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
他看着和自己一起被卡回金沙之海线的雨丘，陷入头脑风暴。
老婆不在身边，他失去了对她的感应。唯一的解释只有……她还在沈星回的那条线上，回来的只有他和人机雨丘。
雨丘又坐回出BUG之前的位置，又在那儿岁月静好地看书，虽然她身上穿着还是学院服，但她好像毫无察觉。他现在也是搞不懂，她到底在哪条线上。
祁煜面无表情地转头，疯狂挠墙！
开门开门！放我回去！老婆你一定要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在那儿挠半天墙，怎么都没法再把BUG卡出来，他果断放弃，将目光放在雨丘身上。
他和傅秋语能凑一对，傅秋语能在那么多纸片人里能精准选中他，有时候也是有原因的。
她喜欢聪明人，笨的她不喜欢。虽然祁煜很多时候看起来都不太聪明的样子，但那也只是在她面前。
恋爱是会让人降智的，就连傅秋语也不能例外。
其实这两天下来，他发现了一件事——虽然神杖里封存的是他的记忆，但记忆却是以雨丘为核心展开的。
一开始他只是疑惑，毕竟自己在潜行者时期和雨丘密切接触也很合理。
直到时间跳转，他们跟着雨丘一起换时间线，他才反应过来，他一直跟随的是雨丘的视角，而不是他自己。
他的视线放在她的红石项链上，红石感应到他的视线，散发出微微的红光。
祁煜：“……你是有意识的，对吗？”
本来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毕竟雨丘一直表现得都像个纯人机，剧情要她怎样就怎样，唯一脱离剧情的行为，那就是她见到傅秋语会死抱着不放。
结果雨丘真的有了反应。
她眼睫动了一下，放下手中的书。反应了几秒后，她转头看向他，艰涩地调动语言系统，对他说：“谢……谢……你……”
她实在是和傅秋语太像了，可是祁煜从没在傅秋语脸上见到这种艰难组织语言的表情。
随着她声音响起，红石项链的光变强了。
祁煜明白了。
她能保存意识，是因为曾经的他从神杖顶端取下了一块红石，做成项链给了她。于是她的记忆也被封存在了神杖中，所以他们才会跟着她一起换时间线。
可她终究只是作为傀儡而诞生，一个容纳文案与玩家思想的容器，世界从虚无走向真实，却没有办法公平地让她得到思想和自由。
即使有红石，雨丘也很难顺利表达自己想要说的话。
雨丘：“我……说话……没……有……她……答…………应过……你……”
一句话被她说得支离破碎，语序混乱。
但或许是因为给她红石的是他本人，即使他自己不记得了，他依然能推测出当时自己可能会对她说的话。
祁煜：“我把红石给了你，并答应你可以和她见一面，但条件是你不能和她说话？”
她点头。
祁煜：……
也不是不能理解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做。
她像是很怕她见到傅秋语后，他会把项链收回，她捂住红石项链，害怕地往椅子里缩了下：“还……不能……你……给……没有……原初……之海……找到……”
听她说话真的很捉急，祁煜耐心地听完，然后翻译：“你还不能把项链还给我，因为原初之海还没有找到？”
雨丘重重点头。
祁煜想到了梦中那片孤独的海，恍惚了一瞬。
那片海居然还能找到？按理说那应该不存在这个世界才是……毕竟那是“门扉”另一边的世界。
祁煜：“……不是找鲸落城吗？为什么要找原初之海？找到它之后要做什么么？……我告诉过你吗？”
这个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肯定是因为是这个时代的他告诉了她。
雨丘脱口而出：“自由。”
她举起那本童话书，给他看结尾的那张小美人鱼的灵魂飞向天堂的插画。
脱离了剧情，她的思想和智慧是那么的贫弱，就算有红石辅助，也仅能达到三四岁孩子的水平。
所以她其实理解不了这个故事，她只能看懂最后的画，飞向天堂的小美人鱼将会得到永恒的自由，她也想要。
她大概……的确是得了傅秋语的真传。即使连思考都很困难，她依然知道什么叫自由，还能如此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当时的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将红石给她的呢？
雨丘这状态根本帮不上自己的忙，有没有红石对她来说都区别不大，他之所以这么做……估计是想成全她的愿望吧——
想见让自己诞生的那个人的愿望，想得到永恒的自由的愿望。
……如果他没有神杖，估计还不如雨丘。
至少她还能感知到秋语的存在，虽然很微弱，但她依然有想要从剧情中逃离的念头，她还知道什么叫自由。如果连这一丝意识都没有，当初自己就不可能关注她。
就算没有红石……她也是这个世界和秋语连接最紧密的人……
而他估计真就是纯人机一个了，和沈星回一样，出BUG卡到别人的时间线里都不知道。
正当他要物伤其类悲春伤秋一下，空间忽然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下，瞬间打断了他的情绪。
那股撞击力接连而来，整个世界都在震动，震得人头晕目眩，世界好像变成了一个小盒子，有人正试图从外面破坏这个盒子。
能做到这种事的，除了他亲老婆没别人。
他眼睛亮起，跑到窗边向天空上望去——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来找他！
他不会成为雨丘，也不会成为沈星回，因为她的爱终究会为他带来真实，即使伴随着真实而来的，是无尽的痛苦。
可是他喜欢这份痛苦。
大地在震动，空间在破碎，建模抽象的世界逐渐布满斑斓的玻璃一般的裂纹。一把巨剑忽然刺穿天空，如山一般插入大地。
天穹就此彻底破碎，碧蓝的天空破开一个大洞，裂隙后黑漆漆的一片。但那并不是纯黑，而是一种泛着诡异彩光的黑。
而天穹之上，傅秋语和沈星回打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都快不知道天地为何物了。
沈星回出手如电：“三百招过去了，我居然还没有击败你。其实你完全不懂战斗，但你的力量确实强悍，而且捉摸不定。”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的力量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
傅秋语感应到老公的气息，往后退了一段距离：“行了，BUG算是卡出来了，再打没有意义。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对象吧。”
沈星回难得遇到这么强的对手，哪里肯放过，追着就是一顿杀。傅秋语立刻想到被他不依不饶吞掉的小保底，火气当时就起来了，撸起袖子又和他打了一顿。
上面在神仙打架，傅秋语那是什么大招都哐哐往沈星回身上砸，根本不带留手的。
祁煜在下面打call，深怕架打得不够激烈：“老婆加油！老婆你是最棒的！老婆你天下第一强！！打他打他！天哪老婆你真是太帅了，每个角度都是那么的迷人！”
托他的福，傅秋语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自我，越打越起劲，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这下是真的彻底干碎了。
最后她是以力气耗尽，而沈星回力量被耗尽外加被电麻了为终结。
两人对视一眼，打不动了打不动了，休战休战。
尼玛打了半天，饿都饿死了。
王城已经夷为平地，祁煜和雨丘在一片废墟中等她。
沈星回看到雨丘也在，放心了一些。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总归这个和雨丘很像的人没有骗他。
傅秋语从天上下来，祁煜张开双臂迎上去，结果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旁边飞速窜过去，一头撞傅秋语怀里。
傅秋语很累，忘了防备，一下就梅开二度被她撞得坐在地上，痛呼一声：“哎哟，好疼！！”
祁煜脸色一变，过去把雨丘从她身上撕开，愤怒地对这倒霉孩子说：“干什么干什么，这是我老婆，只能我抱，你不许抱！”
教训完她，祁煜光速变脸，转过来时那叫一个心疼心碎加自责，早知道不喊那么大声了，直接上去和她一起群殴沈星回不是更香？
他上下查看：“你怎么了？哪儿疼？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她给你撞伤了？真是没轻没重的，我这就把她赶走！总是抱别人老婆，一看就不是好人。”
雨丘的红石项链忽然高频闪烁，她的表情也变得十分愤怒。
但是傅秋语看起来真的很疼，她不想让她难受，所以没有再缠上去。
祁煜指向旁边被电得头发竖起来的沈星回，对旁边的倒霉孩子说：“你对象在那儿，你找他玩儿去，莫挨我老婆！”
沈星回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困惑地问：“……你们……是姐妹？”
雨丘：……
红石项链忽然黯淡。她变成了个纯人机，什么都听不懂，只是一味地围着傅秋语转。
祁煜嘴角抽了抽。
原来最接受不了设定的是这位神人。
破案了，确实是尽得傅秋语真传，在装死这块简直是一比一还原。
傅秋语狐疑地看了眼他们俩，感觉有点奇怪，但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怎么有种微妙的敌意？是她的错觉吗？
傅秋语拍拍祁煜：“我没事，就是——”
祁煜抓住她的手，眉头皱起：“怎么有血？真的受伤了？”
衣服外观上完全看不出痕迹，祁煜纳闷了一下，然后他忽然想起来这件衣服是他用力量幻化的，实际上是幻术，在外表看不出来很正常。
他解除幻术，露出两人的真实装束，发现她的肩膀上果然有一道剑伤，腿部也有一些擦伤。
果然再强的人也不能在打斗中保证自己完全不受伤。
他立刻瞪了一眼某个靠在断墙下休息的男人。
对方顶着冒烟的爆炸卷和浑身大小伤无辜地看向他，仿佛在说“我都这样了，还不公平吗”。
祁煜：谁管你！
他瞪了他一眼，转头继续跟老婆嘘寒问暖。
世界在破碎，眼前的一切都在化为齑粉消失。
沈星回平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总觉得……自己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傅秋语看向天空：“……你看，流星雨。”
祁煜抬头看向虚无的天穹，那里是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存在的……完全的虚无。
可是在那片广阔中，却快速地划过了一片流星。
它们拖曳着长长的尾巴，用一场转瞬即逝的绚烂，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存在。
在自己的身体也变为沙尘开始消散时，沈星回终于明白发什么了什么。
原来，他就是那个流星。
他望向傅秋语，“我们还能再见吗？这场比试……胜负还没有分明。”
傅秋语：“……大概会吧。但是就算还会见面，你也不会记得我和这里发生过的事。”
沈星回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后，他和这条时间线一起，走向毁灭。
下雪了……
空气变得好冷，阴云低低地盖着大地，风雪漫天，万里银白，整个世界被一层厚厚的雪幕所笼罩。
祁煜紧紧搂着傅秋语，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散寒意。
他们来到了一条新的时间线中。
风雪中隐隐有座高塔……那里是什么地方，答案呼之欲出。
祁煜把她抱起来，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
傅秋语拍拍他：“我能走。我是肩膀受伤，不是脚。”
祁煜哄她：“因为你刚刚擅自和他说话了，还和别人抱抱，我很生气，所以我要这样惩罚你。”
傅秋语：“？”她满脑子问号，“你没事吧？这算哪门子惩罚？”
祁煜：“惩罚你的方式就是让你心疼我。”
傅秋语：“哇……这真的很恶毒了。”
两人一本正经地对视，然后笑了出来。她搂紧他，往他怀里缩了缩，放任自己被疲惫淹没。
好累……
应该，没让他等太久。
流星雨就是正在毁灭的时间线
沈星回只有一个，他已经经历过很多次时间线的毁灭了，他没有挂，所以他的记忆一直在不断刷新，一旦离开剧情就是纯人机
小鱼也是同理，如果他没有神杖，也和沈星回坐一桌
这个世界只有雨丘可以例外。就算没有神杖，没有红石，她依然可以感知到秋语，依然能通过和秋语的连接获得短暂的自我意识，虽然那意识转瞬即逝，无法留存。
一言蔽之，谁和秋语走得近，谁就能获得自我意识
所以金沙鱼为什么不让雨丘和秋语说话呢？好难猜啊，总之先排除嫉妒这个选项吧。哦，我是说真的[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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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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