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一个月不到,江楼月已经彻底被同学孤立,没人愿意和她组队,但强悍如这厮,一对二那群人也毫无胜算。
荣秀雅终于意识到自己方向搞错了,她不应该企图蝼蚁撼大树,应该直接从根部开始啃噬。
只要让许祈芜和江楼月决裂,不仅江楼月会无比痛苦,连事后幡然醒悟的许祈芜也会愧疚至死。真是一箭双雕的妙计。
而她眼中“冷战”的两个小姑娘,半夜却躲在被窝里互煲电话粥。
许祈芜:“荣秀雅还没有完全信任我,得尽快想个办法。”
江楼月暗自咋舌,恶人的心理防线就是高,不像许祈芜,恐怕上辈子三言两语就掏心掏肺了。
许祈芜忽然打了两个喷嚏,愤懑道:“肯定是许念和荣秀雅在骂我。”
江楼月:“......”若无其事。
她说:“干脆明天你直接找个由头打我一顿?”天天小打小闹是达不成戏剧**的。
许祈芜头摇成拨浪鼓:“不行!那我还不如跟荣秀雅同归于尽!”
老实说她在重生伊始,认真考虑过砍死仇人再去自首的可能性......
但她不是许念那样狼心狗肺的畜生,如果可以的话,等大仇得报她还想和家人朋友幸福地过一辈子。
江楼月商量:“你轻点打,不是有种方法叫借位吗。”
许祈芜笑:“你当拍电视剧呢?”
江楼月后知后觉也跟着笑。
-
她们冷战快半个月,江、许两家父母都信以为真,愁的不行。
就连还在学校的许念都抽空打电话“慰问”,不过话里话外都是挑拨之意。
“妹妹,你现在身份和以前不同了,那些和过去有关的人如果看不顺眼,不联系也罢。”
瞧瞧许念这张嘴,隔着屏幕都觉得刺耳。
许祈芜不得不承认,如果是上辈子的自己,真的会因为自尊心作祟着了她的道。
“姐姐说得对,我正是这么想的。现在我结识了新的朋友,旧的就应该被舍弃。”
她心中默默:我回来了,你也应该被舍弃。
许念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并未起疑:“下次放假,把朋友带回家玩吧。”
“好。”
隔天在学校,江楼月和许祈芜依旧上演恨海情天。
世界史课堂上,老师意外说到古希腊二十四女神,她们各自拥有独特的神格和象征意义,规律女神忒弥斯象征正义与秩序、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忒象征爱情与□□、智慧女神雅典娜则象征智慧、勇敢和力量......
有趣的是课后关于二十四女神的美貌排行引起大规模争议。
“当然是阿芙洛狄忒,美神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吗?”
“我觉得是阿尔忒弥斯,支持女性独立自由,超帅的好吗。”
“赫柏能永葆青春,可是奥林波斯山的万人迷诶。”
“......”
众口难调,同桌和前后桌吵得火热,唯有角落的荣秀雅三人格外安静。
荣秀雅:笑话,也不看我旁边坐的谁。
可惜想什么来什么,江楼月偏要主动骚扰,讲真的她这辈子的主动都贡献给荣秀雅了,怎么都得算个工伤吧。
江楼月对上课不感兴趣,更不可能跟荣秀雅讨论女神,只是推了推她说:“把笔记借我抄。”
荣秀雅默默收起课本,这就是婉拒的意思了。
其实也不怪她,荣秀雅一开始非常识时务,有啥给啥。但江楼月实在懒,封面一撕直接写上大大的三个字——“江知渺”。
见过吃霸王餐的,见过抢霸王笔记的吗?
厚厚一本笔记要抄上三天三夜啊。
荣秀雅很憋屈,但她也只能憋着,心里扎小人诅咒江楼月早死。
现在学聪明直接一声不吭拒绝。
江楼月无视,她今天的任务就是吵起来,吵起来之后再打起来。别人的校园生活都是学习、努力学习,她的校园生活是挑事、不断挑事。
荣秀雅喊:“你干嘛!”她着急起来脸上那圈小雀斑挤在一起。
尽管如此也阻止不了江楼月把魔爪伸进她的抽屉。
“笔记呢,交出来。”
江楼月卡住她堵抽屉的肩膀,感慨自己做这种事越发得心应手,实在惭愧。
荣秀雅觉得自己现在守护的不仅仅是笔记本了,更是她的尊严啊!
“哐”——
许祈芜正趴着休息,冷不丁桌子被肘击,险些给她撞得老眼昏花。
“你们干什么......”
荣秀雅听到声音,把岌岌可危的笔记本塞到许祈芜怀里:“我借给阿芜了,你找她要去。”
江楼月骤然不动了。
许祈芜眉眼不耐烦:“江知渺,你又欺负秀雅!”
无形的硝烟升腾,战争一触即发。
江楼月抬起下巴,神情倨傲:“大家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谁比谁高贵?你凭什么教育我。”
长达半个月的冷战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许祈芜的逆鳞就是周家村,是出身山野的自卑,哪怕许父许母也不会在她面前旧事重提。
她们之前吵得再狠也不会互相戳脊梁骨。
荣秀雅震惊之余,快要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了。打起来,扯头花,打的越狠她越高兴。
有经验的同学已经跑出去喊老师。
许祈芜怒气积攒到80%,她把笔记本往地上一摔:“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江楼月:“说就说!你好日子过久了忘记自己原来叫什么——”
按照她们约定好的剧本,说到这许祈芜应该情绪激愤地甩她一巴掌。
许祈芜也确实扬起手了,众目睽睽之下。
但零彩排的后果就是——现在她下不去手。
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朋友,一巴掌下去脸得肿成啥样啊,回去肯定会偷偷掉小金豆吧......
不同于她心中所想,江楼月此时情绪正饱满,只要对手戏给力她立刻就能爆发出三分震惊七分心碎的演技。
可惜该挨的打迟迟没有落下。
江楼月睁眼:“......”再次感受到了溺爱。
【使用道具卡,力量增幅。】
许祈芜突然感觉手臂犹如千斤重,不受控制地往下挥去。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江楼月混迹小世界多年,少见地主动挨打,许祈芜力气本来就不小,增幅后打得她一个踉跄。
周遭寂静无声,看戏的同学真成麻木的看客了,还是全麻。
许祈芜茫然无措地看着自己的手:“我......”
全场MVP荣秀雅爽的恨不得叫两嗓子,趁江楼月还没控制住重心,她眼疾手快地将桌子往她栽倒的方向推动。
桌上削尖的铅笔、没盖帽的圆规、锋利的小刀......碰到哪个算哪个。
江楼月失去平衡,桌角擦过太阳穴狠狠磕在眼尾。
“......”
老师开疾跑赶过来,也没赶上她送死。
课桌都是圆弧状,并不具备穿刺的尖锐性,但撞上去时几乎施加了全身的重量,还是不可避免地流血了。
老师心脏骤停。
——“快叫校医!”
简单处理后救护车也来了,跟车来的医护人员里还有收到消息的宋阙。
时隔一个多月,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到任务目标。
许祈芜失魂落魄地站在人圈外,手被她掐的泛白。
宋阙没多余时间管她,也没多余精力问来龙去脉。
校医说:“伤口距离眼球很近,伤口较长应该需要缝合。”
宋阙在医院上了几个月班,总共加起来也没现在紧张。
江楼月眯起另一只眼睛看他:“你怎么来了?”
宋阙气极反笑:“江知渺你有没有良心啊。”
救护车“呜哩呜哩”地开走,同学们唏嘘着回到座位。
荣秀雅偏头和许祈芜搭话,声音雀跃:“阿芜,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她不知道,等她转回去,许祈芜阴沉地盯着她的脑袋。
-
江楼月裹成了独眼兽,休学一周。
江家上下都心疼的要死,江母是个体面人不好意思上许家破口大骂,所以勒令宋阙拿音响对窗外放了一整天的《击鼓骂曹》。
实质性伤害为零,但心理折磨巨大。
许家父母两头为难,一则自觉对不起江家,二则许祈芜回去后就闷在屋里不见人。
许念消息倒是快,连打好几通电话,说:“阿芜你也别太自责,尊严和威信都是在拳脚下诞生的。”
许祈芜这次懒得敷衍她,关机、拔电话卡。
妈的,早知道就把仇人通通绑一起炸死好了,烦!
她把手机摔出去没多久,电脑就锲而不舍地响起来。
许祈芜低声咒骂:“傻逼许念。”
上一世后期她认识几个自称飞车党的混混,把说脏话当成潮流和个性,重生后就改了,但捺不住此时不骂点什么实在难受。
她随手抄起空易拉罐砸过去,却误触了接听键——
“喂喂,阿芜你在听吗?”
江楼月散漫的声音从扩音器传出来。
许祈芜愣住。
反应过来时,泪水完全不受控地往外涌,她的世界变成一片毛玻璃。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冷气运转的细微嗡鸣,许祈芜抱膝蹲在床脚,眼泪无声地往下掉。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常常忘记呼吸,她哽咽着抽泣,像溺水的人吸入最后一口空气。
江楼月:“别哭呀。”
许祈芜:“我......”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肩膀剧烈颤抖,仿佛连哭都成了一种羞耻。
江楼月开玩笑企图分散她的注意力:“我刚刚给你打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幸好电脑还连着网。”
许祈芜看了眼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又哭又笑。
她控诉:“都怪许念,我把手机摔坏了。”
拼凑起来应该还能勉强使用,许祈芜摸索着捡起手机,企图把电话卡塞回去,但因为手臂抖动、视线又被泪水模糊,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江楼月:“你干嘛呢,脑子秀逗了?咱俩不是正在语音通话吗?”
许祈芜吸了吸鼻子,也感觉自己莫名其妙。
江楼月:“难道是舍不得闺蜜款?明天我买个一模一样的送你。”
许祈芜破涕为笑:“好啊。”
她压抑了整天的情绪总算戳开一个豁口,带上耳机絮絮叨叨地跟江楼月说很多不着调的话。
“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这么多委屈,伤口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到医院都快结痂了。”
许祈芜知道她在撒谎。上一世她被许念陷害过,知道伤口缝合疼得要死,痊愈之后也会留疤,就算能花钱祛除也要受不少罪。
她小心而又珍重地开口:“渺渺,我和荣秀雅有深仇旧怨,但具体原因我不能说......你会怨我吗?”
江楼月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声带了点电子颗粒感,显得没那么真实。
她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达成所愿。”
这话说的暧昧,许祈芜在一瞬间生出念想——
“她是独属于我的厄耳伽妮。”
智慧女神雅典娜是少女未婚时期的保护神,希腊妇女亲切地称她为“厄耳伽妮”。——摘选自百度词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2章 真假千金文里的背景板(十七)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