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拉帝奥还是答应了那项合作,换掉了之前的人选。在安排好对接事宜后,他收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拉帝奥看了几秒,接下:“你好,慈玉女士。”
“教授果然聪慧,那我也不多说废话了,感谢您对我们的帮助。”听筒传来磁性的女声。
“.......恕我直言,我实在无法理解拜于[存护]麾下的公司究竟要将一位才堪堪成年的少年压榨利用到何种境地才算满意?”拉帝奥边走边端起一杯酒。
“噢?尊敬的教授,我认为您似乎对我有所误解,我对砂金的爱护不比您少。”翡翠拉长着语调,更显慵懒。
“你的爱护是指让他穿得这么招蜂引蝶往人群里站?翡翠,要跟我谈合作谈生意可以,直说就是,没必要把砂金拉出来当借口,你这样除了让我更加厌恶公司外,完全没有任何缓和的作用。”
“抱歉,您的反应要比我想象得更为激烈呢。”她轻笑出声。
“不要再拿这种破事去烦他。”拉帝奥极其厌烦翡翠这摸不清立场的态度,“我答应跟你们交谈,是希望你们明白只有你们尊重砂金,我才会尊重你们。”
“教授,您未必太小看我们的砂金总监了,我们也从未轻视于他。”翡翠懒洋洋地说道。
“我知道他并不需要我的保护,他很厉害,每一位藐视他的人都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我说这些是指......你们自认为是胁迫我的事,其实都是我自愿的,我心甘情愿为他付出。”
拉帝奥话音一顿,抿了口烈酒入喉,继续说道:“所以......某些时候,我也会自作主张为他清理我认为是障碍的人,就像他不会知道我跟你交谈了什么,他也不会知道洁白礼服下走过的路也许埋着尸体。”
“您喜欢砂金那孩子吗?”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众所周知的事?”
“你真的想好要跟他共度余生?先生,我得再跟你说一遍,砂金是一朵玫瑰,除了拥有带着香气的娇嫩花瓣,还有数不清的尖刺,你要跟他扯上关系,往后多的是麻烦事要处理。”翡翠换了个称呼,似乎在此刻露出些真实的模样来。
“他的麻烦,这些年我难道还不清楚?我知道自己在干嘛,我要娶他.......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我是他丈夫,但这是早晚的事,不是吗?”
翡翠罕见的沉默了,只能听见她舒缓的呼吸声,拉帝奥不催促也不做声,静静等着。
半晌,他听见翡翠用一种轻盈又细小的声音说话:“可别辜负我哟,我从未看错任何事与人,不要让我在你身上功亏一篑。”
拉帝奥怔了一瞬,随后皱眉,用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来面对这个神秘的女人:“我跟砂金第一次出任务,是你安排的对吗?那次外出原本应该是我同事去的。”
“嗯,如你之前所言,那孩子成年了,我可怜的卡卡瓦夏,前面十几年过得实在艰辛,我得找一位有钱有权,在这片浩瀚星际都能有一席话语权的绅士来替我.....也是替公司继续照顾他,确保他安全无误,享受最好的物质跟最优渥的生活。”
“......谢谢。”最憎恨欺骗隐瞒与诡计多端的拉帝奥,倒是真心感谢翡翠的安排。
翡翠那边过了一会,才发出声音:“那次任务于砂金是第一次见你,但你不是第一次见他,对吗?”
“对,在此之前,我曾在大厦12层.........”
翡翠打断了拉帝奥的话,替他说完了初遇:“我看见了,你当时站在二楼的连廊处看他.......从小到大,有形形色色各种人看他,不夸张,砂金是个活在他人目光注视下长大的孩子。”
即便对砂金的过去了如指掌,但此时听对方这般轻描淡写地提起,仍不可避免地感到疼痛。
“但你......你的目光跟他们都不一样,就是那天,就在那一刻,我站在砂金身旁看见你的眼睛只投射砂金的身影。我想,也许你会比我做得更好,你将教会他一些失去的情绪,比如眼泪、委屈、生气或是......爱。”
翡翠长长叹了口气,尾音打颤,与传闻中深不可测的放债人毫无联系,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疲惫又有点欣慰:“维里塔斯.拉帝奥,请你让他明白原来爱与死亡一样伟大,你能够做到吗?”
“当然,毋庸置疑,除我之外,无人可行。”拉帝奥满脑子都闪过不同时期的砂金,现在想起,他们真的陪伴彼此度过了许久的漫长岁月。
久到他知道砂金的每个小动作,久到他早已习惯砂金待在身旁,久到他在不知不觉间就幻想过无数个关于彼此在一起后的未来。
“我为我之前的失言向您道歉,我.....我一碰到他的事就.....无法控制,但此时此刻,我想对您说我的理想貌似实现了。我期望世人从愚昧走向真理,人人都有追寻其生命意义的权利,我渴望.....我渴望拯救这个苍凉又可悲的世界,而如今,我似乎真的拯救了某人。他在这世间活得灿烂,他是我的爱人,他来自一片被覆灭的土地,他的名字叫卡卡瓦夏。”
“希望下次见面,砂金会以另一个身份向我介绍你。”
“我也希望如此。”
拉帝奥挂掉电话后,将酒杯放在一旁,掏出手机给砂金发了条消息,在等待回复的时间里无聊地敲打着栏杆。
4份26秒后,当他第三次看向毫无变化的屏幕界面,又发了一条消息没一会,砂金终于回复了他一个字:忙。
拉帝奥皱眉,问对方在哪?
六七分钟后,砂金回道:自己玩会,等会来找你,现在别来打扰我。
一想到砂金这副危险的打扮,他就心焦难耐,左思右想还是无法忍受砂金离开自己的视线,回了串省略号,但决定去找对方。
各个宴厅宽敞又紧密连在一起,拉帝奥在里面找了会迟迟没见到人影,他的脑子被一个又一个缱绻的想法占据,砂金会不会在某个角落正笑着与人低语、触碰或是......更亲密的举动。
虽然不愿承认,但自从明白自己心意后,拉帝奥确实常常忐忑不安,猜想与砂金交谈的每一个人是否会取代自己的位置。
他知道自己的举动极其幼稚无理,可他实在不能控制,他向砂金打了通电话,对方没接,他看着未接听这三个字愣了会,又按下了拨打的按钮。
“你究竟要干什么?”砂金的声音响起。
“你在哪?”
对面安静了几秒,说道:“我现在很忙,别这样无理取闹,挂了。”
“你怎么了?”拉帝奥听见了细微的吸气声,轻到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可他还是灵敏地捕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没事。”砂金挂掉了电话。
拉帝奥咬紧牙关,只觉堵得慌喘不上气,像在赌气似的,他一直不停按着拨打键,不知道打到第几通,砂金接听了骂道:“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你在哪?”拉帝奥执着地说这个问题。
“.......”屏幕那边的人似乎将手机拿远了,听声音大概是在走路,很快速轻巧地咂了下嘴,窸窣几声后,砂金的声音才恢复清晰,“第三大厅2楼左边扶手方向第4个房间。”
“你刚刚在干什么?”拉帝奥边走边问。
“没什么,东西取到了,在跟下属交代事而已。”
“你受伤了?”
“.......我很好,见面再说吧。”砂金再次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拉帝奥按照砂金的指示推开房门而入,穿过客厅、卧室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露台,砂金正撑着栏杆喝酒。
“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一直烦我?”砂金将高脚杯中的白葡萄酒一饮而尽,放在旁边,带着丝怒气盯着拉帝奥看。
拉帝奥静静地看了砂金片刻,随后向前走了几步,直接拽着他的左手硬生生地掰开了砂金紧握的五指,看着掌心中央赫然一道还在冒血珠的伤口,问:“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怎么知道?监视我?”砂金对拉帝奥的判断力感到惊讶。
“你习惯用左手拿酒杯,而且我不是聋子,还是说你傻到觉得自己的手机收音差到我听不到你喘气的声音?”
“教授,你的观察力真是敏锐到令我感到震惊。”砂金发出感叹。
“别扯开话题,回答我,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受伤了?”拉帝奥的语气越说越低沉,竟让人生出些寒意来。
砂金的目光四处乱晃,偏偏避开了拉帝奥,他想将手收回却被对方紧紧握住,右手有些不自在地抓着裙子:“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不小心被划了一刀而已。”
“而已?......而已?”拉帝奥说着说着笑出声来,“就算对你来说,只是而已,只是小事,跟我说一句又怎样呢?”
“对不起嘛,我现在不是跟你......”
砂金的话被拉帝奥粗暴地打断了,同时还按掉了他的变声器把那轻飘飘的蕾丝颈带一把扯断丢在地上。
拉帝奥厉声道:“用你自己的声音跟我说话!还有,我没有要你跟我说这些废话!你总是跟我说对不起干嘛?有用吗?你跟我说过这么多次,你有改过一次吗??!”
砂金被吼得懵住了,怔怔盯着对方瞧,眼眶泛红水光粼粼,甚是可怜:“我,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跟你说这些,我不明白......有什么好说的。”
“没必要?”拉帝奥冷笑,“原来......我们的关系只是没必要对吗?”
“.......”砂金抿嘴沉默了。
“说话!你是不是认为这就是对我好的方式之一?觉得这样我就会开心幸福??”拉帝奥紧紧逼问。
砂金回答不上来,咬着嘴唇呆呆地盯着某处。
两人僵持一阵后,拉帝奥蓦地松开了钳制住砂金的手,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他身上,给他将裙子领口整理好,头发拂到双肩柔顺垂下,说道:“任务完成了就回家包扎伤口。”
砂金默默地点了点头,跟在拉帝奥身后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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