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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真相

黎明前的微光中,西里斯被一阵莫名的悸动唤醒。他睁开眼睛,胸前的银质胸针正透过衣物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他小心地取出胸针,蓝色宝石微微闪烁,乌鸦的眼睛似乎活了过来。

“怎么回事......”

他轻声自语,手指轻轻抚过胸针表面,尝试调动能力,让意识包裹着整个宝石。随着他的触碰,宝石的光芒短暂地增强了一瞬,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西里斯迅速穿好装备,走出帐篷。外面,法兰正守着最后一轮夜,看到他后微微点头。

“时间还早,”他低声说,“其他人还在睡。”

西里斯环顾四周,朝那片山丘望去。晨露未干,雾气缭绕在山间,山脊线在远处朦胧浮现。他再次调动能力,意图与胸针共鸣。意识甫一触及,那熟悉的眩晕便再次涌上,紧接着,是更为剧烈的回应。

那道光在他手中跳动了一下,像是在指引方向。

“……我们或许该提前出发,” 西里斯低声开口, “趁天还没亮透。”

法兰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开始默默整理物资。片刻后,伊莎贝尔和利威尔也醒了。几人简单进食后,整装待发。

“今天怎么走?” 伊莎贝尔边背装备边问。

“根据情报,” 西里斯目光仍落在那片山丘上, “实验室的入口应该就藏在那里。没有确切位置,只能一点点找。任何岩缝、痕迹、记号都不能放过。”

“分组搜索。” 法兰提议,“但别拉太远,维持视线与信号。”

利威尔点头,简明道:“我和伊莎贝尔走西边,你们走东边。每半小时汇报一次。”

计划确定后,四人启程向山丘前进。随着距离缩短,胸针的共鸣反应越来越强烈,几乎能听到轻微的嗡鸣声。同时,那种奇怪的熟悉感也愈发明显,零星的记忆碎片不断闪现——一条隐蔽的小路,一个掩藏在岩石后的入口,一扇刻有乌鸦图案的门......

“你感觉到什么了吗?”法兰注意到西里斯频繁触碰胸口的动作。

西里斯犹豫了一下,然后取出胸针展示给法兰:“它有反应,光芒随着我们接近那片山丘在变强。”

法兰靠近,凝视那枚宝石,眉头微蹙:“……确实有反应。”他抬起眼看着西里斯,“埃尔文说它可能是钥匙,看起来没错。你知道它指向哪吗?”

西里斯摇了摇头,“不确定,但我有种感觉……”他指向山丘间一条不起眼的小径,“那边。”

两人通知利威尔和伊莎贝尔跟上,继续沿着小径前进。小径愈发隐蔽,杂草丛生,地面零散铺着枯枝与碎石,没有任何被践踏过的痕迹。

“你确定这地方有路?” 法兰皱着眉,目光在岩石与藤蔓之间来回扫视,“这里看起来……不像是人类来过的地方。也没有任何人工痕迹。”

西里斯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他的视线紧锁前方,脸上隐隐透出一抹神游之色。胸针的光芒强烈到无法忽视,跳动着像是一寸寸活了过来。

持续共鸣带来的眩晕中,那种熟悉的悸动愈发剧烈,模糊的记忆碎片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耳中嗡鸣不再是单纯的感知干扰,而是如梦呓般的轻柔低语:

“记住这条路,塞西莉亚…...总有一天你要回来…...”

“西里斯?”

利威尔看着前面略显踉跄的背影,像是要倒下,又被什么支撑着立住。他脚下靠近几步,一把拉住他。

西里斯被扯的一怔,慢慢回过头,视线缓缓聚焦在他脸上。他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

“我没事,我们快到了。”

他们继续沿着小径前行。雾气开始渐渐稀薄,天边的微光在枝叶间洒下苍白的亮。小径尽头,一道岩壁静静矗立,长满了青苔和藤蔓。

“就到这了?” 伊莎贝尔狐疑地四处张望,又蹲下敲了敲地面,“我以为至少得有个门把手、转轮,什么的。”

西里斯径直走上前去,嗡鸣声逼得他太阳穴发紧,意识被牵引着,只能一步步靠近。他拨开覆盖岩壁的藤蔓,看着下面潮湿滑腻的普通岩面皱了皱眉,蹲下身仔细摸索着这块石壁。突然,指尖触到一个细小的凹陷。

“这里有东西!”

他眼前一亮,加快了手下的动作,将青苔和残余的藤蔓剥开。

一只展翅的乌鸦渐渐显露出来,细节之处与胸针上的纹路分毫不差。西里斯怔了一瞬,不假思索地解下胸针,嵌入那道凹陷中。

咔哒——

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从岩壁内部传来,四人神色一凝,后退半步。巨大的岩石缓缓向内移动,露出一个黑暗的通道。

“……真是见鬼了。” 法兰喃喃,脸上浮现出罕见的震动与敬畏。

“居然真有密道!” 伊莎贝尔瞪大了眼睛,脸上止不住惊叹,“像童话里一样!”

利威尔沉默片刻,上前几步,警觉地打量入口的结构与地面走向:“看起来还算安全,但不排除里面有机关,不许擅自行动。”

西里斯取回嵌在石头中的胸针。触碰到胸针一瞬,奇异的暖流从大脑涌向全身,记忆再度汹涌而至————她被母亲抱在怀里,带着她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

“我先进去。”利威尔拔出刀,走到最前面。

“我们一起,”西里斯扯住他,眼中透出一瞬清明, “两两一组,保持警惕,谁也不许先冲。”

利威尔没有再争辩,四人点亮照明,步入通道。

黑暗迅速将他们吞没,通道出人意料地宽敞平整,两侧的墙面刻满了符号与图案,大多由姿态各异的乌鸦与几何构造组成,线条精细、排列规整。虽然布满尘土与蛛网,却仍透出某种古老的秩序感,结构坚固得近乎超脱了时间。

“这不像是临时挖掘的。” 法兰低声道,一边擦拭墙面上的灰尘,“这些符号……至少有几十年历史了。”

西里斯轻触着墙面,每一个触碰都唤起更多记忆——她曾经走过这条路,或者更准确地说,曾被抱着走过。那时她还太小,记忆残碎如烟,但那些压抑在胸骨深处的熟悉感,正一点点浮出水面。

通道缓缓下斜,空气也逐渐变得湿冷。他们默不作声地前行了约莫十分钟,终于在尽头停下。

一道巨大的金属门伫立在前方,门体厚重,表面雕刻着繁复而精密的纹路。中央镶嵌着一组复杂的机械锁,锁心处赫然是一个与胸针纹样完全契合的凹槽。

“另一把锁。” 利威尔沉声道,弯腰检查门缝与锁的结构。

西里斯走向前,再次取出胸针插入凹槽,宝石中的意识似乎在引导自己如何使用它。他轻轻扭转胸针,手掌覆在门面中央。一阵细小的刺痛传来,他微微一震,还未来得及抽回,就听见锁齿啮合的声响。

“……你的手。” 利威尔目光一凝,落到西里斯的手上,“在流血。”

西里斯低头,这才发现掌心被某处锋利的边缘割破,几滴鲜血正缓慢渗出,沿着金属门的刻纹滑落。

“……血脉认证。” 他低语,喃喃自语中有一丝迟来的恍然与战栗。

设计者的意图不言自明,只有真正的洛朗,才能打开这扇门。

一阵轻微的震动传来,随后是齿轮转动的声音。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一道明亮的缝隙。光从内部倾泻而出,映得他们脸上一片白。

四人站在门口,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眼前的空间远比他们预想的更加广阔宏伟——

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地下实验室,沉冷寂静地敞开在岩层深处。拱顶高耸,四壁以金属与石材混合筑成,结构近乎完好。中央区域伫立着一组形态奇特的装置,似乎是某种测量仪器。

四周的书架直抵天花板,上面整齐地摆放着文件与书籍,封皮虽已泛黄,却大多保存完好。长桌上排列着种类繁多的玻璃器皿,有的尚残留液体痕迹,像是有人匆忙离去尚未来得及清理。墙上挂着密密麻麻的图纸和设计草稿,墨线交织,几乎覆盖了整面墙壁。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法兰低声感叹,目光快速扫过各个角落,“如此先进的技术和配置……竟然藏在墙外?”

伊莎贝尔走近一张桌子,伸手抹到一把灰:“像是突然被放弃的。一切都还在原位,只是积了年灰。”

利威尔谨慎的打量着四周,警惕未曾松懈,这间实验室明显跟墙内常见的风格格格不入:“分头搜索,但保持联系。寻找任何有价值的文件。”他顿了顿,看向西里斯,“别走太远。”

可那人却似乎并未听见。

西里斯的目光落在实验室最深处,一扇半掩的金属门正静静立于阴影中。

她记得这扇门,门后的那个房间,曾是母亲的私人研究室。她记得年幼的自己被抱在怀里,好奇地看着这个房间,母亲站在那扇门前,低头亲吻她额头时的温热。

“我去那边看看,”他嗓子发干,抬步走向那扇门,“你们在这里搜索。”

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便滑开了。厚重的气流从门缝中逸出,带着封闭已久的陈旧气息。室内比外部空间小得多,温度也比外头更低些。

书架上摆满了手写笔记和古老的书籍,桌上散落着各种研究文件,一切都保存得相对完好,时间在这里静止不前。

西里斯的目光落在桌上一本打开的日记上。他迟疑片刻,伸手将其拾起,一行熟悉的墨迹映入眼帘,泪意陡然上涌。

【洛朗家族研究日志,伊莎贝拉·洛朗记录。】

她僵在原地,熟悉的字迹带着十年前的回声汹涌而至,将她整个人卷进那场从未真正结束的溃败之中。心底涌上的酸涩与悲怆几乎冲破眼眶,她抖得握不稳那本日记,手指哆嗦着抚过那个名字,眼泪终于决堤。

那是她的母亲。

她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面对所有可能的答案,可深埋的怀念与悲痛汹涌而来,猝不及防地敲碎了她死死压住的悲怆与思念。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翻腾的情绪,一页页仔细翻阅着母亲留下的记录。

文件中详细记录了洛朗家族对血脉潜能的研究,以及他们如何发现某些家族中存在特殊的基因特征。母亲的研究专注于一种特殊药剂,试图激活和稳定洛朗家族血脉中隐藏的特殊能力。

“……我们的初步测试表明,这种药剂能够刺激特定神经通路,理论上能赋予使用者预见未来片段的能力。然而,这种能力极不稳定,每次使用都会对身体造成累积性损耗,长期依赖可能导致不可逆的生理衰竭……”

“……家族将实验室设于墙外既是险策,亦是庇护。唯有在此,远离王政府的监视,我们才能不受束缚地探索真相。穿越玛丽亚之墙的秘密通道必须严加保密,每次前往实验室都需步步为营,不留痕迹......”

翻至后面几页,塞西莉亚的目光凝固在一个关键的名字上——阿克曼家族。

“......阿克曼家族的血脉是关键的稳定剂。据记载,他们的特殊体质和我们的天赋相辅相成,只有结合两种血脉的特性,才能完成最终的配方,达成真正的平衡。联姻传统由此产生,但随着阿克曼家族的衰落和迫害,这一传统已经失传,我们的实验也遭到了阻碍......”

记录来到830年,母亲的笔触柔软下来:

“......塞西莉亚今年五岁,我第一次带她来到实验室。她尚年幼,无法理解这一切的意义,但我希望她能在潜意识中记住这条路,记住回来的方式。我抱着她穿过每一条通道,让她看看这个对我们家族如此重要的地方,看看墙外这片自由的土地。或许有一天,当她需要寻找答案的时候,这些模糊的记忆能够指引她...”

最后几页的字迹明显潦草许多,墨痕晕开,似乎是在极度仓促中写下:

“...实验暴露了,他们来了。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只能在家中密室提前准备好药剂和详细指引。最终的解法仍系于阿克曼血脉,只有找到他们,我们才能完成这一切……才能揭开墙壁与王权编织的谎言……”

“...塞西莉亚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我的小塞西莉亚, 不要害怕,不要回头……你要往前走,直到看清真相的光。”

墨迹至此戛然而止,最后一行文字几乎被枯涸多年的泪痕洇得模糊不清。可那些字字句句,仍带着尚未冷却的余温,凝结着一个母亲在那个黄昏将至前写下的全部希望与悲愿。

塞西莉亚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她颤抖着双手合上日记,泪水无声地划过脸颊,强忍住即将溃堤的呜咽。

这就是她穷尽十年才寻得的答案。

不是意外,不是叛国,不是谋反,是王政那群趋炎附势的走狗,那群高高在上的小人,为了遮掩什么狗屁不容曝光的真相,逼得她从幼年起动荡流离,一路失去,一路挣扎;逼得她温柔的母亲死不瞑目,慈爱的父亲早早失散。她的家人,她的一切,包括她自己,都在那夜冲天的火光里,灰飞烟灭。

这就是真相。

这些文字,是她苦寻已久的最后一块拼图,跨越了十年的黑暗和颠沛,终于缓缓归位。

如今,伫立在母亲的研究室中,五岁时那些如烟般模糊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

她仿佛能触碰到母亲抱着她穿过这些幽暗通道时的体温,那件羊毛披肩的柔软触感,闻到母亲发间若有若无的薰衣草香气。那双与她如出一辙的蓝眼睛中,盛满了无尽的爱与难以言说的忧惧。

塞西莉亚从未忘记自己是谁。尽管曾对母亲的意志与嘱托有所疑惑,却从未真正想过放弃。而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理解,这片幽暗密室承载的,到底是什么。

她轻轻抚过实验台上蒙尘的器皿,悲怆仍在,内心却出奇地平静,也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找到了继续母亲未竟之路的起点。

“西里斯?”伊莎贝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找到什么了吗?”

西里斯迅速转过身抹去脸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冷静:

“只是一些研究笔记和实验记录,可能对我们有用。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法兰在整理主实验室的资料,”伊莎贝尔好奇地张望着房间, “利威尔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图纸,好像和墙的结构有关。”

西里斯轻轻点头,将日记和几份标记着家族徽记的关键文件小心地收入背包,清脆的“咔哒”声在寂静中响得格外突兀,

“尽快收集完所有有价值的资料离开这里。我总觉得这地方......不太安全。”

“好!” 伊莎贝尔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退了出去,去通知另外两人。

屋内再度归于寂静。西里斯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左侧墙面一道几不可见的缝隙上。他几步走近,伸手轻轻一按,暗格应声开启。里面静静躺着一个薄薄的档案夹,封面上的字迹墨迹斑驳却依旧清晰:

【阿克曼档案】

西里斯微微一怔,迅速翻开档案,密密麻麻的文字随即映入眼帘。

文件详尽地列述了阿克曼家族的能力特征、血统特殊性,以及他们在历史中被系统性抹除的过程。他飞速浏览过这些内容,眉头越皱越紧,翻到最后几页时,一张泛黄的名单赫然映入眼帘

——是所有已知的阿克曼家族幸存者条列。

“这究竟是…...”

他轻声自语,手指不自觉地在纸张间穿梭,直到两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肯尼·阿克曼 (存活)

库谢尔·阿克曼(未知)

西里斯呼吸一滞,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两行字。那些曾在地下街的阴影中听闻的零碎名字,如今带着姓氏完整地出现在眼前。

难怪,难怪他们会称库谢尔为被追杀的女人;难怪自己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因为她分明就不是自己家族中的一支。

她是阿克曼,是另一个血脉的牺牲者,来自另一个同样被谎言和清洗迫害至灭门的家族。

可他还清楚记得,那些风言风语中提到的女人,她有个孩子,格尔达口中的那个孩子——

利威尔。

所以利威尔,他难道也是……

西里斯脑中一片混沌。许多本以为早已拼凑完整的线索,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又以一种全新的方式飞快重组。

如果肯尼和库谢尔都是阿克曼……那么利威尔呢?

这么说来,他从未听利威尔提起自己的姓氏。也从未有人在公开场合以姓氏称呼他,那究竟是隐瞒,还是他根本毫不知情?

西里斯的指尖还停在名单边缘,却感到背后阵阵发冷。他未曾预料到这个展开,命运的轨迹巧合到近乎荒诞。可它又那么精准地对上了所有模糊处——利威尔的本能反应,他的战斗方式,他体内那种近乎野性的爆发力。

他早就怀疑那并非训练可以复制的本能,而是与自己相似的血脉的回响,却没想到……

母亲的一部分遗愿,就以这种近乎荒唐的巧合,实现在他眼前。

西里斯靠在档案柜上,被这些猝不及防的信息打的一阵眩晕。没时间多想,他把文件一同塞到背包里,最后环顾了一眼这个承载着母亲过往的房间,抿紧嘴唇朝外走去。

法兰正半蹲着翻查一个落满灰尘的文件柜,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找到了什么?”

“部分笔记和资料档案。” 西里斯答得干脆,未露声色,“带走之后我会整理。”

“你看上去……” 法兰盯着他看了两秒,眉心微蹙, “脸色不太对。”

“空气不流通,有点头疼。” 他笑了笑,轻描淡写地掩过去。

“西里斯!” 伊莎贝尔突然喊他,神采飞扬地冲他招手,“你快来看这些设备,我从来没见过!它们看起来像是用来测量什么奇怪东西的!”

西里斯闻声走近,俯身细看那些散落的仪器,神色已恢复平静,配合着伊莎贝尔的兴奋调调。只有他自己知道,每迈出一步,那些关于利威尔的猜测,就更混沌一分。

“有发现吗?”利威尔拿着几份图纸走过来,目光落在西里斯身上,眉头皱了皱, “你脸色太差了。”

“旧疾。” 西里斯不带停顿地应对,声音沉稳得连自己都意外,“还撑得住。”

利威尔眯了下眼,熟练地辨识出这个谎言,却没有拆穿, “你找到什么了?”

西里斯下意识想提起阿克曼档案,却在话出口前顿住。

——他如果真的不知道呢?

这事关他本人的出身,事关一个自己也才刚刚拼凑出轮廓的秘密血脉。如果贸然告诉利威尔,不仅可能将自己所有的秘密全部置于一夕暴露的风险中,也可能可能冲击到他。身世被一个陌生人揭示,不是知情者的权力,而是对他骨肉亲人的残忍。

但如果利威尔说,他早就知道呢?

那他为什么从来没说过?他又在隐藏什么?他有没有意识到,他的血脉、他的存在,也许早就与王政府掩盖的真相密切相关?

短短数秒内,诸多念头闪过,西里斯从背包里抽出一册无关紧要的记录递过去,神色依旧冷静。

“资料不少,但跟墙壁和巨人无关,大部分是关于人体潜能的研究。”

利威尔接过来低头认真看了几秒。等他再抬眼,西里斯已经将背包重新扣好背上。

法兰拿着本厚重的实验记录走过来:“我这边发现了一份实验日志,里面提到了王政府和某个秘密项目,写得很含糊。”

四人围拢过来,彼此交换各自的发现。西里斯说得克制,每一个措辞都经过选择,尽力在传达价值的同时,避开任何可能牵出自己身份的细节。

“这个实验室远比我们最初预想的要关键,” 法兰翻了几页记录,拇指压在泛黄纸页边缘, “从资料内容来看,洛朗家族似乎在研究某种与人类潜能相关的技术,可能是重大发现,但因为某种原因,项目被迫中断。”

“王政府知道这些研究。” 利威尔低声接道,指向他手中一份盖有印章的文件,“这里提到过一次‘强制技术转移’。他们在试图干预和控制研究方向。”

西里斯点点头:“这也能解释他们为什么派出秘密小队,绕开调查兵团自己来查。”

“但还有个问题。” 伊莎贝尔皱眉,困惑地看了看周围, “为什么要把实验室建在墙外?这也太……不安全了吧,哪怕要保密,也太冒险了。”

西里斯内心一紧,想到母亲的日记中提到的密道和王政府的监视,“可能是为了远离权力中心的控制。”他略作迟疑后,委婉解释,“也有可能研究本身需要避开大量人口的干扰。”

利威尔若有所思地点头,还是有些怀疑:“有道理。不过应该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他视线落在西里斯略显苍白的面容上,话锋一转,“我们该开始整理资料了。时间不多,还要赶回主队汇合。”

西里斯暗暗松了口气,下意识地看了利威尔一眼,对方已经开始低头整理文件。他暗自决定,在跟埃尔文彻底确认之前,什么也不能说。

四人迅速打包收集到的重要资料和便携设备,整装完毕,循着来时的路线向藏马处撤离。

“尽快离开。” 西里斯一边翻身上马,一边沉声道,“按原计划,向西北方向移动,先找到安全地点休整,再返回与主队汇合。”

刚策马行出不远,西北方向忽传来马蹄声。四人勒停缰绳,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牵马疾步潜入旁边密林。浓密枝叶掩住了几人的踪迹,他们屏住呼吸,在林间静静伏下。

不多时,一队约六人的骑马小队缓缓进入视野。他们穿着不同于调查兵团的制服,骑马小心地搜索着区域。

“他们的队形和动作……” 法兰低声道, “是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

“王政府的搜查队。” 利威尔眼神冷锐,已然确认,“看来他们也追到了这里。”

西里斯看着那支小队,心中掠过不安。如果他们找到了实验室,那么未带走的资料都将落入王政府之手,而那些资料中很可能藏着洛朗家族与阿克曼家族的全部秘密。

“我们不能让他们发现入口。至少,要拖延他们的搜索时间。”

法兰皱眉思索:“可以制造些干扰,把他们引开。”

“我有个主意,”伊莎贝尔眼珠一转,摸出一枚信号弹,跃跃欲试地抛了抛, “如果在远处引爆这个,他们会以为是我们的人发出的求援信号,肯定会去查。”

利威尔点点头:“可以。但得有人走得够远,确保他们不会追踪回来。”

“我去。” 伊莎贝尔举手自告奋勇,“我动作最快,他们追不上我。”

“太冒险了。” 法兰立即反对,眉头紧蹙,“一旦被抓——”

“我陪她去,“西里斯打断道,”两个人行动更安全。你们两个带着资料先往汇合点移动,我们会在途中追上。”

利威尔沉思片刻,点头同意:“最多一小时,在那片高地会合。如果你们没到,我们会回头找你们。”

计划敲定,伊莎贝尔与西里斯迅速策马从树林另一侧绕出,悄然向王政府部队的反方向潜行。利威尔和法兰则带着收集到的大部分资料,趁机撤离。

两人一路穿林越坡,直到确认与搜查队拉开足够距离后,伊莎贝尔将信号弹握在手心,雀跃地回头看了西里斯一眼:

“准备好了?”

“这可不是游戏。”西里斯笑了笑,凝神调动能力,捕捉可能出现的巨人影像与可行逃脱路线。

“发射后立刻撤离,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明白。” 伊莎贝尔深吸一口气,举起信号弹瞄准远处空旷地带。

“——发射咯!”

明亮的红光划破天际,炸开一团炽烈光芒,惊飞了大片栖鸟。

“漂亮!” 伊莎贝尔小小欢呼一声,翻身上马。

“走。” 西里斯看了一眼未消散的烟雾,策马带头冲入林间。他不断调整着路线,避开所预见的追击和巨人动向,带着伊莎贝尔从碎光交错的密林中一路穿行,往与利威尔他们约定的汇合点奔去。

果然如他们所料,那支王政府小队在看到信号后立刻调转方向,朝西南方向快速追去。

西里斯和伊莎贝尔追上利威尔和法兰的时候,已过了正午。两人等在高地那,利威尔靠在一旁,法兰略显焦急地来回踱步,看到西里斯和伊莎贝尔安全返回,松了口气迎上前。

“你们总算来了,我们刚准备往回走。”

“都怪西里斯,一路上非得带我绕圈圈。” 伊莎贝尔半开着玩笑,喘着粗气下马。

西里斯没反驳,他的额角也有细汗,脸色比先前更苍白了些,下马的时候略略踉跄了一步,被法兰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

“谢谢。” 他笑了笑,掩去眼底短暂的恍惚。

"我们成功了,"法兰看着西里斯,神色复杂, “找到了实验室,拿到了资料,还甩掉了追兵,而且没人受伤……这结果,比我敢想的还好。”

“感觉像完成了一项不可能的任务!” 伊莎贝尔笑得眉眼弯弯,踢了踢脚边的枯枝,“要是有奖章,我得拿个最大的。”

“别高兴的太早,我们还要回去跟主队会合。” 利威尔走上前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法兰一眼,“得赶紧把资料交给埃尔文。”

西里斯没注意二人的眼神官司。从昨天到现在,长时间维持能力给他带来阵阵晕眩,任务中收集到的档案显示情况也可能比想象的更加复杂。

都过去十年了。如果王政府还在寻找,那他们一定在怀疑什么,或者说,他们试图掩盖的真相比自己想象的重要的多。

他想到母亲的嘱托,不动声色地扫了利威尔一眼,心情复杂。

“西里斯?” 法兰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他回过神,看见三人都已下马围在地图前,讨论着返回路线,法兰正在简略说明什么。

“原定路线可能会被王政府封锁,我们得换一条。”

他指着地图上较偏僻的一道绿色路径:“这条小路穿过森林,虽然绕远点,但可以避开开阔地,减少暴露风险。”

“这条?” 西里斯皱了眉,看着那道明显偏离主队动线的路线,“离汇合点太远。如果途中出事,我们没人能支援。”

“但更安全。” 法兰不疾不徐地回应,“我们带着这些资料,不能冒没必要的险。”

“我们不知道王政府一共派了多少人,甚至主队也有可能被盯上了,早一点脱离他们的搜索圈,对所有人都好。” 他看着西里斯补了一句,试图打消他的顾虑。

利威尔没多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伊莎贝尔侧头看了西里斯一眼,眼神亮亮的,却也有点犹豫。

西里斯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几人,再看了一眼那条路线。直觉告诉他这不太对劲,但又没有明确的理由可以反驳,只能点头同意——大不了自己路上警醒点,一直维持着能力展开。思及此,他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好。那我们就走那条,但路上要听我指挥,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松警惕,不能有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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