弹引爆的人,警方做什么都会束手束脚,就像现在他们只能隐蔽地安排人上船,却无法大张旗鼓地展开营救。

“那架直升机调查得怎么样了?”

被棘手的局势搅得头晕脑胀,安室透按了按眉心,想起来还有另一个重点关注的对象。上面给他下了最新指令,如果无法在保证邮轮人质安全的同时拿到黄金方程式,那就宁可毁掉后者也不能让其落到别人手里。

“报告降谷先生,海上保安厅不久前接到邮轮方的救助请求,当即调遣了横须贺市当地一家私人医院的直升机,流程上并没有问题——”

“不。”安室透打断了下属的汇报,“不可能这么快——那家私人医院查过了吗?”

“查过了,他们今天确实有派出直升机参与救援……”

“具体时间呢?”

“呃……保安厅接到求助的时间是上午十二点三十五分,医院方派出直升机的时间是上午十二点四十二分……啊,我记得我们看到的直升机是十二点四十左右……”

问题显而易见,要么这家私人医院在获得保安厅许可前就出动了直升机,要么医院就只是个幌子,直升机其实另有归属。

“继续从东京湾东西两边同时追踪,重点关注横须贺市与富津市沿岸。另外通知附近市区海陆空所有交通关隘进入戒备状态。”安室透沉稳地吩咐道,“直升机降落后不要立即实施抓捕,等我指令。”

“是!”

下属敬了个礼,领了命令匆匆告辞。安室透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风见裕也就捂着手机的麦克风跑到了他身边,面露难色:“降谷先生,是ICPO的通讯请求。”

说好了是临时合作关系,公安在行动时就必然不能视ICPO为无物。可是安室透知道还有个理查德,既不能让他参与太多又不能什么都瞒着ICPO,掌握不好这个度就有可能造成这次任务全面崩盘,具体如何取舍令安室透头疼得更厉害了。

另外,因为从柯南处得知了最新噩耗,安室透转头就告诉了警方内部邮轮上的救生艇基本全部损毁,而海自一开始为了伪装且并没有考虑到船上救生艇失效的情况,所以现有救援力量无法应对,目前正在紧急抽调新的船只,到达现场还需要一定时间。

只能祈祷收到指令提前出发的机动队能够更快赶到现场,能拆几个炸弹是几个,尽量延缓爆炸导致的邮轮沉没速度,否则一定会出现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伤亡。

邮轮之上,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的柯南和纱乐间这会儿倒是闲了下来,走到甲板上,靠着栏杆边吹海风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好忙碌的一上午,我有点累了。”纱乐间打着哈欠,轻笑着抱怨道,“结果到最后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组织的线索没查到,黄金方程式也不一定追得回来,真是亏大了。”

柯南越过栏杆凝望着平静的海面,可见范围内除了魔法皇后号没有任何其他船只,头顶缀着不远不近的直升机,游客们刚开始以为又有人犯病了,后来发现直升机上还有摄影师和记者,便只当是附近电视台的什么旅游观光类节目,总之完全没有想到被关注的焦点是他们自己。

只是有了上一轮的铺垫,这次公开威胁招来的媒体足够成为幕后黑手的监控,哪怕对方人远在千里之外,也依旧能够通过新闻和直播实时关注着这里的动态,难怪对方不会在船上安排更多的人手来保证炸弹的爆炸时机。

听到纱乐间的感慨,柯南微微偏过头,看到的就是她和游客无异的悠闲模样。他其实不太愿意细究纱乐间为什么能在自己和满船的人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刻如此惬意,便顺着纱乐间的话计算起这次行动的得失。

有一说一,无论是对ICPO还是对公安,甚至是对他自己来说,在“黄金方程式”一案中都称得上是白费力气。

好不容易出现了新的代号成员,却十分蹊跷地死在了交易现场,还牵连了数十位ICPO,排排躺进了医院目前昏迷不醒;

点名要调查的理查德·赫尔维奇,背后除了“黑蝎”之外另有其人,但对方不仅至今没有浮出水面,反而还能轻易左右整船人的生死;

事件中心的“黄金方程式”,被菲尔德带走,在不知道对方有怎样的后手的情况下,追回的可能性极小。

问题层出不穷,谜团一个接一个,尽管有这么多事情等着去解决,柯南复盘了一圈后还是忍不住回到了他如今最在意的事上——

纱乐间,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职业自由的网络主播,游离于ICPO体系外的ANTI,不受管束独立行动的超级黑客,“黄金方程式”一案到目前为止的每个关键点都与她有关,真的只是巧合吗?

尤其是歹徒手机里瓦列莉亚的照片……有所猜测的柯南拜托灰原哀帮忙搜集一些信息,而就在他登上甲板之前,效率极高的科学家已经将他要的资料打包发了过来。文件有些大,传输需要时间,柯南还没来得及看。

“乐间姐姐……不担心吗?”下载文件的进度条才走到70%,柯南按灭了手机屏幕,顺从自己的内心发问,“船上人这么多,警察不能及时赶到的话,我们可能会死在这里哦。”

纱乐间笑着反问道:“可是船上明明还有几艘救生艇能用啊,柯南君作为小孩子,就这么确定自己一定无法优先登上救生艇吗?”

柯南一愣。

“因为,如果是柯南君的话,会主动放弃这个机会吧?”纱乐间见他没立即回答,又浅笑着补充了一句,“我猜对了吗?”

这的确是他能做出来并且准备做的事。柯南张了张口,艰涩地追问道:“但我问的是乐间姐姐……”却没有否定她的话,无意中流露出了默认的态度。

“你会救我的,对吧?”纱乐间依旧云淡风轻,甚至在讨论这种生死问题时还能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那就足够了——你会救我,而我也不会让你出事,这就足够了。”

什么?柯南没听懂,但纱乐间已经没有再继续聊下去的意愿,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望向天边高悬的太阳跃跃欲试地规划着接下来的行程:“如果我们能够安全上岸的话,可以请你陪我欣赏今天的日落吗?”

“嗯……好。”她的思维实在有些跳跃,不过反正柯南本来就打算在事情结束后与纱乐间好好聊聊,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纱乐间满意地笑了,掏出手机突然蹲下身来凑近柯南抓拍了一张与他的合照。

画面里男孩猝不及防的表情似乎格外有趣,逗得纱乐间翻看相册的时候笑完了眼睛,再次刷新了柯南对于她心大的认知。

“你——”或吐槽或无奈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柯南的余光扫到了海面上多出来的几艘像是路过一样靠近邮轮的渔船。

这个方向……千叶县?看来是为了避开媒体摄影机的安排。直升机飞的不高也不近,加上邮轮本身的高度做掩护,差不多能够让机动队做到秘密登船。

可以说是在歹徒的眼皮子底下拆除炸弹……一想到这个柯南就心头一紧,忍不住为正在准备登船的机动队员们担忧。

但他早些时候也将炸弹的构造仔仔细细地拍照并发送出去了,如果是那两个人的话,应该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吧?柯南相信他们的实力,却并不寄希望于歹徒的突发善心,万一对方在机动队排爆时恰好引爆炸弹,或者还有其他炸弹被安置在了船上除了尾尖舱以外的位置,结局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更何况,一桩事件通常不会按部就班地顺着一个走向发展,而是朝四面八方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向延伸,换句话说,越是复杂的事件,就越容易发生意外。

“什么?”在得到消息的安室透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坠机?”

就在半分钟前,他派去实时追踪直升机动向的下属联系到他,颠三倒四地描述着那架直升机是如何在快要抵达海岸线时螺旋桨突然停滞一秒,随后直直摔进了海里,溅起一大片水花;自己又是怎么和其他同事六神无主,临时分了一拨人去海里捞直升机残骸及上面没有成功逃生的乘客。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被藏在手表里的黄金方程式。

安室透忍住长叹一声的冲动,一手扶额一手按着手机,匆匆交代了一句“先打捞”后疲惫地按揉着眉心,一边关注着警方和歹徒艰难谈判的情况,一边注意着机动队的进度,还要在脑中及时调整后续计划。

直升机怎么会突然故障呢?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这一队……他记得是跟着机动队一起先去了千叶县的富津市,所以横须贺市的私人医院果然只是个幌子。坠毁的地方已经处于东京湾的入海口,安室透对能打捞出什么东西来不抱太大希望。

魔法皇后号至今仍是一片风平浪静,歹徒没有再在网络平台上露面,警方和公安却在暗地里悄悄行动。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常行进的邮轮也即将驶过入海口,一旦邮轮进入更宽广的海域,就意味着出事后救援难度将大大提高。

更要命的是,在局势已经如此僵持的情况下,坏消息居然还能一个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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