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雨又被喊回家吃饭。
虽然产检时顺路讲明白了需要姜明九帮自己脱敏，但因为姜明九忙着面试，顾西雨忙着更换合作商……社会人是停不下的陀螺。就算有了时间也会累得不想动，或是担忧打扰到对方。一不小心失联就会失联很久。
总之，明明都确定了俩人有孩子，决定要共同抚养了，大半个月过去了，顾西雨却一面都没见到姜明九。
别说执行任何脱敏接触了，他们沟通还不如做甲乙方时的多。而且那时候和顾西雨沟通的还是原主。
然后直到现在，顾西雨又被喊了周末回家吃饭。
胃部抽痛，没记忆今天什么时候进的食，他突然想到，不知道姜明九有没有按时吃饭。
两次遇到他时的呕吐大概是孕吐，坐在加班的办公室里，顾西雨盯着姐姐秘书的信息，回了个收到，然后删除，切到和姜明九的聊天界面。
对话还停在昨天。
自己：今天加班。
姜明九：加油。
这是这半个月来出来最多的对话，顾西雨突然就不想再发了。
一句“你今晚吃的什么”、“你吃晚饭了吗”、“你喜欢吃什么”删删打打，顾西雨发出叹息。
活到这个年纪没有经历过恋情，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哪怕是情窦初开的对象，顾西雨也无法想象和对方牵手，拥抱。他非常惧怕把其他人弄脏，他也厌恶和其他人吃饭。
能去食堂吃饭全靠林医生十年如一日的洗脑，反正没有人会坐在他对面。
但是他现在想要的是和姜明九吃饭，面对面地。怎么没有接触，脱敏也会起效吗？
选择菜品时的认真纠结，咀嚼咕咾肉时微微睁大的眼睛，姜明九看起来就很喜欢吃饭。
一旦得到过的东西是很难放手的。顾西雨本来也不是很纠结的人。
发出信息，把手机立刻按黑屏。他也不会在意被拒绝。
“要一起吃饭吗？”
**
姜明九的回信很快。
快得就像在等自己。顾西雨试图甩掉脑子里的自我攻略。
点开聊天界面，刷出来的是图片。
姜明九给他拍了张铁板鱿鱼。
输入中的显示持续了很久，顾西雨好几次差点打断他问他在哪。
姜明九：夜宵。你吃得了小吃街吗？
结束加班，顾西雨没吃过，不知道。但他回了个“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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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雨不可以。
作为一个脆皮胃痛总裁，吃完半份炒米粉他就痛得投降了。
为了不浪费食物，姜明九吃掉了剩下的：“这不是微辣吗？”
眼皮一跳，想阻止，那些食物也已经进入了姜明九的肚子。
站在小吃街边，顾西雨一身大衣配西装格格不入，捂着胃，鼻子被辣红，低眉顺眼像犯了天大的错。
所以也难怪有年轻的女孩绕过来：“嗨，帅哥，加个联系方式？”
0731：剧情还真是简单易懂。
姜明九：炒米粉也挺好吃。
顾西雨看向姜明九。姜明九去买其他东西，转身走了，没看到。
“……”了两秒，顾西雨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快结婚了。”
“快结婚又不是不能一起玩。我就想看帅哥的朋友圈下饭。你是主播吗？”
“……”顾西雨已经跟不上年轻人了。
他该拒绝得更严厉的。
但是骤然远离的姜明九、一步踏到面前的陌生人，食物和香水、胃里的灼烧感放大，顾西雨陡然脸色变得很差。
女孩被吓了一跳，见他后退踉跄，赶紧来扶他：“你没事吧！”
伸过来的手，陌生的温度和指尖，顾西雨很快调整过来。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她不会碰到自己，顾西雨又退了两下，深呼吸打算开口。
然而不等他开口，姜明九拦住了女孩：“不好意思，他胃不舒服，我们先走了。”
顾不上对方的反应，一瓶水被塞到手里，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顾西雨被姜明九碰到，退无可退。
心慌奇迹般稍有缓解，姜明九问他带没带胃药。
并不想挣开，顾西雨机械地回答在车上。喝了两口水，却也没能平静。
怎么连瓶盖都是拧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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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车门，顾西雨腿伸出车外，坐在里面缓着药效。
被辣出来的血色彻底消褪，一些薄薄的汗沁在他脸上，缓缓眨下的睫毛仿佛都被沾染，带着晶莹。
姜明九撑着车门，上半身则弯进来讲话，难免分心想道，这张脸确实值得被搭讪。
风把食物的味道带过来，很快灌满了顾西雨的车。姜明九打趣他：“你不会回去了要熬夜洗车吧？”
顾西雨摇了摇头：“送洗车店就行。”
这是要洗的意思了。不过也是，小吃街的地面并不干净，姜明九看顾西雨下车踩进来都带着犹豫。虽然他还是踩进来了。
想想自己正是罪魁祸首，姜明九站直了一点：“你还能开车吗？要不我送你回去。我家没法睡两个人。”
顾西雨理智尚存：“那你怎么回来？”
惊讶于对方的无情，姜明九反问：“你家没有客房？”
“……有。”
0731：剧情还真是简单易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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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坐副驾比想象中新奇。坐在林英的车上时顾西雨基本都是躺在后座。
而且在副驾看姜明九也比开车时，更可以肆无忌惮。
姜明九被视线吵到，转了个丝滑的弯：“最后看下导航地址对不对，困了就睡，一会到了喊你。”
往座椅里缩了缩，顾西雨：“不困。”
挑了下眉，姜明九没戳穿他。
一路平稳地上到高架，不怎么堵车，超速的不少，被别了两次，堪堪避开，姜明九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以防万一我问一下，我有驾驶证吗？]
【原主没有。所以你也没有。】
[那我现在开车不违法吗？]
【违法。】
[…………]
[那你还不拦着我？]
【你在自己的世界拥有最高级别的驾驶证，根据《任务世界守护（A类）法则》，你可以随便开这个世界的交通工具。】
[……可我在这儿还是无证驾驶啊？]
【……是的。】
姜明九惊了，没想到0731还是个法外狂徒。
本质只是个生子系统，兼顾处理的是越来越暴露狗血本质的任务故事，你不能指望0731有行车安全的觉悟。虽然这个故事车的戏份不少。
何况大部分的其他宿主哪会在乎这种事！经此一役，0731发现自己居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着不参考别的载体，却还是无意识被大数据侵扰。
下了高架就打开双闪，姜明九靠边停车，表情很差：[这里无证驾驶罚得重吗？]
【……你会被拘留罚款，顾西雨会罚款且吊销驾驶证。】
这就算是很重了。还是在不出事的情况下。
摇了摇不困但闭目养神的顾西雨，姜明九眉头皱起来：“抱歉，醒醒。”
醒过来就是这么一张严肃的脸，顾西雨想都没想反握住肩膀上的手：“怎么了？不舒服？”
愣了一下，该死，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但姜明九控制不了自己：“不是，没不舒服。只是突然想起来我没驾照。”
这回真的慢慢清醒的顾西雨：“……？？”
**
顾西雨的家比想象中朴素。
一尘不染倒是没有脱离想象。
不是很大的平层，不算偏远，环境安静，安保严格，逃生通道很多。
看来选房子的时候优先了安全性，姜明九*大概能猜到房价会有多离谱。
富养的小孩会更幸福一点吗？姜明九望着反复洗手的顾西雨，心里想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育儿实在是个很难的话题，偏偏自己没有时间。今天的无证驾驶又提醒了姜明九生活充满意外。
思维已经发散到小孩要是想要无证驾驶怎么办，他跟着顾西雨确认客房。
“客房没有独卫，你可以用客厅的。”
“好的，谢谢。”
按道理来讲，无证驾驶的是他，真正的犯错也是他。但是此刻看他脸色的是0731和顾西雨。
没有违背原则夸姜明九一句开得很好，是顾西雨的底线。可是现在的姜明九明显心情不妙。
“睡衣是新，如果嫌小或面料不舒服和我说。”
“好的，谢谢。”
每句敬语都有问题，顾西雨硬着头皮：“不用道谢，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这时候才意识到顾西雨说话的方式很像0731，姜明九冷哼了一声。
顾西雨睁大眼睛。只是第一次进自己家，姜明九这就开始装都不装了吗？
发现自己有些搞混了现实，不知为何把顾西雨的家也纳入安全，姜明九面无表情地补救：“知道了，谢谢。”
顾西雨：“……”
0731：你要是知道他是出交通事故死的你也会觉得踩了大雷的我活该。
**
“冰箱里食材不多，想吃什么我可以点外卖。”
听懂了顾西雨也不会做饭，姜明九摆摆手：“不饿，不用了。”
“……好的。”
回忆起孕期注意事项，知道情绪多变很平常，顾西雨还没结婚，就陷入了很多无能丈夫的困境。
考虑到提结婚，时间场景不合适，又想到见家长，可他还没提前叮嘱好家里人，连要不要再装下胃痛，让姜明九转移注意力的馊主意都想出来了，他也算是第一次在强迫症发作之外，展露出踌躇。
而听着0731的道歉，姜明九其实没有很生气。他只是在等着顾西雨说些什么。
站在房门前不离开，看向自己又撇开眼神，演着偶像剧的男人显然有话要讲。
姜明九虽然有耐心，但不可能每次都提前开口。
而且以后也不能指望小孩子替纠结的大人破冰。
于是自顾自换起衣服，姜明九头还卡在毛衣里，响亮的关门声响起。
“咔嚓。”
脸色更黑地把衣服拽下来，他索性连睡衣都不穿追出去。
主角的胚胎长到了13周，三个月多一点，丝毫不显怀。所以他的身体仍然紧实……甚至涩琴。
哪怕只晃眼看到了后背，顾西雨也喝了一杯冷水。
而一抬头，姜明九就那么水灵灵走出来了。
戏剧一点的话顾西雨应该喷*出嘴里的水了。但好在没有那么滑稽，他嘴里的水咽下去了。可是嗓子更干。
顾西雨没有仔细想过自己的性向。但他现在觉得遗传或许真的有道理。
姜明九认为该说清楚的话不能过夜，走近过来，柔软的胸脯差点晃飞顾西雨的眼珠：“你刚想说什么？”
顾西雨地下头，握紧杯子。低下头也没有用，视线因此集中在了姜明九的腹肌上。
那里仍然轮廓分明，谁能看出来在孕育新生。
和焦虑发作不一样，顾西雨没有心悸恐慌，可是心却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他闭起了眼。
“因为我无证驾驶你生气了？所以现在看都不想看我？”
0731：人类的拉扯手段真的很简单易懂！
偏偏顾西雨就是要上钩：“当然不是！”
猛地睁开眼，胸*肌与锁骨，脖子上的痣，眼皮上的痣，甚至鼻梁、唇形，姜明九分明隔着水台，却又近在咫尺。
鼻子发烫，顾西雨花了点时间理解姜明九的意思：“是你好像在生气，我才……”
话没说完，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
热流淌过嘴唇，顾西雨一动不能动。
被迫抬起头，他必须仔仔细细看清姜明九皱着眉，明明白白用脸感受叹气的热度：“怎么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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